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目睹记》第15/39页


我的确很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都不要做,”塞缀克果断地说,“你要三缄其口,不自找麻烦,这是我的金科玉律。”
爱玛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地走回房里,心里很不安。她走到车道的时候,坤坡医师由里面出来,打开他那辆旧奥斯丁车门。他看到她便停下来,然后离开车子,往她这里走过来。
“啊,爱玛,”他说,“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好极了,命案对他的味口了,这样会使他对人生感到兴趣,我会把这种疗法推荐给更多的病人。”
爱玛机械地笑了笑,坤坡医师老是马上就注意到对方的反应。
“有什么特别的事,感到不妥吗?”
爱玛拾头瞧瞧他。她现在已经有许多事依赖医师的亲切和同情来安慰了,他已经变成一个朋友。她依赖他的不仅只是医疗方面的照应。他那故意作出的唐突态度瞒不了她;她知道那种态度背后的情意。
“我很担心,是的。”她承认。
“想告诉我吗?假若你不想告诉我,就别讲。”
“我想告诉你,有一部分你已经知道了,主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你的判断通常都是很靠得住的,有什么困难吗?”
“你记得――或许,你也许不记得了――你记得我有一次告诉你关于我哥哥的事吗?――就是战争期间阵亡的那一个?”
“你是指他娶过――或者打算娶一个法国小姐吗?是那一类的事吗?”
“是的。几乎是我一接到那封信之后,他就去世了。关于那个女孩子,我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事实上,我们所知道的只有她的教名。我们老是盼望她会写信,或者露面,但是都没有。我们得不到一点消息――可是,到了一个月左右以前,就在圣诞节之前――”
“我记得,你得到一封信,是不是?”
“对啦。信上说她在英国,想要来看我们。一份都安排好了,可是后来,到最后一刻,她拍了一份电报来说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不得不回法国去。”
“那么?”
“警察以为这个死去的女人――是法国人。”
“真的吗?我倒觉得她的样子更象英国型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实在判断出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人,那么,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那死去的女子可能会是你哥哥的爱人?”
“是的。”
“我想,不大可能,”坤坡医师说,然后,又加了一句,“但是,我仍然了解你的心情。”
“我在想,也许我该对警察谈谈――这一切情形。塞缀克和其他几个人以为不必,你以为怎么样?”
“嗯。”坤坡医师噘着嘴巴。有一两分钟,他没说话,陷入深思。然后,他几乎不情愿地说,“当然,你如果什么都不说,就简单得多了。我可以了解你的哥哥们有什么感觉。不过,仍然――”
“是的。”
坤坡医师瞧瞧她。他的眼睛深情款款的,发出闪光。
“我会去告诉他们,”他说,“你如果不告诉他们,你就永远担忧,我了解你这个人的脾气。”
爱玛有些难为情。
“也许我很愚蠢。”
“你还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亲爱的,别管其他的人怎么说吧!我随时都会支持你去对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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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目睹记第12节

“女孩子,你,女孩子,你进来。”
露西转过头来,吃了一惊,克瑞肯索普老先生正在一个门里拚命地向她招手。
“你要我帮忙吗?克瑞肯索普先生?”
“别多说话,你进来。”
露西服从他命令式的手势走过去,克瑞肯索普老先生一把拉住她的胳臂,将她拉进门里,然后关上门。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他说。
露西四下一望,只见他们是在一间很小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显然是打算当书房用,但是,同样明显地可看出来,已经有许久没用了。在一张书桌上有一堆一堆尘封的文件,天花板的角落里结着蜘蛛网,充满了潮湿和发霉的气味。
“你要我清扫这个房间吗?”她问。
克瑞肯索普先生拚命摇头。
“不,你不要清扫。我总是把这间房子锁上,爱玛要在这房里就会乱翻一通。我不让她进来,这是我的房间。你看到这些石头吗?都是地质学的标本。”
露西瞧瞧那里搜集的十二块或是十四块石头。有的磨光了,有的还是很粗的。
“可爱,”她很体谅人意地说,“非常有趣。”
“你说得很对,这些石块是很有趣,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这些东西我不给别人看,我要给你看一些更多的东西。”
“谢谢你,但是,我实在应该去继续做我正在做的事了,这个家里有六个人的伙食要准备――”
“吃得让我在这里住不下去,他们回来就是要这样做,他们也不付伙食费。吸血鬼!都在等我死。可是,我还不要死呢――我才不会一死了之,叫他们皆大欢喜呢,我比爱玛想象的还要健康呢。”
“我相信你是健康的。”
“我也不太老,她总认为我是一个老人,总是把我当老人看待,你不会以为我老了吧,是不是?”
