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马恺撒大传全集.net》第43/56页


安东尼垂头不断地沉思。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来先望望特里波尼乌斯,再望望德基姆斯?布鲁图。
“特里波尼乌斯,我敢发誓自己绝不会在闲聊中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我也觉得你不至于如此不谨慎,我这么问只是为了确信事情并不出在你自身。”特里波尼乌斯说道。
德基姆斯用手猛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我真受够了你的这番多嘴多舌了,我建议大家找个什么新鲜的问题。”
“那你说谈什么吧?”特里波尼乌斯吓得结结巴巴地说。
“出于这样和那样的原因,我们三人之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得到恺撒的青睐了。虽然他让我担任了本年度的大法官,可这也并不表明他有任何器重我的意思,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本次的西班牙之旅不带上我的原因!说到战略战术,那个饭桶般的昆图斯?波狄乌斯连我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可是谁让我不能讨恺撒欢心呢?尤其在我平息了贝洛瓦奇叛乱之后,他不仅不拍我的背安抚我、嘉许我,反倒怪我对叛军过于残酷了。”布鲁图扭曲的脸如此苍白,透出一种骇人的奇特光彩,“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们的仕途和财路完全取决于恺撒个人的喜好。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不管怎样,执政官的职位在我一生中都占举足轻重的位置。因此为了得到它,我就必须向他低眉顺眼、委曲求全。你,特里波尼乌斯,你不也一门心思想当执政官吗?而你,安东尼,你早就在暗地里蠢蠢欲动了,只不过机缘不好未获成功罢了!”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安东尼不耐烦地咆哮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他面前根本不敢再有任何闪失和懈怠,”德基姆斯又恢复了惯常的懒洋洋的说话腔调,“等他返回罗马时,我们还不都得屁颠颠去赶到路上迎接他―――而且还要越殷勤越好。一旦他到了罗马城,他就会被那些马屁精的唾沫淹死,到时候就算我们想去奉承他,人家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我们已经与他共事了多年,对于我们统领军队能力他早已心知肚明。稍有点眼神的人都知道,他马上就要入侵安息王国了―――呃!我们得赶紧在他的帐下谋个高级指挥的职位。经过了亚细亚、阿菲利加及西班牙几次大规模战役之后,他的手下云集了一大批包括卡尔维努斯、法毕乌斯?乌克西姆斯在内的骁勇善战的猛将。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已是明日黄花―――因为高卢战役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所以我们才需要抓住时机赶到他的面前,提醒他我们可以比卡尔维努斯和法毕乌斯?马克西姆斯之流干得更好。”
那两位正无比贪婪地听着布鲁图的形势分析。
“虽然高卢战役以后我就暴富起来了,”德基姆斯?布鲁图继续道,“可如果我能在安息的劫掠中获得一个重要的职位的话,等战争结束后,我的财富可能就比昔日的庞培?马格努斯还要庞大了。既然谋杀至亲罪大恶极,那么,我不得不找个别的法子来弥补自己因得不到恺撒巨额的遗产而带来的损失。我不知道你们如何打算,不过明天我会去迎接恺撒的凯旋归来的。”
“我和你一道去。”安东尼不假思索地说。
第七部分第162节:第七章(16)
第162节:第七章(16)
“我也去。”特里波尼乌斯身子向前倾着急切地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无论如何,恺撒的两位至亲可谓识时务。而对特里波尼乌斯来说,在他的意识的最深处,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想置恺撒于死地,可是他又害怕反思自己的这种罪恶的念头。每一天,他的本能都在与他的理性激烈地交战,他知道自己想谋杀恺撒是极不道义的,可是他心中有一种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恩怨的仇恨,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对一个无所不有的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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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鲁图从意大利高卢重返罗马时,他惊奇自己身上发生的神奇变化。虽然他在高卢一直在勤勉地做着恺撒委托给自己的任务,几乎从未想起母亲塞尔维利亚来,可他还不至于漫不经心到没有发现自己在尖酸刻雹吹毛求疵的塞尔维利亚面前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个变化来。
最让布鲁图感到欣喜若狂的变化来自于他的皮肤。困扰他多年的疮疹奇迹般消失了,现在他可以用刀片把自己的脸刮得光溜溜的,只有一些暗褐色的麻点还能提醒那曾经折磨了他二十年的顽疾。他和盖尤斯?卡西乌斯明年都满四十岁,他们俩都是今年大法官候选人。现在他们的成败完全取决于恺撒的好恶。
恺撒!恺撒!正如塞尔维利亚的情人―――卢基乌斯?庞提乌斯?阿奎拉―――所言:毋庸置疑,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霸主,每一次与塞尔维利亚约会时他都免不了要向她发一次牢骚。费尽心机才攀上平民护民官职位的阿奎拉无时不被自己的无能而深感苦涩。有独裁官当政,只要恺撒颁布的法律,人们不敢说半个“不”字,进而发展到只要与恺撒的心愿违逆的议案他们都不敢提出。
至于无望入选大法官的盖尤斯?卡西乌斯,他成日里在罗马大街小巷里浪荡,与西塞罗和菲利普斯之流过从甚密。令罗马人惊异的是,卡西乌斯突然放弃了信守多年的斯多葛派教义转而信奉伊壁鸠鲁派享乐主义哲学。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与西塞罗成日搅和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
塞尔维利亚则与那个在大理石宫殿中间闷得发慌的克利奥帕特拉在一起消磨时光。埃及女王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曾经与恺撒保持了数年的情人关系,可奇怪的是,由于她们与恺撒之间相同的关系,反倒使她们拥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她们反倒比与别的女人相处得更为默契一些,因为她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认为他近日能回家吗?”当五月接近尾声时,克利奥帕特拉问塞尔维利亚道。
“我赞同西塞罗的话,他想回也得回,不想回还得回。”塞尔维利亚斩钉截铁地说,“即使他想好了要去攻打安息,可在此之前,他肯定会回罗马来收拾这里的烂摊子。”
“呵!又是西塞罗!”克利奥帕特拉不悦地嘟着嘴说,“我还从来没碰到过像西塞罗这样装腔作势的人!”
