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拾朝花全集.net》第5/13页


二零零九年一月二十一日




麻雀的天殇

麻雀的天殇

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时候,鸟类是很多的,尤其是麻雀,那真是扑天盖的得多。在我们家乡管麻雀叫家雀儿,因为它属于留鸟,不会飞到南方去,一年四季总是围着那一带转,更加之在它们孵化小家雀儿的时候,是在房檐下的窟窿里或屋顶上的瓦底下,就像是家里的一员一样,和你朝夕相处,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故而得了这么一个十分受宠的美名,其实它还有一个不太雅的外号“家贼”可能是因为它们常偷吃粮食的原因得名的吧。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我们又很小,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叫保护动物,但对一些鸟还是很爱护的,比如燕子和喜鹊等,就得到了人们的格外保护。这爱护鸟类对于我们小孩来说,其爱护的方式有时是残忍的,我们会把他们逮回家中,放在笼子里养着。说是养,其实就是玩儿,根本就不懂的养鸟的知识,不知道该怎样养鸟,其结果基本上都是把鸟养死为终。对于鸟的这种下场,我们是重不疼惜和惋惜的,对自己的做法也不会感到愧疚,因为鸟到处都是,这个死了再逮一只来就得了,反正到处都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谁也不会当回事。现在想起来才会觉得当时的想法很幼稚,而且是残忍的。
对其他的鸟是如此,对家雀儿来说,相比之下那可就有点惨了,甚至可以说是惨上加惨了,因为它曾被列为四害之一,这四害就是对人类生活有害的动物,家雀儿就在其中,你说它的命运能好得了吗,所以大家捕杀。当初对家雀儿的捕杀可谓是狠下功夫,因为它身上长着翅膀,可以到处随意的乱飞,并且不听人类的指挥,所以要消灭这种可以在空中随意的飞翔的东西就必须不惜代价。铲除家雀儿是大人们的事儿,我们这些小孩子们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只知道这家雀儿逮住后可以玩儿,对于一个不慎懂事的孩子来讲,玩儿是我们最高的境界和追求,只要玩儿的高兴这就足够啦。我们逮家雀儿一般采取掏窝的办法,把还没长大的小家雀儿从它的窝中掏出来,放在家里养,但这种不用花钱的办法因为经济,所以不太用心,成活的机率也就极低,好在这种家雀儿到处都是,这拨死了再去掏一窝来填补上就得了,而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下场。
大安子掏了一窝喜鹊,刚长毛的小喜鹊(因为喜鹊是受人们喜爱的鸟,所以他的这种做法遭到很多人不齿),看上去还是细细的一团黄绒绒黄毛,肉肉头头的,上面钉着一些黑点,是刚长出的毛椎椎。他给了铁老头儿的二爷一个。铁老头儿的二爷以前养过鸟,叫画眉,每天早晨还没下地干活的时候,提搂着笼子到野外去溜,可是压不上口,想了很多办法,怎么也出不来口,他二爷一气之下便给放了,笼子就那么空着。大安子送来了喜鹊,说实在的,他老人家养的是高级鸟,对这种喜鹊他不感兴趣所以就看不上眼,但又不好说不要,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再说这喜鹊也是吉利鸟,不要岂不是把吉祥推出了门,所以就放在那个养画眉的笼子里养着,但并不是精心地去侍弄,只想着等养大了会飞了便放了。铁老头儿到他二爷家去玩儿,看到了喜鹊觉得好玩儿,就找他二爷要,他二爷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是养不好的,用不了两天非给折腾死不可,便不给他。这铁老头儿很得二爷的宠爱,平日里他要东西没有不给的道理,平时有点什么好吃的也要给他留一份。铁老头儿见不给便磨,缠的他二爷没办法,便告诉他这喜鹊不好养,不给是怕祸祸死。铁老头儿满口的保证,并且和他二爷拉钩上吊的保证,只要你给,说什么都答应。他二爷没办法,只可答应。