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64/188页


  察觉到他不对劲,承熹迟疑问道:“江俨……你怎么了?”江俨垂眸看她一眼,如方才一般眉目冷峻,又收回了视线直视前路,还是不答。
  承熹也不知他怎么了,只觉得他气息躁动不安,让她也觉得紧张了起来。
  她低低唤了一声“江俨”,江俨喘息粗了一点,俯低头,冷厉的眸逼近她情动的双眼,竖着耳朵听她说话。
  “我想你了……”
  江俨呼吸一滞,冰凉的心口仿佛被灌进了滚烫的沸水,快要炸开了。大掌箍住了她的后脑,然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承熹睁大眼,离得太近没办法看清他,只能看到两旁飞快倒退的景色突然变慢了,也越来越低,突然她背抵上了什么。
  原来是落了地,她背着手摸了摸,察觉后背抵着的是一颗粗|壮的老树。心思电转间飞快想到,此处大约是虔城城墙了,护城河畔有许许多多老树。
  察觉她心不在焉,江俨更气,攫着她的舌吻得气势汹汹。她的舌中仍有血锈味,江俨心中一哆嗦,想起方才那一幕心口遽痛。若是他再迟来一步,她怕是已经咬了舌。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瞧见那一幕,他的脑袋哄得一下炸开了,满腔怒意与惊惧在心头乱窜。
  恨那畜牲敢动这般的心思,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更恨的是,那人只扯坏了她的披风,外衫和里衣仍是完好的,她却想也不想,就要做出最决绝的选择。
  若是他晚来一步……
  原先胸口是一团冰,如今骤然火烧火燎的,骤悲骤喜之间转换太快,一时收势不住,生疼的喉间硬挤出几个字,语句破碎:“你……怎么能?”
  ………………
  江俨哑着嗓子低声问:“可好受些了?”
  承熹埋在他胸膛上,听他问话默默点了点头。双颊烧得发烫,他这么正经的问,她反倒不知该怎么答了。
  “不能在这里。”江俨抱起她继续往城门方向疾行。
作者有话要说:  多的不说了……请看文案。
  承熹没被咋样,只是被攥了手,挨了一巴掌,扯破了披风。外衫中衣小衣还是好好的,没有受别的伤害。
  好了,本文所有CP的虐全部写完了!!!以后一路甜到番外!!!