“他可与你不一样。”塞尔维利亚说。
“妈妈,”恺撒里昂跨在一匹快速摇动的木马上大笑起来,“菲洛墨娜不让我到外面去玩!”
“菲洛墨娜叫你不要出去,儿子,你就不要出去啦!”克利奥帕特拉说。
“我觉得他长得并不怎么像恺撒。”塞尔维利亚仿佛嗓子里卡着一团粘痰一般咕噜着,呃!为什么给恺撒生子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么个牲畜之王?我不但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罗马人,而且还是一个世袭贵族家族的子孙。
那个小男孩非常听话地继续摇着他的木马,转移了视线的他立即被新鲜的事物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话不无道理,”克利奥帕特拉温柔地笑了笑,“即便是在恺撒里昂这个年纪,你能想像小时候的恺撒会像恺撒里昂一样顺从于任何人吗?”
“当然不会。为什么你们不让恺撒里昂出去?在这样风和日丽的暮春时节,处处青山绿水,鲜花如织,让他沐浴在阳光下对他的身心将有极大的益处。”
克利奥帕特拉闻言立即阴沉下脸:“我这么期盼着恺撒回来其实另有原因:那些成日带着刀子在台伯河周围游荡的人们总是出其不意地袭击我从埃及带来的护卫,他们不是挖穿他们的鼻孔就是削去他们的耳朵。一些像我儿子那么大的孩子也深受其害,那些刁民连我的女仆们也不放过。”
第七部分第163节:第七章(17)
第163节:第七章(17)
“亲爱的克利奥帕特拉,你成日花钱养那些护卫是干什么的?让他们保护恺撒里昂好了,别把他成日关在笼子里!”
“恺撒里昂认为那些护卫们都是他们的玩伴,只想和他们一起玩。”
“那就让他与他们一起玩好了。”塞尔维利亚很惊讶地说。
“可我觉得他这样的年纪该找些同龄人一起去玩耍。”
塞尔维利亚咬着下唇道:“克利奥帕特拉,虽然从宗族上来看,我的祖先的血脉是远远优于你的,可我敢发誓,迄今为止,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早熟的孩子。他很快就会超过他的同龄人―――恺撒里昂有着比他实际年纪大得多的心智和体力。”
“我与你的看法完全不同。”克利奥帕特拉一副固执的样子。
“我可没工夫听你的话,这是你的家务事。”
“我想在我的宫殿周围修一堵高高的围墙。”
“你以为区区一堵墙就能将这些野蛮人挡在外面了吗?”
