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校对版作者酒狂》第15/142页


  胡不归又看看四周道:“好像是的。”
  那三个人都同时围向胡不归道:“那你说怎么办,小子!”六只手掌幻化成天罗地网抓向胡不归。
  “那你们就滚出去吧!”嘭嘭嘭,三声之后,这三个家伙已经被胡不归一人一脚给踢出门外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身手!”那鹰勾鼻轻轻拍着手掌站起来道:“在下青龙会洪金泰,敢问小兄弟是何门派的?”
  胡不归到:“我没门没派,光棍一条,你就是那刘麻子的大哥?”
  洪金泰道:“正是,在下便也来领教领教小兄弟的功夫。”说着向前跨了一步,挺身而立,一股劲气勃然而起,将四周桌椅逼得向四周滑出去,瞬间在两人之间便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来。
  众女子纷纷尖叫着躲到楼上屋里,胡不归却不以为然外起嘴巴道:“我才不管你什么青龙会、白龙会,来闹事儿的老子便是一脚踢飞了事儿!”
  洪金泰脸色一沉道:“少废话!接招吧。”身形猛然一蹿,瞬间扑到胡不归的身前,右掌回缩,呼的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吸走了,左拳快如闪电的击向胡不归面门。胡不归抬臂挡格,脚下依旧是一脚踢出。谁知道洪金泰这力道极大的一拳却是虚招,便要碰上胡不归手臂时立即闪电般的回缩,右掌却轻飘飘的打了过来,身子也随之飘起,在空中一扭,宛如腾龙。
  胡不归却没有学过什么招式,这般变化他却是不曾见过,只来得及将头一偏,肩膀上却中了一掌,一股大力直打得筋骨疼痛不已,心中吃了一惊。而洪金泰更是吃惊,这一掌却是他七成的功力,本以为打在胡不归肩头,便可以听到那熟悉的骨头碎裂之声,却不曾想一股强劲的反击之力直震得他手臂发麻。
  胡不归纵起依旧是一脚踢向洪金泰胸口,左手却向洪金泰右腕抓去。洪金泰左拳轰然朝胡不归胸口打来,却是用足了真气,右掌斜切胡不归脉门。胡不归也是一拳轰出,电光一闪之间,两股大力撞在一起。只听得洪金泰一声惨叫,熟悉的骨骼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却是洪金泰自己的左臂。右臂却被胡不归抓住了,嘭得一脚,将洪金泰踢的飞了出去。
  胡不归道:“我就说谁来就踢飞谁,你们却不相信。”说罢拍拍屁股回楼上继续喝酒吃肉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在城西的青龙堂分舵里,一个男人全身隐在一片黑暗之中。地上一副担架上躺着左臂碎成软肉的洪金泰,他面前是一个正瑟瑟发抖的麻脸汉子,却正是那个杂皮刘麻子。在刘麻子身旁站着一个面色阴沉的魁梧汉子,他拎起刘麻子吼道:“你不是说那天韵阁主事儿的是个婊子,老板是个小孩儿吗?一个小孩儿就能把你大哥左臂一拳打成粉碎?你他妈的!”说着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把个刘麻子打得鼻血长流,滴溜溜的转了七、八圈这才倒在地上。要不是看在他是洪金泰的小弟份儿上,这一巴掌便可以拍碎了刘麻子的脑袋。
  “算啦,金刚,我看这事儿并不简单。”那个在阴影里的男人说道:“小小一间妓馆又有多大油水,就是不抽它的例银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但是成都城里来了这样的高手你们却一无所知,却要你们干什么用?那婊子能有多大道行?我看还是摸摸那小子的底细才对。找几个人给我查查,这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仙!洪金泰的仇一定要报,但是能将洪金泰打成这样的江湖上只怕是没有几个吧,该怎么办你们要多想想。这人若是白家请来的那就更好看了!”说罢,全身一缩,呼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在成都城内最大的商户永丰号内,一间灯火明亮的房间,中间摆着一把前朝皇宫里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端着一只青瓷盖碗,一只白皙的手捻着盖儿,轻轻的在茶面儿上荡了荡,又放在嘴边泯了一小口,这才抬起头来,却是白如鸿。他面前端端正正坐着三个人,其中之一便是那当铺的主事儿老刘。
  白如鸿看了看面前的这三个人,道:“天韵阁那边今晚有什么动静?”