☆、被困

  他肌肉紧绷,全身烫得像火,额上满是细汗,双眉皱得死紧,连深深的喘声中都满是隐忍。承熹舍不得他难受,小声在他耳边说:“就算在这里……我也不觉得委屈。”
  这人,从来都用最坦诚的一颗心对她。他是不是觉得,在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会委屈了自己?
  江俨眸底赤红一片,低头在她额头胡乱亲了一通,低声解释道:“这里不行,裕亲王的人会很快追来的。”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承熹恍然,她仍晕晕乎乎没醒过神来,一时竟忘了自己仍在逃了。
  江俨看着她,扯唇笑了,这般蛊惑的笑让承熹一怔,只听他附在自己耳边说:“公主若是喜欢,我今后再补上就是了,莫急。”
  情动之时声音最是低沉性感,又是附在她耳畔说的,承熹忍不住哆嗦了下。初时没听明白他的话,又细细琢磨了一遍,当即恼羞成怒,在江俨紧绷的背肌上掐起一小块肉用力地拧了一把。
  说得好像她有多饥不择食一样……明明是舍不得他难受好不好……
  听到他久违的笑声,更觉得羞恼。承熹不再说话,脑袋埋进他火热的胸膛里,抱紧了他的腰。
  江俨顺势把怀里的人揽紧一些,用披风把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没一会儿就出了那片林子,察觉他飞身一跃跃上了高处,承熹低头看了看,原来是在房顶之上。他脚下的步子快得几乎成了重影,步伐轻快悄无声息,在房顶之上一路疾行。
  承熹没认出这是何处,低头往街对面的屋舍细细看了看,只能瞧到似有许多招牌一样的匾额。因那些招牌上头的字是金粉的,在夜色之中也能瞧见一些。
  两边都是店铺,像是在商户区。
  她小声问:“怎么还没出城?”方才那片林子难道不是护城河畔的密林吗?难不成她猜错了?
  “我们不出城。”她额上有细细密密的碎汗,江俨忍不住亲了一口,这才低声解释说:“五日前裕亲王府来了一位贵客,从那人入城开始,虔城四道城门再没开过,除了军中兵士,不许任何人出入。”
  北面城门正是通向京城的方向,若是不能从北城门出去,只能绕远路回京了。
  承熹惊疑不定,自己堂堂公主的身份,都只是被拘禁在王府中。而这人来了却比她还要慎重对待,竟连城门都再不开了。
  “可知是什么人?”
  江俨摇摇头:“不知。那人进城时轻车简从,暗中潜藏护卫的气息却不下百数,定是身份要紧之人。”
  承熹细细想了想,兴许是裕亲王请来的外援?她迟疑着问:“不能从护城河出去?”虔城的护城河有一半以上的河道是天然之水,另一半是沿着城墙开凿成的。
  护城河最宽之处有三十丈,最窄之处却不过七八丈。以江俨的功夫想过河是没有问题的,即便轻功过不去,游水也能游过去。
  江俨微一迟疑,不好瞒她,便说:“公主有所不知,半月前,裕亲王已经反了,自立为‘文武睿哲仁皇帝’。”
  承熹倒抽一口凉气,半月前,正是她刚被拘到裕亲王府的时间。她在裕亲王府里被囚了十八日,也不能出院子,自然不清楚外头的情形。到王府这么久只见过裕亲王一面。府里一片安详,她便也没有多想,竟没察觉裕亲王已经反了。
  “虔城北面的吉安,西面的郴州,东面的长汀三城太守已向裕亲王投诚。如今麾下兵马已逾五万,仍在城中不断招募青壮。”
  “出城算不得难,可出了城之后,若是往北面回京的路上走,只要走那官道,必逃不过他们的追捕;若是南下,不知得绕多远才能回京。等到战乱一起,情况尤未可知。”
  江俨挨条给她分析:“若是不走官道,一路荒郊野岭,或有匪患相扰,也只能在山间小村歇息,吃喝穿用都是问题。”
  “难不成……我们要在虔城住着?若是被抓了回去怎么办?”被囚了这么久,承熹想到那王府就发憷。整日东躲西藏的日子不知要过多久,若是被抓了回去……她都不敢往下想。
  江俨微微一笑:“所谓大隐隐于市,虔城总共十四万人,裕亲王私募的府兵,再加上太守麾下的兵士却只有一万两千数。即便他们挨家挨户来找,也非一两日的功夫。”
  虔城深处内陆,东南东北又没有外敌,也不是兵马重城。裕亲王财力滔天,却苦于没有兵权,虽他这些年私募的府兵远远超了该有的例制,却仍是杯水车薪。只能多方周旋,与各城的太守借兵。
  见公主仍是惴惴不安的样子,江俨亲亲她哭得微肿的眸子,低声笑说:“公主放心,我既然来了,便再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是一怔,略一思索又沉了脸,郑重说:“今后我再不离你一步,即便是你更衣起夜,我都陪着去。”
  承熹轻飘飘地瞪他一眼,埋在他胸膛之上不说话了,心中的不安慢慢消散。江俨一路疾奔,喘息声慢慢变重,像是累了。承熹揽上他后颈给他减力。
  “可是困了?”江俨低头,以下颔蹭了蹭她的发顶,“若是困了便将就睡一会儿,等你醒了,咱们就到了。”
  “我不困。”承熹摇摇头,明明是深夜逃亡,她却心中欢畅,仿佛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逛街似的,眸子里神采飞扬,连声音都轻快了两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江俨抬手指了西边一处给她看,“江家商户遍及天下,除了西北苦寒之地,各地都有铺子。”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觑了公主一眼,才接着道:“因怕人疑心,京城的铺子反倒是最少的。”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身为皇商自是要安分守己。承熹明白这个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笑问:“要去的是古玩铺子?”
  江俨摇摇头,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把公主稳稳放下地,指着面前的占了大半条街的宅子给她看,“是个陶瓷作坊。”
  此处正是陶瓷作坊的后门,前门是做生意的地方,后院便是宅子。这宅子从外头瞧着并不十分显眼,一眼看去只会觉得是好几家的院落。若不是进了里头,定瞧不出这几户院落是被打通了的,如此才成了一处大宅子。
  而作坊里头人多,光前院做工的不下百人。又因怕技术外传,在这儿做工的人全部是这家的家生子,无一例外。各自有其家眷,宅子里的人就更多了。
  即便官兵来搜查,见着的却都是生疏面孔,藏几个人不在话下。
  开门的是个小厮,他才刚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就被一个中年男子匆匆挤了开。那中年男子大约会些外家功夫,大掌抓着两扇沉甸甸的铁门用了些力,便把门推开了。
  那中年男子盯着江俨上下打量了两圈,拍拍他的肩膀总算放下了心,“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有被人跟上?”说话间,他忙错开身把两人迎了进去,探头四下看了看。
  此时已近子时,虔城的宵禁极严,此时街上寂静一片,只有远处的狗吠声,没被人跟上。
  听到他与江俨这么说话,不像是江家的下人,承熹顿时有些紧张,以为是江俨的亲人。飞快地看了看这人长相,觉得与江俨并不是很相像,与先前在江家时见过的江父和江老爷子也不是很像,大概是隔了房的。
  江家经商已经十几代,也有不少分家出去的,却都愈见萧条。唯有攀附主脉的旁系做生意才能蒸蒸日上,也不知是为何。
  而江俨这一脉,便是江家的主脉。这中年男子在虔城呆了十几年,虽没见过江俨几回,待他却是极亲近的。又因江俨许诺事后必有重谢,这人便不再迟疑。
  见这人已经转过头来,承熹稍稍避开了视线,一时不知这中年男子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该行什么礼,江俨又不作声,承熹只能行了个福礼道:“叔父有礼。”
  “二弟妹诶,这可使不得!”那男子哭笑不得,忙摆摆手,忙上前两步又不好扶她,江俨才握着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听他喊自己“二弟妹”,承熹登时窘然。江俨闷闷笑了两声,这才喊了一声“堂哥”。这男子虽看着不年轻了,却与江俨是同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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