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莫菲菲》第128/186页


君臣几人议完事,已过了吃饭时间。皇上请他们在宫里用过餐之后,大臣们才感激涕淋的回府,能与皇上一起吃饭,是天大的荣宠。所以皇上也乐于偶尔用这些低成本的手段笼络人心。

深夜,又有一封密报被送入宫中,之前那封是军报,这封却是情报了:蒙古拉国派奸细二十五人混入我国,尽被擒获。

无极,你就那么想扳倒我吗?皇上靠在椅背上闭眼仿若睡去,脑里回想起多年前的尘封往事。

三十年前,他十五岁,是尊贵的太子。有一天父皇对他说,为了使他以后能成为一个明君,替他找了一位天上有地下无的老师,他要跟着那个老师秘密学习,直到继位为止。然后,在京城附近的皇家别院里,他认识了天机老人。

正是草长莺飞地四月天,在皇家别院那棵巨大的合欢树下,他朝那位眉毛胡子垂地、老得已经看不出年龄的天机老人恭恭敬敬行了拜师礼。

一个奇美地黑衣小少年怀抱着婴儿站在天机老人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怀中地孩子眨巴着好奇地眼睛,呀呀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语言。那个少年看起来只有七、八岁,但是那张邪魅地脸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多看几眼,就会窒息在他的双眼中。最要命的中性美,宜男宜女,如果他不是穿着粗糙的布衣而是华丽的长裙,那么一定会让每个男人都想把他霸占成自己的童养媳。

这样一个冷冽的男孩抱着天真的婴儿实在是一个反差强烈的画面。婴儿一岁左右的样子,很乖的只是看着他,忽而吐掉嘴里含着的大拇指,嘻嘻一笑,那小丹凤眼里流露的欢喜让周围的春天都没了颜色。

“无极,今日你们也正式拜在我门下吧。”天机老人捻着胡子说。

那个少年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抱着孩子,一起给天机老人磕了三个响头,就算两个人同时拜了师。

“好,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天机老人老来收到三个徒弟,显然很是高兴,隐藏在雪白眉毛中的双眼已笑成了一条缝。他指着先拜师的太子说:“子穆,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师兄了,无极,你是二师兄,韧行是师弟,你们三人以后在一起学习,要好好相处。”

没有人能忍心拒绝一个孩子这么可爱的要求。赵庆走近他们,准备接过这个可喜地男婴。没料到无极哼了一声,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徒留他双手尴尬的伸在空中。那孩子把下巴趴在无极肩膀上回首望他,无辜地小眼眨啊眨。不明白这个大哥哥为什么没有来抱自己。

这就是师兄弟三人第一次宿命的相遇。

后来知道了,黑衣少年叫炼无极,是天机老人多年前收留的孩子,今年八岁。至于他有怎么样的过往,天机老人没说。赵庆便没问,炼无极更不可能主动告诉他。孩子叫尤韧行,一岁半,是十天前在一处树林中捡来的,来历更是一个迷。但是炼无极却一直记得那天还没成为师父地天机老人算了一卦,对他说“我的三徒弟有着落了”,带着他来到那个树林,他们在林间空地上找到了包裹中静静躺着的孩子。孩子不哭也不闹,只睁着眼滴溜溜望着头顶高高的树叶子婆娑成一张网。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大人,不知如何会来到这密林深处。炼无极几乎要以为他是精灵的孩子,天机老人命他抱起孩子。仔细翻看了包裹和衣服内外,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书信或配饰。自然而然。这个孩子成了炼无极的责任。吃喝拉撒,半大小孩地他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照顾孩子。其实最主要的是孩子很配合。按时吃睡,一点都不要人操心。天机老人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尤韧行。

师兄弟三人从此朝夕一起学习,天机老人给他们定下了不同地课程,赵庆学的是谋略,这大概也是他父皇恳求天机老人重点教授地;炼无极学地是占卜,和他那冰冷的性子一点都不合,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传他这个;小尤韧行定下要学地是武功,但是因为他现在年纪还小,所以还是由二师兄抱着上课。两个人一起学的是文学、丹青、棋艺、武功,照天机老人的话来说,这些是基础课,两个人还有专业课,不过专业课就是分开教的了,谁也不知道对方学的是什么。

赵庆毕竟是太子,自小各方面都有顶级的老师教授,年龄又比炼无极大一倍,领悟力和记忆力自然强些,在基础课上的成绩理所当然比炼无极优异。这成了炼无极更不喜他的理由,好强的炼无极不喜欢事事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所以,专业课上就尤其认真学,想要在别的方面胜过他。当他的相人之术略有小成,看出赵庆的九五之尊相时,他知道了,自己永远超越不了那个以后要掌控天下的男人,那个男人无论如何优秀都理所当然,就放弃了争强之心。尤韧行在两岁的时候,被天机老人用三百多种名贵药材,配合无上内力给他洗易筋,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走向了练武天才的道路。在开始学汉字的时候,天机老人给他起了个字叫仲云。

十年过去。赵庆、炼无极、尤韧行师兄弟三人渐渐长大,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大师兄赵庆温和而光华内敛,像所有成功帝王具备的优良素质一样,永远把事情放在心中,内有沟壑万千。并不出众的外貌却经常成为众人的中心点,这,就是领袖的魅力吧。

二师兄炼无极已成长为十八岁的青年,他只需看人一眼,就知道那人的运势发展,只需几个铜板,就可占卜出过去未来,独独,看不到自己。他总是随意披散着齐肩的长发,一件贴身的袍子,配上那妖魅的脸每每一出现,都会让人感叹此人只应天上有,不该出现在人间。冷漠,他什么都不关心,只除了师兄弟三人的事。与大师兄初见面时介隙早就在十年中烟消云散,只余敬佩与尊重。

