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拾朝花全集.net》第12/13页


鼻澄罐儿真的病了,而且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02”病,因为他上吐下泻“窜鞭杆儿”,只一宿儿的功夫,便瘦了一圈,你看他那可怜的样子,双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真把我们吓坏了。尽管我和铁老头儿都知道鼻澄罐儿得的是嘛病,但都不敢说。我们因此也被各自的爸爸妈妈当成了重点对象,绝对禁止我们到鼻澄罐儿家去。你说鼻澄罐儿都病成那样了,说不定就得死了,从此见不到也未可知,可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哥们儿,竟然不敢去看看他,真是……
鼻澄罐儿得了病倒不要紧,可村里算是炸了锅啦。上面派下来很多人,到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背着药水机子,到处乱打,全村的人谁都不许乱走动,这样整整地闹腾了三天,鼻澄罐儿竟然好得像没事儿人似的,又下地乱跑了。上面派到村里来的那些人也都一窝风似的走了,人们的行动又恢复了自由。
原来鼻澄罐儿得的就是一般的急性肠炎,“就是吃河里漂来的那个菜瓜的赶处,”我和铁老头儿嘀咕着“亏得他没给咱们俩吃,要不然……”我俩幸灾乐祸般哏哏地笑着……
有一得必有一失,有一失也就必然会有一得。所以在我们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不要过于惋惜和伤感,更不要时时刻刻挂在心中,缠绕着自己不能释怀,把自己困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要懂得得到和失去的双层含义,更要明白得到和失去的因果关系,这是必然之路,更是自由之路。有些时候得到便是失去,而在某种情形下失去的便是得到。在人的一生会中有数不清的得到,同时也伴随着数不清的失去,只有客观冷静的面对得到,坦荡的面对失去,我们的生活才会少一些羁绊和不必要的牵挂,才会使自己走向淡定的境界!
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一日




动听的苇笛

动听的苇笛


大家都知道笛子都是竹子做的,也有用玉做的笛子那叫玉笛,但你不一定听说过用芦苇做的笛子。是的,我说的就是用芦苇做的笛子,而且是我们亲手做的笛子,我们叫它苇笛,可以吹奏出动听的乐曲。
在我们儿时,到处都是芦苇,这种不用花钱的材料,能够做很多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在一段时间里令我们乐此不疲。用芦苇做笛子就是其中的一项,不仅能够享受在做苇笛过程中的乐趣,更主要的是在我们坐在河边吹凑自己做的苇笛的时候,是一种成功的体验,不禁心中充满一种成就的自豪感,吹奏时还会得到心灵上的洗礼和享受那种音乐对我们的熏陶和感染。
用芦苇做笛子有好几种,主要的有三种。其中有两种是装水的,我们管它叫水笛。还有一种是不用水的,我们管它叫舌笛。这舌笛好带,相比较来说既不好做,也不好吹,所以我们大多不愿意做。水笛中有一种做起来不算难,但是却容易坏,弄不好还会吹一嘴的泥水,所以我们也都不喜欢这种。
做这种装水的苇笛其实并不难,但必须要有耐心而且要心细,不能着急,越着急越做不好。不是所有的芦苇都能做水笛的,要找那种长在河滩上的芦苇,这种苇子长得粗,骨节长,苇子的壁也厚,里面的苇膜也厚,当然就比其他的苇膜结实,不容易弄破。先挑选一棵满意的芦苇,一定要光滑坚实的,把它从离地面一尺左右的地方用镰刀割下来,看看哪一节适合,便把镰刀的刃压在上面,使劲的转动芦苇,但不要用劲太大,以防将芦苇割裂,慢慢地转上两三圈,芦苇便断了,然后以同样的方法将另一端也割断。一定要注意的是两头都不要骨节。用镰刀在一头慢慢地一块一块的往下削,就和削铅笔差不多,光把外面的硬壁削掉,不用弄破了里面的苇膜。这可是功夫活,如果稍有不慎,里面的苇膜一旦被弄破,那就白忙活了,还得重新选料重做。在削苇子外皮的时候镰刀一定要快,用起来得心应手,要快中带慢地削,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镰刀不快,因费劲而把苇膜销破。
