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浪子》第61/299页


“晚辈只是……”

“韦烈!”司马长啸的老脸阵阵扭曲,好一会才接下去:“你去了迎春院那种脏地方,玩乐够了又回来找这忤逆丫头,你还算人吗?你……安的是什么心?韦烈,‘枯木’怎会收你这禽兽不如的传人?”

韦烈有一种全身要爆裂的感觉,这真是有口难辩,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对方怎如自己去了迎春院?

对了,方一平与“花间狐”是一道的,这圈套是他俩的设计,不然司马长啸怎会这么巧适时而至,一时之间恨得牙齿发痒。他以超人的自制力使自己冷静,现在必须解决问题,不是以后的,而是眼前的。

“韦烈,你自己说,你该杀吗?”眼里随之射出栗人的杀光,天下第一剑手,这句话是相当够份量的。

现在,韦烈面临极大的抉择,他突然想到了几件事:第一,他是司马茜的父亲,而司马茜是小青的影子,如果动了剑,就必须分出生死胜负,要是自己不幸,成了罪有应得,臭名千古,要是对方输了,将是不了之局。

第二,上次碰面时,自己道出师承,他说了句“冤孽”,表情也怪异,虽然不明原因,但他与恩师之间有某种牵缠是无疑义的,如果贸然兵戎相见,可能铸成憾事。

第三,路遥是小青的舅舅,也等于自己的舅舅,而他与凌云山庄似有很深的怨隙,在情况未明之前,撕破脸动手也是不智之举。

第四,司马茜现在可以说下落不明,而这场风波显然是方・一平挑起的,如果自己不隐忍克制,势将演变成亲痛仇快之局,让为恶者得其所哉。

可是,他肯听解释吗?

“韦烈,说话!”司马长啸似已按捺不住。

“庄主肯听晚辈一句话吗?”

“事实俱在,不必多言。”

“以庄主的声望地位不怕铸错?”

“你还敢教训老夫?”司马长啸暴怒。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拔剑,否则你没机会!”这可不是夸大,天下第一剑手当然有其超卓的能耐,成名绝不是幸致的。

一句话激发了韦烈勉强压抑的豪情,既然无法避免又何必要逃避,身为武士有所不为亦有所为,于是,他挺了挺胸,眼里泛出湛然神光。

“庄主,此地妥当吗?”

“能挥剑斗室无妨。”

“庄主乃是剑道中的泰山北斗,而晚辈只是江湖小卒,即使毁在庄主剑下虽败犹荣,纵死无憾,而庄主不一样……”以下的话没说出口,但已十分明显,天下第一剑手如有失闪便一切算完,绝对输不起。

“说下去!”司马长啸已然憬悟到话中之意,但以他的身份,绝不能妥协,要是传扬开去,结果是一样。

“选一个清静无人之处,可以各尽所能。”

“你想藉机脱身?”

“那就不配作‘枯木’的弟子!”这句话可谓之豪气干云,慷慨激昂,完全一副英雄本色,相当感人。

提到“枯木”二字,司马长啸老脸变了变,但他终于点了点头。

将近五更。

冷月照着寂寂的荒郊。

两条人影对峙,投影拉得很长。

“韦烈,在你还能开口之前有什么话要说?”人物之所以为人物就是如此,在生死对决之前依然保持风度,脸不现恶相,口不出恶声。

“只有两句话。”

“说!”

“尽快追查令千金的下落,注意提防方一平那只狼。”两句话,真的就是两句,干净利落,没半个废字。

司马长啸显然心为之动,但他不想再开口,人,绝对相信亲眼所看到的,纵然是假象也不愿深入探究。

韦烈先拔剑出鞘,这是礼貌,因为他是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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