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三男人,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校对版作者刺客叶荣添》第75/112页


  城市的春节,对于像我这类背井离乡的候鸟族们来说,我从未能真切感受得到真正的传统节日气氛,除了人多之外,和平时并无异样。相比之下,还是我们的乡下更能感受来自春节的热闹隆重。
  在乡下家里,乡里邻舍燃放烟花炮竹,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在村庄与村庄之间此伏彼起,首先在听觉上已经听出了春节的热闹。家乡的年节,有舞狮拜年的风俗,那些舞狮人敲锣打鼓走家串户拜年,为老陌姓们驱邪除魔、送来吉祥,每每此时,整个村子热闹沸腾。
  探亲拜年也是乡村的一大古朴风俗,挑着猪鸡鹅鸭加些自制的年糕粽子高高兴兴去亲戚家坐坐,聊聊天吃吃饭,高度体现了乡下人情的厚实纯朴。
  在城市,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过年的,人与人之间的心似乎隔了一堵墙,邻居之间,哪怕是隔一幢楼,甚至只是对面门的,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足为奇。城市人似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与生俱来的警惕,不轻易让别人走入他的家门,凡是家庭以外的陌生人都有可能被他们列入小偷或抢劫的嫌疑对象,所以,出入大门紧锁,阳台不是铁丝网就是不锈钢护栏,将整间屋装备成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过着与草木皆兵的生活。
  城市人的物质富裕了,人情却淡薄了。农村人固然贫穷,但人情依然浓厚。城市的冷漠和农村的纯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怜我的妈妈,新春佳节也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地度过。我和小菲在年初一天刚亮就起床开铺迎接蜂拥而来的游客,忙得连饭也吃不上,大年初一,本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在家里围着一张台吃饭才对,结果,我们却吃了二桶康师付泡面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
  我们要忙到深夜才能归家,事实上,妈妈的春节是一个人的春节,甚至,她在城市的春节比在乡下的春节更孤单,在乡下,至少还有热情好客的邻居陪伴,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当我和小菲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睡着了。
  妈妈在乡下习惯了早睡早起,晚上十点左右就要睡觉,早上六点就起床。年初一的晚上,我们忙到十一点回到家,看着熟睡的妈妈,我觉得自已对不起她老人家,为了事业,我连一家人吃团圆的机会也没能够让妈妈实现。
  这个春节之后的一晚,妈妈一直坐在大厅里等我回来,我惊讶妈妈还没有睡,因为平时的这个时间段,妈妈早已经上床睡觉了。妈妈心情凝重地牵着我的手,对我说:“添仔,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这么深夜,妈妈不睡和我商量事,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但是,除了晚上和早上我能见到妈妈,就再也没有时间见到了。一家人,也只有在家里才能见面,唉,事业让我疏忽了家庭,心里无限内疚。
  我问妈妈:“妈,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商量呢?”
  妈妈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说:“唉,添仔,我想回乡下住。”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我难以置信,我风雨兼程奔赴在跑业务的路上,艰苦拼搏在店铺里,才得以在事业上小有成就,终有能力用金钱物质抚养孝敬妈妈,儿子在身边,为什么要回乡下?我大惑不解:“妈,为什么要回乡下住?”
  妈妈的眼神无限深情地望着我,“添仔,我过不惯城市的生活,还是习惯在乡下住,在家乡,我可以和你莲姨她们这些邻居聊聊天,没有那么闷。在这里,让你分心照顾我,你就安安心心做生意吧。”
  我万没想到妈妈会有这种想法,我以为接妈妈上来,用钱能买到幸福,哪里知道钱多了,只会让妈妈更加孤独。我不希望妈妈回乡下,她一个人在家里无依无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个不孝之子如何面对死去的爸爸?如何面对妈妈含辛茹苦将我培养成才?
