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校对版作者酒狂》第23/142页


  不出两日,水势愈来愈急,两岸山势越见峻峭高拔,突然前面两山夹江,使江面骤然狭窄。那两岸山形犹如刀削,高不可攀,一派雄奇壮美的气势。原来这便是著名的夔门,进入夔门,便进了三峡之中的瞿塘峡。船速也随着激流骤然加快,两岸狭窄处,江面只余三十余丈,万水涌来,争闯夔门。船头激起的浪花如花似雪,令胡不归兴奋不已。
  两岸景色风光,看得胡不归心驰神往,那船家不善言辞,到了某处有名的景致便伸手指一下道:这是夔门,这是兵书宝剑峡,这是白帝城……小船自瞿塘峡至巫峡,又顺流而下到了西陵峡。一路行驶而去,好不快活。
  胡不归看见江上逆流而上的船只都有一群衣着破烂的纤夫,身子奋力前倾,足上草鞋深深蹬入了江滩,一根根纤绳拉得笔直,却有发自肺腑的号子从这一群群面黄肌瘦的汉子口中响起,胡不归也听不真切那唱词究竟是唱的什么,却是听出了一声声的不屈不挠,一声声的不甘和抗争,与这汹涌的江水相抗衡,与凄苦的命运相抗衡。只觉得这些人虽过得苦,却也是一条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由得肃然起敬。
  过了半日,忽听得左岸上传来一阵杀伐嘶喊之声,却见前面两人奋力向前奔跑,身后一个人手持大斧挡住追兵。那手持大斧之人满身是血,却勇猛异常,眼见着追兵越来越多却不让开半步,仍是挥舞双斧挡住追兵去路。胡不归看得真切,那人竟然是白如鸿的手下,曾经与自己一起杀入青龙帮分舵的劈山斧吴刚。胡不归命船家向岸边靠拢,船家眼见着岸上正在厮杀,哪里敢靠岸。胡不归抓起一块木板,一跃而起,窜出去二十余丈,眼见着便要落入江中,手上木板抛出,脚尖一点,便飞身上了江岸。
  胡不归却还没到近前,一柄鬼头刀刷的砍断了吴刚的头颈,一颗头颅向空中飞去。胡不归大怒,凌空数十道掌心雷劈出,顿时围追的十余人纷纷被打得四分五裂,不成人形。却有十余人绕道又追着前面两人而去。胡不归看得真切,前面两人正是白如鸿与萧湘神剑陈毅云。
  陈毅云扭头看见吴刚被杀,返身提剑杀了回来,却也是满身是血,显然已经激战多时,受了不少伤。他长剑闪烁,顷刻间刺死三名好手,他肩头却也中了一刀。胡不归来不及细想,向前狂奔过去,伸拳出腿,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打,却在片刻之间便将围攻陈毅云的十余好手或打入江中,或当场毙命。这些寻常武林好手此刻早已不是胡不归的对手了。胡不归追上白如鸿,也来不及说话,只说了一句:“白大哥先去船上等我!”双臂用力将白如鸿甩了出去,恰好落在他的船上。胡不归由拉过陈毅云道:“陈老爷子也请先上船!”说罢又是一抛,陈毅云便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向着江中小船横飞出去。刚飞出去,二十余丈,却见一个人影电射出去,在空中向下一劈,一刀黑色的刀气在十余丈外将陈毅然一个身子劈成两截,落入江中,顿时染红一片江水。却见空中那人,身子不停,在空中虚踢一脚,便又向小船扑去。胡不归大惊,也一提气,足上真元狂涌,竟然踏着江水疾速奔去,却比那人先一步奔上了小船。
  那人身子在空中向船上疾射过来,手上一柄漆黑的长刀凌空劈下,飞掠而来的速度加上这从天向下的一劈形成了绝大的一股气势,化为一道粗大的黑芒,向小船重压过来。胡不归从怀中掏出天兵师叔送他的清光匕运足真元,挥手一横,当的一声,五寸长短的清光匕竟然发出一道耀眼的清光,削断了粗大的黑芒,又挡住了凌空劈下的黑色长刀。这清光匕体积甚小,原不合胡不归性子,但是此时却别无它物取用,只得将就了,却不想这清光匕也这等厉害。
  其实胡不归并不知道,法器也是各有特性,一般粗大的法器,驱使起来所用真元也更多,而他这柄清光匕体积甚小,他又是全力施为,真元灌满匕首,便像是用尖针去戳牛皮,牛皮虽然又大又厚,却不及尖针锋芒集中于一点。另外胡不归此时的真元修为已经不同于往日,自从打通所有经脉过后,虽然没有结炉铸丹的迹象,却是沉雄深厚,有如江河。
  那人一击过后,身子高高跃起,凌空而立,却是一个长发飘飘的俊美少年,只是面色阴沉,带着一股邪气。那少年似乎吃了一惊,却想不到眼前这个邋遢少年竟然可以用一柄小刀儿挡住自己的攻势。随即那少年嘴角一撇道:“小子,你倒还有两下子,只是你碰上的是我狂龙,识相的就快滚,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斩了!”
