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全集.com》第152/272页


渤海、新罗和熊津州以“怀约联军军辎”名义上缴的每年常例,其中渤海二十万贯、新罗和熊津州各十万贯,这笔钱是实打实的金银和铜钱等硬通货,当然,如果营州都督发出特别征召令,他们还要追加上缴;
工商业收入,包括官府参股的上缴利润和所有作坊、商铺的税收,其中利润上缴为大头,约二十五万贯,税收为十五万贯――收税难一直是个大问题,这笔款项也以硬通货为主;
农税收入,主要是农民的田亩产出和牧民的畜牧所得,分别按照比例上缴官府,但营州农业还处于保护性发展阶段,农民和牧民还享受着很多优惠和减免条款,这笔税收不大,约为五万贯,基本上以粮食、牛羊和马匹为主;
还有就是“献金”收入,主要来源就是李怠墨掌控的“营州社会民生发展福利基金”,基金理事会早在上个月便举行了一次会商,决定于天复二年向营州府库捐献二十五万贯献金,当然这一捐献行为是有附带条件的,基金理事会希望营州方面能够以强硬的姿态帮助营州工商业同行在幽州站稳脚跟――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度支科作出的天复二年收入预算当然与今年相去甚远,但天复元年的营州收入是不可复制的特例。能够迈过百万贯这一台阶,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要知道,在卢龙军最鼎盛的光化元年,整个卢龙节度府的所得也不过一百五十万贯而已。
很显然,度支科在预算时,是按照李诚中处理契丹人的政策来规划的,李诚中并没有对契丹人采取掠夺性质的政策,相反,他还提出了庞大的民生计划,所以预计未来至少三年内,草原并不是营州收入的来源,反而是个负担。
当然,以上仅仅是从纯财务角度考虑所得出的结论,因为拥有了草原各部的掌控权,营州方面的战争潜力将获得飞速提升,而且一待民生计划初见成效,可以肯定的是,工商业和畜牧业方面的发展也会收获巨大的好处。
来源于光化三年冬季到天复元年春季营州方面在东征上的巨额收益,营州府库是有余钱提前拨付军资的,这是长史冯道的底气所在。但冯道其实并不希望这样做,在年度收支中,真正的款项收付是在春季,也就是三、四月间进行的,因为各项统算工作和收缴工作需要时间来完成,一旦提前预支,很容易打破现有已经成型的??昂投戎?逑担?而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往往就不可收拾。
李诚中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关节,所以他想听听冯道的第二个提议。
“另外一个想法是,年度预算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对于这次入关的开支,由营州府库单独支付,作为战事特别金追加,不列入明年预算。刚才已经说过,到目前为止,府库内还有盈余钱粮,总价值折合一百六十七万贯,是有能力承担这次入关战事所耗的。
这需要后勤处拿出一个单独的战争追加预算来,根据度支科的概算,如果这次入关作战能够在两个月内结束,需要追加三十万贯,如果战事更延到三个月,需要追加四十万贯。另外,如果士卒折损能够限制在千人以下,则还需追加抚恤十万贯,如果在损失达到两千,则需追加二十万贯。
如果战事一直拖下去,那么耗费将会成倍增加。所以某需要提醒都督,要打,就要尽快打,最好在春季来临之前结束作战!”
