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全集.com》第176/192页



第七十七回 赤壁不见故周郎(1)
但他对南朝的了解比蒙哥要深入的多,如今南朝振奋,军民心气很高,若是真的不分良莠,一律以屠杀应对,必然引起南朝军民的殊死抵抗,不但伤亡甚多,而且于蒙古帝国在之后的统治也大有不利。
但最根本的是这样毫不掩饰的野蛮行径会将他编织了数十年的三代之治的梦想砸的粉碎。郝经一生的努力,在于导蒙古野人化胡为汉,向武功鼎盛的蒙古人宣讲教化,让他们成为圣人之言的推动者,假异族的手完成历代儒生三代之治的目标。为了这个理想,他可以说服自己蒙古人在中原杀人如麻不过是每个圣明君主在建立王朝时所付出的成本,可以说服自己蒙古贵族在中原的圈地,将汉人掳掠为驱口是因为他们起自蛮荒,还没有接受圣人的熏陶。
但蒙古占据中原这么多年了,就连逝去的贵由大汗都似模似样的发布简政爱民的诏书,忽必烈更是在各个场合强调笼络读书人以及实行安民政策的重要。若是这个时候这位新主再次捡起蒙古人不投降就屠城的老路,不但他对北方的读书人难以交待,更加是将化胡蛮为尧舜,天下安堵的理想彻底的摔个粉碎。
他不能不起而发声,郝经当即出班说道:“南朝不服王化,理应惩戒,但南朝百姓无辜,大汗以正道兴王师,应该尽量体恤黎民,以收南朝人心。”
蒙哥大怒,挥鞭就要打向郝经,顿了一顿,强自忍住了怒气,大喝道:“思南思的百姓,向来狡猾凶狠,蒙古的勇士不知道被他们杀死了多少,要让他们知道恐怖,知道任何地方只要死了一个蒙古人,所有的居民都要因此付出代价!蒙古大汗的威名,要让车轴以上的南朝男子全都知道敬畏!”
郝经知道这个时候正面顶撞蒙哥大汗只会让局势越来越糟糕,于是转而说道:“南朝虽然已经丢失襄阳,大汗不可轻敌,臣在南方有眼线,郑云鸣在南朝主政期间,训练了新的军队,作为南朝皇帝的禁卫军使用,臣料想这绝对是一支在装备和训练上都登峰造极的精锐之师,倘若郑云鸣率领这支军马来救京湖,大汗不可不防。”
蒙哥大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在南边有耳目么,纽磷,你来揭一揭这支南朝皇帝怯薛的皮,让郝经明白明白这支郑云鸣所谓的禁卫军究竟是什么样人组成的.”
都元帅纽磷应声出列,说道:“南朝各路中,以湖湘人最为彪悍勇猛,其次是两淮和京湖的居民。而最为柔弱怯懦的就是江南子弟了,我听说这样的男子,一个弘吉剌部的战士可以打一百个。”
他这话一出,蒙古部出身的将领们哄堂大笑起来,漠北的共识,弘吉剌部的美人虽然是世上无双,但其??但其男子怯懦避战也是世上无双,好在弘吉剌部的族长们经常奉行朝秦暮楚的外交策略,利用弘吉剌的人数优势在漠北群雄中摇摆,但弘吉剌战士的不堪战也是在漠北众人皆知的事实。
当即有人高声笑道:“纽磷!这话也太夸张了,弘吉剌的男子一个能打一百个的,是草原上的兔子吧。”
纽磷却严肃的说道:“我不是在说笑话,江南的男子,柔弱的可能超过了蒙古人的预想,我听说他们骄奢淫逸,平时都穿着锦缎做的衣服,用最好的精瓷做的碗碟,吃着美味的珍馐。他们最著名的是行囊中永远带着临安有名的饴糖,按照他们的说法,没有这种饴糖他们就会寝食难安,因为这个毛病,甚至连临安的居民都不屑的称呼他们为饴糖子,各位想想,这样生长在蜜糖里的江南兵卒,一个弘吉剌的勇士真的不能打一百个么?”