  胡不归站定船头,手握小刀儿笑道:“我管你是个什么鸟玩意儿,这人是我朋友,你想动我朋友便要先问问我老胡答应不!”
  白如鸿在胡不归身后道:“胡小弟要小心了,这人是青龙会十二个分舵主之一的狂龙,是那黑龙的师弟!”
  胡不归道:“不碍事儿,白大哥尽管放心,一切有我呢。”
  那狂龙仰天狂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小畜牲,你去死吧!”说话间长刀向下狂劈,十余道凌厉的暗龙气透刀而出朝着胡不归劈了下来。胡不归腾身而起,只见星星点点的清光在黑色刀芒中闪动不止,一连串的爆响过后,胡不归身子落在船上,衣衫上布片纷飞,被横七竖八的削开了数十道口子,虽然形貌狼狈,却也没有伤到半点。而狂龙身上则是出现了点点血痕,显然是吃了些亏。
  狂龙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一声怒吼,左拳凌空向下猛击过来,一道粗大的暗龙气宛如黑柱一般捣向小船。胡不归也是一声大喝,一脚向黑柱踢去,一股犹如实质的清光迎了上去,清光与暗龙气一相接触,受到阻力之后突然又暴涨一波,以更强大的姿态向前冲去,暗龙气被撞得向后狂退不止。这种变化却是胡不归两次与长江相遇之后而领悟的,这番用出来却是自然而然,不带丝毫牵强。
  狂龙大惊,运起全身真元,奋力支撑,却哪里抵挡得住,只见那股清光势如破竹,轰得一声巨响,将狂龙一个身子从江面上空直打到江岸上去了。狂龙摔在江滩上,鲜血狂喷不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前些时候听说的有个少年一脚踢死了他的师兄黑龙。莫非便是船上那个少年?
  那船上船家早已吓得缩在船舱之中,一个身子瑟瑟发抖。小船失去控制在江上打转,白如鸿对船家喊道:“快去掌舵,否则船翻了大家一起都葬送在江中了!”船家这才战战兢兢的又掌稳了小船。胡不归问道:“白大哥,怎么有这许多人来追杀你?是青龙会回来报仇了吗?”
  白如鸿长叹一声道:“我们在成都的基业都毁于一旦了,这次青龙会大举进攻,一共四个分舵悄然潜入成都,一夜之间便将我的势力杀戮了个干干净净。要不是陈老几个拼死相护,只怕我现在也是身首异处了。只可惜了那么多弟兄,全都死了!”
  胡不归一惊,道:“那我的那些个姐妹们呢?”
  白如鸿苦笑着道:“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极为仓促,却也顾不上去看小桃红她们,但是意随园只是我的别院,所居住的也都是些寻常杂役,我想青龙会倒不会对她们太过在意吧。至于她们现在生死如何却不得而知了。”
  小船顺流而下,将狂龙等人抛在身后,胡不归眉头紧锁,白如鸿只得不住的宽慰他。两人却没有发现,身后极远处又有三道身影飞掠而来,三人停在方才打斗的江滩,一把抱起萎顿在地的狂龙,一个面冷如冰的男子道:“老七,是谁将你打伤的?你可出手杀了那姓白的小子?”说话的这人却是毒龙。
  狂龙呻吟一声道:“可能就是那个害死五哥的小子,这小子有些古怪。他与白如鸿乘船向下游去了。”
  听到白如鸿未死,毒龙反而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冷笑道:“老七,我平日里就说你过于狂妄,这次吃了亏才知道自己轻敌了吧。老九、老十,我们追!”说罢将狂龙交给收下,三条黑影沿江飞掠而去。
  老九苍龙道:“三哥,这小子当真如此厉害?怎么却没有听说过这小子得名头?”
