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欢喜天全集.com》第225/255页


那太岁存在此地下,多年间吸收其中阴冥之气,渐渐将那些冤魂尽数收在手中,渐渐有了自己的神智与思维,成为个独立的存在…但是这太岁由于本身是吸收阴冥而成的精怪,不像人般有着三魂七魄形成的鬼魂,只得两魂六魄,即便是像那矮个子黑影使用玉骨也不成,所以,他才会如此重视那至尊宝个阴阳间隙中存在,不带三火的皮囊!
这血水所化的腐肉与尸怪本是同源,自然不会排斥,所以轻易便进入其中融做了一体,但是要想找到这两魂六魄所化之物藏在内中何处,倒真是难说了。
至尊宝二人不知道这鬼王本体何为,如何才能取胜,但是那矮个子黑影阴魂与尸怪却是知道,平素日那鬼王未有此与法门动手的机会,法力充沛,难以形成如此肉球之状;加上那尸怪畏惧鬼王之能,寻常也不会与之联手对抗——今日他俩勃然动手,到是一时间将那鬼王杀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已!
这鬼王本事极大。纵然今日已被逼到如此境地,可是光凭这两鬼也难以取胜,可偏偏在此之事上还有两个法门弟子在一侧…自然,这机会他俩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当即至尊宝便与玉笙烟将最后的法器收拢一堆。靠着仅有的朱砂调和墨汁,迅速在空白符纸上书写了数张镇尸符来,随后两人将那符纸粘在法绳之上,立刻各执一端朝着那巨大的肉团围了上去。
两人左右一跑,那肉须顿时鞭子般朝着两人抽了过来,接二连三当头击下,他俩手中的匕首和打鬼尺才堪堪一挡,立刻便被那巨大的力量扯得整个人一偏,几乎将兵刃都脱手扔出。便在此刻,骤然间那玉骨赫然动了。朝呼啦啦一声冲到了那肉团上面,腿骨赫然伸长化作利刃,就以那脊椎的三五节玉骨撑着陀螺般的一转!
嚓!嚓嚓!嚓嚓嚓…
立刻,那肉鞭全被这玉骨刀刃尽数切断,啪啦啦下雨般的落了一地。
至尊宝虽然不明白这阴魂为何帮他。但现在同仇敌忾中自然不得多想,抓住那触手尽断、无法攻击的瞬间空隙,与玉笙烟飞快绕得两圈,抓住法绳两头奋力一拉,法绳顿时在肉团中深深勒得陷下数道,符纸也紧紧贴到了那肉团之上。
镇尸符一碰到那腐烂肉团立刻便自己激起丛火苗,一闪而烧成灰烬。在那全数成灰的瞬间骤然消失,出现在了那腐烂的肉团之上,历历赫然,便像是拓印而成…腐肉上的符箓印记啪啪几声轻响,一条电蛇火丝从两个符箓之间出现,各自闪烁两下便连成了一线!
一线一丝、两线两丝、三五线丝…最后那全部符箓之间都冒出了各自的电蛇。分别连接,构成了一张电网把这肉团笼罩其中!那电网之间闪耀无数火花,噼啪噼啪不断,甚至顺着那肉团的伤口涌进了肉团内中!
符箓所印的腐肉周围顿时烧焦,发出阵阵腥不可闻的臭味。嗅之几欲作呕。
巨大肉团上的鬼脸顿时发出阵阵痛苦不堪的惨叫,随着叫声,那肉瘤般的人头齐齐张开了大嘴,猛然朝着周身符箓拓印处咬去,将整块腐臭从肉团之上扯下甩开,试图把符箓除去——那电蛇厉害异常,这人头稍一触碰便被烧得皮开肉绽,可是在那鬼王的催促之下,仍旧有无数肉柱朝着符箓伸长,将那顶上的人头送到面前继续。
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如此这般前赴后继的涌来人头之后,那电蛇的威力均分其上自然便小了许多,符箓处腐肉也渐渐被掏出个窟窿,虽然符箓拓印极深,可是这般下去终究会被掏出来的!
矮个子黑影熟知这鬼王的本体,当即便将那玉骨长刀猛然在肉团顶上划个十字,然后顺着正中一刀戳了下去,直至那肉团底部,同时朝着至尊宝二人叫道:“快!赶快将此电蛇引来,顺着我的身子和玉骨送进它体内!”
