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全集Zei8.com》第352/681页


秦绝响这会儿也有些发愣,好像刚才的动作并非出于意识真心,缩回手把脸扭开,神情里满是慌乱犹疑。

这掌被他格住,秦自吟心里好像有了一丝光亮,只盼他能说句话,告诉自己真相不是这样,可再一看他这表情,登觉世界又复暗去,把手又扬了起来。秦绝响忙又拦住,低低劝道:“大姐!你又胡闹什么!你可知道,姐夫向来疼你,一直跟大伙说千万别告诉你真相,你这会又胡打乱摔的,岂不是坑了我么?况且……况且这孩子,也未见得……不是姐夫的。”

秦自吟此时心慌意乱,哪听得出他说话气虚,好像拉着根救命稻草一般,扯住他手揉揉搓搓,难得无可如何,却只是口唇张动,除了“我……”、“我……”二字之外,再说不出别的。

秦绝响心软下来,眼角余光瞄着大姐的肚子,隐约意识到有一种永不再来的良机正在手边滑过,虽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道:“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其实我也是那么一猜,咱家深宅大院的,你身边又有丫环仆妇守着,有些事情,做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秦自吟闻言大急:“你这孩子!这种事也是能胡乱猜――”

秦绝响忙把她嘴按住:“我的姐!你可小点声!这要让大哥听见……”忽然间,一个念头自心底漾了起来。

第六章 密中秘

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将秦自吟的两只手都紧紧握定,用力地摇?Y了两下,重新放缓了语气:“姐,你安下心来,听兄弟说。不管怎么着,这些事都过去了,如今咱爷他们都不在了,多少人等着看咱的笑话,我这小孩能撑得起什么门面?还不得指着你吗?可你又是个女流之辈,纵然能拿能撂也不是那回事,能在外头帮我的,也就剩姐夫了。常大哥对你好,这是再真也没有的,只要以后你改了,一门心思地待他,他是个豁达不计较的人,原也觉得自己是高攀了你,看你如今温顺了,没有说不好的,咱们三个有依有靠,相互支撑着,好歹也是家人家,你说是不是?”秦自吟直着眼睛:“……我看他这为人也蛮好的,我何尝不想这样,我以前怎么会……怎么会……”秦绝响道:“唉,人迷一窍吧,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呢。好在那些都过去了,如今姐夫是侯爷的身份,你可别再像以前那么作妖了,温顺点,和蔼点,好好过日子比什么不强呢。”

安抚半天将大姐送走,秦绝响这才发觉自己背上凉丝丝的,早被冷汗打透了。然而虽把她暂时安稳住了,心中仍然不十分落底,在屋里转来转去,转了好几圈,终是熬了一夜,十分困乏,又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真闹起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干脆往床上一扎,蒙头大睡起来。

一觉睡到掌灯起来,外面早有手下等候多时。叫进来听了消息,又各授机宜挥去,一切处理完毕,下人来请,原来又把晚饭准备好了。当下胆突突来在正厅落了座,只见大姐左右夹菜,笑吟吟地忙个不停,已经看不出有何异常。偷眼再瞧常思豪,表情淡淡,也还是那副活死人的样子。他无味地嚼了两口饭,眼珠转转,缓缓叹了口气,搁下筷子道:“姐姐,您这家,小弟是不能待了。”秦自吟一愣:“什么你家我家?姐家不就是你家?既来了就长住下吧,怎么要走?”秦绝响瞄了眼常思豪,低下头道:“小弟做了些错事,惹了姐夫不高兴。”秦自吟瞧瞧丈夫,又看看他,说道:“做了错事,知道改了也就得了。你姐夫也是恨你不成器,哪是给你脸色看?你呀,人小心重,想得多了!”目光转回:“相公,我说的是吧?”

