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的战争全集.net》第8/31页


  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在水的浸泡下都发出了呻吟,像受刑一样,先前想象中所有的舒适都不见了。这一刻,最温柔的水好像也变成了折磨吕雉的那些恶人的帮凶。
  吕雉出沐了,拾起贾木丁丢在地上的衣服,虽然是布衣,毕竟还是干净的。她走到门边时怔住了,本是紧紧关死的门,现在却敞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正从那里望过来。她赶紧用衣服掩住身体,惊惧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把她浇得精湿。身上的每处伤口都变成了一张小嘴,发出只有她自己听懂的尖叫声。
  门“哗”地一声敞开了,明儿笑着走了进来。
  怎么会是他?年轻时候,她曾为他把一个个夜都想亮了。此时,他猥琐的行径真是辜负了自己的青春。
  吕雉往后一步步退着,眼睛里透出惊恐和不安。腿碰到了什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条凳随之砸到身上。她用变了声的喉咙喊道:“你出去!出去!”
  明儿并没有出去,而是走到她跟前,突然粗暴地一把揪住吕雉的头发。霎时,吕雉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出于本能,她用手在明儿脸上使劲抓了一把。
  明儿没想到吕雉会反抗,猛地一哆嗦,把吕雉的脸往后搬去,迫使她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情急之下,吕雉继续用指甲在明儿脸上身上又抓又挠,脚还不停地往明儿身上踢。
  明儿的眼睛已瞪得充了血,冒着恶狠狠的凶光。他抓住吕雉的一只手,然后又用另一只手钳住她往地上按,一条腿死死压住。
  吕雉大叫起来。明儿一慌,差点儿让吕雉挣脱。他手忙脚乱地再度把吕雉的两只手压住解下腰带捆紧。从吕雉的衣服上撕了些布条,把她死死绑在条凳上。
  失去抵御能力的吕雉,无助地望着自己像剥去了皮的玉米,一览无余地打开在明儿的眼前。少女时她多少次幻想过这一刻,那些曾浸润其中的幻想与柔情,此时都被明儿撕成了碎片。除了羞赧,吕雉此时更多的是对他的怨怼和仇视,她不明白他干嘛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给她这样的污辱!
  “虽然你比过去瘦多了,身上还有伤,像被岁月打磨过的瓶子,更显出别具风情的美,这美里有沧桑和成熟!”明儿蹲下来,眼睛从上到下在吕雉身上逡巡了一遍,说他是用眼睛抚摸了一遍更为准确。他伸手去摸吕雉的脸,吕雉使劲地把脸扭向一边,像要甩掉一只该死的臭虫。
  又羞又怨又恨又气的吕雉,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你走吧,求你了!你这样,以后让我还怎么做人!”
  明儿好像没听到吕雉的话,手滑向她的胸前,手指捏住她的乳房说:“没想到你这被男人玩熟了地方,还像小姑娘似的。我那老婆就不是,打生完孩子就像梨子一样往下耷拉着。你的乳头挺好看,小小的,不似有些女人长得像两只大眼睛似的吓人。”他使劲捏了一下,手游向了吕雉的下身,“哇,你的耻骨好高呀,我见过的女人没有你这样的,是馒头形的!你一定是性大的女人,要吃得下你的馒头,也只有性大的男人才能消受得了!”明儿啧啧地咂着嘴,有口水垂下来。
  “看在咱们曾经有情有义的份儿上,你别这样,好吗?”吕雉仍抱着一线希望,想用过去的情意感化他。
  明儿有些恼羞成怒,极力克制着说:“若不是那该死的刘邦,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让他玩了那么多年,我一想起来心就疼!”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就把咱们曾经的那点美好留住吧!你再这样下去除了恨你,我对你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不耍你,我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不该是这样的人!”由于愤恨,吕雉的脸有些扭曲了。
  “那都是你自找的!”明儿那张还算俊秀的胖脸,此时冷得像三九天的冰面,眼里透着丝丝寒光。
  “你这么说真无耻!我可喊人了!”吕雉绝望了,她从没想到自己曾那么念念难忘的一个人,心里窝着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她对男人所有美好的幻想,由眼前这个男人而生,没想到也被这个男人无情地敲碎了。少女时代梦一样的明儿,都不能让她相信,男人呀,还让她再相信谁呢!
