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全集已完结》第368/624页
范仲淹轻微颔首,似乎很满意。淡然说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楚质眨了下眼睛,思考了下,似乎有些了然,连忙道:“几日来下官采用循环渐降之策,将粮价逐渐降低,想必再这两日,粮价必然恢复正常,可安民心。”
“除此之外呢?”范仲淹的表情似乎有了些变化,额眉轻微抖动了下,微笑已然敛去。
什么意思,笑容都没有了,楚质又不是傻蛋,这么明显的变化怎么可能觉察不出来,心里立时有些慌慌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心虚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仔细考虑片刻,依然毫无所得。
衙内公文有沈辽帮忙处理,井然有序的,没见出什么差错,城外流民有刘仁之和李明达在安抚,每日一报,十分正常,也没出什么乱子,公事没问题,难得是私事,楚质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自己准备去拜访……的事情让人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还没有机会去呢,除非是神仙,不然谁能未卜先知,浮想联翩了一会,楚质还是很茫然,只能求助似的看着范仲淹,希望他能指点迷津。
范仲淹微微摇头,心中有些许失望,觉得楚质果然还是个官场新丁,经验不足,需要多加磨练才堪大用。
楚质见状,心中一惊,忐忑不安道:“太守,下官是否有所失误之处,万望明示。”
“失误,不对,你是失职了。”范仲淹说道。
不是吧,这么惨,失职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弄不好要被革职查办,再想,楚质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失职了,幸好还等他求问。范仲淹已经提醒道:“如今已是盛夏,又逢旱灾,你当如何?”
当然是赈灾济民,不过自己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楚质眉宇微锁,冥思苦想片刻,突然灵光闪烁,连忙叫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谨须防范。”
“还好,总算没有糊涂透顶。”范仲淹轻轻抚须,脸色销缓道:“那么。这几日你在忙此什么?”
以现代的科技,若是救治不当,普通的疫病也能夺人生命,更加不说医学不发达的古代,真的发生了流行疫情,除非遇上华陀级别的神医,不然也只能束以待毙,这可不是开玩笑,历史上因为发生疫病而使得地方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的事情屡见不鲜。
没穿越之前,楚质可是亲身经历过两场变异疫情,虽然幸运的没有成为染体,但是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紧张危险气氛,如今听闻范仲淹提醒,顿时惊醒站起,冷汗冒了出来,连声说道:“是下官失职,糊涂,下官立即回衙准备。”
说着拱手行礼,转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没听到范仲淹的阻止,步伐自然加快,出了签押房,一路小跑奔出了州衙。
这时,签押房内,顾通判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坐了下来,轻笑道:“以往惯例,施药济民本是州衙之职,不关钱塘、仁和两县之事,楚知县才上任不久,不清楚也情有可原,难道范公也不知,还是别有用意。”
“有何用意?”范仲淹淡笑道。
“不好说。”顾通判说道:“此子沉稳有度、言行机敏,只要在任上历练两三年,定是治理州府之才,但范公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范仲淹微微一笑。似乎不打算回答顾通判这个问题,言他说道:“前些时候,朝中有人奏劾老夫在杭州不恤荒政,嬉游不节,及公私兴造,伤耗民力,官家让老夫上书自辩,依顾通判之见,老夫该如何奏言。”
“此言差矣,范公所以宴游及兴造,皆欲以发有馀之财,以惠贫者。贸易饮食、工技服力之人,仰食于公私者,日无虑数万人,此乃德政,荒政之施,莫此为大,岂是不节。”顾通判侃侃说道,显然十分支赞成范仲淹的行为。
“甚好,既然顾通判知老夫之意,那奏言折子就烦劳你了。”范仲淹笑道,顾通判立时瞠目结舌,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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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楚质顾不上休息一下,立时将衙门的官吏召集起来,气冲冲的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起来,也不怪楚质这么生气,自己才上任,以前从来没有过治理地方的经验,而这些官吏在衙门多年,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可是从未见他们提醒自己要注意防疫。
吏滑如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自己平时表现得过于和气了,没人把自己这个知县放在心上,楚质寻思着,声音更加严厉起来,也不怪他这样生气,主要是他在害怕,疫情往往是死亡的代名词,楚质可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可不希望再步入后尘。
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被骂得狗血淋头,官吏们觉得很冤,茫然不知所措,听了片刻才明白是什么原因,就更加委曲了。
等了半响,当知县大人好不容易暂歇火气,在官吏们一致推举下,押司上前说道:“大人,职下与诸僚实在是冤枉,城中防疫乃是州衙职事,大伙在县衙从事多年,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叫职下们如何提醒大人。”
“州衙的事责!真的?”楚质怀疑道。
“的确如此,职下们绝对不敢欺瞒。”一帮官吏连忙诅咒立誓起来,废话,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打听就清楚,谁敢撒谎。
楚质也想通了,的确也是这样,官吏们不说,那还有刘仁之和沈辽,这两人一个在县衙日久,一个精通吏事,像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提醒自己一声,看来真是冤枉了人家,看着底下那些个可怜兮兮的官吏,楚质咳嗽了声,不好意思道:“嗯,是本官之误,错怪了各位,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说些恕罪之类的话,楚质还抹不开这个面子,而官吏们也深知上尊下卑的道理,知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能将姿态放得那么低,已经是难得的事情,如果直言道歉,他们反而惶恐不安,落上司面子的下场可很惨的。
如果这事不是关系前程,他们早将过错揽上身,然后再找个机会巧妙提醒,这才是为下之道,不像现在这样直言相告,虽证明不是自己的问题,但官吏没人敢高兴,而是诚惶诚恐的说道:“职下不敢。”
要知道,官吏虽然没有品秩,在官场之中的属于最卑微的下层,薪俸微薄,有时甚至没有,但却凌驾于百姓之上,油水之肥,难以尽数,这些人可不希望为了一时快意而得罪了知县,丢失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不管他们是真的敬畏,还是在装模作样,楚质也没有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轻轻揭过此事后,认真问道:“往年,疫情来临……,或者预防商情来临,州衙是如何做的?”
“回禀大人,虽钱塘多年未发生疫情,但每逢盛夏,州衙总是沿街按里施药济民,有备而无患……”怎么说也是在衙门里营生,就算没有做过,官吏们多多少少也了解情况,见到楚质询问,连忙解说起来。
楚质这才知道,原来在宋代,每遇夏季暑期,疾疫流行,朝廷与地方官施药济民似乎是一种惯例,只不过这种事情一般是由州级官员组织实施的,而今却落到楚质身上,不过这个时候楚质的心思都放在预防疫情上,也没有空考虑范仲淹为什么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