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全集Zei8.com》第111/160页


孟月笑而不答,刘瑜又道,“太皇太妃可知为何先帝接太皇太妃入宫的时间,竟和朕受伤、失忆的时间如此一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熟之人间,有几桩巧合事儿也不足为奇吧?”

孟月答得滴水不漏,神情间更是毫无破绽,即便刘瑜阅人无数,却始终难以从她面上瞧出出半分端倪,刘瑜不禁暗暗自问:就连这样也是巧合吗?

他分明是在问她疑点重重之事,她心虚之下怎么可能不露半分情绪?分明有猫腻的事情,她之所以能在他面前做得如此完美,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极为了解他,了解到明白什么样的言行举止能迷惑他的判断,让他虚实难辨。

刘瑜蓦然俯下身来,凑到孟月的耳边,笑道,“月儿,你知道吗?你回答的太过完美了,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朕却更加笃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凡是朕想知道的,不过是迟早而已。”

刘瑜话音刚落,孟月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一改往日里的庄重典雅,如同顽皮的稚童一般,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皇上你知道吗?太自信的人,总是会一败涂地。”

刘瑜抬手握住孟月的手,“那么太皇太妃呢?太皇太妃又何尝不是太自信?自负了解朕,自负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自负无论何时何地皆能全身而退。”

孟月心中苦笑:自负吗?她从来不曾自负过,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将这些事情看得很淡,因为,于她而言,很多事情的胜负成败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不觉间,她处事便带着一种无惧无畏之风,屡屡取胜,不过是运数。而且,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运筹帷幄,而是一方宁静之地。可偏偏,他却总是不肯成全于她。

孟月反手握住刘瑜的手腕,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皇上既是把话说到了这样的境地,想来已经是决定孤注一掷了。既然如此,哀家再绕弯子也没什么意义了,皇上既是对哀家的往事如此好奇,明日午时,独身一人来御花园吧。哀家相信,皇上定能找到答案。”

刘瑜后退两步,盯着孟月瞧了许久,蓦然笑道,“好。太皇太妃既是如此说了,朕便再等上半日也无妨。”

孟月随着刘瑜的脚步上前两步,刘瑜瞧着咫尺之间的孟月,就在他心中忐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伸手拿下了他手中的布,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青丝。

刘瑜怔了一怔,而后伸手道,“朕来帮你。”

孟月侧身避开,“这样的小事,不敢劳烦皇上,哀家自己来便是。皇上还是早些回去吧,皇后和莲美人想必都在等着皇上。”

刘瑜张了张口,很想问一句“你呢”,然而却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咬紧了牙关,未曾吐出半个字来。

刘瑜来的气势汹汹,走的匆匆忙忙,如同夏日里最变化多端的天,夹杂着疾风骤雨而来,带着雨后的徐徐微风而去。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在转瞬间。

刘瑜离开后,孟月便唤来了玉秀,吩咐道,“笔墨伺候。”

玉秀研好了磨,孟月在桌儿边坐下,自笔架上取下一支锋毫较软的羊毫,蘸饱了墨,奋笔疾书,转瞬间,便完成了一封书信。而后,孟月在信封上写下了几个字,便起了身向床榻的方向走去,“待墨迹干了便收起来吧,明日一早即刻遣人去送信。”

玉秀瞧着书信上的称号,礼了一礼,道,“是,太皇太妃。”

☆、第九章 咫尺天涯(八)

次日一早,孟月便起了身,玉秀进来伺候孟月梳洗更衣,孟月一改往日里的严谨、守礼,瞧着玉秀取出了的宫装,道,“收起来吧。去那个梨花木衣箱中寻一身儿最出彩的来。”

玉秀不禁怔了怔,孟月口中所说的梨花木衣箱,玉秀自是晓得的,只是那口衣箱已经尘封了大半年了,为何今个儿又要取出来?

“太皇太妃……当真要取梨花木衣箱中的衣裳吗?”

玉秀的顾忌,孟月是知道的,那口箱子里放着的都是这八年前来,先帝赏赐给她的衣裳,件件皆非凡品,穿在身上更是华丽无比。对于这些穿着打扮孟月是不大在意的,由于先帝在时,从不让她在人前露面,因此也不必担忧招人眼儿的事,穿什么样的衣裳对她来说本就不重要,于是,便顺了先帝的意。时常穿着先帝赏赐的那些衣裳,是不是真的美,孟月不知道,但先帝却是出了奇的喜欢。

自从刘瑜登基之后,孟月自暗处被推到了明面上,且由先帝宠妃,成为太皇太妃,这其中的差距,自是不言而喻了。先帝在时,隆盛恩宠,她避无可避,而今,她想要的不过是偏安一隅,因此便锋芒尽敛,将一切不合礼制法度的物什皆收了起来。而今一旦启封,必将会引起一场风波,或大或小尚未可知,可是,孟月必须要冒一次险,若不与刘瑜彻底斩断关系,今后会什么样的事情,只怕当真是难以预料了。

“不必有所顾忌,照哀家的吩咐去做吧。”

玉秀终是敛眸礼了一礼,应道,“是,太皇太妃。”

玉秀取来了一身青碧色、绣着绿牡丹暗纹的衣裙,端庄、飘逸,却又不失庄重的衣裳,这身衣裳曾是先帝最喜欢的,每每她穿上这身衣裳,先帝便让她在殿中起舞,他总是怔怔地瞧着她,待她舞罢了,总会勾唇笑道,“瑶池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每到这样的时候,孟月总会有种先帝对她生出感情的错觉,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总是将她捧上云端之后,再打入无底深渊。他可以在上一刻说着绵绵情话,但下一刻他或许会笑着将她送入火海。

日子久了,孟月在想,或许这便是荣宠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份荣宠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是对她美好的年华补偿,而是给她上了一道挣不脱的枷锁。一日为妻终身是妻,她终究是他的女人,那个人名义上的奶奶,即便有一日她控制不住胸膛中的那颗心,这道壁垒会成为她道德底线的把关者,让她铭记自己最初的承诺。在先帝的反复无常中,孟月的心日复一日的冷硬起来,后来,当先帝去世,刘瑜登基后,孟月瞧着刘瑜为她疯狂,自己却始终理智镇静,她不禁回想起当年先帝的那些作为,或许先帝当年便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而那一切都是预防如今的种种吧。

孟月敛眸掩下眼底纷繁浮动的情绪,伸手接下衣裳,对玉秀道,“你且先出去吧。”

玉秀退出去后,孟月自行换了衣裳,她瞧着镜中窈窕的身影,不禁勾唇冷然一笑,而后取出一条浅绿色的丝带系住满头青丝。孟月又从抽屉里拿出那盒存放许久的绿牡丹花粉,她将花粉调成膏状,而后转身取了一支毛笔,蘸了花膏,在额上描绘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来。

孟月妆成的那刻,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她扭头看去,却见,苏慕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之时,苏慕不禁怔在了原地,“太、太皇太妃……”

孟月将手中的笔放下,道,“皇后怎么来了?”

苏慕身子僵硬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了许久,终是道,“明月听说皇上昨个儿夜里来了空庭苑,便想来太皇太妃这儿问问皇上所为何事。明月已经许久未见着皇上了,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些皇上的事情。”

孟月不禁怔了怔,暗忖:苏慕当真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刘瑜的事儿,还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与刘瑜了?这样的节骨眼儿上,而且还是为了刘瑜的事,太过不同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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