  我持反对态度:“妈,我知道这半年来忙于生意,没有时间陪你,我以后尽量呆在家里陪你好吗?你不要回乡下。”
  “添仔,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我们这个家出人头地就全靠你了,你不能荒废事业,你忘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吗?自从你爸爸死了,你就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你要好好工作,做一番事业出来给你在天之灵的爸爸看看。我现在也不是很老,还能够动,我想过了,回家后我继续开小卖铺,老有所为,过的日子也充实点,现在城市住,我整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我们农村人过不惯这种生活,你就体谅妈妈吧。”
  听妈妈去意已决,眼泪不禁从我的眼眶滑落,我舍不得她老人家,为了妈妈,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甚至能付出自已的生命,曾经,妈妈病危我借不到钱,经过银行时就萌发过打劫的冲动,最后,还是将身体卖给了丽姐才得以有钱救治妈妈。
  从小到大,妈妈的话对我来说就是不可违抗的天命,她说一,我不二,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听话懂事孝顺尽道的儿子,但是这一次,她要离开我,独自一人回家乡生活,我怎么能够放心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有一种想法,于是,我对妈妈说:“妈,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住多几年,在这几年里我再赚多一点钱,你不喜欢城市的话,我有了很多钱之后,我们一起回家乡发展,你说行吗?”
  妈妈永远都是优先考虑儿子,她说:“家乡那么穷,发展也有限,还是在城市里做生意赚的钱多一点。你现在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生意,不用担心妈的,妈是大人,什么风雨没有见过?何况妈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事,能吃能睡还能动。妈真的想回家乡了。”
  小菲也在旁边握着妈妈的手劝阻,但收效为零,妈妈握着小菲的手说:“小菲,等你和添仔结婚了再回家看我吧,现在,你们在这里要认真工作,赚了钱后,想回家发展也不迟。”
  孤独寂寞,不分男女老少谁都害怕。是啊,这半年来,除了雯雯偶尔在假期里陪妈妈玩,我这个做儿子哪里有陪过多少天妈妈?雯雯再怎么陪也是外人,我接妈妈来东莞一起生活的目的,是想让妈妈吃好住好,安享晚年。妈妈来东莞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吃好住好,而为了一家人团聚。现在,她老人家也和儿子生活了一段时间,同住一屋却分多聚少,不能不让她倍感孤独啊。
  妈妈坚持已见,执意要回乡下。我熬不过她,只能顺从她的意向了。
  在事业上,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本打算在东莞买房子和小菲结婚,既然妈妈执意要回家,我不能再让她住那间堪称是危房的破屋。在中国人的观点里,结婚、生子和建楼是首当其冲的人生大事,建楼尤其重要,有楼才有家,有家才有人。我决定将所赚来的钱,进行一些分配。
  燕子曾经给我存有12万元的银行卡,我要还,而且还要加倍奉还,饮水思源,我不能够忘记燕子这笔钱曾数次帮助我度过难关,所以,我打了24万元到燕子给我的这张银行卡上,她当初给我12万,现在就当我是给她12万!若干时日后,我想办法将这笔钱还给燕子。
  我带了35万回家,其中25万建一幢三层的楼房,还有10万就是为妈妈开一间小杂货店、为家里购置家私家电,用一台46寸的大屏幕电视取代了和妈妈相依为命的21寸的老古董小彩电。(本文的开篇时曾提及过!直到现在才写到!)
  鉴于回家建楼房,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店铺里的生意,只能交给小菲打理了。
  考虑到小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到了刘经优,也只有这个兄弟能帮我,我对他说要回家几个月建楼房,希望他能到店铺帮我打理。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他,给他在酒吧多一倍的薪水。
  兄弟之间,说金钱是会伤感情的,他二话没说就向酒吧辞了职过来帮我。出来社会,我只有刘经优这么一个同甘共苦的挚友,我承诺,以后有机会,在能力范围内帮他创业。
  说到创业,刘经优自认没有做老板的命,他笑着说,帮我打一辈子工就心满意足了。
  我嘲笑他没理想。他自我解嘲说:“还是跟你学习几年,积累经验再谈创业吧。”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道理,一个人的坚强意志和拼搏精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砺出来的,它的诞生,源自长年累月的艰苦奋斗才得以成熟。
  春节过后,我陪妈妈踏上了回家乡的旅程,当乡里乡亲们知道我在东莞混得颇有成绩,此次衣锦还乡建楼起屋,相熟的,不相熟的,纷至沓来,他们对我的态度热情洋溢,俨然我的成功和他们息息相关,各种各样的赞誉不绝于口,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有些大叔大婶似乎先知先觉,他们说:“我早就知道添仔有出息,一看他的五官长相注定是当官发财的人。”
  也有些人说:“添仔,你现在外面做大生意,你看看能不能帮我的儿子找找工作,他失业在家一年多了,你就帮帮他吧,随便找份工作给他吧。”
  还有一些人是来问我借钱的:“添仔,你这么有钱,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周转一下。”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当初我问他借钱救妈妈的那个亲戚。当初,我厚着脸皮壮子胆子,苦苦哀求他借一点钱给我为妈妈治病,这个亲戚冷若冰霜地劝我不要浪费钱了,他说我妈妈是癌症,没得救的绝症,他怕借钱给我相关当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冷漠地拒绝了我,还在我前脚踏出他家门时,他后脚就将大门“怦”一声关上了,唯恐我这个穷光蛋死心不息再次回头问他借钱。这件事我耿耿于怀,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当天的伤痛和冷酷。我冷冷地对他说:“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一分钱也不肯借给我,我现在是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你一分钱。”后来,他因为资金得不到周转,破产了,负债累累,比当时的我还要穷。(此事在本文的前段,我也提及过,直到现在才写到!)
