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全集.com》第42/685页


“郑叔!醒醒啊。”王保扑倒在三团长郑叔文身边。

三团长郑叔文双眼紧闭,全身瘫软的躺在王保的三叔王政委怀里,胸前插着一只手里剑,刃锋上闪着蓝绿光泽,明显喂了巨毒。

前来支援一营战士们都楞了,都以不敢相信的目光互相望着,希望从其他人表情中得到这是假的信息,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一股化不开有耻辱和仇恨,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听闻枪声,而匆匆赶来的卫生队大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扒开团部门口的人群,架起听诊器按在三团长郑叔文胸口,同时一只手搭在他的颈动脉上,一个护士以她从未有过的速度灌注针剂。

“不用了!”大夫面如死灰地拦住了护士的针筒,像一摊烂泥一样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无言的悲愤在整个大堂迷漫着,所有的人眼中泪光盈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所有的人捏紧着虎口,骨节处的皮肤发白,更有甚者虎口崩裂却仍无所觉,血缓缓的滴在地上,每一个人身体都微微颤抖着,只有少数几个战士和陈佳瑶等几个女文员的轻轻抽泣声。

也许是看惯了身边战友的离去,三团团长郑叔文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所有人心目中回映着,三团长郑叔文依然活在每一个抗日战士的心中。

“为牺牲的烈士,预备!”门外的战士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枪口朝向,枪声齐鸣,为刚刚离开他们的首长和战友送行。

激烈的枪声回荡在天空中,更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毕竟是常期做政宣和心理战工作的,见惯了生死的王政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兄弟!走好!”王政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轻的抚上三团长郑叔文的眼睛,把他抱起,放在他原来做的椅子上,伏在办公桌上,就像生前活着一样静静地伏在桌上小憩。

“从现在起,我暂时担任三团代理团长任务,佳瑶,做好笔录,现命令如下:第一,加强我军控制区的巡逻警卫,搜查可疑人员,同时提高团部和要害部门的警戒力量,第二,与各地情报部门联系,一定要查清偷袭者的身份,第三,通知全团官兵郑团长牺牲的讣告,为郑团长报仇,给老子狠狠的打鬼子。”三团副团长的位置一直空缺,郑叔文团长一牺牲,全团长下就剩王政委级别最高,他激动地一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原本是文职人员的他,却散发出久经战场的杀气。

不觉之间,王政委掌下的桌面上,从掌心处延伸出两三条新的裂纹。

“是,马上发布命令!”陈佳瑶迅速恢复工作状态,抹掉泪珠,拿起本子和笔,认真的记录着王政委的命令。

整个三团立刻动员起来,民兵,儿童团紧急动了起来,散下群众的大网,捕捉着根据地内的每一丝异常,河边洗菜的大妈,路边卖面的小摊贩,眼中无意间都闪着警惕的目光,扫视着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员,稍有风吹草动,便有人轮流跟踪,在此期间,原本隐藏地很深的汉奸和密探落网不少,但仍未发见段诚和那些忍者和汉奸的下落。

与日本鬼子交战的战场上,三团长郑叔文的牺牲并未让士气下降,反而激发了八路军战士们更加炽热的复仇之意,无一不是拼死杀敌,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八路军手中没有留下有一个鬼子的俘虏和伤员,日本鬼子惊恐发现,对三团团部的刺杀行动,非但没伤到对方的元气,反而遭到更加疯狂的攻击。

※※※

远在陕西汉中城固县客串西北联合大学工学院机械系学生的李卫,并不知道几百公里外大山里所发生的一切,此时的他正为如何融入学校的生活中而苦恼,自高考结束后,他的心底里始终有一种对学校和同学的抵触心理,也许是以前现代学校时心理阴影留下来的后遗症,但是有些时候的确控制不住自己,在其他一门心思学习和读书的学生眼里,李卫避不可免的成为一个举止怪异,流里流气的学生,特别是一些粗口顺口说出来,当事人不觉如何,周围的学生却报以异样的目光。

工学系一年级一班里,赵磊和李卫两人的表现完全是截然不同,赵磊更像是一个热血青年,性格充满着山东人的豪爽和直白,在班级里很是活跃,讲义气,很快拉起一群好友。

学生之中,李卫的表现却是不温不火,好像事不关已,上课虽然每堂必到,但心思总是不在课堂上,老师每次提问他却都有惊人言论应对如流,李卫所提出的现代知识令所有的师生都耳目一新,没有人会想到仅仅是一道数学题更会有那么多种简单快捷的运算公式。

虽然也有不少是李卫未曾涉及的方面,然而接受速度却是所有学生中最快的一个,甚至让不少老师私下以为李卫以前学过相应的基础。

作为一班的两个特出人物,表面上两人作风格格不入,只有赵磊和李卫私底下才知道,两人的脾性倒是蛮合的来,有了开学第一课的鼓掌之援,赵磊对李卫不像入学考试开榜时那么敌视,反而认为李卫很有性格,拿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很有个性,两人之间的随着相互了解,也开始深感对方为知已之意,李卫很敬佩赵磊在这种历史环境下还能保持中华民族的热血激情,能敢想敢做,而赵磊更是拜伏李卫的不拘一格和博学多才。

因为是战争时期,学校里的学生多出身清贫,能有钱读得起大学已是不易,虽说学费能得到国民党政府公费补贴,但对于因战争而飞涨的物价来说,唯持生计依然是一个难题,同样这个吃饭生活的问题不仅仅困扰着学生们,很多老师光凭着自己微薄的薪水也难以勉强度日,有时更要打些零工补贴家用。