“春季来临之前?……”李诚中默默思考冯道的提议。
“不错,一旦开春,就会影响到春耕,影响到作坊和商铺的正常生产经营,影响到开春后商旅的通畅,到时候营州府库的预算收入将会遭受很大损失。”冯道的语气很坚定。
“损失会非常大,这我知道,只是会大到什么程度?打仗可不是咱们自己就能决定的,这需要看情况,我当然希望尽快获胜,但你知道,这不是咱们营州军自己打,主角不止一个。”李诚中皱眉。
“大军入关比不得在草原上作战,更不同于东征渤海。从平州到蓟州,到幽州,再到沧州,一路上关隘城池无数,需要动用的攻城器械也无数;同时,关内不比关外,战马需要的食料也会更多,种类也会更细,这些都不是后勤都区区千人能够完成的。所以长史书房已经拿出了动员计划,一俟发动,就要动员民夫上阵。初步预计动员民夫三万人,营州两万、平州一万。这还只是直接跟随大军前行的人员,在后方做工和生产的,还会更多……”
李诚中痛苦的掐了掐前额,无力道:“我明白了,这些都是丁壮,一旦过了三月以后,对生产的影响会非常大……”
冯道点点头,默然片刻,等李诚中吸收完毕后,接着道:“咱们谈谈战后的问题吧。如果战事顺利,攻入了幽州,都督有何打算?不管都督怎么想,但至少在民治方面,咱们需要考虑如何搭建官府构架,怎么将营州都督府和长史房的治理框架与幽州融合?或者说单独以营州为主,进行扩充?另外,如果战事不顺,咱们还需要考虑怎么保住如今的成果,将防线构筑在平州以西还是退入关内?都督莫怪,这是算胜而先算不胜……”
于是李诚中振作精神,继续和冯道就此事开始商谈。(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幽州留后(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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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冯道送出中南海,天色已经近晚,可都督府前厅公事房还聚集着大批官员。李诚中只好让公事房主事安排晚餐,让这些官员们在等候时不至于饿肚子。
高明博是第二个被召见的官员,李诚中必须立刻掌握目前关内的各处情报,包括蓟州、幽州、沧州,甚至还有义武军、成德军、魏博军、宣武军等周边军镇的动向。
调查统计局是直属营州都督府的谍报机构,与虞侯司、教化司、作训司并立,属于军方系统,在级别上比前三者低半格。但其控制的部门和人员相当庞大,远超三司,在经费上也独立运作,有自己的财计部门。按照李诚中的安排,在虞侯司后勤处军资库天复元年的度支上,调查统计局单独占用五万贯经费,这笔钱由军资库直接整体划拨给调查统计局,不得干涉其费用开支,只由教化司军法处审查科进行事后审查和监督。
东征渤海之后,高明博凭借“七十二义士夺西京”的军功力压竞争对手刘巴,荣升调查统计局都虞候,为调查统计局最高长官,局内尊称“局座”――该称谓自然与李诚中有着紧密的关联。高明博上任之后雄心勃勃,按照他之前向李诚中陈述过的方略,大力整合、积极扩充,其谍报辐射范围已经布满草原,并在卢龙下辖各州都建立了情报站。入冬之后,高明博甚至开始在卢龙周边各军镇布局,分别向义武、成德、魏博、河东、宣武等镇派出了先期筹备小组。
如此有层次、有计划的谍报网络是这个时代从所未见的。而那些经过李诚中点拨后的情报人员训练方式也更是首创。在这种相对成熟的情报系统的渗透下。各方基本上都没有作出什么有效应对,或者说连反应都没有,所以调查统计局的战果非常丰富。
只不过令人苦恼的联络问题依然是这个时代情报工作面临的巨大阻碍,调查统计局各情报站搜集的讯息有时候是相当精确的。但往往在传送到总部进行分析之后,却已经时过境迁,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一点经常令调查统计局的情报分析人员扼腕不止。
比如这次大安山兵变中。调查统计局打入霸都骑的密谍对义儿军、霸都骑和蓟州军越来越密切的联络产生了警惕,并且于事发当夜最终获得了三方联合兵谏的可靠消息,当夜便寻机将这一重要情报传送向柳城。可是当调查统计局情报分析部门接获这一情报的时候,刘守光已经兵进幽州了,高明博对此完全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李诚中为此曾经彻夜难眠,睡梦中都在苦思初中物理课本上关于电报的有关知识,但是很可惜,这个穿越青年对此的记忆是一片模糊,而且没有度娘可以查找。他也曾经向高明博发出建议,让他尝试建立所谓“信鸽”系统。但高明博本人对这项建议一直相当疑惑,而且整个调查统计局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会有哪只鸟能够传送消息。