生长在优渥环境中的人会有怎样的战斗力,以前蒙古人只是模糊的从敌人那里感觉,近来也渐渐有所体会,那些奉了大汗的命令驻守在富庶的农业地区的士兵们的第二代也渐渐成长起来,这些人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简直叫他们那悍勇的父辈们无法相信,在征讨吐蕃的时候忽必烈命令河南蒙古士兵随军出征,很多已经编籍入伍的蒙古少年战士竟然装病想要逃脱出征,而忽必烈在云南经常遭到乌蛮部落和白蛮部落的袭击,也派遣这些士兵前去征讨,结果他们总是满足于在平地上击溃敌人,只要敌军退入山谷中,稍微深入一点的地方,他们就推诿阻塞,不肯前进。
这仅仅是一代的时间,彪悍勇猛的战士竟然堕落至此,可以想见这些从富庶之地生长起来的江南人会有多少实际的战斗力,也许只要远远的发一支箭过去,就足以让他们惊慌溃逃吧。好兵的前提是刚猛果敢的好男子,若是这人从根子上就怯懦不堪战,即便是郑云鸣亲自来训练,也不可能成为一支百战雄师。
“你们都知道了吧?”蒙哥大笑道:“南朝的关键,只在京湖而已,消灭京湖残余的部队,顺江直捣江南,我的勇士和良马,不会输给那些离开几块饴糖就活不下去的少年人,我们要将战火一直烧到遥远的南方,让南海的温暖的海水,来洗刷蒙古勇士们的牛皮靴!”
蒙哥的宣言即便在宋朝方面也并不是没有认同者,当朝廷紧急任命的鄂州都统魏胜率领五千先锋军火速开进鄂州城的时候,他与鄂州知州、湖北路安抚使陈光最担心的,就是郑云鸣麾下这支全新的队伍究竟有多少实际战力。
“武器、训练那都是排在后面的,军队首当其冲的是意志的较量!”也难怪魏胜有此大言,十年以来魏家军以次等之军械补给,短促的训练,而屡战屡胜,靠的就是将官不怕死,士兵站的牢根基的坚强意志,也难怪他如此看不起郑云鸣的这些江南新军了:“这些口含饴糖的黄口孺子,怎么能招募为兵!只怕他们一旦问到血腥和硝烟的气息一下子就会屎尿横流吧!相公不知道怎么考虑的,要打仗,只能靠韩锐之,靠刘整,怎么能靠那些富贵温柔乡里的膏粱子弟?”
陈光伏在地图前,眼皮也不抬的说道:“我非是相信那些饴糖子,我相信的是相公本人。”
若是寻常人,被陈光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很难反驳,郑云鸣三个字十年以来,代表着战无不胜,固若金汤和各种各样的不一样惊喜,江南子弟虽然不堪战,但谁又知道郑相公这回会从他的百宝袋中拿出什么样的法宝呢?
但这番说辞对付魏胜却浅薄了点,魏都统是万千刀兵中打滚出来的,无论如何不会跟小兵一样对郑云鸣膜拜,他将面前的地图一推,不满的说道:“说这种话对战场上的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将兵们有什么用,郑相公终究不是神,若是他来指挥边区子弟,无论京湖、四川还是两淮,大家久经沙场,是他手里得力的棋子,至于江南的那群纨绔子弟吗.......”
陈光抬起头来,用一种让魏胜颇为恼怒的轻蔑口气问道:“魏都统说这么多旁的话,莫不是害怕了。”
魏胜大怒,站起身来喝道:“也就是你陈光跟俺的交情,说这句话能免得一顿好打,魏某和蒙古人打了十几年仗,手下送往长生天的亡魂有多少,别人数不明白,你还能数不明白?这番鞑子的大汗亲自南下,正好让他见识见识俺的手段,听说现在蒙古的国土已经延伸到西边一万里,这下子让鞑子大汗狠狠的吃一回厉害,这一万里的国土内人人听到俺的名号,小儿也不敢夜啼!蒙古人离鄂州还有多远?”
陈光正色道:“郢州的任雄威,现在被蒙古的大军围的跟铁桶一样,蒙古人的先锋距离鄂州至多不过二百里距离,等蒙哥的大军到时,一日夜就可以抵达鄂州城下。”
“正好!”魏胜喜道:“明日你可谨守城池,俺带着军马去郢州和蒙古人打个招呼,也好让他们知晓那个打仗不要命的魏都统到了!”