“当然不会。”露西说。
“聪明的女孩子,来看看这个。”
他指指墙上挂的一大张褪了色的图表。露西看出来那是一个家系图,有的地方字非常细小,要看清楚,非用放大镜不可,虽然如此,那些远代祖先的名字都是用大而堂皇的楷书写的,上面还有一个王冠图样。
“由帝王一直传下来的,”克瑞肯索普先生说,“这是我母亲的谱系图,就是说,不是我父亲的,他是一个暴发户!粗俗的老头子!他不喜欢我。我总是比他高一筹,象我母亲那一方面的人。我生来就有艺术和雕刻的爱好,他不懂这一套,愚昧的老头子!不记得我母亲是什么样了,她去世时我才两岁,她是她们家最后的一个人,他们被人出卖。她后来嫁给我的父亲。但是,你看图上那个地方――那是爱德华坚信者〔Edwardthe Confessor即宣布坚守信仰的基督徒,撒克逊王(1042―66)――译者注〕――还有邋遢王艾思尔莱〔Ethelred the Unready,968?―1016英王艾思尔莱二世――译者注〕――统统都在那里。那是诺尔曼征伐以前的时代,诺尔曼征伐以前――那是了不起的,是不是?”
“的确是的。”
“现在我给你看看别的东西。”他领着她走到房子另一边,到一个巨大的褐色橡木家具前面。露西感觉到他很有力地抓住她的胳臂,有些不安。克瑞肯索普老先生今天似乎一点儿也不衰弱。“看见这个吗?这是由卢星顿运来的――那是我母亲娘家的地方,这是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要四个人才能抬得动。你不知道我在这里面放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要我拿给你看看吗?”
“一定要给我看看。”露西客气地说。
“很好奇,是不是?女人都是好奇的。”他由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橱子下面的一个门。他由里面取出一个意想不到的,样子很新的钱匣子。这个,他也打开了。
“瞧瞧这里,我亲爱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取出一个小小的、用纸包成圆筒状的东西。他把一头的纸斯开,金币便由里面漏到他的手掌里。
“看看这些东西,小姐,看看,拿在手里,摸一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敢打赌,你不知道。你太年轻了,没见过。这是萨佛令金镑〔Sovereig英国金镑名,面值一英镑,现不通用――译者注〕。比那些无聊的纸币价值高多了。这是我许久以前积存下来的。
我这匣子里还有别的东西。许多东西都藏在这里,一切准备好将来用,爱玛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明白吗?女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并且拿给你看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要你认为我是一个精疲力竭、生病的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还很精力旺盛呢。我的太太已经去世很久,她呀,她反对我做的一切事,她不喜我给孩子们起的名字――都是很好的撒克逊名字,她对那个谱系图毫不感兴趣。不过,我从来不注意她说些什么。而且,她是一个软弱的人,总是会让步的。现在,你是一个精神饱满,非常活泼的姑娘――一个非常好的姑娘,真的!现在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把你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年轻人。年轻的男人都是傻瓜!你得顾到你的未来。你等等――”他的手指用力抓住露西的胳臂,并且附耳低语:“我的话到此为止,不多说了。你等着瞧吧,那些小傻瓜以为我不久就会死,我才不会呢,我会活得比他们都久,这是毫不稀奇的事,到那时候,看谁胜利!是的,到那时候看谁胜利。哈乐德没有孩子,塞缀克和阿佛列没结婚。
爱玛――爱玛现在是不会结婚了,她有点喜欢坤坡,但是坤坡不会想到要娶爱玛。当然,还有亚历山大。是的,还有亚历山大。但是,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亚历山大,对了,是很尴尬,我喜欢亚历山大。”
他停顿片刻,然后皱着眉头说:
“那么,女孩子,如何?如何?啊?”
“爱斯伯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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