  居中的中年汉子道:“回东家,今晚洪金泰带了三个手下去找胡不归算账,果然不出东家所料,又被那胡不归给踢飞出去了。连洪金泰的一条手臂都给他打得粉碎,实在是惊人。属下无能,却看不出这胡不归用的是什么腿法、拳术,也看不出他的武功门派来。”
  白如鸿笑道:“陈师傅过谦了,您在萧湘一代也是名声赫赫,您这样的老江湖都看不出来那便是说明他根本就没使用什么腿法、拳术,只是随便那么踢几下而已,自然便看不出什么门派了。”
  老刘这是也发话问道:“东家那天怎么看出来这胡不归不是普通人的呢?”
  白如鸿道:“那小桃红虽然故作镇定,脸上是一点都没显露,但是你没注意她一双手捏着条手帕,都快涅出水了吗?呵呵,一看便是未经过这等阵仗的女人。而胡不归年纪虽不大,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虽然也是稚嫩,却自有一股气质。我出言要买下那玉箫,小桃红便看看胡不归,显然这玉箫她是做不了主的。那么这个胡不归如此年少,却身怀如此贵重的物件,不是值得我们注意的吗?更重要的事,我观那玉箫之时,看到玉箫声有一层烟气流动,那气质便与胡不归身上的气质极为相似,所以我断定他决非是普通人。尤其是这个孩子我看不透他,似乎很聪明又似乎很傻,似乎有点狡诈又似乎极为坦诚,有时候十分幼稚,但有时候却在不经意间显出一派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之感,确实令人难以捉摸。”
  白如鸿顿了顿又问道:“青龙会那边有何反应?”
  一直沉默不的干瘦老头此时道:“回东家,青龙会那边自从洪金泰被打伤之后便再没有派人去天韵阁闹事。但是街面上很多杂皮却都在打听胡不归的来历,想必是他们堂主的意思。”
  白如鸿道:“青龙会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这就有一场热闹看了!据我所知,成都堂口这条黑龙也不是普通人啊!却要看看这龙虎相争是何结果了。”
  那干瘦老者道:“老夫不明白既然东家早就看好这胡不归,却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收到您这边来呢?那样岂不是省了许多的麻烦?”
  白如鸿道:“我最初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很快就放弃了这想法。原因是,第一,我发现这个胡不归虽然没有什么江湖阅历,但是却绝对不是傻小子,就拿那天他卖玉箫来说,他却没有直接拿去四十万两银票,而是让我帮他买下天香阁。换做是别人一定是要银票自己去买,但是他却知道若是我出面买的话不但价格不会太高,更会省去他们很多麻烦。虽然到现在我还没想通,这小子买下天香阁是真的出于玩玩,还是另有目的。第二,他绝对不是一个肯听人家摆布的人,这样的人他如果愿意帮你,那么你即使不给他好处他也会帮你的,但是你想要指使他做这做那,那自是休想。第三,青龙会可也不是寻常帮会,四川各地遍布他们的势力,哥老会中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如果,胡不归确实可以与之相抗衡,那便没事儿,若是不行,只怕是到时候我们也很难脱身了。所以还是先看看再说。”
  说到这里,白如鸿站起身来,朝窗户走去,却见他略有些兴奋得望着窗外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二十四章 夜战
  一阵阵热气被狂风卷着呼啸而来,云层黑压压的,越来越低,仿佛天都要压下来一般,天边隐隐的雷声响起来,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中慢慢逼近。
  胡不归扯开胸口的衣襟,迎着风坐在屋顶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一身薄衫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随意挽起的长发迎风乱舞,胸中一股豪情涌起,不由得扯开嗓门乱唱起来,旁边抱着一个鸭头啃食的小虎不由得大皱眉头,实在是太难听了。与小虎的感受一般无二的天韵阁姑娘们却没这么好惹,瞬间便飞上来无数西瓜皮、小蛮鞋,甚至还有一个红肚兜,呼的迎风罩在胡不归的脸上,好不尴尬。这些姑娘们可是一点也不把这个小老板放在眼里,于是胡不归只得悻悻收了歌喉,闷闷的喝酒。
  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两条比夜色还黑的身影迅速由远而近,在房顶上跳跃着靠近了天韵阁。胡不归收敛起全身气息,瞬间便与整个屋瓦房顶融为一体。他轻轻拍了拍小虎道:“我说他们很快还会来吧,这不就到了嘛!”