“但是,这样你不是也受不住么?”不知为何,虽然至尊宝不明白那阴魂为何要帮助自己,但心中却一直隐隐觉得那阴魂与己方有所关联,现在听得它那般吩咐,不由自主便关心起它的安危——他话才出口,那阴魂已是一声尖啸想起,喝道:“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凭借这镇尸符电蛇之威尚存的时候逼入体内,让老怪寻到它的本体主魂,不然一旦它得到喘息的机会,我们根本无法再做抗衡…快!你且快点!”
阴魂一声声的催促,那至尊宝也深知其中利害,当即心中来不及多想,与玉笙烟同时朝时一手牵着法绳,一手拿着线香点燃插在法绳其中,口中念念有词几句,随后猛然将那上半截香头掰断,朝着阴魂抛去,喝道:“让开!”
按理来说,诵咒之后这香头便成了法绳的引物,能够引动这法绳上诸多符箓的去势,算是个引子,那阴魂一旦触碰便会被引至身上,可是现在那肉团拼命晃动之中,它那黑气中的玉骨仍旧深深插在其中,算是与这肉团连成了一体,若是不退,势必同样受损;可是一旦退却,又怕那伤口顿时愈合,这香头无法落进那肉团深处…
旁人看此刻那阴魂处个进退维谷之中,那阴魂心中却早已经有了主意,当时只见它怪笑一声,随后发力将手上的玉骨一抖,顿时一分为二化作两半,将那缝隙撑得又大了几分,在那鬼王雷鸣般的嘶嚎哀鸣之中,两个香头一前一后均顺着玉骨撑开的口子,掉进了其中。
须弥之间,只见得那肉团内中华光一闪,那光亮甚至已经透过了这厚厚的肉层照耀到外面,接着那连接若网般的电蛇嗤嗤声大作,真想灵蛇般顺着那肉团外壁朝上爬去,然后遍布了这阴魂全身!
那阴魂浑然冒出无数白烟,像是被烤灼的铁器淋上了热汤,沸沸腾腾无数,但那阴魂根本不为之动,只是死死抓着那玉骨,让这电蛇顺着己身脊梁达到手臂,然后再顺着这玉骨长刀钻进了肉团之中。
电蛇一激之下,那玉骨顿时化作了无数碎片,像是满天飞针般四下激射,将那肉团顿时刺穿了无数个窟窿,一股股脓血腥浆乱涌乱喷,眼看伤势重到了极点!
那肉团之上的无数人头也被此一击打得千疮百孔,无数肉瘤就此瘫软倒伏不再动弹,那鬼脸亦然——这厮脸孔看着已狰狞到了极点,长着大嘴狂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般帮着个法门弟子,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嘶吼声中,见得那阴魂周身的玉骨已经全部散架,化作一团幽幽的魂魄飞到了空中,若有若无。
可是没了那玉骨的帮衬,这阴魂也渐渐显露出本身的模样来,头手胳膊、四肢躯干,甚至脸孔五官也逐渐有了本身的样貌…
那鬼脸嘶吼狂叫,将周遭人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至尊宝玉笙烟二人也将自己手中残留的东西,无论有用无用的都施了出来,朝着那鬼脸乱射乱打,可就在这时候,那肉团背后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忽然有一团小小的血污流淌出来,像是自己有主见似的顺着那地面沟壑开始溢流,速度之快直叫人惊叹。
这血污躲过了众人的眼睛,但却没有逃过那体内一直寻找它的尸怪!
众人正在动手朝那巨大的鬼脸肆意攻击,忽然肉团啪的从中爆开个大洞,那最初钻进其中的尸怪赫然现身,将至尊宝等二人骇得一跳——所幸这尸怪并未朝着两人动手,只是左右打量几下,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了那团血污!
无须任何人的吩咐,那尸怪已经朝着那快速流淌的血污冲了过去,大嘴一张便将其吸入了半截——确实只得半截,因为在它大嘴张开的瞬间,那血污似乎已经抵达了自己逃跑的所在,一处细小的缝隙之处,接着钻了进去…那尸怪张嘴一吸,血污骤然一分为二,前半截趁着这后半堵塞缝隙的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尸怪吸得这点污血,竟然顿时有些醉酒般的摇晃起来,也不再理会至尊宝二人,转身摇摇晃晃朝着那入口而去,玉笙烟见得此情顿时心中一动,猛然拉拉至尊宝道:“宝哥,我们怎办,是去追,还是离开?”