在刚一开始学着做的时候,是很费劲的,镰刀拿在手里不听使唤,轻一下重一下的,第一刀下去便连着苇膜一起削下来了,第二刀便慢慢的下刀了,没削上两刀苇膜就给削破了,一连削十几个也做不好一个,当时看着削坏的一节一节的芦苇,在脚下散了一地,气得把镰刀往地上一扔赌气不做了。可是看着亭亭玉立的芦苇,心想有的是东西,又不用花钱买,削坏了也没人找你赔,不怕没有芦苇,所以便又开始练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削的时间长了,慢慢地也就找出经验来了,成功率越来越高。
将芦苇的一头削下硬皮之后,里面的苇膜便露了出来,要把苇膜削出来有五六毫米长短,再将苇膜用手抿在一起,拧成一个小疙瘩,用手捏着左右地转着圈的来回动着,把苇膜从芦苇上分开,然后用一棵细一些的芦苇压住了那个拧好的小疙瘩,慢慢地压进芦苇管里,再慢慢的往里捅,直到从另一边漏出来,再从另一端往外扽出三分之二多一点就可以了。当然这长短要根据你选的芦苇管的长度而定,然后就将扽出来的苇膜拴上一个扣,再把另一端用镰刀剌平,装上水,装水的程度以离着口处两厘米左右为宜,到此为止,一个苇笛就算是做成了。
吹的时候一只手捏着苇子管,另一只手捏住了下面装满水的苇膜,一定要捏的恰到好处,要捏而不实,松而不掉,就在虚实之间。将嘴唇贴到上面的苇子管的边上,就像吹笛子一样,下面的手一捏一松的捏动苇膜,促使里面的水上下浮动,浮动的高低快慢,便会发出不同声调的声音来。吹苇笛可是个技术活,比做苇笛可要难上加难,三天两头只能吹一些单调的声音,那要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才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我们一般都是做好苇笛后在漫无边际的芦荡中吹奏。坐在芦苇丛中,双脚伸进水沟里,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水,溅起的水花和着“啪啪”水声,形成一种坦然的交响曲,微风轻轻地抚摸着苇稍,在沙沙声中微微晃动,越发增添了一份和声的美妙,我们不由自主地被这种静谧的氛围所包围,因感染而陶醉,竟自产生了一种忘我而犹置身天外的幻觉,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天籁之音在诱化并感染我们的心灵,使我们本来就以纯真的灵魂越发的单纯而进入到勿我的状态,使我们本已有些浮躁的心在顷刻间有了一丝宁静的感觉,犹如置身于浩渺的天际中,那伟岸挺拔的芦苇恰如那头上飘浮的云,倒映在脚下的水沟中变成了碎花。我们的心灵似乎已融入其中,尽情地享受着透过芦叶间连缀的斑驳阳光的照射,一丝丝的清凉在心中荡漾,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与大自然亲和与召唤,一种踏实而无忧无虑的感觉油然而生。
心境的改变使我们吹奏的越发得心应手,笛声更加婉转,悠扬悦耳,动听醉人。有时候我们会坐在那里一吹就是一两个小时,享受着那份宁静,陶醉在悠扬的乐曲声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平日里那种打打闹闹永不停歇的性格,此时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净化的荡然无存,完全沉浸于那美妙动听的乐感之中,让你难以自持,在吹到得意之时真的会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我们有时吹一些自己所熟悉的乐曲,有时则学各种鸟叫的声音,那真是惟妙惟肖。有一次我和铁老头儿、鼻澄罐儿三个人吹的起劲儿,达到了忘我的境地,似有灵魂出窍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入定。我们正沉醉于这种美妙的享受中,心灵似乎得到了升华,飘飘然的飞向了天际,飞向了大海,飞向了大森林,飞向那遥远而美丽的仙境,犹如置身于一个美轮美奂的世外桃源一般,令神魂颠倒。正当我们沉迷于这种美妙的幻觉中的时候,耳边时隐时现的传来一阵阵芦苇晃动的哗啦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打破了宁静,惊醒了我们的美梦,一下子由幻梦中惊醒过来,本能的抬眼观望,却看到周围的芦苇上有很多的野鸟,或飞、或落、翩翩起舞,在芦苇上跳跃着盘旋着。无论是落在苇稍上的,或是在芦苇之间来回跳动的,以及在苇稍上面来回盘旋的,都在不约而同的鸣叫着。鸟的叫声与我们的苇笛声合着拍,我们停下来它们的叫声便变得稀疏,我们吹起苇笛它们的叫声便密集起来。见到此景,我们吹奏的兴趣越发的高涨,而那吹出的各种鸟鸣的声音也就更加动听,简直分不出那一声是我们吹出来的,那一声是真正的鸟叫的声音。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真的是美妙无比,使我们越发的陶醉,忘记了身处何处,更不知道此时的我们是在现实中还是真的已经进入了仙境,我们的灵魂在探寻这美妙和谐的气氛是怎样营造出来的,神仙总会生活得那么开心惬意,无忧无虑无烦恼吗?我看未必,果真如此他们为什么还会到人间来寻找美景和享受快乐!看来这真正的美景和快乐还是在人间的。
