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31/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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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办法？”古先生不信呆头呆脑的人也会有办法，便用打死也不信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蒙仁先生，而他自己又实在没个办法，所以最终就说了句“说说看――先不妨说说看。”之后他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听非听。



蒙仁先生首先陈述了事态的严重性，说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即使招到年底恐怕也未必再能招到一个，更不必说招齐五十个人了。古先生默认了这一使他心跳紊乱的推断，脸色当即煞白煞白的了。蒙仁先生又说，要想渡过这个难关――听到这儿，古先生早己不是似听非听而是倾心谛听了――或许可以这么办，就是答应入会者，凡是入会者一律一次性发给他们面值十元的人民币一张。



“在这里挂个空名号，就可以白白领到十块钱，他们不亦乐乎得很。他们不是傻子，我担保他们会蜂拥而至。”



“蒙仁先生！”古先生严厉的训诫道，“说话当心！加入中华君子协会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可不是什么挂空名号！你说这话，我想，八成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这还可以宽恕。”



蒙仁先生连忙解释，说他非常之抱歉，他说出那种话的确没有经过大脑。他生气地拍了拍他的脑门。



“嗯，果不出我之所料，”古先生以料事如神的口调说，好像他什么皆能料到似的。“你这人说话总不爱经过大脑，所以废话屁话层出不穷。你刚才说的那个主意，我早就在心里琢磨了千万遍，只是我不急于说出来罢了。好了，现在我决定，一切就照着我原先所想的方法办。你有什么补充没有？”



蒙仁先生只说，他的主意能同古先生的想法沾边，他十万个高兴。可是他不善于掩藏他的脸色，因为那上面分明写着十万个不高兴。



两人说干就干。他们跑到一家打印社打印了一百张宣传单。实际上打印了一百三十张。前三十张因打印员疏忽，错把入会费十元打成了一百。古先生当场吓得大呼小叫，错误才得以纠正。但是给结帐时却按一百三十张结算的，因为打印员是个有姿色有头脑的少妇，而且口齿伶俐――说白了，是他们中了美人计。可两人出了打印所还久久地回味少妇留给他们的临别一笑哩，浑不知那是笑里藏刀。



两人接到传单便兵分二路，风风火火地张贴起来。粗石柱上，围墙上，厕所，但有可贴之处，他们概不放过。不到三十分钟两人就完工了。接下的一个钟头里，应聘者纷至沓来。五十个人很快招齐了，可人仍然陆陆续续的来。古先生见到这等气象，欣喜不己，就用哈哈大笑来表示。有个五大粗三的汉子也来应聘，但人早己满了，古先生就哈哈大笑着回拒了他。那汉子见他笑得蛮开心，以为自己是被耍了，当时就恼了，跳过桌子扇了他一嘴巴。待古先生追出去时，人己没影了。他摸一摸脸，只感着疼。挨了一嘴巴，他再笑不起来。应聘者却是不断，古先生烦恼起来了。他不得片刻的清静，不得片刻的喘息，但见来人一个接一个的聒噪――“唔那个什么协会我要加入”



“中华君子协会是吧，唔，我加入看看”



“你们是办那个鸟协会的吧”



还有人高呼：“我要撑起君子的一片天！”与此同时强劲有力的臂膀高扬着，在距古先生不到一米的地方；古先生真怕自己又挨一嘴巴。



古先生怕极了，也烦极了，便匆匆锁上门，同蒙仁先生一道去干一件必须得干的事――将三个小时之前张贴的宣传单统统撕下来。哪怕漏掉一张也必是个麻烦，古先生心想。



话分两头。我们已经撇开华夏先生一段时间了；作为本书第一号人物，作者他却这么做，不能不说有失分寸。好在他悬崖勒马快，接下来就要掉转笔头谈到华夏先生了。



且说厄运连连的华夏先生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九点多了，起的这样迟，足见他昨晚实在是身心俱疲、劳累已极了。他是和衣倒头而眠的。这会儿他拉开窗布，已见热力的阳光照进来，他的心情也随之愉快。他深吸一口气，贪婪地再吸第二口，任由新鲜的、洁净的、无污染的空气清洗他的肺，润滑他的胃，同时涤荡他的心。他爱这样的空气，爱这样的深呼吸，这样爱着的时候，他的愉快感上了一个层次。窗外的小麻雀轻捷地跳跃着，欢快地啼叫着，从一个枝头，哧的一声到另一个枝头了，闪亮的圆圆的小眼睛机灵的眨巴着，打探着，大概是无食可觅吧，翅子一扑又到第三个枝头了。被太阳收拾得五彩缤纷的浮云朵朵飘荡，轻轻的，柔柔的，像放大了的五颜六色的花朵。



“美啊，”华夏先生由衷的赞叹，“嗬！自然啊自然，你是何等神奇！又是何等伟大！却又何等自私！你这无奇不有的收藏家啊，聚尽了天下奇景，展示出来的却永远那么有限那么片面”



不消多说，华夏先生是诗兴大发了，倘使由他吟哦下去，很可能会留下一些传诵千古的东西，从而对中国的诗歌事业作出重要贡献，遗憾的是在他脑海里忽闪起的一件事――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把他的诗兴全毁了。“哦，我这该死的记性，”他自责地敲了敲他的瘦脑壳，“差点忘了――申请书。”这预示着华夏先生得再跑一趟市教育局了。他接着花了一十一买秒去刷牙，一十一秒去洗脸，和一十一秒整理行装，之后便急匆匆的出门了。来到街上，他买了两个馒头作早餐，一边嚼一边等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