  两道轻烟般的身子飘落在天韵阁门前,正要走进,却听头顶一声大喝:“看刀!”呼的一股劲风从上而下的劈了下来。前面的黑衣人举剑上撩,当的一声,火星四射,那黑衣人看得真切,劈下来的却是一把菜刀。一刀刚落又是接连不断的数十刀砍了下来,胡不归一个身子便在空中向下剁馅儿一般的砍了下来。那黑衣汉子才挡了一刀便觉得手臂发麻,虎口欲裂,哪里敢再接,将手一抖,以攻为守,一柄剑幻化成无数细丝,朝天上射去。
  这人的招式极为精妙,胡不归原就没学过什么招式,只是凭着深厚的真元胡乱劈砍罢了,这一下立即手忙脚乱起来,凌空腾身而起,向屋顶翻去。却又有一捧寒气逼人的剑光从屋顶上倾泻下来,一时间胡不归腹背受敌,两柄菜刀前后乱舞,护住了胸背要害,身上却已经被划伤了数处,他全身一缩,宛如一个圆球一般,横着射了出去。这才脱出剑光范围。却是冷汗连连,小命儿差点就葬送了。
  胡不归才一站定,便破口大骂道:“妈的!就是来踢场子也不用这么玩儿命吧?”
  那两人也不发话,一左一右又包抄过来,一道闪电裂开长空,天空猛然一亮,只见两条身影竟然呼的消失了,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两捧耀眼的剑光突然在胡不归面前绽开,出现时已经近在咫尺了,无数剑花刺向胡不归的周身要害,凌厉的杀气直刺的胡不归全身皮肤阵阵刺痒。在生死之际,胡不规反而心中一片通透,这两人的剑如此的快,又是如此的变化多端,不论胡不归怎么躲闪招架却都难以抵挡。脚下自然而然的踩出了玄天步,一双眼睛却凝神盯着那两捧剑光。突然感到,一颗颗的雨滴慢慢的从天而降,成千上万颗雨滴都缓慢的降落着,剑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晶亮的剑尖迅速的在移动穿刺着,每一下击刺都看得清清楚楚。胡不归看准了再不迟疑,手上菜刀穿过那些击刺的剑尖,重重砍在剑身之上,火星四射。那两个人同时一声闷哼,后退了一步,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剑上传了过来,连忙运气与之相抗,手上却是挽起更多剑花,护住了身前。
  却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胡不归每一次劈刀一砍都砍在那剑身之上,直震得那两人全身不住剧烈颤抖,气血翻涌不止。两人心中大骇,这两人在青龙会成都堂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人同时出剑几乎从未遇到敌手,除了堂主之外,几乎没有人可以每一刀都砍在他们的剑上,更不会有如许大的力道,一时之间两人便像狂风之中的小舟,飘摇不定,眼见着便要被那两柄菜刀带起的滔天巨浪打得粉身碎骨了。
  突然一股阴寒的气息在胡不归身后弥散开来,瞬间温度骤降,一道阴风无声无息的印向胡不归的背心,在胡不归周身三尺左右的雨点全都瞬间凝结成了冰珠。胡不归来不及转身,朝前急射出去,瞬间窜出了十丈左右。那偷袭之人也是一惊,却没有想到胡不归动作如此迅捷,又飞得那么远,一掌落空便也不再追。那两个使剑的顿时感觉压力骤然消失,这才双双喷出一口淤血,身上冷汗如雨,却想不明白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能练成这么深厚无匹的内力。他们却不知道,像胡不归这样的在青城山也只有挨打的分儿。而胡不归却感到背后一阵寒气侵入,运转真元将寒气逼散,这才一转身,却见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满天的雨线,那三个人却都消失不见了。
  漫天雨水打在胡不归脸上,他突然觉得这俗世中所谓的武功原来也是很厉害的,刚才那三人比修为的话都不能胜过自己,而自己却屡陷险境,却都是被那些繁复变幻的招式和临战的经验所限制了,使得在力量上逊色自己不少的对手也能跟自己打个平手,看来还是需要研究一下这些江湖中人的武术才行。