那可真是一种享受,是一种重来没有经受过的享受。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惊奇的发现,原来这氛围对人,对鸟类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这是一种影响力,它可以让我们的灵魂在不知不觉中得到洗礼,让我们的心灵得到净化,让你置身于大海的上空,心灵如同一片湛蓝瓦清的天空一样,一尘不染。人世间既没了尘埃,也失去了杂念,眼前变的是一片洁白如空一样的纯净,能幻化出无尽的纯美的景观。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了这种无意识而又独享其乐的状态。我和铁老头儿、鼻澄罐儿三个人都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总之,它在我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乃至现在的我想起当初的情景,心情依然激动不已难以自制,在我的心灵中一直存在着追求这种境界的幻想,并且是那么的渴望。我也曾多次试图重现这种场景,但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思之再三突有所悟:孩童时代是无欲的,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欲望也在增长,并且左右着我们的言行,那种纯真早已不在,使你无法复原的。
过去的事情永远地过去了,留给我们的只有记忆。记忆中的东西总是美好的,这种美好是永远令我们魂牵梦绕的。其实在我们的记忆中记住的并不一定都是这些美好的东西,而那些我们做错的事,哪怕就是年少时淘气的所为就一定能够忘却吗?我看未必,只要心中还保留着纯真,哪怕就是那么一丝一点,作为对我们永远的警告和为人做事的借鉴,其实这才是人的灵魂的真正体现。

二零一零年三月二十六日




鸡鹐肚皮

鸡鹐肚皮

铁老头儿的妹妹会走了,他妈妈因为生这个闺女已经在家歇了一年了。农村比不得城市,城里的工人生小孩是有产假的,在家坐月子照样拿工资,农村不行。你到生产队里上一天班(干一天活)给你记一天的工分,你一天不去这一天便没你的工分。在农村的工分就如同城市里工厂的工资一个道理,所不同的是工厂里一个月开一回工资,而农村则要一年,到了年底将每一个劳动力的出勤情况加以累计,核算后给你结算一次,也就是说,农村是一年开一次“工资”。但不管怎么说,城市的一个月也好,农村的一年也罢,都是按照你出勤的情况给你发钱的,你不出勤就没有钱可挣,这一点在什么地方都一样。所不同的就是城市的工人有事假和病假,这期间也有工资可拿,而农村便没有这种待遇,不管你什么原因,只要你不出勤就挣不到公分,所以没有任何收入。
铁老头儿的妈妈生孩子歇了一年,这一家两个劳动力歇了一个,家庭的收入减少了将近一半(在农村妇女的工分比男劳动力挣的要少),这日子过得肯定就不如从前,紧紧巴巴的不好过。眼看者孩子已经可以离开娘了,所以把这看孩子的重任便交给了铁老头儿,他妈妈便重新下地去参加劳动挣工分,以改善家里的生活状况。
铁老头儿比妹妹大五岁,还是个真正的孩子,可这大孩子就要看小孩子,在当时的条件下家家如此。不仅农村这样,城市里也照此办理。哥哥姐姐都要担负起着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在这方面年真的要感谢计划生育给现在的孩子么带来的无限好处,别的不说,就说这五六岁(甚至是三四岁)的孩子要照顾一两岁的弟妹,这种重担要是搁在现在的孩子们身上有几个能完成得了?这是不说自明的。可是当时那个年代每一个哥哥姐姐都要承担,而且是义无反顾地承担。从这个角度来讲,现在的孩子无疑是很幸福的(任何事都有两个方面,既有利亦有弊)。看孩子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是铁老头儿既然要照顾妹妹,当然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地到处去疯玩儿了。这件事不光是铁老头儿,而且还牵扯到我和鼻澄罐儿。