不过总体而言。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调查统计局的工作仍然是卓有成效的,在很多不需要紧急作出反应的情报搜集上取得了很大成功。比如饶乐山情报站的工作就相当可观,阿保机等主要将领的行踪、契丹主力各部的来源和构成都详细发回柳城,令营州方面受益匪浅。尤其是当初曷鲁兵进大牙口的情报回输,兵力和时间都相当准确,为此,在调查统计局内部记功档案上,善能和慧源已经各获一枚铁叶勋章。
这两个月内,高明博将情报搜集重点放在了关内,幽州方面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监控之中,有关情报如雪片一般汇聚柳城。同时,对于周边军镇动向的刺探力度也在加大,派驻各镇的第二批密谍已经于七日前出发了。
“……综上所述,调查统计局认为,刘守光在如何对待咱们的态度上仍旧处于左右摇摆当中,节度府内也一直没有形成对营州问题的处理意见。当然,对方仍然作出了一些军力上的布置,我们认为,这些布置应当是针对咱们而来的。已经可以证实的是,义儿军已经向潞县和回城派出驻军……”
李诚中立刻起身,转到身后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幽燕形势图上查找位置,迅速找到了这两个地点,然后等待高明博继续解说。
潞县位于幽州以东四十里,于汉代设县,唐武德年间曾是玄州治所,废玄州后归属幽州。此地濒于潞水之畔,由此可乘船向南,直入渤海。天宝之后,整个幽州一直处于卢龙的实际掌控之中,潞县一百多年不曾发生过大的战事,所以城墙早就凋零残破得不成样子了。李诚中曾经数次途径潞县,大概判断出此地很可能是后世的通州。
回城在幽州东南三十五里外,为东汉末年公孙瓒所筑,是一个屯兵的军事要塞,但基于同样的原因,此城的城墙年久失修,此时在卢龙军中只是用于囤积粮饷的仓城。
幽州、潞县和回城三处两两相互间的距离等若,成等边三角形。其中潞县在北,回城在南,正卡在前往幽州的必经之途上。义儿军忽然向这两处早已不堪守卫的小城派出军士,其目的不言而喻。
高明博续道:“因为义儿军的都队并没有固定编制,所以不好判断其调动兵力。至十日前止,潞县一共出现了两面将旗、九面都头旗,推测兵力为九百至一千五百人之间,密谍三组正在搜集其他消息,希望能够进一步精确这一数目,比如通过粮食物资的运输和消耗来进行分析。但恐怕很难,因为潞县是连接幽州至平州官道的要隘,商旅繁杂,很大一部分军粮可以在行商中筹集。
驻扎在回城的兵力约为四百至八百之间。这里出现了一面将旗和五面营旗。密谍六组的报告称。同样无法从粮草的耗用来精确推断人数。因为回城正好在永济渠边上,义儿军是以船只来输送供给的。
虽然数目暂时无法确定,但对咱们营州军而言,此类规模的兵力是无法构成威胁的。何况这两座城池的城墙和防御设施都相当残破,而且一直未见有修缮和加固的迹象。
剩余的义儿军分作两部,一部驻于范阳,一部驻于幽州。兵力无法确定。
幽州方面正在重组衙内军,驻地位于幽州城西的广平,如今已经有五千至七千人。密谍核实,其兵源主要来自大安山兵变中战败的各支残军,想要在短时间内形成战力的可能性不高,预测其作战方向为妫州,同时兼具向义武军、成德军方向防御之功效。
蓟州兵主力分为两支,一部为蓟州城外之静塞军,约三千六百人;一部为檀州城外之威武军,约两千五百人。同时在边关镇远、北口、洪水、盐池等关隘有少量驻军。值得一提的是,一直到目前为止。咱们必经的重镇玉田仍然没有蓟州兵的影子,调查统计局认为,蓟州兵对咱们入关的态度非常暧昧,需要虞侯司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慎重考虑。
霸都骑已经全军向南进入沧州,宣武军和魏博军已经退出了沧州地界,但仍然控制着德州。赵霸被东平王保举为义昌军节度使的折本还没有得到政事堂批复,但传闻赵大将军已经开始忙着举族搬迁了。
节度府的郭通判前一次来信说,刘判官赶赴魏州去了,听说宣武军要求各方联合进击河东,刘判官是赶过去陈情的,节度府希望能够尽量减免卢龙军的负担。
我们正在加大对周边诸镇动向的刺探,但卑职无能,这项事务进展得甚为缓慢,请都督责罚。”
李诚中一边听高明博介绍,一边盯着地图认真思索,听高明博告罪,摆手道:“不赖你,咱们发展太快了,面对的形势变化也很快,很多布局都落后,这不是你们的错。能够得到那么多消息,说明你们已经尽力,我对统计局的工作成效很满意。有什么需要的,你也尽管说。”
高明博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节度府新任命的平州兵马使名叫刘山喜,其本名为李小喜,是八年前节度使李匡威部将李正抱之子,父子二人先后事李匡威、罗绍威、王郜及刘守光,经历非常丰富……”当下,将打探而来的刘山喜大概情况禀报了一番。
李诚中听完不禁感到好笑:“这父子二人倒也算搅动河北诸蕃的风云人物,只可惜不献计谋则罢,一展示谋略就令将主失势,李匡威被杀、罗绍威被禁、王郜去藩,还真是相当奇葩啊!”