  当胡不归全身湿淋淋的走进天韵阁时,天韵阁的那些个姑娘们看着落汤鸡一般的胡不归不禁纷纷说道:“早就叫你小子别在房上喝酒了,你偏不听,怎么样?变成落汤鸡了吧?”还有什么:“这也不错,至少也给这家伙洗了个澡,不然每天追着让他洗澡确实很烦啊,哪有这么邋遢的小孩儿!”更有的说:“哎呀,衣服都湿了,快脱了让姐姐给你擦擦身子!”这些姑娘们却不知道刚才在外面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而胡不归此刻才叫一个胆寒,见鬼似的嗖的一下窜回了自己屋子。却听见外面那些女人又说道:“你说你这只小猫儿大下雨天不在屋子里好好呆着跑到外面跟那小子鬼混,看看淋湿了吧,来姐姐给你擦擦。”小虎鬼叫一声,咣当一声撞进门来。
  经过这晚一战之后,胡不归仔细思忖着,那玄天步法虽然神妙,却似乎并不能完全避开对手的攻击,若是自顾自胡乱走着玄天步法,说不准自己便将身子送到对方剑尖上去了,所以玄天步法只能是辅助而已。那么如何克敌制胜呢?他回想着刚才在外面那一幕,当自己面临生死的一刹那,神识突然外放,似乎一切都看得清晰无比,那两个剑客极快的剑招便从只见一团剑光化为了一招招可以看清的击刺,那么不管是什么招数,只要能看清它的招式变化,自己总有方法可以对付的。若是拳脚向争,自己最好上来就给对方一个掌心雷,不等他近身便直接轰晕了他,否则拳脚上的变化也是令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打定主意之后,胡不归心下大定,略运真元,一股热气自内而外,身上衣物顷刻便干透了,又抓过小虎如法炮制,小虎懒洋洋的任他摆布,一副你是老大你负责的样子。
  一连数日都是平安无事,想来那青龙会也知道厉害,收敛了许多。而天韵阁的厨子却咒天骂地的骂了好几天,说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短命鬼拿他的菜刀去乱砍乱剁,搞得两把师传宝菜刀刃卷刀缺,实在是混账王八羔子!不得好死!这事儿的正主便躲在房中不敢出去,生怕把厨子惹毛了以后没得人给他烧菜,小虎则是一脸鄙视的望着他,心道: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家伙!但转念一想,若是厨子真的毛了,自己大概也吃不上他做的肉了,便也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正值七月天,酷暑袭来,整个天韵阁都无精打采的,酒楼生意淡了不少,而茶馆生意却好了起来,茶道师傅配置的消暑凉茶和天韵阁密制酸梅汤引来不少茶客,而茶馆的乐曲也改成了《清心咒》、《白雪》等清凉的曲子。茶客们一边听着荡涤暑意的琴声,一边摇晃着茶盏中的冰块儿,真是暑天难得的好去处。
  在楼上胡不归的房间里,这家伙关紧了门,脱的赤条条的,只剩一条亵裤,四仰八叉的躺在凉席上,又时不时放出两道用玄青罡风改良过的消暑罡风,这原本是展开应该利如锋刃的罡风此刻轻轻柔柔在屋内旋转着,吹得胡不归和小虎摊开肚皮,颇为舒服。这成都城内却比青城山热上许多,胡不归和小虎都守着一大碗酸梅汤,吸溜吸溜的喝着。
  白如鸿前两日也来找过胡不归,一身薄绸衫贴在他胖乎乎的身上,手上一把折扇一刻不停的扇着,身上却还是大汗淋漓,连喝了两碗酸梅汤,却还是不堪酷暑。不由得有些嫉妒的望着光溜溜躺在凉席上一身猴瘦的胡不归来。这两日,白如鸿怕是已经热得蹲在他家的地下冰窖里不敢出来了。
  胡不归心想:妈的,这般舒服便是叫老子做神仙老子也不愿意!又觉得这话耳熟,便想起这原本是赵不嗔与那颜如燕打情骂俏时所说的话,不觉心中有气,那赵不嗔也够下作的,被打了还直叫唤舒服,老子却不学他!出来这些时日了,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出关没有,若是出关了,他会不会生气呢?想起这个,心下竟有些忐忑。但随即又想,师傅定然是生气的,却是气那些老杂毛欺负我一个小孩儿,说不定师傅他老人家还会大打出手,只是下手别太重了,打死了那几个家伙才好。想到这里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刚笑了几声,不知怎的却又想起失散的老头子来,不由得又是一阵惆怅,心想:若是老头子此刻在这里,他一定开心死了,有喝不完的好酒吃不完的肉,再也不用受冻挨饿。却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此刻还在不在人世?动了这个念头,胡不归便想要回那原先的茅草屋去寻老头子。跳将起来,便穿起衣裤来。小虎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家伙一个人一会儿开心的怪笑,一会儿又愁眉不展,现在又发神经似的跳起来穿衣服,简直是古怪之极的家伙,不可理喻也。却被胡不归一把揪住了耳朵道:“走,随我去寻老头子去!”