对于让他看着妹妹这件事,铁老头儿心里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不光他心里不痛快,就连我和鼻澄罐儿心里都特别别扭。铁老头儿有一个妹妹时时刻刻的缠着他,一时一刻的不能离开,我和鼻澄罐儿便少了一个小伙伴,这三个人在一起玩儿和两个人在一起玩儿总觉的不痛快,这倒不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问题,关键是这铁老头儿的鬼主意多,俩小黑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点子,所以想出来玩儿的花样也比我俩多,尤其是他和鼻澄罐儿在一起就掐,这一掐我看着就高兴,所以每次在一起玩儿都很开心。而这铁老头儿不能和我俩在一起玩儿了,按理说鼻澄罐儿应该高兴才对,没人跟他对搭了,更没人琢磨他和欺负他了,可鼻澄罐儿比我显得还难受,他俩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有两天我和鼻澄罐儿便玩儿不下去了,一起来到了铁老头儿的家里和他一起玩儿。你说这三个五六岁的小子在一个院子里能怎么玩儿,再怎么玩儿都感到别扭,在一块玩儿着心里也不痛快。
心里别别扭扭的越玩儿越没劲儿,鼻澄罐儿便窜达着铁老头儿到外面去玩儿。这一点铁老头儿倒不在乎,他在家里早就呆腻歪了,别说还有人窜达着,就是没人提起他也早就想到外面疯去了。铁老头儿听鼻澄罐儿这么一说,真的是一百八十个赞同,抱起他妹妹就往外走。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站起来,连屁股上的土都没拍便紧赶着跟在铁老头儿的后面出了院。再看鼻澄罐儿,连着蹦了三个高,双手拍着屁股,跑到铁老头儿的跟前,一把从他手里将他妹妹便抱了过来。我们三个人来到大街上的大场里,鼻澄罐儿从一个柴火垛上薅了几把草,垫在地上便将铁老头儿的妹妹放在了一个柴火垛边上,反正他妹妹才刚会走,还没到到处乱跑的地步,所以不必太担心。我们三个人又恢复了原样,一起玩儿疯了。
铁老头儿的妹妹刚一开始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在柴火垛边上坐着,看到我们三个在那玩儿也挺高兴的,时不时地还大笑,我们开始还时不时地瞅上一眼,生怕出点嘛事儿,可见他妹妹很高兴,便也就逐渐不太上心了。也就是我们疯玩的高兴的时候,就听他妹妹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我们顾不得再玩儿,不约而同的都赶紧地都朝着柴火垛奔去。就见他妹妹趴在地上,满嘴的冒血,把我们三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铁老头儿赶紧将妹妹抱了起来,用手便去擦妹妹鼻子上的血,擦的手上都湿了,便不管不顾的往自己的裤衩上蹭,然后再用手擦他妹妹鼻子上的血。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才算把他妹妹鼻子上的血擦干。我们三个人吓得再也没心思玩儿了,铁老头儿便抱着他妹妹回家了。我心里有些害怕,嘀嘀咕咕的不敢跟着铁老头儿回家,便自己回家了。
铁老头儿的妈妈下了班见铁老头儿的裤衩上到处都是血便问铁老头儿怎么弄的,铁老头儿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实话,这更加引起了他妈妈的注意,赶紧抱起闺女仔细一看,见嘴角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心里便明白了一切,把闺女放在一边,一把薅住铁老头儿,按在地上好一顿臭揍,打的铁老头连喊都没了胆儿,只可无声地光掉眼泪。