“当然我还会每隔一腕尺就派一名护卫严加把守。”
塞尔维利亚知道与她辩驳也是无济于事的,只好翻翻眼珠。与克利奥帕特拉相处的这几个月让塞尔维利亚清楚地认识到东方女人与西方女人之间的天渊之别。虽然这个埃及女王可以统治百万臣民,可是她连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从一见到克利奥帕特拉女王起,就让塞尔维利亚看清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不管恺撒对克利奥帕特拉的感觉如何,如果恺撒真的了解克利奥帕特拉的全部的话,他绝不会爱上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对恺撒了如指掌的塞尔维利亚想,或许,他只是想征服她,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埃及女王是自己的情妇,并通过她们儿子来篡夺埃及皇家的财产而已;虽然恺撒的众多情人都是王后,可是只有这个女人是他的惟一,因为别的女人都已拥有自己的丈夫。呃!不过说句实在话,虽然缺乏常识,但这并未减少她的魅力,她不但精通法律而且善于运筹帷幄。与克利奥帕特拉女王相处的时间越久、越了解她,塞尔维利亚就觉得自己越没必要提防这个克利奥帕特拉女王。
布鲁图正要去见的是一个与克利奥帕特拉截然不同的女人;一回到罗马,他最渴望见到的人就鲍基亚。虽然鲍基亚见到布鲁图时欣喜若狂,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双唇奉上,也没有用热烈的拥抱来迎接他。并不是她对布鲁图的爱不够深沉,而是另有苦衷:因为史达代鲁斯就在她身旁。
虽然史达代鲁斯最初想到意大利高卢的普拉肯提亚去投奔布鲁图的,可是他最终还是留在了罗马。他自己跑到毕布卢斯的府邸毛遂自荐,恳求小卢基乌斯?毕布卢斯收留自己。由于卢基乌斯觉得在这事情上没必要咨询继母的意见,所以鲍基亚发现自己目前处于少年时代加图家里的那种环境之中;她永远只能坐在小卢基乌斯?毕布卢斯的家臣们身后,眼巴巴地看着阴险的史达代鲁斯教小卢基乌斯酗酒。呃,真后悔!要是当初自己能强硬一些逼迫小卢基乌斯去援助远在西班牙的格涅尤斯?庞培就好了。他现在的年纪已经可以担任格涅尤斯的私人伴侣了。当时由于沉浸在哀悼父亲加图的逝世中,鲍基亚才没有强逼小卢基乌斯?毕布卢斯远去西班牙。等史达代鲁斯一到家中,她便追悔莫及了。
鲍基亚知道史达代鲁斯无处不在,因此,尽管她的双眼盈满爱意可她还得竭力保持矜持。
“亲爱的布鲁图,你的皮肤变光洁了。”她心中升起一阵柔情,想伸出手去抚摸他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
“这都得归功于你!”他的眼中燃起爱意。
“你母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布鲁图撇了撇嘴说:“她?她现在忙着与台伯河对岸那个令人厌恶的外国女人套近乎呢!哪顾得上我?”
“克利奥帕特拉?你是指克利奥帕特拉吗?”
“除了她还有谁?我想塞尔维利亚现在肯定与她呆在一起。”
“我本以为,塞尔维利亚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那个埃及女王。”鲍基亚觉得塞尔维利亚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七部分第164节:第七章(18)
第164节:第七章(18)
“我也这么想,可现在我知道我们的想法错了。呃!她毫不避嫌地与克利奥帕特拉呆在一起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我想不出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只告诉我她觉得克利奥帕特拉可以给自己解闷。”
他们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瞥了一下对方,便害羞地避开了。
从她们相识到现在,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像今天这样的心目交会了―――因为鲍基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史达代鲁斯及卢基乌斯的监视之下。
六月,对鲍基亚的深沉爱意终于像山洪一样暴发,布鲁图把鲍基亚带到一个避人耳目的地方痛苦地请求道:“鲍基亚,嫁给我吧?”
鲍基亚被布鲁图难以自抑的激情所感染,她快活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布鲁图回家后不讲任何理由,比如说未生育孩子等等,就让克劳狄亚立即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他迫不及待地想与自己妻子解除婚姻关系。他只是把她叫到身边,递给她一纸休书,然后派了一顶轿子把她送到她哥哥家去,就再也不管她了。克劳狄亚的哥哥发怒时的吼声几乎整个罗马都听得见,盛怒之下他跑到妹妹冷血的丈夫那里想要好好清算一下这笔帐。
“你不能这么昧着良心做事”!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在布鲁图家的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他等不及布鲁图将他带到一个比较私密的场所就高声发作起来。
塞尔维利亚对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简直摸不着头脑,她立即就从自己的起居室里走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布鲁图现在得独自应付这个怒不可遏的前内兄及更加招惹不起的母亲。
“你实在太没良心了!”塞尔维利亚附和阿庇乌斯?克劳狄斯道。
或许是自己突然体面起来的面容使他勇气大增,抑或是对鲍基亚的深沉爱意使他什么也不再顾忌;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向来唯唯诺诺、从不敢大声说话的自己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强硬起来了。不管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如何冲布鲁图歇斯底里地发作,他始终冷着脸不改与克劳狄亚离婚的决心。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已经与克劳狄亚离婚了,”布鲁图说道,“现在再来纠缠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以前没有爱过克劳狄亚,将来更不会爱她!”
“那你把她的嫁妆全部还给她!”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普尔切叫喊道。
布鲁图扬扬了眉毛说:“什么嫁妆?你们的继父连一分钱嫁妆都没给她,你现在就给我滚!”他调转脚跟走进他的书房把门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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