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全集已完结》第431/624页


“这等行径,真是焚琴煮鹤……”

不理旁人摇头顿足叹息,楚质只是轻笑不语,为众人的反应而感到高兴,果然不出所料,如果没有个直观的印象,任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怕也有人不怎在意,如今有了个对比,想必他们应该也明白自己的用心了吧。

惋惜了片刻,有些人的确慢慢醒悟过来,回想到楚质刚才之言,再看向盒子内缺少西湖的景观,顿时若有所思。

“下官以为,若是杭州没有西湖,就如人去美眉,那怎么能行。”楚质拱手道:“若是西湖不复存在,那城中十万人家何以为饮?难道让他们与唐代之前一样,复饮咸苦之水不成,这岂非我杭州官员之失,况且,杭州城外尚有数十里田土,灌溉之需也离不开西湖之水,再者,要是湖水不足,则运河淤塞……”

楚质慢慢地列举着必须治湖的理由,除去第一个美观之外。其他的都是关系杭州发展的日用、农业、交通方面,指出西湖对于杭州城市发展的重要作用。

特别是交通问题,运河是勾通南北的大动脉,若是淤塞住,那受到影响的可不止杭州城而已,东南各地税粮恐怕难以转运到京城,到时皇帝大臣不加以训责才怪。

静静听完楚质述说的理由后,范仲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老夫是问你治湖之法,不是想听你为何要治湖。”

楚质不好意思笑了笑,指着盒内微型景观道:“如今湖中茭葑日滋严重,想治湖无非就是除茭挖泥而已。”

湖泊受到污染,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一是湖面的水生植物,繁衍过多,使得阳光照射不到湖底,微生物滋生,不利于鱼类生长,水质会慢慢变坏。二是湖底下的淤泥把湖盆日益抬高,水面慢慢缩小。三是以上两者综合。自然加快了西湖沼泽化的进程。

治理整顿的方法的确很简单,无非是疏浚而已,说的往往比做的容易,要疏浚西湖可不是随口一说就能行的,工程十分浩大,还要解决很多实际的难题。

范仲淹自然明白,瞄了眼楚质,立即说道:“楚知县留下,其余人等暂且退下吧。”

不用说,太守肯定是有什么私秘要与楚质商讨,某些人心里很是羡慕嫉妒,不过也不敢违令,纷纷走出书房,知趣的连房门都替他们合上了。

就在这时,范仲淹问道:“钱塘湖石记可曾读过?”[Zei8。Com电子书下载: 电子书]

“前几日还在拜读。”楚质说道,白居易这篇文章,记载的事情都与治理西湖有关,而且言之确有道理,他怎么可能错过。

“白公当年欲治西湖,县官多假他词以惑,或曰决放湖水,不利钱唐县官,或云鱼龙无所托,或言茭菱先其利。”范仲淹问道:“他们为何反对,你可知道原因?”

楚质明白范仲淹的意思,当年白居易要治理西湖时,一些官员纷纷找借口不愿意按令行事,现在又要治湖,肯定又有人会表示反对。

“下官清楚太守之忧。”楚质低声道:“杭州官吏、豪绅之田地庄园就在湖边。若是动土施工,必影响其利,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

西湖景色秀美天下,环境条件优越,可是修养身心的好去处,如此得天独厚之地利,官绅地主们怎么可能错过,私人豪宅庄园自然满面西湖各个角落,前些时候,还有人劝说范仲淹也在西湖边上购置膏腴良田,建筑庄园以养老呢,不过以他的秉性,当然毫不犹豫的斥驳回去。

而随着西湖沼泽化进程加快,西湖边缘地带的泥土慢慢浅露出来,那里的土壤极其肥沃,填湖造田的现象自然而然的开始发生,这不仅是某些官绅的行为而已,有些百姓也牵扯其中,这也是导致西湖逐渐减少的原因之一。

可以料到要治理西湖,损害的未必只是官绅利益,有些百姓可能也不答应,所以说不是楚质眼光独到。认识西湖之害,而是有些人明知如此,却为了自身利益而选择视若无睹。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若是要治湖,必会受到他们的阻挠。”范仲淹淡笑说道:“况且,你可曾考虑,治理三十余里西湖,可不是一朝一夕靠百来个民夫匠役就能完成的,怕要倾全州之力,招集数万工役才勉强可行。工程之浩大,其钱粮又从何而来?”

“这些下官自然也想到了。”楚质知道范仲淹说的十分有道理,毕竟古代技术落后,没有先进的挖掘机器,一切只能依靠人力,几十里宽的西湖,想要挖泥除草,肯定是件非常困难而且辛苦的事情。

“那可有解决之法?”范仲淹问道。

“没有。”楚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很是自然的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像治湖这等大事,当然是太守的责任,下官只是负责提出意见,至于是否采用,或者如何实施,本该是太守要考虑的事情,最后无论结果如何,吩咐下来,下官照办就是。”

范仲淹顿时气结,刚才还暗赞这小子忧国忧民,怎想转眼间就变成个皮赖样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话虽如此,但是范仲淹也不得不承认,楚质所说的确有道理,像这种浩大工程,确实不是区区知县可以处理得了的,这小子倒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望着盒中一派青山绿水的景观,范仲淹嘴角忽然泛起一缕笑容,突然问道:“如果你是老夫,该如何行事?”

沉吟了下,楚质说道:“自然是调查清楚是否真有此事,免得只是危言耸听而已。”

“真有此事又该如何?”范仲淹继续问道。

“奏请朝廷批准。”楚质毫不犹豫说道,这种兴师动众的事情,也不是州县官员能决定得了的,没有皇帝的允肯,别说各级官吏。就连稍微有些见识的民夫匠役也招集不起来。

“那折子该怎么写?”范仲淹说道:“不是你说要治湖,朝廷就会批应,再者说了,就算朝廷批复,那治湖有何具体措施,工程的钱粮是从国库拨款,还是从地方出,其中的章程你可想过?”

问题又饶了回来,不过楚质也知道,这回可不能再推托不答,来之前他也曾考虑过这些问题,觉得以范仲淹的威望,奏折只要递上去,像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朝中见识广闻的正直大臣肯定会赞成,通告的可能性起码有八九成。

至于钱粮费用,说实话,楚质从来就没有往这方向考虑过,也不知道真是故意忽略此点,还是觉得钱粮不是问题。

眼睛微微转动了下,楚质突然说道:“太守,这几日下官在调查西湖情况时,听闻一些百姓报怨,某些官员曾屡言要疏浚运河、开浚西湖,对上借机虚报民夫匠役之数,骗取官粮,对下则巧立名目,逼索百姓出钱出力,疏浚之事却草草了之。”

本以为范仲淹会勃然大怒,却不想他只是稍微沉吟,淡淡说道:“风闻奏事乃言官之职,不须你多管。”可能觉得不应该打击楚质的积极性,末了说道:“此事老夫自会核实,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县治之上。”

在官场沉浮数十年,范仲淹虽未失去年轻时候敢说敢言的性格,但是棱角却不像当初那般锋芒毕露,有着亲身体验的经历,知道参奏弹劾他人的后果,出于保护楚质的心理,范仲淹不希望他过早涉及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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