连连喊的几声,那至尊宝都无甚动静,玉笙烟诧异之下回头看去,却见那至尊宝仰望半空那团阴魂所化出的人影已然跪倒,清泪满脸,痛苦不堪!
“娘!”
一声哀鸣响彻九天十地,也响彻了整个鬼蜮!



第二九三章 大如地藏悲悯天,行事伤楚畏真显
至尊宝一声出口,泪水也连珠儿似的倾泻落下,泪眼迷离,悲痛欲绝,真可谓伤心到了极点——他一无依无靠的孤儿活在人世,只道是父母早已亡故,谁知陡然间便得知了自己身世,知道乃是被陷害直至的家破人亡,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难以平复;回想那曾经见过的鬼母,知道是母亲积怨累恨所化,更是在梦中无数次的辗转,难以自己…
谁知,竟然会在这样一处阴阳夹缝中又见到了她!
只可惜,这一次见面,那母亲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将疗伤的玉骨倾囊而出以制鬼王,现下魂魄早已失了元魄,正在一步步朝着那魂飞魄散、烟消云散的境地而去!
呜呼!
趟岁月挽歌,不知何去何从,孤寂不曾停歇,寂寞尾随,荒芜了几多年轮,惆怅了无数年生;
忧染指流年,西风撕扯记忆,十字路口难觅,寥落不堪,上演一幕长水离别,此去经年人悲惋。
悲伤之中,玉笙烟也不便去追那逃走的尸怪,径直走到至尊宝身侧,朝着那半空面带慈爱,但魂魄却在不住溢出,行将泯灭的魂魄施得一礼,接着伸手将他搀扶住。
忽听得那魂魄道:“天意,造化!既造业因,便有业果。宝儿,你过来!”至尊宝微颠颠的起身,身子晃得一晃却几乎一个踉跄摔倒,玉笙烟慌忙在他腋下一扶,发力相助之下,才堪堪扶起。
至尊宝来到那魂魄面前,仰面望着它魂魄的丝丝流逝,扼不住满心刀剜般的钻心疼痛,泪水又恍然落下——那魂魄向他端详良久,伸出泡沫飞烟似的一只手抚摸他的头顶面颊,脸上充满慈爱,说道:“宝儿,娘今日、今日终于能好好看看你了。好好摸摸你了…儿子,我的好儿子!”
“娘!你、你不要说了…”至尊宝哇的一声哭将出声,哽咽道:“都是儿子不好,都是我没用。要不然、要不然…”说得几句,泪水已堵塞了整个咽喉,整个人顿时附身大咳,泪水鼻涕混流淌落。
鬼母之魂缓缓说话,声音极为平静,一如死水毫无波澜:“孩儿,天数有定,命数有轮,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逃脱天意,你、我、亦或是这世间众生皆是如此——娘亲本该丧命黄泉。进入轮回,凭着这一口怨气成为鬼母,强留人间,本便是大大的违逆了天地冥轮,今日能够见你一面。我已经足以,你又何必悲伤呢?”
“但是…”
“无须多说了,孩儿,徒劳无益之事,你又何必为之叹息?”鬼母面露笑容:“我们娘俩能够多见一面,天意已然开恩,你若是苦苦执着。那便是落了下乘,进入魔道——孩儿,且勿多说了,好好陪着为娘吧,咱娘俩说说贴己的话儿,也算了了娘的心愿!”
那鬼母如此说了。至尊宝自然只得听话,强自将泪水擦去,勉力挤出个笑脸对鬼母道:“娘,你这是有什么话要对孩儿吩咐么?”
鬼母那飞烟般的手臂缓缓消融,整个身子也渐渐开始模糊了。她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堪堪道来:“孩儿,为娘这般去了倒无其他,只是有两件事情放不下,你可愿依了为娘,遂了我的心愿?”
“依,依!莫说两件,就算两百件我都依你!”至尊宝急忙道:“娘有任何心愿我都依了,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替您把事儿办好!”
至尊宝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认为鬼母还有什么仇敌之类要他去报,或者是将那口胸中怨气发泄掉,自然说得咬牙切齿怒目喷张,鬼母见得他的神情,略略摇头,叹道:“痴儿啊,娘亲要你所作的事儿,并非是要你去找什么人拼命,找什么人报仇——天数之中的东西,不是我们凡人能定的,一切交由因果轮回便是!娘亲今日所说的事儿,都是关于你的。”
“我的?我的也依你,也依你!”至尊宝连连点头:“娘,但凭你吩咐便是,我都依你!报仇,不报仇,或者是做什么都好,都行!”