陈光并没有出言反对,他深知魏胜的秉性,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拽不回来,除非是郑云鸣在此才能压得住他。何况他也不认为这个时候放手去冲击一下士气正盛的蒙古军是什么坏事,若是说谁最适合一马当先,勇闯敌阵,给敌人一个下马威,那最适合的人选莫过于魏胜了。
这个时候的郢州城外,已经有三四万人马聚集。前来围城的不光有从河南开拔而来的万户金之丞部,还有从陇南赶来的巩昌总管万户汪良臣部,以及襄阳守将吕文焕的部队,吕文焕的本部兵马都是按照贾似道的办法,按照宗党亲族的关系招募得来,对于将领个人的忠诚度远比对国家的忠诚度高,一旦投入蒙古军麾下之后,对付起过去的同僚来毫不手软,偏偏贾相公当政之后,为了增强襄阳的防御,对襄阳守军的武器特别做了增强。这样才会使得吕文焕有多达几十门的重装臼炮用于轰击小小的郢州城。

第七十七回 赤壁不见故周郎(2)
郢州城城池还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改建,城外的月牙堡和十字堡大半还没有修好。在吕文焕臼炮的猛烈轰击之下,城外的工事大部分被摧毁,壕沟也被填平、若不是天雄军副都统任雄威的全力奋战,也许这座襄汉名城就会在襄阳沦陷之后也一齐落入蒙古人的手中。
可是目前的郢州也是岌岌可危,如果其余地方的宋军此时再不能给予有力的援助的话。
宋朝的援军是在清晨抵达郢州外围的,在本军阵地上驻守的前哨士兵可以看见宋朝的步兵数百人排成通常的四路行军队列,缓缓沿着汉水河岸朝着蒙古军的阵地前进。
在外围负责防御的是河南地的蒙古军兵,这是洛阳府千户朱承的兵马,河南和宋朝接壤,接收新鲜事物的机会比其他领地要高得多。因此上河南的军队很早就开始了模仿宋朝军制的训练和武器换装。但见七八百名步兵从军营中冲了出来。在鹿角前列好阵型。步兵对战步兵,先锋战相当重要,若是被敌人压制在阵地内,则行动极为被动。
朱承的部队排成了严整的大型方阵,大阵由五个彼此支撑的小方阵组成,每个方阵有兵一百五十余人,位于前方左右翼的小阵部署了大量的火枪手,火枪手们学着宋朝的战术,也以五十到一百人为一个小队,前方火枪手开火之后退后,让给后面的火枪手继续开火,此之谓连环枪法。在这种持续不断的火力掩护之下,蒙古人的步兵方阵拥有了可以跟宋朝步兵方阵抗衡的火力。
为了达成这一步很不容易,河南的士兵们始终用不习惯这些笨重的火枪,他们依然难以舍弃昂贵但行之有效的强弩,即便在现在,在火枪手队中也编制有一些弩手。同样的,蒙古人也没有像宋朝一样完全放弃了长戟兵,只是在军阵中部署纯长矛部队,他们习惯于在阵型两翼部署有一些板甲长戟手,这样在双方接触的时候,这些长戟兵可以对本军的游击兵提供有效的掩护。
这时候宋军也开始在距离蒙古军二百步的地方开始布阵,两支分属不同国家的军队,同样开始展开方阵队形,在飞舞的铅弹中慢慢的,但是坚定的相互靠近。这个时代的战争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急剧的发生着变化,每个人都只能尽力去适应这种足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的剧变。
部队前进到相互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百步的时候,宋军的方阵突然停住了脚步,只是任凭着两翼的火枪手们持续的向着敌人开火。
朱承感觉到不妙,他的右手是汉水,左手是一片树林,因为时间仓促的关系,并没有将这片树林砍伐掉,如果敌人利用这片树林做点文章的话......
就像是在印证着这个危险的预感,树林中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从隐约的树影中,身着黑色盔甲的骑兵高声嚎叫着,手中挥舞着战刀冲出了林荫的掩护,猛扑向毫无准备的步兵队列。
与宋朝不同,蒙古人对步兵的保护甚为薄弱。宋朝的主力是步兵,虽然这些年来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大力加强骑兵建设,骑兵也终于能够独当一面的作战了,但战斗的主力依旧是步兵,为了保护步兵,宋朝的工兵、炮兵和骑兵,甚至舰船都围绕步兵进行部署,尽力为步兵提供服务。但蒙古人的核心是骑兵,其主要作战方式也是骑兵大兵团运动战,虽然近年来步兵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但一支军队的军事传统的改变是艰难的,它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像现在冲出阵地的这支蒙古步军,若是有一二百名骑兵在侧翼掩护,就可以避免敌军从侧面发动的突然袭击。
蒙古人并不缺少骑兵,只是缺少以骑援步的意识罢了。
当朱承的部下慌忙调转阵势,树立起长枪准备迎接敌军骑兵的猛然一击的时候,军中突然有人高叫道:“是魏胜!是魏老虎来了!”
