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恶人》第5/70页
“当年你姐姐与姬发私定终身，我和你姬昌伯伯知道后也都默许了这门亲事，可姬发的大哥，原本也是人中龙凤，却贪恋你姐姐貌美，坏了心性，求婚不成，便向帝辛觐言，说我苏家有女，貌羞日月，大王是何许人，你姐姐的美貌天下皆知，他怎会不知？不过是碍于我与西伯侯多年交好，不敢妄动，如今知道伯邑考的心意，料定我苏家孤掌难鸣……”爹握紧拳头，眼中闪过恨意。
夕阳的余晖映在爹的脸上，莫名悲凉。我轻轻握住爹的手，慢慢展了开去，爹渐复常态。
“为父区区一个冀州侯，操兵不过数万，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你妲己姐姐进宫。为父题诗午门，举兵反商，帝辛得知我写了‘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下朝商’后大怒，亲自出兵，帝辛天生神勇善战，只三日，冀州官兵全军覆没，为父被俘，此事你姐姐原只知冀州反商，却不知因由她起，你娘救人心切，一一告之，你姐姐便来到朝歌，愿以己换人，请求帝辛放过为父和其他兵俘。帝辛原是为了你姐姐，自欣然答应，你姐姐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她心里有姬发，怎能和其他人，可是帝辛拿苏家全家性命要挟她，让她求死不能……”爹的眼中微有泪光，生生隐去。
“自此，为父别的心意全无，只想守着你娘、你和你姐姐，能尽天伦，便尽天伦……”爹慢慢闭上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
“爹，娘和我说过，姐姐进宫是宿命，天意难违，纵有万般法术，皆无力回天。”我站起身，望向天边，红红圆日，不也是宿怨之果么……
爹惨淡一笑，“我们都不过上天一枚棋子，又能如何。”
“西伯侯已相邀多次，为父若去，也只是表明不问世事的心意，不做它想，若是他日周国真成气候，也希望碍于两家多年情分，放过你姐姐。”爹站在我身后，宽厚的手掌温暖我的肩头。
夜深，爹和奴仆均已睡去，我躺在野外草地上看星空。唏嗦一阵木履滑过青草的声音由远及近，小火抱着小天，带来一件披风给我。
半天，半句话都不想说。小天一直舔舔我的手，舔舔我的脚，见我无甚反应，知趣的蹲坐在我身旁。
我心里是在害怕，原本只是浅显的探得倪端，当真相一旦摆在眼前却发现，不如不知，世界原本不简单。
我不过一小狐仙，在英高草长的山水间嬉戏才是我的本性吧。
不成，仙寿有能多少年，我要能落得开心便开心。
小火微曲着身子似乎在小睡，我在手指上哈着气，悄悄伸到他腋下咯吱起他来，他好无趣，只是坐起来揉着眼睛，迷糊的看着我。
“一点都不配合……”小火总是这样，上次我在他脸上画花，他也是逆来顺受的把脸伸过来，一动不动，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连痒痒肉都没长。
“大哥，你敬业些好不好，来，给爷笑一个。”我纤指一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抬起他的下巴，一脸邪魅的看向他，就不信这样他还能沉的住气。
汗顺着我的额头留下来，他居然真的妩媚一笑，妩媚？嗯，是妩媚，没错儿。败给他了。
“汪呜……”小天低吠一声，奔过来轻撞我的腿。
不乐意了？不能吧。
“小火，你早已经不是奴隶了，我让爹娘放你走，你可愿意？”我坐在他旁边，笑嘻嘻的对他说，自由应是他最重要的。
他听了却一惊，突然跪在我身前：“小姐，小人做错了什么，你要打要骂都好，只求小姐不要赶小的走。”声音中隐隐颤抖。
“小火……你又说什么小的大的，我，我……”我两只手用力扯着他两边的脸，一张俊脸变了形，我又气又笑，忽见小火眼睛不再闪躲，定定看着我的，心一慌，手慢慢滑了下来，他的脸早都被我捏的通红。
“你不想自由吗，我都想的。”我站起来，伸开双臂，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谁知道我的宿命又如何？
“玉，有的东西远比自由重要……况且，你又如何知道我不自由？”我一征，难道这已是他要的自由？
“玉！……”小火欲言又止，我深望他一眼，他倒吸一口冷气咬紧牙关低声道，“我御火今生只为你……”
我，假装没听见……
夜，依旧深，我静静望着天上点点繁星，却并不知道，此时正有一双眼睛，在远处静静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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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辑 商殇 第五章 梦魇
(起0G点0G中0G文0G网更新时间：2006-8-13 10:09:00 本章字数：2514)
“玉儿――玉儿――――”依稀听见龙歌的声音，他怎知我叫玉儿？我寻声望去，并未见到人影。
我看看小火，还在想事情的样子，又看看小天，已经睡在了我的披风上，想必我是听错了，心中不由暗暗懊恼，多日未曾想过他，怎会听见他的声音……居然还是在叫我？而我还白痴的紧张起来，莫不是我心里……不可能，不可能……我正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黑影闪到我面前，我哪禁得起这样吓，张大嘴要喊起来，又被捂上了嘴，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他，那个“啊”字被我生生吞了回去。