  小虎嗷嗷直叫:妈的!放开老子耳朵!什么老头子,这么大热的天要去你自己去啊!无奈耳朵被揪,猫话这家伙也听不大懂,只得被动的一路嚎叫着被拖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房间,却都听到一阵隐隐的抽泣声,似乎那哭泣的人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伤心,不愿让人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听力极强的家伙,虽然天韵阁各色声音不绝于耳,他们却还是听到了那被湮没在乐曲声、说笑声、饮酒作乐声之中的那一丝抽泣。两个家伙沿着楼梯而下,努力辨别着这抽泣声的来源。自从天韵阁开业以来,这种声音便早已绝迹已久了,每日里都是欢笑,纵是吵嘴也没有这般呜呜咽咽的偷偷哭泣的。胡不归好奇之心大起,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哭泣。
  胡不归两个沿着那一丝悲音一路寻到了后院,却见到柴房里一个女子背影蹲在角落里双手掩住脸呜咽着。胡不归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那女子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却是秋红。这秋红也是天香阁岁数较大的姑娘,只比小桃红小了两岁,却也已经二十五、六了。小桃红安排她在酒楼应酬客人,端菜倒酒,倒也过得挺好,却不知为何躲在这里偷偷哭泣。
  胡不归轻声问道:“秋红姐姐,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秋红见来人是他,渐渐安了心,却摇摇头,也不说话,依旧是暗暗垂泪。
  胡不归急道:“那姐姐为何躲在这里哭泣?是想家了吗?”
  秋红看胡不归着急,这才缓缓地说:“我哪里还有家呢?在这里也自不会有人欺负我,只是我自己不好,却不怪别人的。”
  胡不归坐在她对面地上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姐姐说给我听罢,说不定我可以帮姐姐一把呢。”
  秋红幽幽的谈了一口气,止住了泪水,慢慢道来。原来这秋红早就与城中一个穷秀才暗暗相恋,两人常常暗地里来往,已经三年有余。在天韵阁开张之前,秋红脱了乐籍,本以为也可以跟其他姐妹一般和那穷秀才双宿双飞,结成连理。却不曾想,那秀才家虽然贫穷,却家教甚严,秀才不敢自作主张将秋红接回家中,只对她说:再过些时日,跟父母商量妥帖了便来天韵各接她。于是秋红就安心在天韵阁等他来接。这一等却是许久没有音讯。她白天里偷偷跑到秀才家去找他,谁知道那秀才竟然已经娶妻,还站在门口对她说:你现在虽然已经脱了乐籍,但过去总归是妓女,你这名节身子都已经脏了,却要我这个秀才怎么把你娶回家来?当着秀才新婚不久的妻子面好生一番羞辱,直气得秋红一路掩面而回。
  胡不归听得她说:你着身子名节都已经脏了,便想起小时候在青城山后山山洞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留下的字迹,那个青城山的老前辈也是这般说那女人,不由得一阵火起,却不知道这天下男人怎么都如此狭隘?这两个都是真心爱着对方的女子怎么都落不到个好儿?当下一把抓住秋红的手腕道:“姐姐莫哭,你带我去找那个混账王八蛋去!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秋红却道:“弟弟你放开手,我们不去找他了,便是去了又能如何?”
