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全集.com》第217/649页


“愿受罚!”李隆基冷笑了一声,“你连朕为何要罚你都不清楚,便坦然接受,你倒是耳顺得很啊!”

李亨听出父亲语气中的不悦,心中顿时忐忑不安,额头上渗出了晶晶的亮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此乃天经地义,所以儿臣不敢多问,父皇要罚我总归是对的,儿臣想,父皇罚完我后或许会说原由,若不说,儿臣也心甘情愿接受,毫无怨言。”

李隆基盯着他望了半天,最后方冷冷道:“?m儿八岁便离开你住进百孙院,他的学问、做人都由师傅教导,现在尚不到弱冠之年,他的一言一行都应由他师傅负责,现在他既然出言不逊,你却只责他而不追究他师傅的责任,是否本末倒置?”

李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惶恐道:“是儿臣考虑不周,儿臣这就去责罚他的师傅!”

“不必了!”

李隆基拉长了脸微微怒道:“朕已经下旨,将他的师傅孙延年杖毙!你现在回去,给朕请最好的医生,将朕的孙儿两天内治好,若治不好的话,哼!朕也要将你打得下不了床。”

“是!儿臣现在就去找张御医。”李亨见父皇动怒,吓得连忙要告退去寻御医,但李隆基却眼一挑,阴森森地盯着他道:“朕让你走了吗?”

汗水已经湿透了李亨的内衣,连他鼻尖上也挂了一颗豆大的汗珠,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再动,手和嘴唇都在瑟瑟发抖,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大脑里一片茫然。

“朕来问你,那李清可来找过你?”

李亨心中一寒,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他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机械地点了点头,李隆基也明显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恐惧,不禁瞥了他一眼,暗暗忖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吗?在他身上看不见自己的半点影子,自己当年是何等英武果断,力挽狂澜,而眼前的这个太子,懦弱、胆小,竟被一个幼稚的诬告吓成这样,假如哪天吐蕃人打来,他又会不会弃长安而逃呢?”

他心中失望地叹了口气,“可话又说回来,他倘若真象自己当年一般,自己还能再容他吗?”想到此,李隆基眼光复杂,口气尽量温和道:“那个李清是个可造就之材,他对你一片忠心,朕把他还给你,你若再把他赶出东宫,就再没有第三次了。”

听父皇的语气放缓,而且提到李清也只是要求自己用他,和杜有邻案无关,李亨的恐惧之心也就随之减弱,手足也开始回暖,他先伸手擦去鼻尖和额头上的汗珠,才小心翼翼答道:“这个李清儿臣也认为他是个人才,将来一定会好好待他,昨日父皇说要将他派到西域去,儿臣回去查了查,似乎只有沙州(今敦煌)都督一职尚缺,难道父皇的意思是……”

李隆基徐徐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沙州,此事暂不要对他说,朕还需和相国商量一下他的另外一个安排。”

说罢,李隆基看了看李亨,“现在你可以退下了,赶紧去将朕的孙儿治好伤,以后不准你再打他,否则,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李亨诺诺而退,出了紫宸殿,他仰望天空,他从来没有觉得阳光象今天这样灿烂,蔚蓝的天空仿佛象水洗过一般,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

“那个李清是个可造就之材……朕把他还给你……就再没有第三次了!”父皇的话在他耳畔轰鸣,意思是自己还有将来,太子之位这一次终于保住了,他几乎要仰天大笑,忽然,他若有所感,急忙回头望去,却见高力士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微笑着向自己点了点头,李亨心中明白,向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略略一拱手,便大步离去。

御书房内,李隆基打开王珙的奏折,再一次细细看了一遍,提起朱笔将韦坚、王忠嗣以及章仇兼琼等人的名字都一一划去,将高力士叫进来,把折子递给他道:“这次不用你亲自去,找一个人将此奏折交给李林甫,传朕的口喻,此案关系重大,要他亲自审理此案,不得随意应付朕。”

……

且说李清从东宫出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想去一趟西市,可又想起自己说过回家吃午饭,西市就下午再去吧!

