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全集zei8.com》第832/843页
难道他忘了,他据以征服四方、统治大地,抵达世人已 知之疆域极限,一手建立起自应烛以降、十数代玉龙族王均难望项背,甚至连做梦 都不敢想像的盖世勋业,还有他最最自豪的不死之躯与无双之力……
全是眼前这位 白袍神人的慷慨赠与么?
有了祂,谁都能成为下一位霸主玄鳞,有甚了不起?
容你这般放肆!
她正欲请 佛使发动神威,将这狂妄的俗子逐出神塔,岂料佛使的回答却令她魂飞魄散,不敢 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 “佛使大人!” 玄鳞肆无忌惮的得意笑声震动塔顶,响彻天际黑霾。
陵女尚不及开口,见龙皇 单掌举起,喝道:“过来!”身子蓦轻,一股无形巨力直扯得她扑落祭坛,纤细的 身子就这么飞入玄鳞怀中!
第百廿九折 玉骨冰肌,谁从赭汗
玉骨冰肌,谁从赭汗 她遭龙皇的隔空劲所攫,头上脚下倒飞出去,被强大的吸力扯得失重飘转,黄 金凉鞋受不住旋扭之力,断裂飞出;紧身窄裙自左侧开缝“剥啦!”逆翻而起,露 出两条匀细笔直、白得不可思议的长腿,大腿只比小腿略腴,小巧浑圆的膝盖骨与 脚踝处皮肤较薄,透着渍樱般的酥淡粉红,无论是形状或纤细的程度都有着强烈的 骨感,却无一丝不美。
人说“骨肉匀停”,约莫如是。
陵女双手抱在怀里,失去裙履遮蔽的光裸小脚随着短促的惊叫声,在半空中翻 转如羽根,衬与猎猎作响的银薄长发,犹如在狂风中飞舞的蒲公英籽,说不出的好 看。
玄鳞本拟将她抱个满怀,瞧瞧这薄如玉板儿的身子究竟是软是硬,合臂时忽一 阵剧痛,低头见陵女转得唇面青白,仍使劲将手里的青钢短匕搠入他胸膛里,直没 至柄锷。
钢在当世乃稀有之物,连龙皇的大军都还不能尽数配有,这匕首自然又是她从 佛使手里软磨硬泡求来的。
接天塔司祭虽未受过武技的训练,陵女却懂得以全身重 量配合坠势,务将全匕捅入他身躯内。
她确实做到了,只是匕首末端迟迟等不到想像中黏腻的鲜血手感。“身为女子,我必须嘉勉你的勇气与意志;然而以接天司祭来看,就未免太令 人失望。”玄鳞凝立不动,铁甲蒙皮似的胸膈肌肉一阵拧绞,霜亮的无棱平匕宛若 镜条,一点一点从创口退将出来,似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弄。
匕上无血,甚至没一 丝黏濡,仿佛刺中的不过是层层败革。“你口口声声说的‘不死之躯’,并非夸饰比喻。没从佛使口中打探清楚,委 实太过大意。” 陵女忍着晕眩松手后跃,“啪!”光裸的赤足落在冰冷的镜枱上,动作活像一 头优雅的猫,紧绷的薄麻裙裹出扁窄的腰臀曲线,上头的每条绉折仿佛都在强调青 春胴体的紧实,连突出的骨盆与微凹的脐眼都散发着野性与挑逗。
在远古洪荒时, “厮搏”与“交媾”本就是一件事,雄兽须将雌兽咬得奄奄一息,彻底压制在地, 使其全无反抗之力,才能尽情满足兽欲。
玄鳞的欲焰为少女的顽抗所燃,一发不可收拾,“铿!”随手将拔出的青匕掷 远,身子前倾,魔爪伸向枱上少女!
陵女失声惊叫,翻身朝祭枱的另一侧滚落。
那 祭枱宽约一丈,陵女连滚几匝,细小的身影才自台缘没下,于玄鳞却不过是撑臂一 跃便能翻越的距离。
玄鳞纵声长笑,起了猫捉老鼠之心,点足站上祭枱,狞笑道:“风陵族要是如 你这般不屈,十二年前便已死绝啦!该说你勇气可嘉呢,还是不自量力?”蓦地陵 女娇细的嗓音自台底响起,冷冷道:“就说我命不该绝罢!” 寒气骤起,幽蓝的冷光一瞬间走遍祭枱四面的雕纹,玄鳞立足的枱顶镜面突然 沉落,以祭枱为中心,四周地面突然翻起十数根大小不一、通体异刻的白玉蛛足, 宛若有灵有识的活物,精准地扣住了玄鳞的四肢颈腰等,蓦地四向撑开!