铁老头儿得到了喜鹊像是拾到了狗头金,把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铁老头儿把鸟笼子提回家,爸爸不让他养,他便把他二爷搬出来挡枪,说是二爷给的,他爸爸便没了办法,并且告诉他喜鹊最爱吃毛毛虫。喜鹊是铁老头儿弄回他家,可这喂养的事儿却落在了我们三个人的头上,而且是我们所乐意的。这毛毛虫在当时并不是很多,不像现在这样,美国白蛾到处都是。毛毛虫虽然少了一些,但要是想逮并不是很难。这种幼虫在杨树上较多,有时候多的时候一大片,把半个树的叶子都啃得精光,但最后能够长成成虫的却不是很多,因为它们会招来很多的鸟。鸟也是很能耐的,一旦发现便一群群的飞来,唧唧喳喳的边叫边吃,就好像人们喝酒时说话一样,那叫高兴。鸟一高兴,毛毛虫一会儿就被吃得差不多了。我们逮毛毛虫也逮出了经验,只要一听那棵树上鸟声叫得厉害,十有*那棵树上的毛毛虫多,我们听到后便跑去逮。再有就是看树上有没有干叶子,不是干了的那种叶子,而是被毛毛虫吃掉后光剩了茎,死后的干叶子,我们逮到毛毛虫后便给铁老头儿喂喜鹊。
我们三个人逮毛毛虫只喂一个喜鹊,没事就逗喜鹊玩儿,你给一个毛毛虫,我喂两个,喜鹊的那个嗉子总是鼓鼓的,营养绝对的过剩,可是长得确实出奇的块,那身上的毛一天一个样,个头儿一圈圈的长,没有几天的工夫,黑黑的毛便把那黄绒绒的肉肉的身体给包围住了。再几天那翅膀上便开始长毛了。洋洋一个翩翩公子,已经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喜鹊了,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这天我们出去连玩儿带逮毛毛虫,来到了生产队的仓库,见到好多家雀儿飞来飞去的,有的家雀儿的嘴上还叼着小虫子,我们一看便来了兴趣。尤其是铁老头儿非要上房掏家雀儿不行。像这种勾当,铁老头儿玩儿的是最熟的也是最惯常的,不光铁老头儿,其他的小孩子们都愿意干,而且是绝对地乐此不疲。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一有人提出,那绝对是拖不过去的。可是当我们看到那么高的房子时,心里又犯了嘀咕。没有梯子就上不了房,而上不了房你又怎么掏家雀儿。
我们三个人并不死心,围着仓库转。仓库有一个院子,大门是用木板做成的,由于年久失修,大门上掉下来一块木板儿,出现了一个窟窿,窟窿虽不算很大,大人是进不去的,可我们小孩要是挤一挤是可以钻进去的。铁老头儿长得比较瘦,虽有身体上的优势,但还是费了很大劲,挤得他呲牙咧嘴的,把身上都刮出一道红印,才钻进去了。我和鼻澄罐儿在外面看着他,他在里面乱转,东一眼西一眼的四处学摸。在墙上立着一棵大竹竿子,便过去想抱起来,可由于力气小抱不起来,却将大竹竿子给弄倒了。他便抱着一头朝大门口挒,来到大门口他把大竹竿子的一头从窟窿里掖出来,我和鼻澄罐儿在外面抻,他在里面推,没费多大劲儿大竹竿子便被弄了出来。铁老头儿用从那个窟窿里钻出来,后脊梁被刮得又红了一些,真是“锦上添花”般的“好看”。
我们三个人齐心合力把大竹竿子立在仓库外面的房檐上,铁老头儿也不客气,他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而后搓了搓,便往上爬。要说这事儿还非得他不可,我怕高,鼻澄罐儿苯,我俩是甘拜下风的,所以遇到这种登坡爬高的事儿从来不和他争。我俩在下面抱着大竹竿子,以防倒了,铁老头儿便往上爬。到了房檐处,他把两条腿死死地拧住,一手抱住大竹竿子,另一只手便揭瓦,可是却不得劲儿,他往上一蹿便上了房。把一个瓦口处有鸟把把的瓦解开,里面便是一窝刚孵出来的家雀儿。他从窝里把家雀儿掏出来,走到房檐边上往下就扔。我们在下面张着手接,我和鼻澄罐儿都没接着,掉在地上摔死了。我一看便叫鼻澄罐儿脱下裤衩,我们四只手将裤衩张开,铁老头儿往下扔的时候我们兜着裤衩接,这样很好,家雀儿便不会再被摔死了。我看着长得像小肉球似的小家雀儿,估计是刚爆蛋的,身上一根毛都没有,闭着眼,腿还一蹬一蹬的,很是好玩儿。
