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目睹记》第16/39页


爱玛的声音隐隐的由那关着的书房门外传了过来。露西很感激地抓住这个机会。
“克瑞肯索普小姐在叫我。我得走了。谢谢你给我看这一切的东西。”
“别忘记……我们的秘密……”
“我不会忘。”露西说了便匆匆走出大厅。她不敢十分确定他是不是刚刚对她有条件地提出求婚。
德摩克・克瑞达克在伦敦警察厅新刑事部他的办公室坐着。他在椅子上很从容地斜靠着,双手拿着电话听筒,肘支在桌子上,正在打电话。他说的是法国话。这种话他说得还过得去。
“这只是一种想法,你明白吧?”他说。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可能的想法。”另一端那个声音说,那是由巴黎的县政府打来的。“我已经派人在那几方面动手调查了。我的情报员对我报告,已经有两三个月希望的调查路线。这些女人除非有一种家庭生活,或者有一个情夫,否则就会到别处去,很容易看不到她们再活动,结果,谁也不再理会她们。她们或许出去旅行,或结了新欢,谁也没权过问。可惜你寄来的照片很不容易叫人认出来。勒死。这样死的人样子自然会好看。这是没法子好想的。我现在去研究一下我的情报员最新的报告。也许会有些线索。
再见,老兄!”
当克瑞达克再客气地说再见时,一张字条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上面写着:
    爱玛・克瑞肯索普小姐
    求见克瑞达克督察
    洛塞津别庄案。

他把电话筒放好,对那个警察说:
“领克瑞肯索普小姐上来。”
他在等的时候,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思索着。原来他没想错:果然有些事爱玛・克瑞肯索普小姐知道。也许,不多。但是,总是一个线索。那么,她已经决定告诉他了。
当她被他手下的人让进来的时候,他站起来同她握手,请她坐下来,并且让她一支纸烟,但是她拒绝了。然后有片刻的沉默。他想,她一定是在找适当的措词。他的身子向前一探说:
“你是来告诉我什么事吗?克瑞肯索普小姐?要我帮忙吗?你在担心一件事,对不对?也许,是一件小事。你也许觉得与这个案子无关。但是,由另外一方面想想,也许和它有点关系。你是来对我说这个的,是不是?也许是与辨认死者有关的事。你以为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不,不完全是为了那个。我以为,这实在是不大可能的。但是――”
“但是有一些可能,所以你很担心。你还是告诉我好一些,因为,我们或许可以让你安心。”
爱玛等了一两分钟,然后才说:
“你已经看到我的三个哥哥。我还有另外一个哥哥,在战争期间阵亡了。他在阵亡之前不久由法国寄来一封信。”
她把手提袋打开,取出一封旧的、褪了色的信。她念上面的话:
“我希望不会把你吓一跳,爱玛?但是,我准备结婚了――同一个法国女孩子。这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但是我知道你会喜欢玛婷的。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知道你会照顾她的。我会在下一封信告诉你详情。到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个结过婚的人了。要慢慢地把这个消息向老人家透露,好不好?他也许会气得七窍生烟!”
克瑞达克督察伸出手来,爱玛犹豫一下,然后把信递给他。她继续说下去,说得很快。
“接到他这封信两天之后,我们收到一份电报说爱德蒙下落不明,或许已经遇难。
后来,得到正式通知他确实是阵亡了。那是敦克尔克役以前,极乱的一个时候。据我查问的结果,关于他结婚的事,军方并没有正式的记载。但是,我已经说过,那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我再也没接到有关那女孩子的信息。在战后,我曾经设法查问。但是,我只知道她的教名。那个法国地方曾经让德军占领。如果没有那女孩子的姓氏,和关于她的更多资料,很难查出什么结果。到末了,我想他们的婚礼大概没有举行,那女孩子也许在战事结束之前同另外一个人结婚了。或者,她自己也许遇难了。”
克瑞达克督察点点头。爱玛继续说下去。
“刚刚大约一个月以前,我收到一封署名玛婷・克瑞肯索普的信,你可以想象出我多么吃惊。”
“你带来了吗?”
爱玛把信从手提袋里拿出来递给他。那是一种斜的、法国人的笔迹,显然是受过教育的人写的。