第47节

现代学校的老师收入和福利堪比公务员,仅一个小学老师就收入不菲,相比现代旱涝保收的黄金职业来说,抗战时期的师生们生活却是极其清苦,经常要打些零工,做做兼职赚些生计费用。

特别是还想留着两张战区抗币(当时中共控制区发行的货币)收藏纪念的李卫来说,折算成银元的差旅费和半年的可怜薪水更加不同样乐观,每个月满打满算也得要两个银元,而且总得给人家房东交些房租和饭钱,因为组织上的保密原则,李卫同样也不愿老是麻烦自己同志,他没找林记药铺帮忙找活干,往往都在别的地方打散工赚些小钱,搬运工,卖报,卖香烟零食,一般普通的下层社会的活计都得干。

不像现代还有那么多什么劳动保护法,人权之类的,近代的那些老板恨不得马儿不吃草,又要跑得快,根本没什么8小时工作制,如果还跟他们谈什么劳动者权益,估计马上就是一堆打手和皮鞭伺候,有时候老板动不动就骂人,还骂的特凶,拼命催工外,工钱克扣点零头更是常有的事,并不是老板们没人性,他们只对自己信得过的人态度好些,对于打零工的这些苦力根本没必要太认真,反正李卫是受惯了歧视,心理承受能力好,倒没多说什么,另外也当体能锻炼了,但是要被骂多了也会发飚,可能到时候会有十几号人一起躺在地上集体大合唱《呻吟》。

虽说城固县不是战略要地,但也常有日本飞机来轰炸,经常性拉防空警报,大家上课上到一半就闪人是常有的事儿,这里炸死个把人,那里轰倒半边房,师生们听多了也都没啥感觉,虽然是打仗,学校里对教育依然抓得很紧,看来不管是古今中外都一样,不管怎么说对于教书育人全都是一样用了心的,一个星期上课就要六天半,剩下半天算是休息,但也算是自习,学生们也都很用功,现在的读书意义不一样,都让狗日的侵略者逼到这份上,所有的人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读书。

因为当时中国教育体系没有自己的那一套东西,学校教育多偏向西方式的,学生的思想都比较先进,有些比较活跃的学生也组织起学生会和一些社团,社团有思想性的社团,有书友社,还有少数技能性的社团,比如说手工社,绘画社,拳社等。

赵磊拉着一帮大一的新生加入了爱国学生组织的铁血社,宣传抗战的豪言壮语似乎更受MM崇慕英雄的目光,特别是赵磊的家庭比较富余,不像一般学生那样需要去打工,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组织社团活动,本来赵磊还想拉比较谈得拢的李卫进来,免得经常看到李卫老是孤立无群的凄惨样,也好给自己拉一个助力,结果却意外的发现李卫这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子,居然加入了备受冷落的手工社,而且还没有被这群异常排外的学生们所排斥,在很多学生眼里都认为这种地方只是一些下等人才去的地方,因为手工社的学生多来自于木匠,漆匠,蔑匠和铁匠等社会下层手工劳动者家庭,几乎没有什么来自于书香门第和高官富绅的学生加入,参加的成员弄的东西都比较杂,什么样的都有,但共同特别就是全是自己一个人手工(其实这个匆忙搬迁的学校也根本找不到能借助的工具),闷头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平常闭门造车,管自己捣鼓些莫名其妙东西的手工社,有了李卫加入后原本一直保持低调的手工社,在同学们眼神中就表现的不一样,像是有了引导和规划,原来的手工社虽说是一个社,但每一个人却是自己管自己的搞些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东西,李卫却结合每个人的特长,这盘散沙组织起来,搞出一些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东西。

像是大型自摆钟,机械表,还有在当时算是比较稀罕的自行车,不仅仅让学生们大开眼界了一把,特别拿出去卖掉后赚一票真金实银,手工社的学生们不再为吃饭发愁了,而且搞研究的经费也有了,这些在李卫眼里还算普通的东西,但在这些手工社学生的眼里就不一样了,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根本很难弄出这些东西,没多少人能想到他们弄出的东西能卖这么多钱,即使有他们以前搞得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因为缺乏实用性而根本没人买西。

在手工社里比较有点名气的,不仅有手工描绘比较精确的林科,擅长做精细活的陈西河,有精于计算的蒋东生,能化铜炼铁的金正魁,还有玩炼丹医药的裘百里,这些旁人眼里显得的奇怪的手工社学生在李卫眼里说白了,其实都是些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偏偏又找不到答案只能自己摸索答案的学生,他们出身于中国传统行业的传统技能被李卫稍加引导和指点,立刻就能发挥出特别的异彩,而且在组合之后更能弄出些令人惊奇的东西,手绘能力好的可以转化为绘图师和结构解析专家,会冶炼的可以造些符合要求的金属材料,而懂精细活的人就能把这些原料做成符合图纸的零件,抄着古炼丹术的人稍加引导就可以成为化学调剂师,而且还能弄个染料什么的。

除了李卫的协调能力和组织能力外,真正让手工社学生愿意信服他的却是一次当年工学院里比较出名的事件,某个国民党大员的小汽车路过城固县时抛锚了,司机死活修不好,又找不着维修工,这个年头兵荒马乱哪有几个能修汽车的人啊,听说城固县有个工学院,国民党大员心里嘀咕汽车也算是机械吧,找几个民工推到学校来碰碰运气,其他的学生和老师可没几个搞得那么专业的,汽车这玩意儿在当时的复杂程度不亚于现代的飞机,无奈之下的老师,只好搬来手工社,看看能不能死马当活马医。

第48节

四十年代,汽车的稀罕程度不亚于现代的私家飞机,修理汽车的难度不仅仅是对手工社一个挑战,更同样是对工学院的一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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