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22/188页


  她如今正是花信年华,尚有大好年华待享。可无人知晓,在徐家的那几年,她心中唯一的愿望只有把皓儿好好养大,为父皇母后尽孝,然后一个人孤独终老。
  无人知晓那时她还那么年轻,却已是这般苍老惫倦的心境。
  “可你回宫以后……我再不想一个人了……”
  江俨心中暖得说不出话,若说他是不善言辞的人,那公主便是心有千千结的人,她心中想十分,说出口的兴许不足一分。
  能入她心的人不多,能在她心中占一席之地的人更少,能让她多年念念不忘的,至今也只有自己一个。
  此时这般表意不明的话,若是旁人听了约莫只会浅浅一笑。江俨却知道,这话的分量近乎承诺般厚重。
  江俨语声低沉醇厚笑说:“属下皮糙肉厚,耐得住摔打。只要能留在公主身边,只要公主别撵我走……”
  江俨略一思索,又补充说:“也别不与我说话,别的我都不觉得委屈。”
  让公主在他和小世子间选谁更重要,江俨不敢将这样的抉择摆在她面前,一来他心中没有底气,二来也不忍心将她置于这般左右为难的境地。
  即便小世子因此事怨他恨他,他也定要打心眼里对他好。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由他来退一步。若不退这一步,即便两人能在一起,终究心中梗了一个结,如何能长久?
  承熹点点头。
  前路从来坎坷,可他捧着一颗心上前,十几年岁月消磨,他的心意却愈久弥深,如今更是将真心用刀尖剖开,袒在她眼前,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从不怀疑自己对他的喜欢,却畏手畏脚这么多年,五年的错过也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不敢上前。如今若不坚定一次,若轻易地舍下他,如何对得起他多年情意?
  多日不能成眠,此时心事终于放下,困意汹汹袭来。江俨眼皮半阖,可他舍不得闭眼,揉着太阳穴勉强撑着眼皮,一瞬不瞬看着她。
  他下颔就贴在发顶之处,压得她脖子都酸了,承熹扯扯他衣襟,仰起脸在他下颔处亲了一口,微微笑问:“江俨,你是不是困了?”
  江俨摇摇头回吻过来,哪怕困极了,困得挨到枕头就能睡着,却也想抱着她,舍不得松开。前几日心力交瘁,如今多瞧她一眼,就能多些气力似的。
  “你若是困就休息吧。”
  瞧见他蓦地睁大了眼,眸中竟还有点委屈,承熹不由莞尔:“皓儿早早就睡了,我不走。”
  江俨一怔,飞快地把她从怀中抱离,手脚利索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被褥,生怕公主嫌弃。
  这是年前针工局刚刚发下来的厚绒被,江俨毕竟不是太监,又是习武之人,一点都不怕冷,这么厚的被子根本没用过,此时拿给体寒的公主盖正正好。
  “打个地铺”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俨默默无视这个蠢念头,原先榻上的旧被褥被他随手一卷扔到地上。
  只抱着自己的旧枕头走到床边,在她的新枕头旁放下自己的枕头,垂眸征询般凝视着她的表情,像在试探她的心意。
  承熹噗嗤笑出了声,爬上床自顾自掀开被子躺好,睡在了里侧,给他留下位置。
  江俨轻咳一声,佯装镇定地坐在床边脱下皂靴。
  ……
  亥时的更声响起,宫中的打更人是习过武的太监,气息绵长,声音能传出好远。
  江俨偏过脸在她脸上浅浅啄吻,像是困极了,亲得没有章法。温暖的吻从额心落在了双颊之上。
  方才的胡子只刮了一半,就被他扰了,此时他左侧脸上的胡茬在她颈上轻轻磨蹭,痒极了。承熹侧着脸躲来躲去,笑一下,他便亲一口。
  不想他亲了一会儿,却停下了动作。承熹抬眼瞧他,江俨微微启着唇,呼吸绵长,竟是睡熟了。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心事一放下,再提不起丁点精神。
  承熹忍俊不禁,撑在他脸侧看了好半晌,缠着他一绺发轻轻绕在指间,满心暖软,化成了一汪再不能更甜的糖稀。
  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煎熬夜,却没想到自己眨眼就睡过去了。丑时的更声响起,江俨警觉地睁眼,正要翻身睡去,却蓦地发现公主在他里侧睡着。
  她的睡姿极好,不歪不倚躺好,被子掖得严实。三千青丝散了满枕,微微翘着嘴角,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
  待他轻轻一动,这才发现公主一只手虚虚握在他一根小指上,江俨心都要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多的我就不说了,缺失内容将在文章完结后考虑放出。