高明博连忙凑趣的补充了一句:“刘守光离此也不远了。”
对这句不着痕迹的恭维话,李诚中含笑受用了:“不错,你有这信心就好。怎么,你想从此人身上入手?”
高明博道:“都督英明,观此人经历,并无死忠之心,一切看利而行。自从就任平州兵马使以来,并未对咱们有过太过出格的举动,韩从事曾经联合平州张刺史、榆关赵虞侯一起对其略施手腕薄惩过一次,此人居然也耐着性子受了……还请都督恕罪,某擅作主张,派人和他秘密接触过,其心有动摇之念,某意或可争取。此人审时度势的眼色还是不差的,接触中发现,他对咱们营州相当畏惧。若是给他一些好处,或许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他对节度府那边的情形非常熟悉……”
李诚中点了点头:“什么样的好处可以让他接受?”
“只要全其性命,再给些钱财方面的好处,他便答允将那边的情形尽数告知。”
李诚中笑道:“小高,你的动作很快嘛,这不是接触的问题了,你们都快谈妥了吧?”
高明博低头道:“卑职惶恐……”
李诚中略一思忖,道:“你告诉他,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平州兵马使。”
高明博一惊:“都督,是否有些过了?不需如此的……”
李诚中累得打了个哈欠,道:“今后的兵马使可不是现在这样喽!”(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幽州留后(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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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兵马使大营,皑皑白雪将营区覆盖得厚厚实实。
去柳城的上诉虽然被驳回,但刘山喜却并未因此感到沮丧,他到柳城的目的也不是要搞什么劳什子的上诉,而是希望能够开辟一条和营州高层对话的渠道,如今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他已经暂时心满意足了。韩延徽是什么地位,起初刘山喜并不清楚,但那次在教化司衙门里的谈话,却令刘山喜咂摸出了这位韩从事的能耐。
时不时上报的“军国大事”,在衙门外等候接见的众多军将,韩从事若有若无挂在嘴边的“李都督”、“冯长史”等称呼,以及那种居于上位者的气度,都令刘山喜这位新任平州兵马使不自觉矮人一头。
那次谈话之后,刘山喜又在柳城待了两天,终于了解到这位韩从事的履历。除了教化司宣教处从事外,韩延徽还兼任怀约虞侯联席本部第二虞侯,同时还是长史冯道的挚友!教化司都教化使是谁?是号称营州军“三个半巨头”之中的一个――姜苗!据说姜教化使也是跟随李都督最早的亲密战友!怀约虞侯联席本部都虞候是谁?是“三个半巨头”中的另外半个――钟韶!是营州军独挡一面的大军头!至于冯长史,那就更不用说了,营州文官第一!能同时横跨营州文武最高层的紧密关系,单凭这一点,韩延徽就是不折不扣的营州高层,更何况他还曾经名列“十将头”之一。
能够和这样的高层人物搭上话。刘山喜自觉收获极大。
因此。回到平州大营后的刘山喜既兴奋又迷惘。按说刘山喜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次真的不一样啊。在柳城暂居的几天时光里,他和几个心腹部下深切感受到了营州的不同,繁华的街道、富庶的城池。络绎不绝的人流和商贾,都令刘山喜恍如隔世。这些年里,刘山喜带领部众投奔一个又一个藩镇,都成功挤上了各镇的高层。成为各镇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无论在何处,他的内心都深深感到恐惧,随时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莫名而起的兵祸所掀翻,害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头就已经布满了伸向自己的刀枪。
恐惧来源于脚下的虚无,虚无产生了更大的不安。而不安,则让刘山喜更加拼命的努力,想要令自己掌握更多的实力,让自己脚下的根基更稳当一些。刘山喜相信。不仅是自己,在自己所立身过的成德、魏博、义武各镇中。乃至大帅刘守光的帐下,所有兵头将头们都有着同样的恐惧,大家相互紧盯着对方,就算见面的时候脸上笑吟吟的拱手为礼,其后也必然是迅速回手紧按腰中的刀剑,提防对方冷不丁给自己来上一下。
这种无时无刻提放他人,全身随时随地处于紧绷着的状态,一俟步入柳城的那一刻,竟然就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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