  “亲爱的小姐:
    我希望你得到这封信的时候不会感到震惊。我甚至于不
  知道令兄爱德蒙是否将我们结婚的事告诉你。他在我们结婚
  几天之后阵亡,同时,德军占领我们的村庄。战事结束后,
  我决定不写信给你或者同你联络。不过,爱德蒙生前叫我这
  样做。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我自己又有新的生活,所以没
  有那种必要。但是,如今情况改变了。为了我的儿子,我现
  在写这封信。你知道吗?他是令兄的儿子,而且,现在我不
  可能给他应有的利益。我准备下星期头几天到英国来。你可
  以告诉我是否可以来看你?我的通讯处是:伦敦北部第十邮
  区,新月街一二六号。这里,再重复一句:希望见信后不会
  感到震惊。
  
     谨此再三考虑。
  
              玛婷・克瑞肯索普敬上
克瑞达克默默不语,过了一两分钟。他仔细再把那封信看一遍,然后才还给她。
“你接到这封信以后怎么办,克瑞肯索普小姐?”
“我的姐夫布莱恩・伊斯特利碰巧在那个时候住在我们家。我同他谈起这回事。然后,我给我那个在伦敦的哥哥哈乐德通电话,同他商量该怎么办。哈乐德对这件事非常怀疑,劝我要非常小心。他说,我们必须小心调查这个女人的证件。”
爱玛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
“当然,那不过是普通常识,而且我很同意。但是,假若这个女孩子――这个女人――就是爱德蒙信中所说的玛婷,我觉得我们必须欢迎她来。我就照她信上开的地址写信给她,请她到洛塞津别庄来相会。几天之后,我接到她伦敦打来的电报:‘意外所迫,已返法,歉!玛婷。’以后再也没有来信,和任何消息。”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的事?”
爱玛皱着眉头回想。
“那是圣诞节以前没几天。我知道。因为,我想建议她同我们共度圣诞节。但是,我的父亲无论如何不准我这样做。因此,我就向她建议:最好在圣诞后那个周末,趁家里其他的人仍在这里的时候来。我想那个说她回法国的电报就是在圣诞前几天打来的。”
“于是,你相信石棺里发现的那个尸首也许就是玛婷?”
“不,我当然不相信。但是,当你说她也许是外国人的时候,我就免不得怀疑……也许……”
她的话就停下来了。
克瑞达克要使她安心,很快地说:
“你告诉我这些情形,做得很对。我们会调查。我想,也许没有什么疑问,那个写信给你的女人实际上已经回到法国,现在仍在那里,活得好好的。在另一方面,两件事的日期有些偶合之处。这一点,你很聪明,已经注意到了。在侦讯会上你已经听到,按照医官的证明,那女人的死亡,想必是三四个星期以前的事。克瑞肯索普小姐,现在不必担忧,只交给我们办好了。”他顺便加了一句:“你和哈乐德・克瑞肯索普先生商量过。那么,你的父亲和另外两个哥哥呢?”
“当然,我不得不告诉我的父亲。他感到非常紧张。”她微露笑容地说,“他相信这一定是一件预谋的事;目的在向我们敲诈金钱。我的父亲对这件事感到很兴奋。他相信,也可以说是假装相信他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人,因此,一文钱都要省下来。我想,老年人有时候会有那种怎样都摆脱不了的想法。当然,那并不是实在的情形。他的收入很多,而且实际上用不到四分之一,也可以说是在所得税变得很高之前是如此。他一定有很多的积蓄。”她停顿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也告诉另外两个哥哥。阿佛利认为这是有人同我们开玩笑。不过,他也以为十之八九是一个骗局。塞缀克不感兴趣。他有自我中心的倾向。我们的结论是:我们会接待玛婷,不过我们的律师温邦先生应该也一起请过来参加。”
“温邦先生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我们还来不及同他讨论这件事。我们正要这样做的时候,玛婷的电报就来了。”
“你没有进一步采取什么步骤吗?”
“有的。我按照那个伦敦的地址写了一封信。信封上写明‘请转’的字样。但是,没得到任何答复。”
“这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嗯……”
他机警地瞧瞧她。
“你自己对这件事有何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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