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全集Zei8.com》第381/476页


六皇子眼神一动,心不在焉地接话:“都说了些什么?”

“二嫂说二哥不适合被推到那个位置。也说了曹孟德,我不知道她是想将陈家比作曹操,还是想将二哥比作刘阿斗。”

行昭边说边从头上套了件儿白银条纱衫出去,接过莲玉手上的帕子认认真真擦了脸又擦了手,这才坐到了六皇子身边,叹了口气,“我本是不愿意多想的,可在这节骨眼上二嫂跟我说这话儿,我脑子里乱得像浆糊似的,一会儿想二嫂是不是想借端王府的手把亭姐儿给除掉。一会儿想她是不是想将我们与陈家的风浪扇得更大点儿...谋朝篡位都说出来了,我没答话,可心是真慌。”

行昭不是一个惯以最坏猜想去揣度别人的人。

可江山从来都是最重的筹码。

人性都是有底线的,别将任何东西放在江山的对立面,没有几个人能禁得住考验,不要让自己和别人都失望,这就是底线。

温水沁在脸上,秋后天渐凉,夜里从北风萧飒的室外进到屋内里来,行昭一张脸蛋慢慢变得红扑扑的,身上沾染了凤仪殿熟悉的薄荷花香,被热气儿一熏也清清淡淡地散了出来。

“想得这样多,平白吓自己。”六皇子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安抚道,“闵家尽出通透人,信中侯凡事留一线,什么事也不做绝,你舅舅告假在家,信中侯这些时日去左军都督府也都是应卯点兵,从来没有过什么大动作...我倒是觉着二嫂至少有七分真心说的这些话儿,退一步说,二嫂若模棱两可地说,你就模棱两可地听,以不变应万变,实在被逼到变无可变,你忘了这不是还有我在这儿顶着吗?”

归纳起来就一句话――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

这算什么安抚!?

行昭瞄了眼六皇子,心却渐渐放宽了,说起二皇子来,不由自主地叹口气儿:“你说二哥究竟是怎么想到?寄柔是他求娶来的吧?明明是很喜欢寄柔的,豫王府后院里除却一个王妃一个侧妃,便再没有美人儿了,偏偏就这么两个女人都搞得个鸡飞狗跳的,不得安生。”

看看人家贺二爷,后院十几个美人儿一天一个,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就没出现过这样混乱的场面。

妾室就是妾室,别给妾室足够的资本和正房争,否则就后宅难得安宁。

这可是人贺环都知道的道理啊。

这女人瞬间就忘了正事,说起闲话来了。

六皇子手上再阖了本册子,神情十分认真:“大概是二哥嘴里说下的家长里短,全报应在自个儿身上了。”

恶毒,忒恶毒了。

行昭最喜欢看老六人模狗样地说笑话,嗯...有种逼良为娼的快感。

两口子坐在一处,老六誊抄近十年江南一带的账册,说是“今儿一个郎中翻到这些账目,这才发现江南早十年前就是一堆烂帐,前几年去泡在河里命都要没了,也没能完全彻查下去,治标不治本,等发作起来让人更难受。江南的账做得恶心人,别人不管,我不能不管。”,这是六皇子自己寻的差事来做,行昭觉得他傻又觉得与有荣焉。

进宫请安荒废一天,行昭就靠坐在他身边儿看库房册子勾选年礼,时不时地问上一句,“...你觉得母妃是更喜欢菩提子的手钏还是红珊瑚的?”,“母妃喜欢用茉莉香的扑粉还是玫瑰味儿的?”。

这里的母妃当然是指陆淑妃。

天晓得女人的茉莉香和玫瑰香有什么区别啊...

六皇子言简意赅:“我们送的,母妃都喜欢。”

行昭随即喜滋滋地挑挑拣拣了几大页。

两个人一起忙好像做得比平日里更快,爬到罗汉床上,行昭探身将灯盏移近,呼地吹灭了烛火,莲玉进来照例要把搁在床边的宫灯熄灭,却被六皇子止住了,“...就这样亮着吧,等会儿再熄。”

行昭要整个堂间都黑黢黢地才能睡得着觉,看了六皇子一眼,脸上比往日烫了些。

内厢里暗了下来,只有一两点微弱光在跳动。

行昭往里侧身睡,六皇子抱着她的腰,没隔一会儿手就从下面慢慢往上,在昏黄暧昧的光中,摸索着把扣子挨个儿解开,明明很灵活的手这时候偏偏变得慢吞吞。

就像火花“噗”地一声冲上半空,却久久不见烟花的模样。

行昭恼他故意,一个翻身,便与六皇子面对面了。

六皇子闷声笑起来,笑她:“促狭!”

心思没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扣子一解开,他的手就顺势贴在了肌肤上,顺着脊梁骨一寸一寸地往下滑,男人的掌心发烫,行昭身上颤栗,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老六的颈脖里,熟悉的沉水香味道充盈而来。

大概日子就是这样,初次的磨合总让人疼痛,慢慢地从小心翼翼变成随意与习惯。

合适,并不是一点一点地将两个人的棱角都磨去。

而是让两个人就轻丝暗缝地契合于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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