这件事之后铁老头儿足有一个礼拜没敢抱着他妹妹出来和我俩玩儿,而我和鼻澄罐儿也在铁老头儿家陪着他玩儿了好几天,我们三个人也都浑身不自在了好几天。这孩子总归是孩子,不像大人那么有记性,有些事转头就忘,所以大人们经常说我们是“属老鼠的——撂下爪就忘”或者说“属猪的——记吃不记打”。不管大人们怎么说,我们有一件事那是绝对忘不了的——玩儿!鼻澄罐儿虽然没挨打,可这铁老头儿挨的一顿,对我和鼻澄罐儿也足以是个教训,尤其是鼻澄罐儿就更加深刻了,原因是那天是他窜达着铁老头儿到外面去玩儿的。等这件事过去之后,鼻澄罐儿又感到浑身不自在了,便又窜达铁老头儿和我俩一起出去玩儿。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大事,铁老头儿的妹妹也没磕破了鼻子或什么地方,倒是全须全尾的完好无损,但也算把我们三个人给折腾了个不善。在我们三个人玩儿的时候,铁老头儿的妹妹拉把把(大便),我们谁都没在意。可她拉完把把后估计是蹲不稳,便坐在了把把上,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便还一个人坐在那玩儿,所以弄得浑身都是把把。当我们三个人发现后也是吓了一大跳,好在当时正是夏天,在农村的小孩一般就是戴一个兜兜,别的不会穿,我便对他俩说只要洗干净了不就嘛事儿都没有了吗。我便叫铁老头儿把他妹妹抱回家,从缸里舀了两瓢水倒在脸盆里,把他妹妹放在里面,我们三个人便给他妹妹洗澡,把肚兜也胡乱地洗了一下。天气很热,有足够的太阳,时间不长兜兜就被晒干了,给他妹妹穿上后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这次还真的没让铁老头儿的妈妈发现,我们三个人都庆幸给糊弄过去了。
总是这样不仅玩儿的不开心,还总提心吊胆的,尽管我们小孩子思想简单,但这心里害怕可是拿手的。要说脑子活泛谁也比不了铁老头儿,他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当我们听说这个鬼主意后乐得在地上直打滚。
那天她妈妈下班后做饭,这铁老头看了一天的孩子,没有痛痛快快、开开心心的玩儿了,原以为等妈妈下班后就不用他看孩子了,可以到外面和我们一起疯玩儿一阵子了,可没想到的是这妹妹还得让他看,所心里是特别的不痛快,用铁老头儿自己的话讲,真想狠狠的打妹妹一顿,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不能随心所欲的到外面去玩儿的。可那终归是自己的妹妹不好下手,再说啦,要是叫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得挨一顿狠揍,所以他也不敢。他妈妈在做饭,他就拉着妹妹围着妈妈转,期盼着妈妈将妹妹接过去,可是忙忙活活的妈妈根本没功夫理他,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铁老头儿真的是一点辙都没有。他一个人噘着嘴站在妈妈的旁边,无意间看到一碗米饭,眼睛一亮,小眼珠咕噜一转,鬼主意便出来了。在他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捏了一点,然后便抱着妹妹出了屋。
他把妹妹放在院子的地上,把手里的米饭粒一粒一粒地粘在妹妹的肚子上,尔后便将妹妹领到了自己家中养的一群鸡旁。那时候家里养的鸡吃的是野菜掺糠,看到白白的大米饭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嘴馋的鸡们便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都直脖子地瞪着他妹妹,小孩子不知道鸡冲着她想干什么,还以为是和她一起玩儿呐,他妹妹便用小手去打鸡。她那里打得着,鸡们一躲,趁机便鹐走了他妹妹肚子上沾的饭粒,这一下倒没什么,可这帮鸡们却不含糊,一哄而上,冲着他妹妹肚子上的饭粒便大鹐特鹐起来,被鹐疼的妹妹刚开始到处躲,可她怎么躲鸡就怎么跟,几口下来他妹妹便坚持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铁老头儿还装模作样的哄,却又悄悄地把米粒粘在了妹妹的肚子上。而后特意将身子躲开,给鸡们留出空隙。鸡是不会用大脑思维的动物,它可不知道妹妹的肚皮疼,只知道那大米饭比野菜掺糠好吃,所以见妹妹的肚皮上又有了大米饭便又都聚了过来,饥饥渴渴地去鹐,出嘴晚了生怕没有份。这下铁老头儿的妹妹更受不了,那哭声都变了样儿了。铁老头儿的妈妈听到闺女的哭声不对,赶紧从屋里出来一看究竟。见闺女一边号啕大哭,一边用小手推哥哥,便没好气的一步上前,将铁老头儿推在一边,将闺女抱了起来。铁老头儿见他妈妈抱走了妹妹,便悄悄地朝大门口那溜,等出了大门一个撒欢,双手拍打着前胸,那高兴劲儿是真的就像是大猩猩拍打前胸一个样子。
我们三个人又在一起玩儿了,不管以后如何,但眼下是最开心的时刻,以后的事我们并不关心,只要眼下高兴一切就都有了!
快乐是自己寻找来的,哪怕是穷开心亦是快乐!