  他没借钱给我救妈妈,让我卖身。我没借钱给他,他破产。殊途同归!
  好有好报,恶有恶报,这个世界天理循环,你怎么对人,人就怎么对你。不是我狠心,是因为这种人让我绝望过,他让我走投无路,耻辱地选择了卖身。我永远也痛恨他,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
  真的很可笑,我落难时,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他们只会抚住嘴巴在嘲笑我。现在,我风光旖旎,有了一点钱,别人突然变得尊重我,当我是神明。而这些人,还是以前那些人!人没变,变得只是心!
  望着这群踏门而来的乡亲父老,他们的恭维没能唤起我一丝的自豪感,我怀着一颗平常心,准备了一些好烟好酒保持着冷静,微笑地奉陪着他们,算是对他们赞颂我的一种回报吧!
  在来我家作客的大叔大婶拖儿带女,他们对儿女谆谆教诲:“你们要向添哥学习,读大学,做大生意赚大钱。”
  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理想?自顾自地吃着我买给他们的饼干糖果,将嘴里塞得满满,口齿不清地说:“饼干真好吃。”
  这个时候,大叔大婶们就会敲小孩子的头,责训说:“没出息,叫你向添哥学习,你就会吃,去去去,一边玩去。”
  小孩子在台面上抓了一大把饼干糖果塞在口袋里,快乐地飞奔出门外去玩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建楼房,妈妈一窍不通,在熟人的介绍下,找了一个建筑包工头,表述了我的设计蓝图,他按照我的意思去构筑,从施工到竣工,要花几个月时间。在这些日子里,我除了在工地监工外,也是无所事事,顶多是帮妈妈的杂货店进进货,看看铺,陪妈妈聊聊天。
  在城市生活了多年,周日在混凝土森林和霓虹灯下穿梭行走,连看星星月亮的机会也剥夺了,想欣赏夜空的繁星点点,几乎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乡村的夜晚,坐在家门口仰望夜空,满天繁星争奇斗艳地闪烁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赫然于目。同样的月亮,同样的星星,却是不同样的感观,我始终觉得乡村的月亮星星特别的耀眼璀璨,明亮夺目。
  家里的晚上,八九点已经是万籁俱寂漆黑一团,乡村小道没有城市那样的路灯,透过窗口,偶尔会见到乡亲们打着手电筒照明赶路。我开始养成了早睡的习惯,每天晚上陪妈妈坐在大厅看完广东珠江台九点钟播出的《今日关注》就会睡觉。躺在床上,听着不知名的虫叫声和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狗吠声,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真不敢想像,我会这么早睡,而在城市,我要忙到凌晨二三点才能归家。
  早上起床的特别早,当东方亮起晨曦的第一缕曙光,我睁开眼睛,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啊!多么清新纯净的乡村空气啊!从鼻子吸进去特别的畅快淋漓,然后再畅通无阻地呼出来,我甚至感觉到家里的空气是甜的。
  那些鸡鸡狗狗比我起床得更早,已经在屋内屋外悠闲的逛荡着,我手捧着妈妈煮的粥,用匙羮勺子盛了一点粥米撒向那些小鸡,它们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啄食着地面上的粥米,远处的小狗看见有吃的了,撒开四腿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围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时而昂头望向我,时而低头盯着地面,不言而喻,肯定是乞求我给点早餐它吃。我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它驯服地一动不动,享受着我温柔的抚摸,然后将整个粥碗放到它的面前,它似乎懂人性,感激的猛摇着尾巴将这碗粥狼吞虎咽。
  吃了早餐后,走在乡间小道,极目远眺,广阔的田野上已经有农民伯伯在辛勤耕耘了,他们卷起裤脚,头顶草帽,手执鞭棍吆喝着驱使耕牛开垦田地,我远远他们打招呼“张叔,这么早耕地啊?”