玄鳞咬牙“呜”的一声,似正抵抗着车裂般的痛楚,魁梧的身躯被扯得悬空支 起,不住剧震,全身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嚓嚓细响,仿佛一霎眼就要四分五裂。
这房间里的所有机关,须以佛使亲授之“神术”才能发动。
陵女年方十五而居 司祭之首,在神术的修练上拥有过人的天分,十年来日夜不辍,苦练勤修,这座平 时需三名紫绶司祭合力才能发动的白玉蛛台,她竟能独立唤出,于一息之间完成形 变,可说是自有接天塔司祭一职以来,一百五十年间的第一人。
这绝地反攻的一击几乎耗尽她浑身气力,平时极不易汗、肤质总是干爽细滑的 司祭首席扶着蛛爪基部颤巍巍起身,极富立体感的小脸上几无一丝残红,只青白的 薄唇开歙间,口内还有些许血润。“佛……佛使大人!
这是……这是您给我的考验么?” 陵女再不看蛛爪上五体持续伸展的玄鳞一眼,勉力以一双细直长腿支起身子, 两眼放光,以狂热的口吻对坛上玉座的白袍人道:“如果是的话,陵女……通过您 的考验了!
请您……请佛使停止扶助这个男人,别让他狂妄无知的愿望,毁了整个 东洲大地!” 天佛使者一动也不动,过了许久,才含混不清道:“什么……什么考验?” 陵女正欲接口,想起适才玄鳞那粗鄙不堪的言语,实不愿覆诵,雪靥浮露一抹 淡红。“您……不是真心要把我送给他的,是不是?这不过是佛使大人您对陵女的 考验,是不是?” 佛使微微侧首,似是不解其意。
自二人进入塔顶空间以来,这是他头一次出现 像人一样带有情思的动作。“没有……没有考验。” 这下轮到陵女愕然了。
那么,佛使吐出的那个“好”字,也是祂老人家对玄鳞的馈赠之一么?
陵女似 被结论所震慑,扶柱怔然,一时无语。
玄鳞突然笑起来。
陵女回神,憎恶地撇过娇颜,冷冷说道:“陛下若嫌死得太 慢,陵女愿助一二。”按着蛛爪的掌隙间再度透出寒芒,白玉表面爬开一抹细密雕 纹,便即消失不见。
扯动肢体的力道似乎又持续增强,玄鳞的笑声瞬间变为嚎叫痛 哼,片刻才喘息道:“你……你同他相处了十几年,不知道这厮不晓人事,无有喜怒哀乐、怨憎嗔 痴,根本就是一截木头么?
考验?
笑死人了!说不定,它连‘考验’二字是什么意 思也不知道,却来考验你什么?” “住口!” 陵女连瞧他都觉眼污,忿忿扭头,原本娇细的嗓音一沉,带着切齿的恨意,意 外地有种活生生的气息,仿佛高不可攀的仙灵终于踏上凡尘,变成一具温热湿润、 可亵玩可蹂躏,实实在在的女体,令人欲念勃兴,不可遏抑。“玄鳞,就算你有佛使赐予的不死之身,这世界终究会抵抗你的愚妄,不会让 你如愿的。就算一百五十年还不够,两百年、三百年……等时间够长,长得足以凝 聚起天空大地、飞禽走兽等万物万生的意志,打倒你的力量就会出现。” “是么?”玄鳞的声音颤抖着,分不清是笑还是咬牙忍受苦楚。“那么……我便准许你两百年、三百年的活下去,活到你说的那一天到来,如 何?” 陵女纤薄的背脊一悚,赫然惊觉:
原来震颤的并非玄鳞,而是束缚他的白玉蛛 爪!“看来你不止对‘不死之躯’大意轻忽,连‘无双之力’也只当是一句臣下逢 迎拍马的狗屁,真是令人伤透脑筋啊!” 扣住玄鳞四肢的蛛爪,突然发出绞盘锯牙似的巨大喀喇声响,旋即“砰砰”几 声,基座冒出大蓬的白烟,机簧转动的声音立时静止,生机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