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全集》第330/390页


与她相比,陆可儿真的太幸福了,有娘亲陪着,又有韩江流宠着,莫谈生一个,生十个也愿呀!

林妹妹心里想着,不免有点戚戚的,脸上的笑就浅了几份。韩江流看在眼中,说这屋中闷,让她去外面的花厅喝杯茶。

出了厢房,林妹妹却坚持要走。呆在这里,看着这热闹非凡的景象,好象更衬托了自已孤单无依的心境。

“和君兄吵架了吗?”韩江流想想,没有挽留她,府中今日实在有点乱,他慢慢地陪着她往马车走去。

“没有。”林妹妹摇摇头,揉搓着十指,“韩江流,二十四岁对于蒙古的女子来讲,已经算不小的岁数,但这边的女子自小的目标就是成家生子,十四五岁就准备嫁人了,二十四岁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而在我们那里,女孩和男孩都一样受教育,二十四岁刚刚从学校毕业,还要工作个几年,再谈个恋爱,差不多要近三十岁才会结婚、生孩子。韩江流,现在的我无论是结婚还是生子,对我来讲,都有点早了,我还没准备好,可是我说起来已结婚七年,孩子有了两个,第三个已在腹中,而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不会做娘亲,也不懂夫妻之间怎么相处,也不知如何和婆婆亲如家人,这些好难啊,没人指点,也没人倾诉,我真的太累太累。”

无助的泪殊珠眼眶中转着,她扭过头,强行地把它眨了回去。“妹妹……”韩江流不舍地伸出手,想安抚地拍拍她,她却抢先一步,单薄的身影在秋风中孤独地向马车走去。

“妹妹,”他追上她,板过他的身子,“把我当林仁兄,好吗?韩府就是你的娘家,心里不开心时,过来转转,有什么委屈,和我说。”他早已失去爱她的资格,现在能做的只能如此。

他真的想做她的家人。

林妹妹促狭地轻笑,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好了啦,快回去招待客人去,我没事的,君府上上下下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我别提多威风了。而且你也知道,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君问天他很疼我的,不然也不会把我再次追回蒙古。”

不等他回应,她拎着裙摆就往马车跨去,韩江流叹了口气,上前小心托住她的腰,“对不起,妹妹!”他暗哑地喃喃说道。

林妹妹没有回头,缓缓拉下轿帘,当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对不起她什么,对不起当年顾了家仇,放弃了对她的爱,任她独自飘零吗?每个人的幸福都是一本早已写好结局的书,没有人能更改,她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放弃而理怨过他,换她站在那个位置上,她也会放弃爱情的。

马车驶出韩府,拐弯就上了街道。大概是中秋节刚过,街上的集市还没全部撤去,逛街的行人特别多,马车走得非常艰难,林妹妹掀开轿帘,突然想下来散散心,让车夫把马车靠到路边,她和丫头下了车,一仰头,发现正好停在四海钱庄斜对面的茶楼前,茶楼旁边新开了一家酒肆,旗幡在风中高高地飘扬,迎风一展,林妹妹看清上面写着“孙记酒肆”四个大字,一位貌美的女子身着粉蓝色的钗裙,面带甜美的笑意,对街端坐卖酒,眉眼之间闪烁着生意人的犀利和精明。店中生意看着不错,厅堂内坐满了人,店外买酒的也排着长队。

林妹妹好奇地朝厅堂中多看了几眼,在一群客人之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蓝眼卷发的男子,她不禁皱了下眉头,那是奥都拉,虽然穿了件便袍,但那特殊的长相,让人一眼就会认得出,在他身边有一个锦袍的高大男子,捧着酒碗,大口大口地饮着,喝得太快,酒从嘴角漏出,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这举动和他尊贵威仪的长相很不相符。

林妹妹凝视着窝阔台,神情恍恍惚惚,他,也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那哪是喝的是酒,分明是毒药呀!

“少奶奶?”小丫环看她呆呆地立着,小小声地唤了一声。两个女子站在酒肆外面,让人觉得很奇怪。

“走吧!”林妹妹别过头,闭了闭眼,往前走去。但就在这一转身的顾盼之间,厅堂中的窝阔台捕捉到了她的身影,一点都不耽搁,也不顾脚下打飘,摇摇晃晃地就追了出来,奥都拉一惊,忙跟上。

出了厅堂,被风一吹,窝阔台微醺的酒意有些清醒,他努力地睁大眼,看到林妹妹在前面走着,他迈开大步,向前跑去,但就在离她有一丈的距离时,他胆怯地放缓了脚步,不敢靠她太近,又不舍转身离开,就这样一步一步地相随。

林妹妹埋头走路,心里郁郁的,没发现后面跟着的人,小丫头却警觉地发现了有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跟着她们走了两条街,不禁有些害怕,“少奶奶!”她拉住林妹妹的衣袖,朝后面挪挪嘴。

林妹妹惊讶地回过头,正对上窝阔台欲躲闪的目光。

四目相对,气氛突地凝固。林妹妹同时也看到了不远处跟着的奥都拉,轻叹了一声,对着窝阔台盈盈欠了下身,“不要担心,是认识的人。”林妹妹小声告诉侍候的丫头。

“你还好吗?”窝阔台窘迫地挠挠头,毫无大汗的威严和镇定,象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突地逮个正着。

“我非常好!”林妹妹坚定地点点头,“那天的事,多谢你的宽容。”口吻客气却疏离。

窝阔台苦涩地一笑,留恋地凝视着这张让自己一生都无法割舍的小脸,“我想不宽容也不行……我真的希望你过得快乐……”

“谢谢!”林妹妹把目光投射到地上,想起他不久的命运,余心不忍,“请多保重自已的身子,如果可以,还是少饮点酒为好。”说完,她浅浅作了个揖,转身离去。

她无意和他多说什么,更不愿再给他一丝盼头。

“嗯,嗯,我一定会的。”窝阔台惊喜地对着她的背影直挥手,眉开眼笑。

街的对面停着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内,乃马真皇后掀开轿帘的一角,眯着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窝阔台脸上的笑意,妨忌地倾倾嘴角,“哼”了一声。

“母后,怎么了?”贵由纳闷地欲探头出来观看。

乃马真把他的头按了回去,冷声对车夫说道:“回宫!”

马车“哒哒”从窝阔台身边驶过,他还在挥手,一脸的笑。

车中的乃马真脸色越来越沉重,当马车经过奥都拉面前时,她瞟到那张异域的面容,扬扬眉,诡异地绽开一丝笑颜。窝阔台几乎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往回走的,奥都拉讶异地看着他戛然生辉的面容,心头一震。

“大汗,咱们还回酒肆吗?”他走近窝阔台,低声问。

耶律楚材辞官归隐后,再也无人约束窝阔台,他越发的豪饮如酒,今日,奥都拉婉有提起从前讲过的孙记酒肆,说里面的美酒,香飘十里,窝阔台一听,二话没说,脱了龙袍,换上便装,就催着奥都拉一起出了宫。在酒肆中,当卢的孙家小妹美目流盼,秋波暗送,窝阔台就没正眼相看,满心满眼全是那一壶壶的佳酿。

“不,不回。”窝阔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朕要保重身子,要少饮酒。”他无限幸福地回味着林妹妹刚才讲的那一番话。他不会自认为她是对他有情意,可这种细微的关心已经很让他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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