我们光顾着高兴了,却没注意有人来。保管员到仓库里来拿东西发现了我们,大喝一声,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我们一看有人来,吓得不顾一切的便跑。跑了几步才想起铁老头儿还在房上呐,赶紧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就见保管员抬眼看着房上的铁老头儿,却并没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不知他想搞什么名堂。这时就见保管员来到大竹竿子跟前,把大竹竿子撂倒后便搬进了仓库的院里。这下我们三个人都傻了眼,眼巴巴地看着保管员,却不敢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想等保管员走了之后,再钻进去把大竹竿子弄出来,再让铁老头儿下来。我们盼着他拿了东西赶紧走,可保管员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坐在墙根的阴凉处抽起了烟,你说急人不急人,把我们给气的,一个劲儿地在地上直转转磨磨,可又无计可施。
在仓库的墙边上有一推土,看样子可能是和泥泥仓库用的,刚拉来不久还有些发萱。铁老头儿看到后瞅了瞅那堆土便来了主意。只见他走到房檐近跟前,把两只胳膊伸平,把手张开,轻轻地往下便跳。坐在那里抽烟的保管员见铁老头儿的动作心里一惊,一下子站起来,张口刚要喊,铁老头儿已经跳下来了。铁老头儿的动作那叫轻盈,就跟降落伞一样,轻飘飘的就落在了那堆土上,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事儿要搁在我身上非摔坏了不可。就在我替他担心的时候,铁老头儿已经从土堆上站了起来,冲我俩一摆手便跑开了。
我们回到家中,铁老头儿见掏来的家雀儿没地方放,便放在了他养喜鹊的笼子里。那喜鹊见到小家雀儿后,高兴得蹦了两蹦,冲着小家雀儿张看血红的大嘴,朝着小家雀儿就伸了过去。“别是喜鹊想把小家雀儿当毛毛虫吃了吧。”我这想法只在心里想,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喜鹊已经把小家雀儿叼到了嘴里,只见它稍一扬脖,小家雀儿便进了它的肚子——好一顿可口的美餐。
“这鸟怎么还吃鸟啊。”我们三个人瞪着六只圆呆呆的眼睛看着喜鹊,不知所措。再看喜鹊,把小家雀儿吃下去后,蹦了蹦,拍了拍还没完全长齐的翅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那时候我们不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更不知道适者生存是怎么回事儿……
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八日




养狐为患

养狐为患

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浓了,麦苗长得已经很高了,地里一片绿意,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痛快。我们早已脱下了厚厚的冬装,穿着单裤单褂儿,由于早晨八点多钟的天气还有点凉,我和铁老头儿、鼻澄罐儿闲着没事,三个人腻腻歪歪的坐在道边的房檐下晒太阳,无聊极啦。不知是鼻澄罐儿犯了神经,还是吃错了药,非要嚷嚷着去跑根儿根儿。根儿根儿是一种植物的根,我们农村都管它叫秧谷苗,它的植物名叫打碗花。这是一种根生植物,每年的春天发芽生长,到深秋的时候那叶子还是绿的。这种植物不能单独的直立生长,只能像山里的藤一样,依附在直立生长的植物或小树上往上爬,生命力极强,凡是被它缠上的没有比它长得高的,它绝对会长到这个植物或小树的最高端,并且把超出的部分在耷拉下来,然后自己在缠着自己的茎蔓重新往上长。
这种植物的花开得也很小,都是一个形状,花色单一,又没有香味,即使你把鼻子凑到跟前,使劲儿地嗅,也只能闻到一丝淡之又淡的清香来,因为过去农村的野花很多,比它好看的比它香的有的是,不受人们青睐。在农村一般不会有人去理会它,论起它的用处来也只有两样,一种是养兔子的人偶尔的会割一些回家,喂兔子还不能光喂这一种,因为兔子如果吃得太多对肠胃不好,会拉稀,而兔子一旦拉稀不能及时发现并治疗便会死掉,所以它也只能和其他的草菜掺在一起给兔子吃,目的是给兔子拜拜火。另一种就是它的根可以吃,比较受我们小孩子的喜爱,尤其是在刚一开春的时候,大地回暖但还没有发芽的时候,从半潮湿的土里刨出来,用水洗净,那根真的是白白的,嫩嫩的,翠翠的,甜丝丝的,嚼在嘴里又嫩又脆又甜,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在口中回荡,久久地回味,嘴有余香,那种感觉比吃块糖还舒服,所以每年开春的时候,挖根儿根儿是必修课,吃到嘴里解馋的过瘾。
