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全集已完结》第24/58页


“什么?”叶山一惊:“少爷把她们弄丢了?”

“嗯。”晏秋叩着桌面,忽的双拳一握,重重擂在桌面上:“又着了老狐狸的计!”

老狐狸心中恨他,才不会将两个女儿许配给他。听得她们要与他一同出游,便使了出劫匪之计,欲吓唬吓唬她们,日后不再轻易踏足府外。

而他猜测到了他的计谋,却只顾在两姐妹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不想丁柔冲撞进来,演了一出美救英雄!这便罢了,那钟嘉不知哪里奔出来,居然说认得他!他一时惊诧,便忘了向家姐妹。这一忘,便中了向老狐狸的计中计!

第13章 第 13 章 子归(修)

“咦,丁大夫到哪儿去?”

丁柔正踏出院门时,便听到这么一声。转头一看,是隔壁的刘安大哥。她微微一笑,轻轻颔首道:“刘大哥好,我正要去布庄,买些衣服回来。”

刘安长了一副壮实的身板,浓眉大眼,很是憨厚的模样。他肩上挑着两桶水,随意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开一口白牙笑道:“确实该买些衣服,丁大夫这样的年纪,却总穿得素净灰暗,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也没有。”

丁柔低头瞅了瞅身上的浅青衣裳,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关系?”她想到昏迷家中尚未醒来的钟嘉,又是一笑:“况且我并不是给自己买衣裳。家中来了故人,便给他置办几套。”

刘安讶异地挑高眉毛:“丁大夫有朋友来了?真是稀奇,这么多年,还从不曾见你有亲友探访?”

丁柔不置可否地笑笑:“刘大哥不是还有事要忙?小妹就不打扰了。”

“哎哎,那我去了!”刘安略窘地咧咧嘴,挑起担子走了。

是啊,来到平城三年了,从来没有亲友探访过她。而她,也没有探访过任何亲友。逢年过节都是一个人,后来收了子归,才有人一同吃饭。如今子归年纪也不小了,大约一年半载便要嫁人。到那时候,怕又只剩下她一个。

罢了,人活在这世上,总归要孤单的。丁柔轻呼一口气,快步往布庄走去。

正值春夏交接之际,布庄里挑选衣服的妇人小姐甚多,掌柜正忙得不可开交,一时也注意不到她。丁柔便趁着这个工夫,将铺子里挂着的成衣浏览了个遍。

她扫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偏角处,一件白底浅墨碎花襟领,腰间系了同色流苏坠子的长衫。恍然间,又忆起那年那景,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温文尔雅,总是站在她身后。每每回头,都能看到他眼眸含笑地看着她,像一幅经久不褪色的画,固执地横亘在她的记忆中。

“掌柜的,把这件给我包起来。”她又选了两件淡色袍子,以及其他换洗衣服,便拎在手上回了家。

刚走进院子,便看见子归嘴巴鼓鼓的,正坐在门槛上,嘴角有一团可疑的墨绿残渣:“子归,又偷吃什么了?”

子归鼓着嘴,不知道先回答还是先咽下。

她嗤笑一声,径直走进堂屋。刚迈进门,便瞅见桌上摆着一笼榆钱窝窝,浓郁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馋嘴的丫头,哪里来的?”

子归口中的饭团只咽下一般,呜咽不清道:“刘,刘安大哥。”

果然是他。丁柔微微敛目,心头涌上一丝暖气,好似桌上飘散着悠悠香味的榆钱,白腾腾的热气顺着空气蜿蜒直上,香了满室。

刘安是个好人,刘大娘也是个好人。说来也是缘分,她刚搬来不久,刘安便带着高烧不清的刘大娘来到此地,那天下着大雨,刘安扔了驴车背着昏迷的母亲赶路,将蓑衣全部裹在她身上。就像,就像当年的爹爹与自己。

没有想到,当年的举手之劳,竟让这对热心的母子把自己感激上,每当家中做了好吃的都会送来一份。有时她医馆中生意忙,刘大娘便支使了刘大哥给她送饭。

“有没有回礼给人家?”

子归撇撇嘴:“小姐,咱家‘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拿什么给人家回礼?”

丁柔一愣,想了想,将衣服放在凳子上,转身又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呀?”子归又往嘴里塞了个窝窝头,坐在门槛上看她出去。奈何丁柔步履极快,又无心理她,喊了两声竟像是喊给过路的鬼神,凉风嗖嗖袭来,她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躲进屋去了。

里屋,钟嘉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仍在昏迷。

子归啾着嘴,悄悄坐在床畔,看着那张苍白的、削瘦的脸庞,小手掠至上空,快抚到时又缩了回来。她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微微张口,像是问他,又像是说给自己:“你为什么替她挡刀呢?你就这么喜欢她?人喜欢另一个人到极致,就算为她送了性命,也在所不惜么?”

她说着说着,似想起了往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泪光:“难怪,他会对我说,‘阿离,我知道你爱我,你一定会为了我做这件事,对不对?’”

“我当时犹豫不决,他便咬定我不爱他。又说这世上真爱着他,肯为他去死的女人多了去,便叫我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见我。再也不想看见我这个,这个虚伪的,虚伪的说着爱他,却不愿为了他做一丝一毫事情的女人。”

“做那件事,是伤天害理至极,是必定要送了性命的啊!”不知何时,她脸上已经滑满了泪水,“他见我始终不肯,竟又说,‘阿离,你想清楚了,你身上还种着那些东西。你也知道,我如今已经没有了可信的人,不然也不会……’”

“我又气又恨,却又拿他没法,便找了机会逃脱出来,只想一死了之,让尸骨被野狗叼去,从这世上消失,再无存留的痕迹!”

“你这又是何必呢?”钟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仍旧闭着眼睛,只是唇角微动,低低说道:“你爱他,愿意为他付出性命,这是你的事。可是他却不该、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把性命给了他。况且,如果那个人不爱护你的性命,那么他必不爱你。既然如此,你又何苦以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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