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禾戈全集》第7/37页


哥把格子的棉布衬衫脱给我,自己穿着T恤,冻得有点哆嗦。他说,一个男人,再怎么冻,也要把衣服脱给女生,让她能够温暖。禁冻,是必备的体质,是一种担当。我看了他一眼,笑了。棉布的柔软,轻轻地贴着皮肤。汗味,夹杂着他的气息,送入呼吸。宽大的衣服包裹,带来温暖和感动。

我探上前,让他讲以前的事,他害羞地低头,都告诉你了。

无奈我的不依不饶,他又开始讲述,望向大海,陷入回忆。母亲,第一个亲吻的女孩子,和喜欢又不能在一起的人们。他的专注,是对过往的尊重,是对喜欢的人应有的悼念。

许久之后,故事讲完,他也回过神,说了句好冷。

问起子鉴,他说,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笑了笑,他已经有喜欢的人。况且,他并不能对我一心一意。伤感地走近边缘的石阶,脚底的悬崖虽说不上惊心动魄,也足够让人产生粉身碎骨的恐惧。远处,海天在夜幕中,混成一色,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夜晚的海景是悲凉的,深灰色,凝重而压抑。我跨上石栏,坐在上面,顿感寒冷从下身袭来。荒凉感,伴随着潮声,在脑海中起伏。想起过去,想起嘉影,想起子鉴,难过不已。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下来,不受我控制,自然而然。满眼的泪水,无限哀伤。

哥走近我,由于恐高,催我下来。背对着他,并不知道我在哭,只是终于从后面把我抱紧。

好冷啊,我们回去吧。他唤道。

感觉温暖从身后,源源不断地把我包围。他的伟岸,轻而易举地将我包裹,温柔无限。在这么寒冷的海边,温暖是一种奢侈,它让我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终于崩溃。痛哭,拉着他的手,拼命钻进他怀里。低沉而发泄的哭声,像潮声,经久不息。就像那时,在嘉影面前哭泣,无法停止,无法收敛,只能原谅自己,把痛苦在哭声中释放出来。

最脆弱的伤口,拼命地想在所有人面前掩饰,却赤裸地袒露在他的面前。没有羞耻,注定了这样的一个夜晚,他会撕下我所有的伪装。关于快乐和遗忘的伪装。

担心地问着,怎么了,终于沉默,只是让我痛快地哭个够。抱着,望向海,直到我渐渐地哭累,低低地抽噎。他一动不动,像一棵树,挺立着让我依靠。海边,他是那颗苍天大树,安慰我受伤许久的心灵,疼惜我。

那种依靠,因为肌肤的相亲,深入骨髓。

4.

箫雪突然传来消息,她和华生分手。

问起原因,她说,华生始终都不能忘了以前喜欢的女生。好几年的事了,明明知道不可能再跟她复合,依旧坚持。本来约好了一起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他却在前一夜跟别人打架,第二天就取消了行程。问他,什么都不说。

以为两个人的亲密是无话不说的,可是,华生,有太多太多东西不愿意跟我分享。始终无法全然地了解他的心情,因为每次他都只会走开,回避我们之间的问题。很想去找他,当面问问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在一起这么久,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很想安慰箫雪,话到嘴边,却变得苍白无力。我劝箫雪,如果爱他,就给他点时间,不要分手,给他时间去遗忘。等到有一天,他习惯了和你在一起,自然就不再记得以前的事。

我留不住他,箫雪无奈,当一个男生的心不在你身上,再多的挽留都是徒劳的。

那个晚上,知道她又失眠了,一个人,身边也没有朋友。即将毕业,前途茫茫。第一次体会到分手的心情,在一个好朋友身上,担心她又无能为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外者插不上手。想冲过去骂华生一顿,这么好的女生为什么不去珍惜。如果不能遗忘,为何要在一起,难道新的感情只是去遗忘的工具吗?到头来,把箫雪伤害。

嘉影说,遗忘,是件辛苦的工作。

回到学校后,和严君又恢复了联系,淡淡地交往,只是聊些嘉影的事情。有一天,意外地给我打电话,谈起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女朋友。惊讶地愣在电话那头,问他,嘉影知道吗?他说还没有,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他央我婉转的告知嘉影,我拒绝了。不想亲手把伤害施加在嘉影身上,我知道,那会是沉重的打击。

没过多久,嘉影突然失去音训,三天没有给我短信。打电话过去,她生病了,声音听上去憔悴,让人心疼。我说怎么了,他说,严君谈恋爱了。

沉默,于是嘉影说,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知道她会这样,所以不敢亲口告知,嘉影,原谅我的自私。或许真的应该由我转告,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直接地刺痛你?

嘉影来信,终于承认,一直以来,喜欢着严君。不自知,直到说笑间,听到严君讲起女朋友,好像被蛰了一下。匆忙地挂断电话,爬上床,眼泪就止不住地开始流。失眠了一晚,哭到凌晨两三点,终于没有力气。想起以前,他每天打电话来,说着在努力地戒烟,说着要考过四级,玩笑着为自己推销。以为严君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太自卑,不敢追求。那么意外地,竟然接受了另一个人。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的一件东西,突然被贴上了别人的标签。

麻木地躺了一天,逃课,什么都不做。终于,胃开始剧烈地疼痛。

给我点了首歌,“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看着看着,心里好难过。想飞到她身边,看她憔悴的面容,催促她按时吃饭,病了就去看医生。回信,告诉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这个世界,就算她失去了所有,我依旧会留在身边,陪着她。亲爱的,我是那么爱你,所以请你好好爱惜自己。

不知道嘉影需不需要语言上的安慰,但是,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感情的伤害,只能被时间治愈,但愿她能快点走出来。

郁闷着生活,为朋友,也为自己。经常跑过去,偷看哥上自习的教室,躲在窗后,看他听歌,看书,或跟女生聊天。不打招呼,只是偷偷地窥探,就已经知足。他是混迹在女生堆里的男生,习惯了身边有女生,不喜欢和我过多的接触。子鉴也是一样。

那个时候,子鉴很少陪我,跟班里另一个女生渐渐熟络。

一次,他陪我买东西,俩个人过马路,依旧拽着我的书包。谈起那个女生,他说,你是我的兄弟,她也是,你们都是一样的。

可是,怎么可能,我跟他交往了一年多,她只是几个月。难道一年多的回忆和几个月的是同等的吗?积累的感情,在他眼里那么廉价,我坐着升降电梯,忽忽地就降到底部。不喜欢分享,哪怕只是朋友。子鉴是我在青岛最珍惜的朋友,而我在他眼里,只是可怜的二分之一。不能等价地完全拥有子鉴的友情,难过着对他的付出。

汽车川流不息。我愣在原地,盯着他,失望不已。挣脱他的手,执意自己过马路。重新伪装起自己的坚强,没有子鉴,我一个人依旧可以生活。' 第三章 飞蛾扑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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