这刨根儿根儿一般都是在刚开春的时候,可鼻澄罐儿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我便不想去,可铁老头儿非拉着我去,原因是眼下没什么可玩儿的,与其在房檐底下这么无聊的歪歪着,还不如跟着鼻澄罐儿去刨根儿根儿,用他的话说,叫做“总比腻腻歪歪的强吧。”我就是这样极不情愿地跟着他俩去刨根儿根儿。
我们来到大河边向阳的河塄低下,便开始刨根儿根儿。这个季节很好刨,不用刻意地去找,用眼一扫便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有没有,因为根儿根儿都已经长出苗来了,大老远的就可以看见。根儿根儿长得很浅,一般都在离土皮儿二三寸,用锨稍一用点儿劲儿就可以刨出来,所以我们很容易的就将根儿根儿刨出来了。土不是很湿,用手一抖楞上面的土便掉了下来,再看根儿根儿已经有些发红,嘴急的鼻澄罐儿用手搓了一搓便往嘴里塞,刚嚼了没三下,便吐了出来,嚷嚷着苦。我以为是上面的土没洗净,因为春天的土被冻了一冬,里面的东西淋不走,不像夏天一样,雨水一冲什么味都没了,冬天的土没有水可淋,什么东西都含在里面,便会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我便将刨出来的根儿根儿拿到河边去洗。洗净了一吃,还是嚼出一股苦味,所以三个人便将刨出来的根儿根儿扔在了一边,歪躺在河边玩儿。
由于无聊,便觉得很没意思。铁老头儿闲不住,便起来转悠。鼻澄罐儿是个跟在我俩身后形影不离的主儿,为俩管他叫“跟屁虫儿”。见铁老头儿转悠也就跟随其身后,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无奈之下也只可随他俩身后。在河塄边上有一对乱石头砖头,是社员们从地里捡出来倒在这里的,鼻澄罐儿的手欠,见那堆乱瓦块的下面有一把干柴禾,便用手薅了出来。没想到却是一个窟窿,这下便引起了我们三个的好奇心。反正闲着也没事儿,抄起铁锨便刨那个洞,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洞,里面有没有东西,如果有事嘛玩儿意儿,岂不是搂草打兔子,来个歪打正着。洞并不是很深,刨了一尺多深的时候便转弯了,我们不管它,顺着洞走的方向一直刨下去。洞很长,曲里拐弯的,足足刨了有五六尺远,窟窿开始渐大,并且看到了里面有柴禾,用有一摸却很软和。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想把洞里面的柴禾给薅出来,可是窟窿的口小,草团儿大扽不出来,便又开始挖。洞口大了,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越发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鼻澄罐儿和铁老头儿各挒着一边,两个人一齐用劲儿,便把柴禾给扽了出来。当把很软和的柴禾打开一看,里面却是几个“小狗”。“小狗”很小,好像还没睁开眼儿,毛茸茸的一团,柔柔的,特别可爱。鼻澄罐儿不管不顾的便将一个抱在了怀里。铁老头儿抱了俩,剩下一个让我抱着,并着急地说“咱们赶紧走,一会儿野狗来了非跟咱们玩儿命不可。”我一听头皮子有些发麻,因为我最怕狗,所以赶紧抱起来就跑。
我们三个人抱着“小狗”往村里跑,正遇到嘎尥子,他见我们怀里抱着小狗,便想要。铁老头儿不愿意给他,可他二皮二脸的死缠硬磨,非叫铁老头儿给他一条不可,不给他就拉着衣服不让铁老头儿走。铁老头儿本来就烦弃他,一会儿就得跟他急,说不定两个人又打起来了,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倒是盼着让铁老头儿在收拾他一顿,也好看看热闹。可让我感到奇怪的确是,铁老头儿不但没跟他急,反而真的就给了他一条“小狗”。
我把“狗”抱回家,我爸爸觉得“狗”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不像是狗的味儿,便问我是从哪弄来的,我没说实话,随口说是鼻澄罐儿的一个亲戚给的,我爸爸不让养,便抱出去扔到河边上。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都把“小狗”抱回了家。铁老头儿的二爷到他们家去,看到了铁老头儿抱回家的“小狗”,觉得不像狗,便告诉铁老头儿爸爸把“小狗”扔了的好,尽管铁老头儿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和他爸爸对抗,所以铁老头儿家的“小狗”也给扔了。四条“小狗”就是剩下鼻澄罐儿和嘎尥子家两条了。
