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第19/49页


  玉露掩着脸笑。
  「接着,师傅教你手艺,更加烦恼,全家人锁匙钱包手表不知所踪。」
  玉露面色沉了下来。
  「怎么了?」
  「师傅一直说我不够精灵,『玉露,你再不用功,只好做饵,或是接手,一辈子当不上渔翁』。」
  「那是激励你。」
  玉露说:「我一辈子都没听过师傅称赞我。」
  「我也是,你并不寂寞。」
  「师傅真是吝啬。」
  「规矩是这样,怕一赞就坏,恃宠生骄。」
  「我或许会,我却不担心你,你看你多深沉。」
  金瓶一怔。
  「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你高兴,也从来没见过你不高兴。」
  「是吗,我是一个这样的人吗,你那样看我?」
  「你再不喜欢,最多不出声。」
  「嗯。」金瓶闭上眼睛。
  「师姐――」玉露还想说下去,一转身,发觉金瓶已经盹着。
  可见她是不高兴了。
  玉露只得一个人闷看杂志报纸。
  到底未能像亲生姐妹那样,什么都说,生了气,也片刻和解。
  她们之间,裂缝一定越来越大,最后决裂,互不来往,谁也不耐烦去修复关系。
  这一程飞机只得几个钟头,师傅着她们在夏威夷大岛希露市着陆。
  这次,师传寄住在友人的咖啡种植园中。
  下了飞机,有仆人来迎接,大岛不如火奴鲁鲁那般商业化,民风比较朴实。
  车子驶过咖啡园,已经闻见醉人香气。
  玉露说:「真会享受,住葡萄园或菠萝园都宛如天堂。」
  师傅坐在一张大藤椅上,看看一队七八岁大孩子练习土风舞。
  教练是一个肥胖的太太,可是双臂与手指都异常柔软,她手挥目送,一边示范一边形容:「白色海浪卷起,爱人回来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每个手势都有内容,像在说话,眉目传情。
  屋边长满蛋黄花及大红花,玉露采了一朵别在耳畔。
  她俩静静坐在师傅身边的矮凳上。
  「回来了。」
  「是。」
  秦聪在身后出现,原来他比她们早到,递饮料给她们,并且交一具小小手提电脑给金瓶。
  金瓶戴上耳机,听见新闻报告员说:「……最新获得资料显示,微软企图垄断意图确凿,法官着其在十八个月内分拆――」
  金瓶把电脑及耳机还给秦聪。
  师傅的声音比平时慢:「你看右边第三个女孩,多漂亮可爱。」
  金瓶看过去,是,乌发大眼,笑脸可亲,小小年纪,已经无限妩媚。
  金瓶忽然轻轻说:「我在西雅图见到亲生父母。」
  师傅并无意外,「这么容易找到?」
  「我有线人。」
  「他们是什么人?」语气十分平静。
  「师傅你明知故问。」
  「我实在不知他们是何方神圣,请指点迷津。」
  「他们是齐础教授及太太,我本名齐家宁,是他们的大女儿,当年被人自家中拐走。」
  师傅轻轻问:「这事由他们亲口告诉你?」
  「我跟弟妹长得一模一样。」
  师傅微笑,「右边第三个小女孩子,同你何尝不是一个印子,所以我叫你看。」
  金瓶不出声。
  「你是听谁说的?」
  金瓶发觉自己鲁莽。
  「你不觉有疑点?」
  金瓶答:「我亲身去过齐家。」
  「在师傅家生活十多年,忽然听见陌生人说几句话,就立刻相信了,反转身来当师傅是仇人,」她声音渐渐疲倦,「你是师傅,你可会心灰意冷?」
  她站起来,拂袖回屋子里去了。
  金瓶独自坐在凳上苦恼。
  师傅早有准备,一定有人通风报信。
  「秦聪,是你。」
  「我不做这种事。」
  「那么,是玉露。」
  「整个师门都出卖你?」秦聪十分讽刺。
  金瓶伏在膝上。
  秦聪替她按摩肩膀,「稍安毋躁,师傅这次是来看病,你实在不应惹她生气。」
  「什么病?」金瓶愕然。
  「我也是刚才知道,她明天入院做手术割除肝脏肿瘤。」
  金瓶瞠目结舌地站起来。
  「去,去向她道歉。」
  金瓶奔进屋去。
  玉露正替师傅收拾衣物,师傅看见金瓶,挥挥手,「你且去忙你的事。」不想与她多说。
  秦聪把她拉走。
  「这一阵子你一开口就是与师傅算账,不是要自立门户,就是控诉师傅拐带,是谁挑拨离间,你为什么那样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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