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37/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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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呵，上一次在这家酒店的一间房里，是你赶我出来的――你不记得了么？”姑娘只摇了摇头（华夏先生是多希望她点头，或者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的人那样说声“哦――”），表示她确实不记得了，这给了华夏先生当头第二棒。连遭打击的华夏先生便抱着渺茫的希望又作了进一步补充，他先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铺设奢华的房间，接着谈到像弹簧一般的席梦思床，接着他说姑娘骂过他，后来又把他赶出门了“天啊！”是卷发美人的饶有情感的惊叹声，它表明华夏先生的详细补充有效地唤起了姑娘的记忆。“您是――您是那一位先生么？”卷发美人停下解结的动作，集中全副精力去看华夏先生了。“恕我冒昧，先生，您跟他不大像呀。”卷发美人儿质疑说。



她的质疑有情可原也有理可寻。须知，而今的华夏先生，与以往己有大大的不同。其一，他剃光了他视为至宝的长胡子；其二，他精神奕奕多了，因为他由六十老人回归到了四十，恢复了本来面目。因长了胡子的缘故而看上去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这委实是让人无法解说清楚的一种突变，近于不可言传亦不可意会了。



华夏先生当时即给卷发美人儿的质疑弄晕了头，他想他怎的就不像他自个啦？他一窍不通，窍窍不通，便猛抓起他的后脑勺，待到抓下几根细发的时候，他顿时开窍了。他终于记起来他是剃过胡子的！而人剃了胡子，还能跟原先一般模样么？


“姑娘呵，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的象征智慧的胡子剪掉了――它们全没了呀，全没了。”华夏先生很是悲伤地说，颇有感触地摸摸下巴。



“先生呵，您现在这样显得多年轻呀――您看来还不到四十岁咧。”卷发美人儿说，并非夸饰之词。



“可是，我的胡子没了呀胡子即智慧”华夏先生固执地叨叨。



“它们会很快长出来的，先生，像海啸涨潮一样快！”卷发美人儿的这句话起到了相当不错的安慰效果，因为华夏先生的眉毛活泼地舒展了一下。



倘若没有发生下文的意外，本书男女主人公的对话必将会以最轻松、最活跃、最风趣的方式继续，能这样该多好！然而，那是不可能的――美好的愿望总难可能――因为这一个令人无限憧憬的假设在变成现实的道路上全给一个世界上最粗暴、最可鄙、也最可恶的声音毁掉了――“养的！贱！还不滚回来！老子甩了钞票的，你往哪里跑！你不乖乖滚回来，老子今天要你好看！听见没有！”



出语龌龊的这一位，是个中等身材的胖子。他全身不但多肉，而且多余，这导致他的骨架始终处在超负荷的不良状态。他的肥肉密集的胖躯干，总让人产生会下下肉雨的错觉。脸上赘肉又尤其多，但凡一张口，两个半脸的赘肉便向唇缝拉拢拉长，最终将他的肉脑拉成十字架状了。他的两胯照样是赘肉密布。他迈左腿，左胯的赘肉便把他往左拉，他就有左倒的危险；他迈右腿，右腿的赘肉便把他往右拉，他就有右倒的危险。他就这样冒着左倒右倒的危险在走路。他这时候独穿了一条蓝裤叉（似乎快绷飞了），就敢站到门口满嘴喷粪。



“本姑娘早就不做了！”卷发美人愤愤地朝胖男人喊去，朱红的小嘴唇都咬白了，“你找别人去！本姑娘不伺候！”



姑娘话犹未了，胖男人先就骂了句“别他妈装了，贱！”继而他骂姑娘早已是人尽可夫了，现在倒来装淑女。“你以为你还是处女，身子干净？你以为你还冰清玉洁？真当自个是天山上的雪莲花了操！老子要你，是他妈瞧得起你”胖男人说话之毒，毒胜鹤顶红。心灵饱受重创的姑娘伤心极了，她那如钻石般剔透晶莹的眸子里满噙泪花了。咳！见此情景，谁可忍？读者能忍，华夏先生也不能忍。



“赘肉满身的先生呵，闭嘴吧――请闭上你那如毒蜘蛛似的肉嘴吧！”华夏先生高声喝道。“怜惜怜惜这个姑娘吧。她本是万顷荷塘中那朵最绚烂最迷人的水中芙蓉，全给你们这些人糟践了！糟践了她的身体不说，还百般摧残她那脆如冰块的心灵。啊，你们这些人啦，造了多大的罪孽！”



“你是什么东西？”胖男人瞪着眼睛问华夏先生。



“你看不见吗？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人！我是今天要带走这个姑娘的人！这里的环境只会玷污她，腐蚀她，她理应回到清洁、纯净的世界里去！”华夏先生坚定有力地说，两道正气之光从眼中射出。



“疯子啊，”胖男人哪里肯信当今世上竟有如此纯正的人，他料定华夏先生准是疯了，而对疯子他是怕的――非常怕。“我找你们经理去！”胖男人便闪进门了。等到出来的时候他己披了件白睡衣，特大号的。



“啊，好先生，”人人皆可唾之的胖男人一走，卷发美人儿就开口说话了，“您说，您是来带我走的，真的吗？”



华夏先生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的来意不容置疑。“美丽的姑娘呵，如果不是上次你赶我，我可能早就带你脱离了这污秽之所呀。”



“上次赶走您的事，我一直后悔着哩，好先生说来奇怪得很，自从那次见您以后，我晚晚都做梦，总梦见您会再来，您会拯救我您会拯救一颗堕落着的心灵，把它的主人带到阳光普照的光明世界去上苍眷顾我呀，您终于来了”姑娘掉泪了，泪里有美人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