紧紧地抓住眼下的快乐,不要放过,把一次次的开心集结起来,我们的心里便时时充满阳光,我们的心情便会变得快乐无比,幸福也就会时时地伴随在你身边!
把握住眼下的快乐,才能拥有人生的快乐,眼下永远是起点!
不信,你试试!
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五日




乱飞的棋子

乱飞的棋子


在我们小的时候,每到夏季吃过晚饭,为了凉快大人们便会拿着象棋到外面来下,有很多的人围在一起看下象棋。而我们不会下所以不懂得下象棋的规矩,就把象棋摆成两行,字朝上,按照帅、将、仕、士、相、车、马、炮、兵、卒的顺序,看那一行的大,就把另外一行的棋子拉过来,放在自己这一行的后面,如此相拉,循环往复,直到对方没了棋子算输,我们管这种游戏叫:拉大象。可是这种游戏玩儿长了便觉得没意思,在大人们下象棋的时候便凑到他们身边观看,看到大人们把棋子一会儿横着走,一会儿又竖着走,可是有的却斜着走,更有意思的是有的棋子竟然隔着其他的棋子便飞了过去,更是感到迷糊不解。每每在这个时候,我便会问大人们是怎么回事儿,而大人们则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棋盘上,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你,更不用说是给你讲解了。但是我们却从他们的嘴中学会了几句下象棋的常用语,比如,当别人支招之后你不高兴便会说:河边无青草——不要多嘴驴;观棋不语真君子,胡乱支招歪嘴驴;举起不悔,落地生根等等。
兴趣跟好奇往往相关,而好奇也会培养你的某些兴趣。我对象棋的好奇心越来越浓,兴趣也就一天比一天大,想学会象棋的想法也就一天比一天强烈,心中突然冒出来一种想买一副象棋的想法,可这个想法在我的大脑中一露头便觉得有些荒唐,因为我没有钱,所以便买不了象棋。我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钱而放弃这买象棋的想法,所以在上学的时候,跑到茶摊儿(商店的前身是一个卖茶水的摊儿,解放后供销社在那里盖了一个商店,但大家还习惯叫茶摊儿)专门去看一副象棋多少钱。好的还真贵,要一块多钱,而最次的才一毛多钱,就是这一毛多钱我也拿不出来,找妈妈要更是不可能,知道不会给你这么多钱去买那些没用的东西。老人们说的话,我们叫老人言: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花钱就是冤枉的,那叫糟践!在生活条件不好的情况下,只有吃喝穿是最主要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次要的,要为此让路,所以钱不能乱花,要用在过日子最关键的地方,这一点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明白。
当然啦,在我问大人们这象棋该怎么下的时候并不是每次都吃闭门羹,也有不遭嗓宕的时候,有的大人还是愿意跟你讲的,尽管是三言两语,不是系统的正式的像上课一样地讲,但在只言片语中我也或多或少的学到了一点,越发觉得这下象棋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事儿。我对象棋的兴趣一天比一天浓,这看下象棋也就一天比一天入迷,一看到大人们下象棋,我便会跑过去,有时大人们围着得多,我便将小脑袋瓜从他们的空隙中钻进去看,有时看得入迷,竟然也会忘记打斗和胡闹,专心致志地看着大人们在棋盘中厮杀,尤其是他们在厮杀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也会为某一方的得意而高兴,而有时又会为某一方的失利而沮丧和不安。
我对下象棋有了兴趣,可是贴老头儿和鼻澄罐儿却不愿意了,因为他俩少了我玩儿着不开心,便千方百计地想从下象棋的人堆儿中把我拉走去跟他们一起玩。可是我又舍不得离开,为此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经常噘着嘴在一旁瞪着眼睛黑唬我,但我都假装看不见,只要能让我在那看下象棋的,你们俩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象棋了,因为我的老舅来我们家,在妈妈不注意的时候,我找老舅要了两毛钱,刚开始老舅并不想给我,当我说想买一副象棋的时候,老就说他有一副象棋,而且是紫檀木的(我当时并不知道紫檀木是什么木,只是觉得有一副象棋就好,具体什么木的并不上心,因为我不懂),转天给我拿来。我听后很是高兴,等老舅走了之后又有些担心,不知道老舅是不是真的给我把象棋拿来,我的担心都影响了我的上课,差点被老师罚站,可能老师看出来我上课的时候走神儿了,便把我叫了起来,并问了我一个问题,幸亏老师提的问题是我会的,才侥幸躲过。等我放学心神不宁的回到家的时候,却看到了在我家的油箱盖上放着方块型的三层板和一个布袋,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棋盘,再一摸布袋里面是棋子,把我乐的,双手捧着装象棋的布袋便扔到了空中,我接住掉下来的象棋,抄起油箱上的棋盘,飞快地朝外跑,高兴得我竟然忘记了身上还背着书包。