过了两天,嘎尥子家的鸡被狐狸给咬死了两只。其实他爸爸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是那种低沉的,哀婉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却不像是人的声音,并有卡擦卡擦之声,就好像是猫叨门一样,也就没在意,便迷迷糊糊的又睡去了,可就在他还没有完全入睡的时候,却听到院中有异常的声音,仔细一听,却是鸡叫的惨音,心里一激灵,突然明白了是黄鼬拉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起床出了屋,出来得及时,才使剩下的鸡得以幸免,要不然非得把他们家的鸡包圆不可。我们听后还跑到他们家去看,看着两只正下蛋的鸡躺在院中一动不动,也觉得很解气。可是没过两天他们家又进去狐狸了,这次狐狸把他们家的鸡都给咬死了,可狐狸也没有能逃脱,被嘎尥子他爸爸给打死了,我们看到被嘎尥子她爸爸打死的狐狸就躺在他们家的院中。铁老头儿的二爷说,要是早打死两个月,他们家就赚了——三九天里的狐狸皮很值钱的。
鼻磴罐儿家的“小狗”长大了,大到“小狗”已经会自己找食吃了。鼻磴罐儿家养的小鸡已经长到半大的样子了,毛都块长齐了,肉肉头头的很是遭人喜欢。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家的小鸡却稀里糊涂的见少。刚开始以为是跑丢了,可问遍了周围的邻居,却都说没看见他们家的小鸡从院子里出来。要说也是,在当时来讲,这家里养几个小鸡是很在意的,因为等鸡长大了下蛋后是可以去卖的,是家庭收入的一个方面,所以家家十分在意。而鼻磴罐儿家的院子又很严,小鸡是绝对跑不出去的。这天队长給鼻磴罐儿的爸爸换了活儿,他爸爸回家换家什。回到家里,一数院子里的小鸡,又少了一只,本来就觉得奇怪的他就越发觉得奇怪了,这出去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而且走的时候还专门把院门看了又看,觉得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才离开的,怎么回头的功夫就又少了一只。他便围着院子转,看到在柴草垛的后边有鸡毛,地上还有血,看样子是刚留下的。他爸爸见此便又围着院子四处乱学摸,一眼看到“小狗”的嘴角上有血,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上去便是一脚,把“小狗”踢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小狗”发出叫声,仔细一听不像是狗叫,心里越发的奇怪,上去又是一脚,在“小狗”在地上乱滚的时候,身上发出一股臊气味儿来,也不像是狗身上的味,他觉得不对,便上前一把将地上的小狗薅在手里,放在了一筐里,上面盖上盖儿,他还是不放心,便又在盖子上面压了两块砖头,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拿着家什去上班儿。
晚上他爸爸下了班儿,便追问鼻澄罐儿“小狗”是找谁的。鼻澄罐儿心里发虚,只可实话实说。他爸爸一听,便从装“狗”的
筐里把“小狗”揪了出来,狠劲儿的便摔在了地上,可怜的“小狗”它连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都不知道便一命呜呼了。
鼻澄罐儿的爸爸告诉我们,我们弄回来的不是小狗,而是狐狸崽子。
在课堂上,老师曾给我们讲过一个成语“养虎为患”,可我们没处去把大老虎弄到家里来养,却把狐狸弄到家里来养了,这也算是“养狐为患”吧。
二零零九年九月十八日




仲夏交响曲

仲夏交响曲


在写出这个题目以前,我曾想用《疯狂交响曲》、《疯狂的夏日》以及《疯狂而又快乐的童年》,但都因为显得太张狂而未敢涉足,思之再三还是觉得《仲夏交响曲》来的文雅,故而用之。但本人并不反对,如果你喜欢以上几个名中的任何一个的话,尽可大胆用之,本人绝不反对!