  远处,他回过头来,热情淳厚地回应我:“不早啦,都耕了半亩地了,添仔你这么早去哪里?”
  我回答他随便逛逛!
  在乡间小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看看田野上生长的杂草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将鼻子在野花上嗅了嗅,一阵沁人心脾的舒服感扑面而来,路边的野花真香,我正想将一朵野花摘下来带回家,却发现野花长满了刺,怪不得,大家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原来是告诫我们不要伤害它!同时,也会伤害自已。想到此,我将采摘野花的手缩了回来,微笑着离开了这片田野!
  我没有很强烈的家乡情怀,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感受到来自家乡给予的温暖,相反,我的成长史受尽冷嘲热讽和歧视欺凌,我一度有过他日辉煌腾达便逃离这个穷乡僻壤。但是,我的妈妈还在家乡,她对家乡有着浓厚的感情,落叶归根,无论我们走得多远飞得多高,最终,还是要回归大地。
  在城市,每天所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汽车喇叭声、街头小贩的吆喝声、店铺门口吸引游客的音响声。所看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道貌岸然、欲望横流、甚至是人面兽心!所呼吸到的是被污染过的、漂浮着微粒尘埃的空气。
  在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开始热爱上这片土地,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空气清新风景怡人,在辽阔的田野上,蜂蜂蝶蝶花花草草随处可见,放眼望去,全是赏心悦目的景象。以前,我一直渴望在大城市安居乐业,做一个城市人,这个想法,以我现阶段的成就,已经越来越触手可及了。现在,我却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在城市赚够了一辈子所需的生活费,那么,我还是喜欢回到乡村里生活。
  原因很简单,我喜欢田野的芬芳和空气的清新!和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在大自然的包围中,该是多么的诗情画意,多么的温馨浪漫!
  楼房还没有竣工,邻居的莲姨就说要挑一个良辰吉日新居入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也难怪,莲姨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家里帮助巨大,我妈在最困难的病危时期,全赖有她的悉心照顾才得以让我安心回东莞工作,我们和莲姨一家不是亲戚胜亲戚。
  莲姨提议去潭水镇的一间寺庙求支签,算算好日子。她提及的寺庙竟然就是我和燕子曾经去过的寺庙,当初,我们求姻缘,在签筒里摇出了一支下签,寺庙的大师对着下签念念有词,卜算出燕子一生中要结二次婚,听到这个解签结果,我们头也不回逃之夭夭,没想到,燕子真的没有嫁给我,她嫁给了陈辉,那么,如果大师占卜属实,燕子不是会和陈辉离婚吗?那燕子在第二次婚姻里嫁给了谁?
  想到此,对燕子的思想再次油然而生,我独自躺在床上,怀缅起和燕子生活过的点点滴滴,那是我刻骨铭心的纯真初恋,它已经像铬印般刻在我的记忆中,永不磨灭。她在分手时,送了二样东西给我,一样是有12万元的银行卡,另一样是一条皮带。这条皮带,燕子曾说,寓意是将我的心绑住,要让我记住她,我觉得她自私自利,既然要分手,你都嫁给别的男人了,你还要我的心干嘛?那不是对我很残忍吗?所以,我一直将皮带匿藏在家里的衣柜。
  我从衣柜将皮带拿出来,看了一遍,然后又放回了衣柜。
  我,妈妈和莲姨一起去了一趟潭水镇的寺庙,叫大师卜算了新居入伙的良辰吉日。莲姨却拉住我说要帮我算算姻缘,因为莲姨从我妈妈口中得知我有女朋友了,结婚也是预算中的事,所以,莲姨说要算算我们的姻缘和生男生女。
  大师,还是曾经为燕子算卦的那个大师,我认得,只是,他已经认不出我了。我拿过签筒,摇了半天才掉出一支签,捡起来一看,是一支昭示不好不坏的中签。

当前:第75/112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