数年之前,蒙古人曾经以十万大军进犯合州,也是四川多年抗战中形势最为危急的一次,郑云鸣命令魏胜和张世杰率领一万精兵驰援合州,在钓鱼山下,魏胜军和蒙古军主力遭遇,魏胜以张世杰督兵在后,亲率三千精锐突入敌阵,利用蒙古军没有完全展开阵势的机会,一股作气突破了蒙古军数十重阵势,蒙古军都元帅塔海匹马奔走,蒙古军全军溃退。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钓鱼山破围,郑云鸣在写给临安的奏折中说道:“昔日关张,世间虎将,今我有魏胜,如刘先主有关张尔。”自此魏老虎的声名鹊起,不但闻名大宋,亦声名遍于北地。
看见魏老虎的黑色甲骑大声呼喊着冲突过来,蒙古军的军势马上崩溃解体,士兵们将手中的长矛一扔,慌慌张张的开始脱掉身上沉重的铠甲,没有人有时间呵斥阻止他们,因为跑在逃跑的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已经将身上的铠甲脱掉,身手矫健的逃命的朱千户本人。
魏胜的骑兵追赶着奔逃的步兵冲入了蒙古军的阵地,挥舞的战刀、钢铁的矛头和钉锤在荒野上绽起团团血光,随着前方的步兵的崩溃,后方的军队也跟着一同动摇溃败下来。
魏胜铁着脸喝道:“不许停下,全速追击,不遇到敌人的大股骑兵,绝不放松!”用不着他多说什么,一鼓作气的突击是魏家军的看家法宝,骑士们咆哮着挥动着手中的兵刃,沿着汉江一路而上,直冲向郢州而来。
但追击不到两三里,蒙古军的大股骑兵就出现了。带着草原气息的游牧骑兵们散开成为撒星阵势,漫山遍野的奔驰过来,不断的向着密集队形的宋朝铁甲骑兵发射羽箭。
魏胜手下的军官们大声提醒着:“不准分散!不要偏离队伍!继续朝前冲击!”
数量上完全居于劣势、在马匹质量上也没有优势的宋朝骑兵,其对付强大的蒙古骑兵军团的法宝,就是严格而先进的训练体系,和集中突击的战术。
蒙古人在战场上也经常使用集中突击的战术,但通常来说,他们依然习惯采用草原上传统的游牧战法,即以大量弓骑兵进行零散袭扰,在袭扰中寻找战机。因为彻底贯彻集中突击战术,从头到尾的遂行这一战法,面临着人力、马力和物资保障上的巨大压力。非有一定国力和组织力做支撑的军队不能完成。
宋朝之所以能以骑兵和蒙古大军团斗的不分胜负,就在于彻底贯彻了集中队形和攻击的体系。
前方的蒙古弓骑看见弓箭阻遏不住魏胜骑兵的冲击,迅速集结起来,也形成了密集队形,杀上前来阻挡魏胜的攻势。
同样是做密集队形攻击,两边的阵势却颇为不同,蒙古人的密集突击向来是不论众寡,一拥而进,利用个人的勇武进行单对单的打斗获取胜利。宋军的骑兵却是肩并肩的展开成双列横队小步快跑的前进,按照蒙古战士的形容,“手臂一抬起来都能碰到友邻的手臂,这样的骑马怎么能打仗!”
但交战起来,宋军的骑兵墙却展示出了优势,每个蒙古骑兵面对的不是单个敌人,而是两把三把战刀,甚至是四支五支骑矛,就像是一位战史学家形容的,“蒙古人的骑术依旧是当世无双,他们控制着战马像是飞舞在战场上的蝴蝶,但宋军的骑兵一旦抓住他们,他们也像是被抓入网中的蝴蝶一样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在激烈的对撞中,蒙古骑兵纷纷撤退,魏胜的旗帜在上千铁甲的簇拥之下,一直冲到了郢州城外吕文焕军的臼炮阵地上。突然出现的宋军骑兵让吕文焕军反应不及,臼炮扫数被冲入阵地的骑兵所破坏,魏胜顺手还用**炸沉了大部分停在汉水河边的平底船。不但将几十门用于野战掩护的鹰炮和大量粮食弹药全部销毁在水中,也等于摧毁了蒙古人用于南下的最便捷的交通工具。这是一场极为漂亮的袭击作战,就连蒙哥汗在得到了前线的败报之后都由衷的说道:“这一战南朝将军的指挥,足以和哲别与速不台相提并论!”