  “没有人会来的,刘邦当差时已经把这里的人都得罪苦了,他们还都想来收拾你呢!再说回来,你不过是一个棋子,他们真正想收拾的是刘邦!我恨你,恨你们全家!”明儿像一只多日未捕到食物的野兽,猛地扑到在吕雉身上。见吕雉在自己身上疯了似的撕咬怒骂,明儿邪恶的淫欲高涨起来。在吕雉嘴里塞了块麻布,狞笑着,向这个无助的女人发动了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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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又是雨,这不大不小的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一周。监牢又成了接水的大瓮,考验着泡在其中的人的身心。
  死,很难;活下去,更不容易。
  吕雉蜷缩在角落里,眼睛呆呆地望着屋顶。有一只蜈蚣已从领口处向脸上爬去,她全然没有知觉。
  一个身心经受了太多伤害的人,感觉器官功能的消退也在情理之中。一旦再度复苏,就已把原来的自己远远地抛在了来路上,便会有一种新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有时就像蝉一样,把蜕变前埋于土下多年不见天日的痛苦期,像空房子一样留在树干的高处;往后的日子,只剩下扯着脖子对着再也奈何不了它的世界大喊大叫;又像吕雉母亲家门前的老桂花树,树干在四季的风霜雨雪中不断受伤、不断愈合,但每个伤口都留在了枝体上,而树木却越发挺拔。
  那天被扔回牢里,吕雉几近昏死过去。两扇紧闭的门缝有一只血红的手夹在那儿,不住地摆动。她使劲地呼喊,声音却被憋在咽喉里,什么也喊不出,憋得肺都要炸开了。她后悔没有找一把刀来,如果有,她会把刀抡起,向那只血手砍去。这之前,她从没有伤害过谁,连家里养的鸡鸭都没杀过。
  那年春节,刘邦把她喂养的几只母鸡杀了,她连炖好的鸡肉都没吃。曾天天喂着它们,每天从鸡窝里拾回还带有它们体温的鸡蛋,现在它们的尸体却摆到了桌上,它们再也不会在她身后格格地叫着跟随她要稻谷泔水吃。现在吃它们的肉,她怎么忍心呢!
  “养鸡,不就是为了让人吃的嘛,要不咱们干嘛要养它呢!你别太娘们儿了!”刘邦望着眼里含着泪花的吕雉,不理解地说。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还是不能释怀!毕竟早上它们还是活蹦乱跳的,有一只母鸡还刚刚下过一个鸡蛋呢!”
  “不就是几只鸡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做大事的人,心不能太软。否则,什么事都做不成!懂不?”先前看吕雉还娘儿们兮兮感觉有趣的刘邦,这时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如果吕雉身边真有一把刀,她肯定会向那只不断向她挥动的血手狠狠砍去,因为不去砍他,他也许就会来抓自己。
  焦急与无助中,吕雉醒来了。原来是噩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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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明儿占有吕雉不久,那个贾木丁带着两个狱卒来了,他们一边用藤条使劲抽打,一边用极残忍的方式轮奸了她。她一次次昏死过去,又一次次被冷水泼醒……
  贾木丁在一边开心地说:“刘邦呀,你想不到吧,你的女人让我们玩成这样!吕雉,你要恨就恨那该死的刘邦去吧,都是他的错!”
  吕雉深深地喘着大气。下身热乎乎的疼得钻心,不用伸手去摸,她就知道那里血流不止。
  让她不明白的是,明儿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并没对他做什么,她甚至还把他当成少女时代的梦珍存在心底,5年后,他却把自己的狰狞、罪孽和猥琐都暴露了出来。不知他本来就是这种人,还是心中的仇恨把他变成了这种人。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父多次拒绝了我对你的求婚,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不久后也成婚了,每夜跟她在一起,嘴里叫的还是你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家也有脸有面,是你让我们丢尽了面子!你欠我的太多了,我现在除了恨还是恨!我现在就是向你讨债来的!”
  如果狱卒是为报复放荡形骸的刘邦尚可理解,而明儿这么做却怎么也不能解释。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把吕雉的心砍成了无数碎块。
  吕雉叹息着,谁说大丈夫肚里能驶船,看来他们的心有时小得连根丝线都穿不过去。他们心里是窝着许多小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东西看似都已经淡化;然而,在适当的时候,他们却会任那些脏心烂肺或疯长或肆意泼脏到极致,不这样做他们的内心好像永远不会感到平衡。女人都是他们的棋子,若不按他们的意图行走,就会大怒,就会让女人自食其果。
  吕雉笑了。虽然苦涩,虽然无声,但是她还是笑了。她认为自己虽然受了非人之苦,在这个过程中,明儿还是输给了她,从今以后他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已经死了。在这一刻,她非常感谢她的父亲,是他当年的英明,令她摆脱了另一种苦难。
  好久没有刘邦的消息了,他好吗?还有孩子们,刘盈打小身体不好,他还好吗?一想起家人,吕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折磨她的人们面前一滴眼泪没掉的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脆弱,啜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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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好大的雨。老天是不是破了个窟窿,怎么会有这么多雨水倒下来,让人根本没处藏身。女娲呢?她不是善于补天吗?她在哪儿,莫非也嫌弃人世沉屙,伤心和绝望地躲到哪儿歇息去了?
