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朝驸马须知》第163/188页


  明明要见泰山大人的是许清鉴,重润却比他要还紧张,总觉得面前这人就是个小羊羔,带他去见父王就跟把他送进虎口似的,忙把这荒唐的念头晃出脑袋。
  听闻他是老相国的嫡孙,裕亲王亲自在水榭园设了宴。
  许清鉴坐在下首略略瞧了一眼,见裕亲王穿着常服,衣上却有金线绣了暗纹,前胸与两肩各有一条龙纹,前襟也绣有两条行龙。当下心中一紧,裕亲王的后背后襟还有内衬之上的龙纹他虽看不到,却也知定是九数无疑。
  裕亲王叫自己的近侍给许清鉴赐了酒,上下打量了一番,赞道:“贤侄龙章凤姿,颇有乃父风范。”
  许清鉴温声推辞了两句,又诚恳道:“清鉴自幼久闻王爷盛名,在京城时更是对郡主一见倾心,那时便想着能养出如此雷厉风行的女儿,王爷定是雄才大略的英雄。”
  “只可惜祖父大人已年迈,不能得见王爷英姿,必在京城迎候王爷率兵北上。清鉴愿为王爷驱驰。”
  重润听得皱眉,扯了扯他的衣袖,许清鉴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心中记起临行前祖父的话,这话是祖父教他说的,说裕亲王若想借相府的势,必不敢让他伤到分毫。
  裕亲王朗声笑了,笑过之后忽的击了击掌。
  许清鉴不明所以,不敢胡乱揣摩,小声问重润:“这是何意?”下一瞬只觉颈上一凉,垂眸一看,竟是一柄冷冽的刀锋架到了自己脖颈上。
  重润微一怔愣,见许清鉴略略一动,颈上便见了红。登时拍案而起,冷声质问:“父王这是何意?”
  裕亲王不疾不徐地饮罢杯中余酒,蓦地掷了酒杯,目光中透着凛凛寒光:“许德睿那老狐狸想要作壁上观?还想将来分一杯羹?真是白日做梦!”
  许清鉴试图挣扎,钳制了他的暗卫用刀鞘在他后颈重重砸下,重润忙把人接过。
  裕亲王冷眼瞧着,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裕亲王冷眼瞧着,忽的勾唇冷冷笑了:“我倒要看看他这嫡孙,够不够那个分量!”
  *
  清晨托絮晚把字条交到了公输子嘉手上,承熹等得坐立难安。等到了晌午也没等着絮晚,重润却来了。正要扯出个笑打个招呼,却见重润什么话都没说,飞快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交到她手上。
  承熹不明所以,重润附到她耳畔低声说:“这是我的腰牌,只要拿着它,你出了王府,在虔城周边四城皆可畅通无阻。”
  “……这是何意?”承熹没敢细看手中的玉牌,心中反倒惴惴不安:会不会是交给公输子嘉的字条被人扣下了,重润这是在试探自己?
  只好强作镇定苦笑了下:“我出不了王府,要你的玉牌有什么用?”
  重润闭了闭眼,郑重道:“承熹,我助你脱身。”
  “我只求你一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能见到江面首啦,久别重逢唯有开车~~~~咳,树林play所以口味稍稍有一点重,口味清淡者慎慎慎!!!

