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妙不可言》第140/236页


  “陛下……他去了延庆宫中。”
  “延庆宫不是没有人住吗?”秦馥眉头皱的更紧,突然之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艳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色,瞪大杏眸,蹭的一声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因为动作太急。裙裾都被撕裂了,但她却并不在乎。
  死死盯着紫茹的脸,秦馥几乎是从牙缝儿里逼出一句话:
  “是不是秦妙回宫了?”
  不知为何,一听到晋文帝去到了延庆宫中,秦馥脑海中就浮现出秦妙的那张脸,明明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但她们二人现在却比陌生人都不如,彼此算计,着实可怜可笑的很。
  紫茹看着主子有些狰狞的面颊,也不敢隐瞒,否则等到主子日后发现了真相的话,恐怕会更是动怒。
  缓缓点了点头,紫茹道:“正如娘娘所言。柔妃回宫了。”
  女人窈窕的身子踉跄了一下,秦馥脸色苍白如纸,两手死死握拳,尖锐的指甲死死嵌入肉中,将柔嫩的掌心都给刺破了。
  秦馥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回来?待在金陵不好吗?为什么要回宫?”
  看着主子这幅模样,紫茹心里担忧的很,却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当年主子吩咐她杀了雪茹,从那时起,紫茹就觉得主子陷入了魔障之中,甚至她还将……
  一步错,步步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们主仆两个满手血腥,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
  眼眶微微泛红,秦馥咬牙道:“走,既然妙妙回宫了,我们姐妹两个几乎两年没见了,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得去延庆宫中见她一面,否则若是让陛下觉得本宫冷血无情,恐怕就有些不妥了。”
  听到这话,紫茹想要规劝一二,但又不敢,只得点了点头,跟在秦馥身后,往延庆宫的方向赶去。
  等到秦馥行至延庆宫宫门前头,果然瞧见了龙辇。此刻晋文帝正处于延庆宫之中,有美人相伴,好不快活。
  皇贵妃好歹是除皇后之外,禁宫内最为尊贵的女人,见着秦馥到来,延庆宫的宫女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登时便入了正堂之中通禀。
  此刻秦妙正与晋文帝一齐用膳,听得宫女的话,秦妙眉眼处划过一丝凌厉之色,倒是晋文帝蹙着眉开口了。
  “让她先回罢,这儿无需皇贵妃来探视。”
  晋文帝如此开口,着实是不给皇贵妃颜面,秦妙微微噘着唇,将手中的象牙银箸给放在瓷碟儿之中,轻轻摇头道。
  “陛下,姐姐亲自来瞧臣妾,怎能让人连宫门儿都未曾进来便离去呢?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宫中惯是个会捕风捉影的地界儿,若是生出什么姐姐与我不和的说辞,但臣妾可便万死也难辞其咎了。更何况,她是我的亲姐姐呀!”
  说着,秦妙凤眸之中好似含着一汪泉水一般,眼巴巴的望着晋文帝,此番模样着实是让晋文帝不好推拒,只得冲着宫女摆摆手,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便将皇贵妃请进来罢!”
  宫女应了一声,而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奔出了正堂之中,未过几时,这宫女便引着皇贵妃走入其中。
  今日秦馥明显便是精心打扮过的,此刻着了一件儿金刻丝蟹爪宫装,发间的红珊瑚翡翠金步摇当真极为华贵,虽说她已经年近三十,但因着保养得宜,如今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罢了,透着一股子成熟的妩媚,即使五官与秦妙相似,但两人的气质却是迥乎不同。
  即便秦妙现下颇得盛宠,但皇贵妃的位分还压在秦妙头上,她自然是不能怠慢,自八仙椅上起身,冲着秦馥极为恭谨的行了个半礼,娇声开口道。
  “姐姐今日来到这延庆宫中,妹妹着实高兴急了,不知姐姐可用过午膳了?若是未曾用过的话,便与圣上跟妹妹一起可好?宁儿,还不去备上一副碗筷!”
  宁儿就是伺候在秦妙身边的丫鬟,这女子比不上金银顺手,不过却极为老实,知根知底,秦妙也能信得过。
  即使秦馥与秦妙是亲姐妹,但在看到秦妙的第一眼起,秦馥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杀意,她恨毒了秦妙,偏偏碍于晋文帝在侧,心中的妒忌不好表现出半分,所以面上的笑意也颇为浓郁,先向晋文帝行礼过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妹妹竟然从金陵回来了,怎么不告诉姐姐一声?难道你就不想姐姐吗?”