最让人头痛的是仲云。他学了天机老人的武功绝学,谁也治不了他,调皮捣蛋,肆无忌惮(作者:大家想不到酷酷的云先生有这样的童年吧)。虽然大师兄和二师兄在其他方面比他厉害,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他才不怕。

仲云几乎可以说是炼无极一手带大。从在林子里抱过这小小人儿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仲云当成了一个人他的。看着小小的孩儿长大。他欢喜,怜惜,宠溺。有了仲云,他灰暗地人生才有了色彩。

让炼无极不爽的是。仲云对自己和大师兄的态度显然没有明显区别。一视同仁地戏弄,一视同仁的亲近。把自己占卜用地龟壳藏起来的同时,大师兄的兵书也会被他拿来擦屁股。想要一辈子看着他欢笑啊,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炼无极抬头看三师弟在树与树之间跳跃追逐飞鸟。下了这个决定于是,虽然聪慧却是感情白痴的炼无极就去向大师兄讨教了:怎样才能让一个自己喜欢地人永远待在身边。他相信成熟稳重,即将管理国家的大师兄一定有足够的智慧给他最恰当的建议。

赵庆哪里知道炼无极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如果他知道,那么他一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为此,他整整后悔了二十年,却再也回不到那个风和日丽的普通下午。当时,他只是笑着对自己的二师弟说:“很简单啊。让他成为你地妻子,你们就一辈子不会分开了。”

“妻子?妻子是什么?”炼无极好奇的问。皇家别院很大,但是为了保密。只有几个聋哑老仆在打理他们的衣食住行,没有出师前。天机老人不允许他和仲云出去。而他们也严格遵守着师嘱。在这样地环境中,根本很少和正常人群有接触。而来这里之前他与天机老人一直生活在深山中,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缺乏明确地认知。与学业无关地蕴含情爱的闲书,他更没机会看到。经常因为要事需要出入别院地赵庆,自然成了他最好的讨教目标。

“妻子,就是比父母儿女更亲近的人,父母会离你远去,儿女会各自成家,只有夫妻,才会不离不弃白头偕老。”赵庆以为仙人一样的炼无极居然情感开窍了,很高兴的淳淳教导。

炼无极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他自小被师父收养,根本没见过父母兄弟,加上天性冷漠,所以对那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亲人一点都不想念,也没什么感情。这不正好印证了大师兄说的话了吗,就是生自己的父母也会离开的。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妻子呢?”炼无极噙着笑问。

赵庆没有问“她”是谁,只以为是师弟偷偷看中的姑娘,是啊,十八岁的小伙子,正值思春的年纪。现在问估计他也不好意思说,不过反正是谁他迟早会知道的,也不急在一时。十五岁她成年,就可以拿礼物去提亲。她父母同意之后,允许你们成亲,你们就能成为夫妻了。”赵庆毫无察觉的继续扮演好大哥角色。

“十五岁,那还要等三年啊。”赵庆失笑,看喃喃自语的师弟从身边走过,不知道师弟看上的是怎样的姑娘,过两天他得问问。

炼无极看着无忧无虑的仲云,心里思付:仲云与自己一样无父无母,省了一道程序,那么,自己只要送他一个礼物,问他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妻子,他只要答应就成了吧。想到这里,他很欢喜的打算着,在这三年里找个什么好礼物跟仲云“求婚”好呢?

无忧无虑的尤韧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二师兄盯上了,依然勤奋练习着师父今天交代的功课。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他也不会变成一个无情无义,浪荡人间的人吧。

第二年,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一是赵庆父皇驾崩,他必须回去继承皇位。这下他更忙了,每月也只能抽出时间来别院一两次。二是,天机老人把一生所学编成本《天禄宝典》,分为三册,让他们师兄弟一人继承一册,允他们出师,然后就坐化了。没有师父管教的日子,又没有了大师兄来与他争宠,仲云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对于这样的生活,炼无极是极为满意的。

师父死后,禁足令自然消失,有时候两人也会到街上逛逛。第一次,当衣决飘飘,长发飞舞的炼无极出现在街端,就引起了交通堵塞。所有男女老少都拥过来看他。男人以为他是女人,女人以为他是男人,天子脚下的百姓不是孤陋寡闻。却也从未见过这样出尘的人物。他是仙还是魔?最后还是尤韧行拉着他杀出重围。从此再上街,他只好改变装束戴上大斗笠。

终于知道了正常家庭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了妻子是对女性的称呼。但是长期以来要“娶仲云为妻”地信念已经根植心中,知道了也是徒然。男人又怎样,难道男人就不能做妻子吗!在市井书店中偶然发现了一些书籍,里面不乏男人之间爱情的描写,包括帝王,都允许这样的行为发生。只不过。人们称之为“断袖之癖”。

断袖就断袖,他才不会在意别人地看法。

仲云十五岁的生日终于到了。

八月初七,月亮还未圆满。或许,这早已注定了是一场不会圆满地生日晚宴。彼时已是皇上的赵庆没有忘记自己这个三师弟的生日,偷偷摆脱了宫女太监们的围绕,从宫里溜出来要给他庆生。六年前,他的太子身份曝光,师兄弟间已经没有秘密可言。虽然知道他将是国家地主宰,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两个师弟并没有为此与他生分,也没有刻意亲近,就像以往一样。该怎样就怎样。这座别院,是他最为放松的地方。只有这里。他才是两个人单纯的大师兄,没有利益。没有争斗,没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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