☆、树林

  这日夜里不知怎的来了一阵东风,有些凉,承熹加了一件披风才觉得暖和些。
  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便忍俊不禁,知道定是西面又着火了,承熹却不像最初几回那样激动了,反倒不疾不徐地泡了一壶解暑的金银花茶。她也不知江俨在搞什么名堂,也不知哪日才能脱身,只好耐着性子等。
  等到茶凉了,院子里却还是静悄悄的。
  承熹心生诧异,这回是西院第六回着火了,前几回容元纶都会带着几十个侍卫把整个院子围得滴水不露,没有一回例外。连他的妻子都会进屋来坐上一会儿,这茶便是特意泡给她的。
  怎的今日却没人来?
  承熹出了房门细细瞧了瞧,门口守着两个丫鬟两个嬷嬷,院子里空荡荡的,再没有别人了。
  那丫鬟冷着个脸,出语不敬道:“外头不安宁,公主莫要乱走动了,还是早点歇下吧。”
  承熹没作声,不欲与她分辨。朝着西面看了看,却觉得今夜的火势比之前几回都要大,那片天空都被映红了,呛人的浓烟随着东风吹来,呛得她掩着口咳嗽了两声。
  似乎是因为夜里的这阵东风,火已经烧到正院去了。裕亲王府太大了,远远的喧嚣传到此处,都随着夜风散了。
  而此时院子里竟没有一个守卫,除了嬷嬷丫鬟,再没旁的人了,前几夜容元纶率侍卫守在她这里,如今竟通通撤了走,大约是断定纵火的刺客不是来救她,这才撤走了守卫。
  承熹回了屋合上房门,当下心中一阵欢腾。掐着掌心强自稳了稳心神,忙把自己的衣裳收拾了两件,一时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做的。
  今日晌午的时候,重润说会在自己脱身的时候把许清鉴送出府,也没说何时在何处会合。承熹知道她自有安排,不好多问。
  她把重润给她的那枚小小的玉牌拴了一根长些的绳子,挂上脖颈收好在里衣,冰凉的玉牌慢慢被体温暖热,觉得心中底气更足了。忽的又想起先前絮晚交给自己的那张地图,忙去里屋找了出来藏在袖中。
  正当此时,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承熹心中一阵狂跳,抑制不住脸上笑意正要转身:“江俨?”
  满脸笑意却蓦地僵住,来人竟是那个世子容元臻。
  他似笑非笑地走近,笑问:“堂|妹怎的还没歇息?”
  承熹一时顾不上想他为何会在这里,忙把方才收拾好的小包袱丢远了些,心中慌乱,转过身来冷声问:“世子不告而入是何意?这就是王府的待客之道?”
  容元臻离她只有一步距离,风驰电掣般伸出手来,他动作太快了,承熹只觉眼前一花,这人的手在她哑穴拂过,承熹再张口,竟说不出话了。
  承熹心道不好,忙后退两步,在尖锐的桌角上撞到了腰眼,登时疼得脸色发白。这么一瞬功夫,却被容元臻死死攥着手臂拽进怀里,还振振有词说:“我大哥和妹妹守得太严实,也只有如此时候,才能一亲芳泽。”
  承熹怒目而视,想要喊人却喊不出声,双手被他紧紧扣在身后,用尽全身气力踢了他两脚仍没作用。
  容元臻被她挣得恼了,冷笑道:“堂|妹还是早些谋算得好,等到了明年成了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可就不值钱了。”
  承熹却忽然摸|到了一物,略一扭身从他的钳制中脱出一手,抄起手中烛台朝他劈头砸下。容元眦目欲裂,蓦地偏头一躲,面堂没受伤,喉中仍是溢出一声惨叫。
  烛台上的尖钉刺透了他的耳廓,连带着半只耳朵都被扯了下来。短短两息功夫,鲜血便染红了半张脸,瞧着极是可怖。
  容元臻勃然大怒,扯过承熹在她面上狠狠掴了一掌,本想扭断她的胳膊,瞧见美人薄唇紧抿,瞪着他的一双眸子里雾气濛濛,便是她眼中入骨的恨意,瞧着都比旁的女子鲜活。
  一时没忍心下狠手,略一思索,点了她肩头大|穴,承熹双臂软软地失了气力,恨恨地盯着他,双腿死命挣扎着,清亮的眸中满是血丝。
  ……
  承熹眼中几乎渗出|血来,眸中湿意滑落眼眶,流入长鬓,慢慢闭上了眼。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江俨的脸,闪过皓儿的脸……千番旧景都成了昨日,在刹那间仿佛无数细微光点般散去。牙齿慢慢咬上舌间,承熹心中一阵悲凉的哀楚,一时间除了咬舌自尽这法子,竟想不到别的。
  舌尖方感受到腥甜之气,正要用力合上的齿间却被人狠狠捏住了。承熹绝望地睁眼看去,却见面前是个黑衣人。虽这人带着面罩只能瞧见眉目冷峻,承熹仍一眼瞧得出,这正是江俨!
  他眸光阴沉沉的,面上竟有狰狞之意,捏着她的下颔竟没了分寸,直把承熹捏得下颔生疼。承熹却丁点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欢喜,方才还含在眼中的泪扑簌簌往下落。
  泪珠掉在他手上,江俨深深看她一眼,略松了松手,粗粝的指尖在她光洁的下颔上轻轻滑过。她颊上通红的掌印如同无数钢针一般深深刺进他的眼里,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成冰,一时眸中血红一片。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欺负她。
  另一手捏着容元臻的喉骨,容元臻张着嘴无声呼喊,喉中却只有嘶声。见江俨转过身来,眸中的阴鹜之色直把容元臻吓得双|腿发软,双手抓着江俨的铁腕死命挣扎,却如蜉蝣撼树一般不自量力。
  江俨轻巧卸了他的下颔和双臂,又不假思索地捏碎了他的肩胛骨,怕动静太大被人听到,捏着他后颈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倒在地上。
  “啊……啊……”容元臻嘶声叫着,以双|腿磨蹭着地面往后退了两步,眸中惊恐之色愈甚,却被江俨狠狠两脚踹断了肋骨,连喘息都成了巨大的折磨。
  这煞神竟还不放过他,鞋尖碾上了他的喉骨死死用力。容元臻双眼暴突,眦目欲裂,喉中格格作响,七窍俱爆出鲜血来。
  江俨满眼煞气,待他终于不动弹了,踩着他的脑袋重重碾了碾,这世子的脑袋深深凹下一块去,怕是颅骨都被这一脚碾碎了。全身软趴趴的,四肢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仿佛一滩烂肉。
  江俨闭了闭眼,把这般阴暗的情绪收拾好。这才回身给公主解开穴,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好她,克制着满身戾气,胡乱吻去她颊上的清泪,低声安抚说:“别哭……”
  承熹软软地埋在他胸口,听他此话哭声顿了顿,随即哭得更凶了,却咬着唇没发出声来。
  一只铁臂揽过她,轻轻巧巧把她箍在怀中。院子里仍旧静寂无声,江俨如鹞鹰一般飞快掠上房顶,朝离府墙最近的地方冲去。
  正是深夜,承熹被他一臂斜揽在身前,行路颠簸只能抱紧他的后颈稳住身子。他行得极快,两旁景物飞快后退,承熹只能听到耳边簌簌而过的风声,目之所及全都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自从被劫持到王府后,这还是头一回出府,也辨不清这是什么方向。
  承熹往后缩了缩,想要离他远一些,却被江俨箍着腰揽紧,贴得更近了。一时心中只觉无奈,咬了咬舌尖,勉强分出心神,哑声问:“只你一人?别的暗卫呢?”
  江俨沉默不答,只觉她声音娇|软如蜜,连细汗仿佛都成了惑人心神的蛊。揽着她的右臂却越来越紧,肌肉虬结紧绷,手臂上青筋暴突,快要把她箍死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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