  “刘三儿,三儿我在这儿――”,吕雉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在雨里走,一边呼喊着刘邦的小名。她被水里的泥沼藤蔓绊住,摔在水中,好容易爬起来,又被急来的洪水冲倒。
  没有回声。除了自己以外,甚至连个小鸟和小动物都没有。吕雉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除了雨帘,就是比墨汁还要漆黑的夜。偶尔有闪电划过,她的眼睛却被雨水浸渍着,什么都望不见。
  她又一次被脚下的一块大石头绊倒了。身上的气力都被这场天劫掠走,再加上伤痛满身,再也无力站起来。
  这难道就是她的大福大贵吗?如果这样的日子还要进行下去,她宁可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就是在雨中,在齐腰的水里睡她也不在乎。好累好累。
  “三儿,我睡了,孩子们你就好好照看着……”说完,她似一袋被水浸湿的面粉,无奈地瘫到水里。水没过了她的头。她感到了窒息,因为水已顺着鼻孔吸到了肺腔,她透不过气来。她好想爬起来,身子下面好像有一只手使劲拽着,她动弹不得。
  “大嫂醒醒!醒醒!”
  谁在喊她,声音好远,好远,好像隔了好几重山喊过来的。
  身下的手还在使劲地往死里拖她。让她无法起身,无法言语,无法呼吸。
  “大嫂!大嫂!快醒醒,是我呀――”
  吕雉感觉自己的身子被谁费力地抱起,她的头还被摇晃着。而身下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像敌不过拉她的人,终于把手松开。吕雉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她看到有人正半跪在自己身边,清瘦的脸上流露出焦急和不安。
  他是谁?谁呢?她一时没认出他。
  “我是任敖,刚当差回来了!”
  吕雉的意识在这一刻渐渐恢复,头仍然很疼,身子重得若不是眼前的人扶着都难以撑住。
  哦,又做梦了。从入狱后她的梦就没断过,而且都是噩梦。有时噩梦和不堪的现实混在了一起,幻觉幻听,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你病得不轻,我已在外面叫了郎中,一会儿就到!”
  多久没看到这样一双真诚善意的眼睛,多久没有听到这样温暖关切的声音了,吕雉鼻子一阵发酸。在狱里,除了任敖好像再没人这样对她。他曾是刘邦的哥们儿,但是那时的她对他并不友善。
  有一次刘邦出门也没说一声,几天里她找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在街上正好遇到了任敖,看她焦急的样子,说刘邦一直在他家里,喝醉了酒睡在了那里。
  她听后放心地回家了。可后来听肥儿说,刘邦是在他母亲曹氏那里。自此,吕雉一见任敖不是恶言相骂,就是爱答不理。弄得任敖一见她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只有暗自求饶的份儿。没成想,入狱后对她最好的人却是他。可见他内心的善良和对刘邦的一片挚诚。
  “兄弟――”吕雉声音微弱地说,“过去,嫂子我……”
  “嫂子,什么也别说了!把病看好要紧!我回来时还到过你家,孩子们、刘太公和你娘家人都还好。刘邦那边,已有几百人投奔他,每天人马还在扩大,他会来救你的。只要挨过了时间,就能挨到了头儿!”
  为让她好好养伤,任敖肯定又是在好言安慰她!吕雉心里什么都明白,点了点头,她不想让他的一片好心空落,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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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敖安慰吕雉时,郎中走了进来。看到面无血色、体无完肤的吕雉后,脸上流露出吃惊的神情,叹息着说:“好一个妇人,是个男人都怕扛不住,她却还能挺着!”
  经过望、闻、问、切等检查之后,郎中说:“我给你开几服药吧,喝一段时间你的烧热及伤口都会慢慢痊愈,但――”他看了任敖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病不瞒医!”任敖虽预感到不妙,还是示意郎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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