  此刻秦馥坐在秦妙身侧,这么开口,乍一听倒并无不妥,但细细深究下来,竟然带着几分控诉之意,好像在说秦妙冷血无情一般。
  思及此处。秦妙凤眸之中的冷意更浓,面上佯作一副羞怯的模样,咬唇开口道。
  “妹妹怎会不想念姐姐?我从小是姐姐带大的,这份情意,即使一晃多年,妹妹也不敢或忘。”
  皇贵妃不想与秦妙虚与委蛇,此刻瞧见她这幅装模作样的神态,心里的怒火更盛,强笑道。
  “妹妹,姐姐记得你身体不好,又患有心疾,我那关雎宫中还有一只百年老参,如今妹妹回宫了,以老参入汤当真是极好的,定然能将你的身体调养好,日后也能侍寝,为陛下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龙子。”
  “那便谢过姐姐了。”
  秦妙站起身子,冲着秦馥行礼道谢,即使看着极为规矩,但到底显得有些生疏,好像二人并非姐妹一般。
  晋文帝是个男人,对于女子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看的并不分明,等到两女都闭上嘴了,便道:
  “快点儿吃菜吧,省的饭菜凉了。”
  听到这话。秦馥与秦妙一齐举起筷子,秦妙吃的津津有味,看着秦馥那副食不知味的样子,暗地里不由发笑。
  想起雪茹就是因为秦馥而死,秦妙就恨不得当场质问她一番,问问她为何要如此狠心,非要夺走雪茹的命,那个丫鬟着实无辜,本来不该这么年纪轻轻的死了。
  眼中划过一丝悲痛之色,秦妙也不敢再想雪茹,生怕自己失态,她抿了抿唇,喝了半碗燕窝。便饱了。
  看着秦妙吃的这么少,晋文帝不由皱了皱眉,说:“你身子弱,若是不多吃点儿的话,怎能养的健健康康的?”
  听到男人关切的话,秦妙芙面一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看了秦馥一眼,又端起瓷碗,闷声道:
  “陛下莫要生气,臣妾吃就是了。”
  秦馥的脸色着实难看的紧,她原本是个城府极深的女子,但每每面对秦妙之时。心绪起伏的比平时还要厉害,毕竟秦妙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对待她,秦馥本就不能以平常心视之。
  将一碗燕窝都给吃了个干净,秦妙小腹涨的厉害,伸手揉了揉,只觉得十分鼓胀。
  晋文帝与秦妙挨得极近,此刻也凑上前,伸手按在女人的肚子上,为她揉了揉。
  秦馥抿起唇,低着头,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明明以往晋文帝口口声声的说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但为了秦妙,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忘了自己曾经说过得话,立下的誓言,不是说君无戏言吗?为什么他还会这样?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秦馥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冲着晋文帝福了福,道:
  “陛下,妙妙,臣妾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置,便先回关雎宫了。”
  晋文帝头也不抬,看都不看秦馥一眼,只嗯了一声,态度着实随意的很。
  倒是秦妙十分乖巧地抬起头,冲着秦馥露出一个娇甜的笑,看着女人的表情,秦馥差不点呗气了个仰倒,脸色铁青,窈窕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延庆宫。
  回到关雎宫后,秦馥走到主卧中,将木桌上的青花缠枝香炉狠狠砸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她尤不解恨,又将不少珍贵的瓷瓶噼里啪啦的扫落在地,其中不少都是晋文帝的赏赐,难得的珍品,此刻就化为碎片。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紫茹满眼都是心疼之色,但是她又不敢开口规劝,只得躲在角落里,眼睛盯着秦馥,不让她被满地的碎片伤着。
  高耸的胸脯不断起伏着,秦馥气的满脸通红,就连额角都溢出细密的汗珠。
  “为什么?为什么?”她低吼着,满脸狰狞,看着好像从阿鼻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半点儿也没有平时的温柔秀美。
  等到她终于安静了,紫茹这才将满地的碎片给收拾起来,而后看见地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便清楚是秦馥受了伤。
  从药箱中取出了金疮药。走到秦馥身边,紫茹跪在地上,道:
  “娘娘,奴婢给您上药。”
  秦馥冷着一张俏脸,眼中不带一丝温度,讽笑道:
  “上什么药?我现在就算死在关雎宫之中,恐怕都没人会在乎。”
  “娘娘!”紫茹的眼眶突然红了,不禁悲从中来:“您怎么能这么说?您是当朝的皇贵妃,又是大皇子大公主的母亲,怎会没有人在乎?”
  紫茹这丫鬟极为忠心,关于此点,秦馥心里也是明白的,她摇了摇头,有些苍凉道:
  “就连母亲都……我还能怎么做呢?为什么秦妙样样都胜过我,容貌,宠爱,我究竟是哪里不如她?”
  豆大的泪珠儿顺着柔嫩的面颊滑落,秦馥也没有用锦帕擦干眼泪,待在禁宫之中,她时时刻刻都得绷紧心神,否则一个不防,就会被人给算计了,到时候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拉起秦馥受伤的左手,紫茹轻轻将金疮药洒在伤口上,伤口不深,不过此刻还是有血丝涌出来。
  这丫鬟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之色,说:“恐怕这几日不能沾水了,您当心着些。”
  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秦馥道:
  “去将大皇子抱来。”
  紫茹知道秦馥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也没再多说什么,依着她的吩咐,直接去了偏殿,从乳母手中将大皇子给抱了起来,带到了寝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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