夏季是火热的,是绚丽多彩的季节,更是五彩缤纷的季节,是最令人向往的季节,尤为重要的是,它是一年中生命力最旺盛的季节。这个季节对人们而言,尤其是对童年的皮小子们而言,就更值得留恋,因为他们每到夏季快要结束的时候,便会不约而同地发出:热天又要过去了——一年中要都是热天该有多好!由此可见夏天在孩子们心中的情结是多么得难以割舍并恋恋不舍的。
春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是最令人向往的季节,也是最令人赞美的季节,还是最充满希望的季节,更是最令人回味的季节。你瞧瞧,一连这么多的最,你还会有心情来描述夏季?要说也是,夏天有什么,热刺糊辣的,不仅使人憋气,而且一天到晚浑身的汗臭味,就足以令人头疼不已的了。是的,我也喜欢春天,但夏季不仅具备春天所有的一切,并且在此基础上有所继承,而且还将秋天包容在其中,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而春天只能是春天,它多的是缠绵,而缺少的是激情。春天虽美,但它却有“华而不实”的名声,所以又有人说它是“浪得虚名”。而夏天则是一年中生命力最旺盛的季节,它带着春天人们美好的祝愿和希望,使你的一切美好东西,都因经历了夏天而逐步地变成了现实,并把这一信念转化成秋天的收获。而这一转化的过程,是一年的夏季这一最耀眼的闪光点。试想,没有收获的空想会是什么样子,这就如同我们劳而无功。
这些都不是最后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在孩子们眼里的夏季是什么样子的……
在童年时代,有很多的乐趣。因为当时的文化生活没有现在这么丰富多彩,在谁家有个无线电(当时还没有晶体管的收音机,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有那种又大又笨的电子管的收音机,当时人们都管它叫电匣子,后来有了晶体管的收音机了,也叫半导体收音机,但人们管它叫话匣子。人们为了区别,管电子管的叫火电的,管半导体叫干电的,干电即是电池,人们大都叫它干电池),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特大牛屄。至于我们这些十一二岁的小毛孩子们,就是没事儿的时候也得找自己的乐趣。
在我的童年中有很多的小伙伴,在这些小伙伴中但最令我难以忘怀,铭心刻骨的只有两个。他俩都比我小一岁,属羊,因为我们当时只要哪一家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便会说“一个马俩羊,找到一个就都有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仨人几乎就没有分开过,就连去学校上学的时候,都是同路结伴而行(除了上课的时候,因他俩比我矮一年级)。一个叫鼻澄罐儿,是因其在整个冬天鼻涕不断而得名;另一个叫铁老头儿,是因为整个夏天绝对不会穿上衣和鞋子,脸上和身上被晒得黝黑黝黑的直冒油,但却从不会得病,因而得此雅号。因为我属马,再加之比较调皮,就像是没有约束的小马驹,故而得一“马驹子”的美称。因为在农村马是很受人们喜爱和尊重的。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叶,我正上小学。在暑假的时候,是我们这些小叫驴蛋子(老年人送给我们的爱称)们一年中最高兴的时节。这不仅是因为放假了可以不去上学,更主要的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到处疯着玩儿了。我所说的到处疯着玩,绝不是疯疯癫癫的狂跑乱赶的玩儿,而是玩的花样太多,因为好多的东西在其它季节你是无法看到的,那种感觉也是其它季节无法享受的。比如洗澡,就只有在夏季里可以无所顾忌的下河游泳,因为在这个季节里父母是不管你的。而在春秋季节里下河洗澡父母是不允许的,他们还有他们的道理“春扎骨头秋扎肉。”意思是说春天的河水会冻坏你的骨头,会让你终生痛苦;而秋天则只会冻坏你的肉(皮肤),不会落下病根。因为我们都很小,不懂得在这其中都包含着什么含义,也不想知道,也不敢和父母争辩,因为争辩的结果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屁股收到他们送给的“慰问”品。
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秃小子们自有他所乐道的事儿,像上面个提到的洗澡,还有像钓蛤蟆、掏鸟蛋、摸儿螃蟹,另外还有就是逮吱啦子(类似蝈蝈,但叫声比蝈蝈拉得长),等等,一些孩子们爱玩的东西。反正我们的童年比现在的孩子们感到幸福快乐,最大的特点是无忧无虑,尤其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被父母逼着一天到晚的都闷在屋里,学习,看书;看书,学习。这会使我们感到很无聊。即便是现在的农村,早已经没有了我们儿时的那种农村的真实特性了。年轻的自不必说了,即便是四五十岁的人不再种地的人比比皆是,所以以前的那种生活习惯早已给淡化了,甚至于在某些人身上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越来越城市化了。你说现在的孩子们还有幸福快乐之感嘛,再如此下去,他们的脸上还有没有天真,他们的心灵还纯不纯洁,他们们的童年还叫不叫童年……
对于这一切,我不可而知……
如此这般地一说,我倒是觉得我们儿时真的是快乐无比,那才叫天真无邪,那才叫无忧无虑,那才叫快乐的童年。不信?我说给你听……
二零零八年七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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