鬼母时日不多,也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于是略略笑得一笑,“孩儿,娘这第一件放心不下的事儿,便是你爹…当年你爹为了我,不惜与师门、家门为敌,心中也是痛苦不堪,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所以,娘要你回去石家找到你爹,替你娘向掌门大师求情,让你爹出来,你自己也认祖归宗,替娘照顾你爹,陪着你爹,可好?”
一听此话,至尊宝不由顿时愣了,半响才凄凄艾艾的开口:“娘,你说得事孩子回去办,也会依着你的意思,但是…但是…”两个‘但是’之后,却一直犹豫着是否要把自己被抛去河中之事说出来。
鬼母见他犹豫,当即便知其心中有所结,若是不解开,纵然孩儿便是认祖归宗也不会为善丈夫,当即便追问此事——至尊宝支支吾吾说不出口,最终结果倒是那玉笙烟帮他,将此事告知了她。
听得此话,鬼母顿时心中一敞,侃侃道:“孩儿,旁的事情为娘不敢保证,但要说你爹不要你,将你丢弃,这事儿却是万万不会的!我相信,就算是你爹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抛弃你,更别说是丢入河中…所以,此事一定另有蹊跷,绝非你爹所为,你要信他才是啊!”
“难道,难道是别人将我丢了?”至尊宝一直纠缠心头,不肯认那石家便是如此之事,觉得自己父子情意淡漠,心头悲切,所以选择了逃避——可是听得那鬼母一番话,心中骤像是重新开得扇门,将一切都看得明白些了!
“对!我爹情愿为了娘背叛师门,后面又怎么会为了回去将我丢进河中呢?此事一定有蹊跷,一定有!”他当即心中一暖,立刻应声道:“娘,我明白了!回去我一定将这事儿查清楚,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将爹救出来!”
“不是救出来,是求出来!”鬼母纠正了至尊宝话语中的错意,说道:“要想你爹活得舒坦。心中无憾,你只能是去求那掌门,化解此事。”
“好,娘。我都依你,去求他便是!”
鬼母略略点头,接着看了看旁边的玉笙烟,又道:“娘亲的第二件事儿,便是没能看到我的儿媳妇,心有不甘!你旁边这位陪你来的女子,和你相互关爱、舍身相互,其中的情意娘也看出来几分…今日既然为娘在,我便想将此事定下来,不知可否?”
鬼母此话一说。顿时两人均大囧起来,玉笙烟整个脸庞都飞满了红霞,几欲滴血,至尊宝也吱唔几声不好开口——鬼母见的两人的样子,心中早已明白了他们的心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几声,鬼母朝玉笙烟问道:“姑娘,今日我家这个样子,倒是叫你见笑了——不过我这当娘的时日不多,就算此问不合礼数我也只有问了!姑娘你家承何处,姓甚名谁啊?”
见那鬼母问话,玉笙烟也不知怎地。竟然学着至尊宝的样子施了一礼,将自己家中之事徐徐道来,说话中不住偷眼看那至尊宝…谁料这一瞧,至尊宝也正在斜眼看她,两人目光对视,双双均是脸色一红。又都各自转了回去。
听得那玉笙烟家世,鬼母赫然喜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还有如此渊源!宝儿,此事大好,大好啊!”当即将此事拍板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直接替你俩把这婚事定了!”
“啊?”两人齐齐惊叫一声,不是因为心中不愿,而是这鬼母所言实在太过突然——至尊宝正想说此事并未经过玉笙烟娘亲和婆婆应允,怕是届时有变,那鬼母已经挥了挥手,笑道:“孩儿,要是换做旁人,或者为娘还要叫你去请出你师父和爹爹,上门求亲,但今日这玉姑娘与我们家世渊源非比一般,为娘便能替你定了!”
便在两人诧然的神色中,鬼母解释道:“玉姑娘是我们白莲教人,她婆婆乃是寂光圣母,娘亲是圣姑玉如意,对吧?你可要知道,你婆婆便是白莲教果报圣母,与寂光圣母关系甚好,我都一直称为姨娘…有这关系在此,你有愁此事有人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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