  胡不归道:“我命他娶了你回家,他若是不听,我就一脚把他踢飞,然后再给你找个有良心的好男人!”也不由分说,拖了秋红便出了天韵阁。
  秋红道:“那就明日天亮了再去吧,今天已经晚了。”
  胡不归道:“等到明日我就给憋死了,现在去正好,姐姐莫怕,一会儿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说着两人便走出了大街,秋红看劝不住胡不归,便在一旁引路。两人走了约摸一盏茶功夫,七弯八拐的来到一个小巷子里,却见小巷子最里头一扇黑漆小门禁闭门扉。秋红朝那小门努了努嘴道:“便是那家。”
  胡不归对秋红道:“你且等着这里,待我叫你时你再进来。”说罢一抬脚咣当将门踹开,走进小院。却听屋内一片漆黑中有人喊道:“谁呀!”胡不归跨步上前,又是一脚,屋门嘭得洞开了,道:“是你小爷我!”抬腿便往里走。黑暗中依稀看见内室里一张大床上,一个坐起身子的年轻人,一脸惊恐,旁边还躺着一个女子。
  胡不归对着那年轻人喝道:“你就是秀才?”
  那年轻人啊啊了两声却吓得说不出话来,便在此时,突然一阵寒意徒然在胡不归周身暴起。


第二十五章 埋伏
  小虎只来得及嗷得叫了一声,胡不归却已经感到肋下一痛,一个冰凉的事物已经刺入了他的体内。四周是一片漆黑,杀机突然而至,胡不归心念电转,不由得侧身急退,手上一道掌心雷轰了出去。正打在偷袭那人胸口,整个胸口咔嚓一下子便像被铁锤砸了一般,陷了下去,胸骨尽断,连人带剑嘭得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对面墙上,眼见着不能活了。
  而与此同时,胡不轨背后一痛,却又吃了一掌,一股阴柔之极的劲气透体而入。那掌力悄然无声,又寒冷之至,却是那晚雨夜在后面偷袭他的人。胡不归双眼一暗,喷出一口冰凉的血来。却自身侧又有一道杀气袭来,眼见着便要给胡不归一个对穿,白影一闪,却是小虎在用剑那人脸上飞快的抓了一爪,那人一吃痛,不觉偏了准头,噗哧一剑刺入了胡不归的肩头。
  胡不归周身真元疯狂运转,身子却已经有一半被冻僵了,行动也迟缓起来,一道掌心雷劈向挺剑又刺的那人,那人挥舞长剑,却哪里格挡得住修真门派的掌心雷,又是嘭得一声,被打飞起来,撞到床上,却听得啊啊两声惨叫,却是与床上两人撞在一处,也不知道周身筋骨断了多少。
  此时又有数柄刀剑朝胡不归身上砍来,其中夹杂着那道阴柔之极的掌风。小虎一个幽灵般的白影在人群中奔越着,疯狂的抓挠这群伏击者的面门,几个躲闪不及的被抓瞎了眼睛,一声惨叫却更加狠辣的杀将过来。胡不归身子滴溜溜狂转,一股玄青罡风从脚下升起,化为两道螺旋,绕身而上。几柄刀剑砍到近前,却被这两股罡风一带,斜斜滑了过去。却有两柄剑刺破罡风朝胡不归胸口刺了过来,胡不归伸拳朝那俩并肩身上砸落,当啷两声,长剑落地。这时那阴柔的掌风有已经贴近胡不归的小腹了。胡不归劈出两道掌心雷,轰响这个守在门口的人,却见那人身子如烟般轻轻一晃,竟然躲开了那两道掌心雷,但是攻势也为之一缓,打向胡不归的那一掌也不得不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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