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第71/156页
“福晋说得是。”玉瑾磕磕巴巴地道,目光飞转。想再找些话说,却不知说什么好。
私下里这是玉瑾第一次叫她福晋。霜若凝眉间忽然笑出声来:“别怕,说的不是你。雪颜那个人不容易看透。可你不同,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别把自己跟她比。”她顿了顿,忽然拉住她的手,“都是一起进宫的秀女,你我之间何必见外?”
“福晋说得是。”玉瑾仍是那句话,背脊上流下几滴冷汗。她怎么都觉得霜若说的是反话,可如果霜若真的对她疑心。又何必大费周章,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打发了不就算了。
“前些天晋贵人问起你了。明儿个你就回去看看她,顺便也替我请安。”对上她躲闪地眼,霜若柔柔地笑道,“王爷这儿缺人伺候,我这几天也一直在留意。也许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个好主意,你回去和晋贵人商量一下,看看她的意思。”
“她能有什么别的意思。”玉谨脱口而出,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好久都没回去给贵人主子请安了,既然主子问起了,我这就回去,免得怠慢了她。”
“也好。”霜若颔首,还没等她起身,玉谨便一路小跑地走了。她无声地笑着摇头,玉瑾这样是迫不及待,还是落荒而逃?
看着玉谨,她不禁回想,当初她会不会也是这般的心高气傲、自作聪明,还沉不住气呢?看来是这样了,原来她竟这样傻傻地演了这么多年的丑角,就像一支未开的挺得直直的花。希冀别人欣赏,却不知自己只是一朵花苞。
想到此,她又难免有些辛酸。如今,她这朵花苞开了,成了紫禁城里最美的牡丹,不单如此,她还慢慢地成了一个赏花人。可她刚刚成了赏花人,却要开始捏碎那些花苞了。而第一个花苞,便是玉谨。
念月回来时,见霜若正靠在榻上一会儿流泪、一会儿笑的发呆,她放轻脚步,慢慢地走过去:“主子,奴婢把药换出来了。”
“办事果然比以前伶俐了很多。“拭去泪水,霜若不想她担心,强颜笑道,“交给董太医,让他立刻看。今晚玉瑾回晋贵人那儿,等董太医看完了,就把药放回去。”
“奴婢这就去。”念月轻声道,看着霜若硬生生的笑,虽还有些担心,可又不得不去,临走还是叫了两个粗使宫女进来。
看着她们进来,霜若终于发自心底地笑了,他们待她仿若从前,她便也如此待他们。一年后,十年后,甚至几十年后,这也许就是她认得自己还是那个钮祜禄霜若地凭据了。
她变了,所有的人都变了。是她身不由主,他们也都是身不由主,试问谁不想念香花初绽地清颜?可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抛弃这一切。
第六十一章 冰倩(一)
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I明中。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梦江南》纳兰性德
这两日的天更热了,人们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夏衣。衣裳的颜色由深转淡,宫人们行走间别有一番风致。
永>:来了,和绅连忙迎上去,笑道:“王爷过几日便要启程了,奴才也没什么好孝敬王爷的。只能在安徽摆几桌薄酒,备两间雅房,恭候王爷。”
前面的宫巷里,十几个绿衣宫女缓步行过,宛若一道涓涓碧水流过。可在永眼里,却颇不自然:“和大人,你不觉得这种绿太刺眼了吗?”
和绅放眼看去,知他意有所指,可当下也只能顺着接话:“王爷不喜欢这颜色,奴才那儿有一个染绿料子的方子。听说南唐小周后最偏爱这种颜色,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天水碧。”
永>(.无法领受和大人的好意了。宫女的衣裳,小王做不了主,这颜色以后也总是要见的了。”
“王爷喜欢就好,哪儿还有不能办的?过几日奴才就送几匹到南三所去。”和绅见永深色和善了些。不自然地低声笑道,“冰倩是个可怜地孩子,一岁上就没了额娘,以后有冒犯的地方,还望王爷海涵。”
永>+|,,:~颔首,一言不发地举步而去。
和绅见状暗暗舒了口气。以往永>=子碰。这回破天荒地沉默,就算是默许了。他望着永愈行愈远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笑意,这是一个转机,他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安稳的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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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里去了。还未跨入院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循着药香往廊子里看去,只见几张矮桌上分别晒着些药材。他一向冷峻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些药材八成是给他带的。
抬手示意一旁地宫女噤声,他兀自站在门边看着正在桌畔忙碌的霜若。霜若面前放着一只小砂锅和几只盛着药材的瓷罐,她一手拿着一张方子,一手将药材放到小秤上。
良久,她按照方子抓完了,回头想要唤人来,却见永>笑看着她。她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可也许是在气闷的紫禁城里呆的久了。他每次笑时都有些许不自然。不过这一回,这笑仿佛软了很多。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霜若一时无所适应,陡然放下手里地药方。和缓地一笑:“这药我还打算亲自去熬,没想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向外唤来念月,“端下去仔细熬了,再让小厨房多几个王爷喜欢的菜。”
“我又没病,熬这些劳什子做什么。”永>了几分暖意,“倒是你这些日子清瘦了许多,要好好补补。”
霜若一笑。取了一早在冷水里冰着的帕子,替他轻拭着他额角的薄汗:“过些天就要启程了。外面不比宫里,那边又乱得很,一路上难免风餐露宿。这会儿补得多些,过些日子就过得舒坦些,千万不能马虎了。”
“所以你就亲自挑拣药材,连手也划破了?”永>见原本的羊脂白玉上凭白多了几道红痕,显然是被划伤的。他眼中泛起一阵浓浓地心疼,“下回让念月做,要不那个玉谨也成。再弄成这样,就算是天庭的美食,我也不会再动一筷子。”
霜若笑而不答,转过身去,将帕子又冰上了。回头时,只见永>从空雕花架子上取一本册子,那册子一直放在最里面,她蹙眉笑道:“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放这儿的,拿油纸包着,我也一直没看。
示意她过去,永>|,:]子交给她:“这就是当初顾良玉带进京来的账册,我找模字先生仿写了一份,他们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手里那份是假地。”他目光坚忍,细心叮嘱,“这个留给你,我不在的日子里,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你大可拿这个牵制他们。”
“一群妇孺,他们犯不着对付。倒是你,董佳氏地事儿至今都没解决,昨儿个嘉贵妃还派人来问,看来在启程前要有个交代了。”霜若淡淡地道,平直的声音里无悲无喜,永>_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