雾气已经完全消散,天空格外晴朗,空气中已经洋溢着一丝夏天的感觉,长安的初夏即将来临了,随处可见柳絮在空中飞舞,一团团,逐队成球,一阵东风吹过,好风凭借力,直送上青云。

来大唐一晃已经快四年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到今天才有时间和心情来好好地观察一下大唐的天空,天空竟是如此广大而辽阔,上面是一望无际的蓝天,清澄得没有一片云,微风和缓地吹拂他的脸,李清的心豁然开朗,那些轻的、重的哀愁,先前逐渐堆积在他心上的莫名烦恼,如今全飞走了,他张大双臂,竟在朱雀大街上哈哈大笑,引来千百人瞩目,他在尽情地领略大唐的风情,在同一片蓝天下,千百年来,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自信过。

穿过一条小街,李清便看见了嗣宁王府的围墙,但在路边却似乎有许多人在驻足观望,仿佛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催马快行,转了个弯,却见嗣宁王府的大门前,有数十个衙役在吵吵嚷嚷,丝毫不畏惧王府的威严,李清一眼便看见了在衙役的背后,有一个书生装束的年轻人,探头探脑,喊得最凶,却正是鲜于复礼。

“他真的将自己告了!”

李清忽然有些动怒,鲜于仲通是怎样管教自己儿子的,亏自己还推荐他做南溪郡刺史,‘难道自己真的太好说话了吗?’

他一声冷笑,猛地一挥马鞭,马臀上立刻现出一条血痕,战马吃痛,仰起前蹄长嘶一声,便直向大门处冲去,一路吓得行人左右躲避,只片刻,便冲到了大门前。

大门处,数十名衙役执刀拿杖被阻拦在外,几十名嗣宁王府的家人横眉冷对,拥堵在门口与衙役对恃,李清老远便听见一女子的怒斥声,“你们当这里是土地庙吗?想闯便闯!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嗣宁王府,是堂堂宗正寺卿的府邸,在这里,不管什么人都是我嗣宁王府的人,要想进去抓人,去请圣旨来!”

是平阳郡主李惊雁的声音,自己去南诏后,她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帘儿和小雨,今天又挺身而出,想不到她的一副冷态下,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份热心,李清不由对她暗暗心生感激,抛开帘儿说的那件事,仅这份人情,自己将来也是要还的。

带衙役来抓人的,是新任长安县县令崔光远,他也是崔家嫡系,科班出身,原来也在剑南为官,去年原长安令柳升坐赃被杖毙后,崔家用了关系将他调到京城,来嗣宁王府抓人,是上面压下来的,官场上大鱼吃小鱼,京兆府推给他,而他手下的县丞、县尉都被抽去办杜有邻案了,崔光远无虾米可吃,只得硬着头皮亲自上门办案,眼前之女面色冷若冰霜,平阳冷郡主,据说和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玉真公主私交甚好,他不敢招惹,只得低声道:“下官只是办案,请郡主原谅则个。”

“你们要抓之人是我的家人,与郡主无关。”

李清放慢马步,来到一众衙役面前,他并不下马,先向李惊雁做了手势,让她进去,一转头,他冷冷地打量着崔光远,见此人约三十余岁,长得身量极高,但眉眼间却有点眼熟,似曾见过,李清不由微微一愣,“县令大人,我们见过吗?”

崔光远见到李清,却猛然吃了一惊,他得到的命令是嗣宁王宾客拐人奴仆,要他拿人犯归案,但万万没想到所要抓之人竟然是他,他确实见过李清,是当年在望江酒楼章仇兼琼为父亲做寿的宴会上,也就是那晚,李清的雪泥在成都一炮打红,既认识李清,他自然也知道李清的分量,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自己可是拿到一个烫手的案子,搞不到这还涉及到朝廷党派之争,应该是这样,否则一个小小的拐卖人口案,连京兆尹都还说是上面压下来的。但事到如今,他却不能轻言不干,只得硬着头皮对李清道:“在章仇大人家翁的寿宴上,我与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他叹了一口气,对李清歉然道:“下官只是奉命办案,这位鲜于公子告李将军拐走他家的奴仆,案子已经受理了,下官不敢动粗,只请李将军能配合我们,还有那位小雨姑娘,一起去县衙应堂。”

说完,崔光远一把将鲜于复礼揪出来,恨恨道:“他是鲜于仲通大人之子,就是他告了李将军。”

“鲜于仲通大人之子?”

李清冷笑一声,“此人我从不认识,我到觉得他象街头的地痞流氓,象青楼的龟公小厮,县令大人,他说他是鲜于仲通之子,你便相信了吗?他若说他是皇室宗亲,来告太子一状,你是不是也要去东宫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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