常思豪没有看她,默默半晌,点了点头。

秦自吟又给两人夹了菜,笑道:“你看看,饭桌上说这干嘛?来,吃菜吃菜。”秦绝响厚着脸皮也换了笑容,嘻嘻哈哈,支撑场面。饭罢又陪大姐说了会儿话,听下人来报百剑盟的情况,便去处理。秦自吟从他这院出来,眼见夜色深了,便回奔自宅。到屋一瞧,丈夫却不在屋里,问婢子,说是侯爷奔后院去了。寻到花园,果然见常思豪背对自己这方向,正立身于柳侧池边,面对那株老梅怔怔不动。

秦自吟摆手让婢子退远,自己踱到近前,顺他目光斜望,只见夜色中那一树寒梅虬枝扭拧,好一似乱墨勾成,其间花开朵朵,缀满枝头,殷殷香透,满目熟红。

有零星花瓣散落于地。

秦自吟看着几片花瓣落上自己鞋尖,眼中略透伤感,喃喃道:“梅破知春近,这个冬天,要过去了呢。”

常思豪依然故我地仰着头:“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秦自吟悄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少隔片刻,无声一笑:“既然如是,我……绝响的错,你便也不究了罢?”

那一个“我”字说得很轻,常思豪也并没介意,淡淡道:“世上本无对错,只因衡量标准不同,也便有了各自的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谁又有怪罪谁的权利呢。”

这话说来平淡,秦自吟不知百剑盟事,听来却觉别有意味,一时心里空空的,泛生出一种被孤立、甚至被行将抛弃的哀痛感。

她轻轻移步到丈夫身前,不敢抬头去望他的脸,只背转身来低垂螓首道:“你的世界里,还有我……我们娘儿俩。”说着向后微靠,敛他双臂,围拢在自己腰间,手心按手背地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腹之上。

院静无声,几片梅瓣悄然飘落。

常思豪已经平静如死的胸膛里,忽然“砰”地一跳。

秦自吟身体忽觉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强烈的坚实与火热,侵犯性地向自己挺进。

似承受着炭火的烘烤般,她的脸上忽地飞红,意识到,自己在病中和孕期,大概已让丈夫数月未碰。

如果自己没有这病症,以前没有那样嫌弃他,他会不会对那些没廉耻的女人动心呢?这些日子相处虽然不多,却感觉得出,他应该真的不是那样的人。男人终归是男人,一时没有把持住欲望,也是可以原谅的吧,何况自己以前,又是那个样子……

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绝响说得很对,还是要维持好这个家啊。

好像不知不觉间,那孩子已经变成大人,而不懂事的,反倒是自己了。

她稍稍偏离了身子,回望着丈夫――那双大眼似乎并不是在看梅,而是穿去远远,投向了梅隙之外那被锦锦重花所掩的星空――微微一笑,唤了声:“相公……”牵了他的大手,摇晃着,将他轻轻拖动,向一旁的暖阁行去。

炭血殷殷,暖香浮动。阁楼内室中,一地衣衫轻落。

秦自吟将丈夫轻轻推坐在榻,放下帷帘,顿时滤淡了灯光,帐内一派锦色春红。她努力克制着羞怯,屏住呼吸,将最后一袭抹胸绫纱轻轻扯落,呈现了自己。

榻侧不远隔着帷帘,黄澄澄的穿衣镜中隐约映出自己丰隆的小腹,就在不久前还倩如削玉的肩膀,此刻已失去棱角、变得圆腴,两颗挺拔的乳房因鼓胀饱满而呈现出一种微微下垂的趋势,昭示着身体已做好了某种准备,而这又忽然让她觉得,好像对一切都没有准备的,反是自己。

一瞬间,她有种无地自容之感,忙闭上了眼睛,稳稳心神,鼓起勇气靠近去,双臂拢住丈夫的颈子,合目柔柔淡淡地一吻,贴身挨腹,缓缓滑坐了下去。

常思豪静静地瞧着她动作,感觉与吃饭、喝水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脑中却忽然浮起一个画面。

那是丹巴桑顿所打的密集金刚法旗。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与那法旗上的模样如此相近。不由自主地,两膝一收,向上盘起,伸出手去,拢住了秦自吟温滑如玉的后背。

法旗上的金刚与明妃遍体蓝肤,三头六臂,犹记得,那六只手中,握着宝剑、金铃和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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