龙歌横抱起我，无声的纵身一跃，我和他便已在空中。小火、小天竟都没发现我不见了。
龙歌飞的很高、很快，我双臂下意识环上他的脖颈，心里感叹到，这得用多少灵力啊，若是我这样飞，下一步就可以变成小狐狸跑回家了。
“龙歌大人，您下次能不能换种出场方式，不要总是捂我的嘴？”
“你若不叫，我怎会捂你嘴？”他并没看我，只是又抱紧了我一下。每次都吓我，到成我的不是了。
“这是带我去哪？”本小姐第一次穿越云雾竟是发生在这种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完全超乎我的想象，这种氤氲水汽掠过身体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去哪都不重要，这样飞着便很好（一：嗯哼，是被人抱着很好吧，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玉：胡说，后妈！）。
“虚真幻海。”突然他把我从怀中放下，扶正我的身体，一只手臂从我背后环住腰际使我稳住，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大片云海。我们已经是在天上，可星星还是挂在高处，看的到，摸不着。
云海卷着星光滚滚而来，我的心突然撕裂般的疼痛。我按住胸口，疼的俯下身去。
“龙歌……龙歌……带我走……” 我气若游丝，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掉下来，睫毛上全是水汽，迷朦间我看见我的身体若隐若现，最后竟完全通透，不见身影。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道，全身失了力气，完全坠入云海中，云海却不因有我的坠入有半丝痕迹。
周围全是眼睛，有泪眼朦朦的，有情义绵绵的，有楚楚可怜的，有怨毒嫉恨的，它们不停的涌向我，穿过我，我已经没有身体，可为什么心还在，如此疼？
我的心被一次又一次撕碎，被无形利刃一次又一次刺穿。疼痛，还是疼痛。
“啊――不要――――”我凄厉的呼喊穿透天际，一只冰冷的手向我伸来，我毫不犹豫的抓住，“带我走！求你……”
我看不清他，却感受到他真实的拥抱，由冰冷而瞬间炽热。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你怎么可以……”他捧起我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灵舌辗转，极尽缠绵，他的拥抱炽烈到另我窒息，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我无法抗拒，我不想抗拒，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我不再心痛，不再惊恐。他紧闭双眸泪水滚滚而下，我紧紧抱住他，仿佛他即将消失。只这一刻，我便感觉自己已倾尽一生，而此生不过只为这一刻，别无它愿。
他还是离开了，我都没有真正看清他的脸，我跪下，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口中一热，并没有血吐出来，可我却感觉它们和泪水都溶入我的心脏，一丝一丝沿着心上的裂口流淌，疼痛灼热而尖锐。
“悟空，不要走――”我恨天不应，竭力哭喊，几尽昏厥，挣扎着，摇摇晃晃起身，看见龙歌正站在云海之端，怀抱着我的肉身，眼睛空洞的望着远方。
一只六牙白象的影子在我面前飘过，我晕了过去。
虚弱的醒来，天刚蒙蒙亮，我从软塌上坐起身，正迎上龙歌眼睛弯弯的笑脸。
“可睡舒服了？”龙歌手握翡翠柄，一边悠然的比划着剑姿，一边看我。他并没有拿剑，可舞过的痕迹居然有剑影。
“龙歌送我回来的？”我的脑子还比较沉。
“不是啊，我昨天夜里便来了，正看见你的小随从把你抱回帐篷，于是便等他走了后，进这里等你醒来。”
“大哥，”我没好气道，“就算这不是女子闺房好歹也是女子帐篷啊，你怎么可以随便出入？！本小姐的一世英名啊。”
龙歌剑眉一扬，“你的英名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然，你和我走？”
这人，和他我算是说不通了。
“来找我何事？小天不许带走！”
“送你样宝贝。”
“嗯？”
他把手里的翡翠柄放在我手上，“这可是天下难寻的宝剑，叫承影。”
“承影？”我拿着那翡翠柄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此剑威力无穷，在现世仅次于夏禹轩辕。此剑的剑身无人可见，只有在黑夜白天交替的那一小段时间，方能见到它的剑影。而且，”他斜眼睛瞄向我，若有所思，“此剑可以让人看见自己的内心。”
“这么神奇？”我高高举起这翡翠柄，转来转去。
“又为何送我？”我奇怪问道。
“不为何。”他凑近我的脸，看我的眼睛。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这样的居高临下。
我别过头，挪了挪身子，靠到软塌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昨天我便把它放你身旁了，你睡的并不安稳呢。可是梦见了什么？”
“记不得……”我总是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龙歌看着我，眼中些许爱怜，“何必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