《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7/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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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局长先生吧。”怕他耳朵不怎么灵――老年人的通病――华夏先生把嘴对准老头儿耳朵嚷了一句。



“见鬼！”老头儿直挠耳廓，“我又不是聋子！我也不是什么局长！我是个办公室杂工，负责擦擦、洗洗、扫扫什么的，不是你要找的局长。”



老头儿说罢，顺势从案桌上抓起一块脏兮兮的抹布，一丝不苟地擦起了粘贴在墙面上的红红的泡沫字。华夏先生留意到了这些字是：品格重于泰山，财色轻于鸿毛。华夏先生的脑海里即刻浮现出了一副在任官吏廉洁奉公的伟大形象。“真是一位视财色如粪土的清官哪！”华夏先生在心里无限钦佩的赞叹。这些表征办公室主人操守一流、为官清正的泡沫字，个个熠熠生辉，字字长三寸三宽三寸三，它们以最巧妙的手法上下分行、左右错置，而且正对门洞，因而凡是来访者由外而入，必能先见着这格外醒目的十二字。



华夏先生十分礼貌地问老头儿局长先生在哪儿，他说他今天必须找到局长先生，他请老头儿务必相告，要是他知道的话。老头儿边擦（他一扭头看华夏先生就只有擦的动作而无擦的实效了，因为这时候抹布往往没有碰到字）边说，他建议华夏先生晚上七点去“硕鼠大酒店”找他们局长，并说一准能找到，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星期五局里高层在那儿会有酒宴――他们吃呀、喝呀，喝呀、吃呀――每个星期五都是这样！从不例外！



老头儿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华夏先生对他千恩万谢过后，向他提出了一点小意见，说他用的抹布其实远比泡沫脏，用它擦是越擦越脏；老头儿对此持相反意见，说抹布就是比泡沫干净――这一结论的得出估计与他的老眼昏花大有关系――用它擦只会越擦越亮。所以华夏先生临走之时，老头儿仍然十分麻利地用抹布擦着，一举一动之间，仿佛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定能不辱使命似的，而他，也便能出色地完成他的这一项工作。
第六章 继续奔波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这乃是一条催人奋进的古训，华夏先生自是熟之又熟，他此刻就念诵着这一句，尤其是末尾九个字。去了一趟市教育局，想见的人却没见着，这多少令人郁闷。伟大的华夏先生亦是如此，然而过不多久他便将这种不利健康的情绪圆满排遣了：善于调节情绪、精于控制心态是伟人们的一大共性。



华夏先生得先回趟“礼仪之家”――他给租下的那栋楼的命名。会员的招聘业己有些日子了，却听说只来一个人，凄凄凉凉的，华夏先生甚是担忧，万一人招不齐，他的宏图伟愿莫非也要就此夭折么？眷顾眷顾他吧，万能的苍天！



古先生老远就看见他，热情友好地招手招到发酸。华夏先生却由于沉入了对市教育局局长四肢五官的无限遐想之中，灵魂出窍，故而对古先生的热情友好回予了视而不见的非友好。古先生借此猜测他表哥此行不顺。



“嘿，老伙计，开心点，”古先生打出一个滑稽手势，“好事多磨，不是吗？”



“嗯，”华夏先生简单地说，并不为古先生的滑稽手势所逗笑。



“所以，去市教育局，以后有的是机会。”古先生说，不懈努力地打出一连串滑稽手势。然而华夏先生照样不笑，古先生一时间丧了自信心，没辙了。



华夏先生是不笑，但那自有他的道理；谁想却引起了第三人狂笑。



“你笑什么笑！当心我让你哭！”古先生的手势变了花样和内涵――因为这是个吓唬手势，它是冲一个小个子人打出的。小个子人估计是吓大的，因为他立即不笑了。从大笑到不笑，转变如此突兀，真难为了他那张脸。



“古先生，”华夏先生批评他说，“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也要注意你的举止！你是在吓唬人吗？这不可以！他是――”批评过后，华夏先生问被批评的那一位。



古先生回答说他即是目前有且仅有的一个有幸加入协会的会员。



“是他？！”华夏先生就开始仔细打量小个子人。小个子人却跑开了，很快端来两把木凳，用袖子抹了抹，紧接着从刻有精美花纹的白色瓷壶里倒出两杯茶，华古二人各一杯。



“多细心多周到的人呵！”华夏先生不胜欣喜地说，对招了这么个小个子人大感满意。



小个子人作自我介绍说，他叫蒙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