☆、海底针

  江俨体贴地停下动作,在她颊侧落下安抚一般的轻吻。过了一会儿,见她喘息恢复如常,这便沉了腰继续动作。
  “江俨!”承熹惊诧呼出声,恨不得在他脸上挠两条血道。
  江俨低声笑了:“十几年来,就属今日最欢喜……公主就允我这一回。”
  承熹想挣扎,身子却软得没半点气力,又因鼻尖嗅到血气,瞧见他胸口绑着的绷带上有薄薄血迹渗了出来。舍不得再闹他,只能都随了他的节奏来,通身都任他掌握。
  她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哀哀戚戚软声求了两句,他却还不放过她。承熹心底气不过,恨恨地在他肩膀上咬下一个牙印。
  江俨闷声笑了,放松肩膀肌肉随她去咬。可公主哪里舍得下重口呢?还没咬疼他便松了口。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承熹已经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江俨揽她在怀,时不时在她满布细汗的额间亲一口,往日清冷疏离,此时笑得傻兮兮的。却听公主小声说:“我要沐浴……还要干净衣裳……”
  方才的小衣虽被他解了,可敞开的中衣还在身上,如今一身湿汗全黏在身上,难受得厉害。可承熹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弹,困得只想睡死过去,连说话都觉得疲惫。
  江俨也不想动,可听她如此说只得起身,走出两步又折身回来问:“要不要把红素和牵风喊来?”她的衣裳他也不知放在何处。
  “你敢!”承熹把枕头丢他身上,明明她晚上说是要出来散步的,特意没叫丫鬟跟着就为图个清静。却从寝宫绕到偏殿,兜了一个大圈,与他做了这么羞人的事……还是在偏殿里,两边全住着小太监……
  红素她们会怎么想她?哪有这么不正经的主子?
  “不许喊她们!”
  江俨默默看着她,见她缩在被子里,眸子里全是盈盈水光,脸色潮红,长睫之上仍沾着泪,只好认命地去厨房烧水了。
  来来回回好几趟,总算把热水凉水都备好,抱起衣衫不整的公主放进了浴桶。江俨正要服侍她沐浴,承熹稍稍醒了醒神,双手护着胸前,瞪他一眼:“你转身!”
  方才不是都看过了吗……江俨默默腹诽,却听话得转了身,隔着一扇屏风坐在外头,被那水声撩得心猿意马。
  江俨心中蠢蠢欲动,不敢再留,便起身去了她的寝宫,从后窗爬进去偷干净衣裳。
  虽特意控制了声音,可为了找衣裳只能翻箱倒柜,这般大的动静,外间值夜的红素哪能听不到?
  红素细细听了两声,察觉不是错觉,惊疑不定地问:“是谁?”这周围都有会武的太监换防值夜,如何会放了人进来?
  江俨僵着身子,一时不知该不该躲,若是不躲,怕是瞒不住她;可若是躲了,指不定明早整个宫内都要大张旗鼓地彻查偷衣贼了。
  飞快地权衡了轻重,听到红素走近的脚步声,江俨只好低声咳了两声,忙把一叠衣服最上头放着的裹胸塞在中间,这才从内室走出来。
  “江侍卫,你……”红素怔忪些时,见他衣衫不整,手中却抱着公主的衣裳。
  江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红素略略瞧了瞧江侍卫手中整整齐齐叠好的那几件衣裳,最下头是外衫,最上头是中衣,夹在中间露出系带的那是裹胸……
  ――江侍卫可真细心,给公主挑的衣裳,从里到外还都是一个颜色的……
  酉时公主要给江侍卫包扎,给两人送热水和金疮药还是红素去的。公主一夜未归,如今还要换衣裳……
  红素心思电转间想明白什么,脸上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尴尬得要命,只好轻咳一声转开视线,问他:“要鞋袜吗?”
  江俨沉默须臾,点了点头,“拿来吧。”
  见江侍卫推门出去了,红素一时不知该不该跟上。却见江侍卫转身轻轻淡淡瞟了她一眼,把外屋的门关上了。
  红素顿住脚步,十分有眼力见的躺下睡了,裹在被子里笑得快要喘不过气。堂堂四品仪卫队长,竟然大半夜的来偷衣裳。红素一想便知定是公主脸皮薄,不然这等小事让她来做就是,哪里需这般周折?
  另两个守夜的二等丫鬟年纪都不小了,都是心思细腻的姑娘,悄悄地红了脸。待红素冷着脸反复叮嘱好几遍,两人忙表了忠心,只当自己今夜什么都没听到看到。
  待江俨回了偏殿,屏风后已经没了动静,他走近一看,公主已经睡熟了。江俨只能上前把人打理干净,用棉被裹着抱回床上。
  承熹撑开眼皮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自己掖好被子,扭头朝着里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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