但这样轻快迅捷的突袭,只能振奋京湖军民的士气,对大局却没有实质上的影响,蒙哥的大军正在按部就班的一批批前往襄阳汇集。除了马步炮军之外,令蒙古军倍感振奋的,是他们终于拥有了一支能够和宋朝水军相匹敌的水上军队。
为了克服长江天堑,顺利的在江南水网之地展开行动,蒙哥汗下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不但像往年一样招募山东的水手,还从渤海和高丽征调精于水性的人组成水军后备兵员,又从大食国延聘造船工匠,制造足以与宋军匹敌的新型战舰。
不用说,宋朝的水军在新技术的支撑下越来越强大,其主要的三支水上兵力各有擅长,但每支兵力都具有压制蒙古水军的实力。闻名已久的洞庭炮舰,几乎每年都会摧毁蒙古军新造的船只,那自不必说了。戍守地在镇江的新锐水军瓜州飞鹄,以新造的铁皮飞鹄船为主力,铁皮飞鹄在船舷上镶嵌有铁皮,树立起巨大的防盾,可以有效的应对蒙古军的弓箭袭扰。且飞鹄船船型流畅,在大江上行船如飞,又操纵灵活。郑云鸣配属给湖湘大军使用,在后期多次交战中屡建奇功。

第七十七回 赤壁不见故周郎(3)
若想横渡大江,席卷江南,必须将这两支棘手的水上部队除去。蒙哥的解决方式很简单,立下绝高的赏格,招募各国的能工巧匠为蒙古制造新式的舰船。
最后为蒙哥提供这种足以压制南朝的新式舰船的,是来自于高丽的水军匠人,他们向蒙古大汗献上了经过精心构思的全新战船样式,这种新式战船以普通的楼船为基础改建而成,将无用的船楼大幅缩小,代替其的是覆盖整个上甲板的用硬木制造的壳棚,就仿佛是海龟的背板一样。中间仅留有狭小的十字路以供通行,在战船四周装备铁制的尖角和利刃,让敌人的跳帮者难以靠近。在战船上搭载了蒙古最新的武器成果,用青铜铸造的长管火炮,根据宋朝方面间谍的估计,船上至少装备了十四到十六门跟宋朝方面小号熟铁将军炮相等的火炮,用以压制宋朝赖以自夸的远程火力。
这将是蒙古用来摧毁宋军精锐水师的王牌武器。舍此之外,蒙哥还征发了造船工匠数万人,民夫十余万人,打造了全新的战船七千艘,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数量,历史上历次进攻南朝的军队,多则不过三千艘,少则千余艘,使用的战船从无如今日这般数量众多。自然,时间紧迫之下这些船只规模都不大,多半只是小型桨船而已,但如此众多的船只足以将千军万马渡过浩荡的长江。在和宋朝的水军接战的时候,这些战船依然能够发挥群狼搏虎的优势,利用数量去围攻精锐的宋军战船。
对于蒙哥汗这样的布置大部分蒙古将军心中都没有底,他们不知道这么周密的准备和如此规模巨大的船队是不是真的能够撼动南朝赖以自固的水面优势,毕竟在过去十年里他们一直在水上吃亏,以至于所有人都默认为北方的水军就是不如南军,他们甚至采用了极端的作战方法,比如尝试着在汉水上修造堤坝来阻塞汉水,形成陆上通路,自然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很容易就被宋朝的水陆军协同作战所击破。
而南下之后发生的第一场水战,证明了蒙哥的想法是对的,以三十艘龟甲船为先锋的一千艘蒙古小型战船,在陆上弩炮和小型火炮的支援下,对前来试探的京湖水军一百余艘战船发起进攻,而这些战船的核心是二十艘洞庭炮舰,经过短促而激烈的交战,蒙古军在三年以来第一次战胜了强大的洞庭炮舰。这在心理上建构的支撑非比寻常,甚至当捷报传到太原的时候,整个斡耳朵内外都是欢呼声。
十艘洞庭炮舰被击毁或者俘获,宋军损失战船三十余艘,虽然战果不算丰硕,但毕竟是打破了洞庭炮舰无敌的传说。
接下来,蒙古大军水陆并进,开始向京湖腹地进发。
大军前进分为四路,都元帅纽磷率领马步军七万作为先锋,与正在围攻郢州的先头部队合流,除了仍旧以二万军继续攻打郢州之外,全部搭乘战船,沿汉水而下,直取鄂州城。都元帅按敦率领五万骑兵沿河护送,扫荡所有敢于前来阻止的宋朝部队。
又以元帅车里率领三万游击军进攻复州和黄州,对黄州驻扎的荆鄂都统司部队形成牵制,使其无法对鄂州进行及时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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