我跑到铁老头儿家就和他下象棋,由于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下象棋的规矩,所以有时胡乱走。铁老头儿的爸爸会下象棋,见到我们的下法觉得好笑,便开始正儿八景得教我们,我们也就知道什么叫楚河汉界,为什么马走日,象走田,车吃一条线,炮打隔棋子,兵卒过河才能横着走,并且只进不退。掌握了这些走棋的基本方法,很快我们便学会了下象棋。尽管我们棋艺不高,但彼此之间下着玩儿总还是可以的。鼻澄罐儿看着我和铁老头儿会下象棋了便有些眼热,闹着也学,尽管他学得较慢但架不住时间长。过了一段时间,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便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他们便开始两个人和我下。这两个人尽管可以是一伙的,下起象棋来还不如一个人下好呢,经常是铁老头儿说要跳马,而鼻澄罐儿则说要拨车,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会听谁的,三说两说,他们两个人便打起来了,而后谁也不服输的坐在对面两个人开始比划,我反倒成了局外人了。鼻澄罐儿的反映慢,步走的就慢,铁老头儿走得快总得等他,常催促他快走,而鼻澄罐儿被铁老头这么一催,心里就发慌,注意力就更集中不起来了,两只眼睛就更不够用了,催得没办法便随便走一步,走了一步之后发现自己走错了便开始悔棋。这么好的机会,占了便宜的铁老头儿当然不让,鼻澄罐儿便说他不够意思,上手便去拿棋子,铁老头儿则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悔棋,两个人便呛呛起来,越吵吵越生气,不是铁老头儿把棋子摔在棋盘上,不跟鼻澄罐儿玩儿了,便是鼻澄罐儿把棋盘掀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和铁老头儿下棋。棋子滚得到处都是,他们两个吵得都快把天撑破了。两个人就跟斗鸡一样,你一句,他一嘴的互不相让,每个人都是梗梗着脖子,涨红着脸,两只手朝后背着,两个脑袋朝前拱着,四只血红的眼睛对瞪着,眼看就要动手相互打架一决雌雄的样子。此时你不必担心,你所看到的绝对是只见动嘴不动手,看那架势倒也滑稽可笑。每到此时我则不理他们,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掐,这种笑话倒也很开心。等他们掐够了,便会一起去捡撒得到处都是的棋子,拣齐了之后,两个人便又和好如初的下起棋来,就跟任嘛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一盘棋没有下完,两个人便有矫情起来,再一次争得面红耳赤,棋子四处乱飞。
他们两个人相互吵吵我不说话,竟然变成他俩的共同敌人,说我不够意思,看着他们俩人在一起掐的时候也不给说和说和,还在一旁笑,算嘛好朋友,并且强送给我一个罪名,叫:坐山观虎斗。他们俩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反正是给你安上了,不要也得要,你说我冤枉不冤枉。我并不是不想给他们俩说和,而是他们俩人根本就不听我的说和,再说啦,下这一晚上的棋多的时候要吵三四回,我给他们说和的过来吗,干脆让他们吵吵去吧,早晚有停嘴不吵的时候。更何况,他们俩人吵归吵闹归闹,过去之后嘛事儿没有,就跟刮过去一阵轻风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那绝对是跟重来没吵过一样,该嘛样儿还嘛样儿,彼此不分,我们三个人之间重来没有成心地骂过谁,彼此间也重来没有动过手,要不怎么会成为铁哥们,好哥们呢。
当你看到有些人做得有些事情的举动觉得有些过火的时候,你便会担心,这是因为你对做事情的人的脾气禀性不了解。你的担心只是因为你的不了解,或者是了解不深,一旦你对他们特别了解的时候,便会知道事情的结果,这种担心也就随之而消失了。对于十分了解他们的人,是不会大惊小怪的着急的,因为他心中有数,清楚地知道,不会朝着你所担心的方向发展,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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