  毒龙道:“连暗夜和残影两个老家伙都在他手上吃了点亏,你说这小子的实力如何?说起来这小子到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老六一出事儿,师傅便命这两个老家伙来我们这边视察,这两个老家伙自恃身份本想在这边耀武扬威,却没想到在这小子那里吃了憋,灰溜溜的回了总坛,想来也不敢在师傅面前嚼舌根了。这次我们一举击溃白家,只是少了那一老一小两个东西,未免有些美中不足,更重要的是,听说那老东西带着一批天茧不知去向了。我们追得这小家伙到处跑,或许他便可以领我们去见那老东西了,到时候再一网打尽,岂不是妙哉!”
  老十孽龙狞笑道:“难怪三哥不许我们几个下杀手杀了那小东西,却只是说将他打伤就可以了,却原来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三哥果然高明!”
  这三人却没注意,在高空之上,七八条淡淡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三十七章 江战
  小船顺流而下,西陵峡这一条水路暗礁险滩众多,那船家操船技术却极为纯熟,小船灵巧的避开暗礁,随江流前行。江面上不时出现一些漩涡,水流异常复杂,但在船家的掌控之下,小船安然而过。
  白如鸿问起胡不归这些日子的行踪,胡不归便一一讲给他听,却说道在长江上偶遇的那老人时,白如鸿眼光微微闪烁,面色却是如常。听完胡不归的讲述,白如鸿道:“胡兄弟,这番只怕是又要连累你了,不如你将我放上岸去,我自有去处。”
  胡不归道:“白大哥这是做甚?难道我老胡是那种不讲义气、胆小怕事之人吗?且不说你帮过我的那些姐妹,便是我在黑龙手上受伤不也是你把我就回来的吗?我老胡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决不是个不晓恩仇之人,你且在船舱中歇着吧,我看哪个家伙敢来动你一下!”
  这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船后有人冷然长笑道:“小子可真是狂的可以啊!今日我们兄弟便要来动动这个姓白的小子,看你能不能挡得住了!”一听嘭的一声,一股大力打在船后江面上,小船被震得高高飞起,离开江面七八丈,随后一人竟然飞身跃过船头,单手抓住船头向上一提,船便被他提的倾斜起来,船上事物纷纷向后面滑去,那船家死死的抱住船舵不放手,这才没有滑入江中。白如鸿则一手抱住小虎,一手拉住船上木板,随是狼狈不堪,却也没有落入江中。
  胡不归一纵身蹿了出去,人还没到已经一拳击出,打向那人面门。那人冷笑一声却不硬接,将手一松,身子骤然后退,长发随江风乱舞,一双冰冷的眸子却冷然的盯着胡不归的眼睛,却是追赶上来的毒龙。小船随之下坠,突然船顶一股大力猛的砸在船顶桅杆上,直把一条小船往长江里按去。
  胡不归身子在空中一个筋斗,落在江面上,一股深厚的真元自脚下铺散开来,笼罩了足下十余丈的范围,宛如一张无形的荷叶,将他一个身子稳稳的托在了江面上。只见他单掌接住急速而下的小船,手臂下沉,便化解了这股向下的冲击力,一双脚却被压得陷入江水中。这在江面上站立的本事胡不归原是不会的,却在前面偶然体悟到真元的这种用法,此人本就不拘泥于现成的道术法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倒是屡有创新。
  胡不归刚将小船放下,便感到足下水流一阵异变,心知有异,连忙腾身而起,却把他天风师叔的玄青罡风在双脚上施展出来,两股强劲的旋转风力托着胡不归的身子向上飞去,却是胡不归第一次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飞了起来。
  胡不归的身子刚刚离开水面,就见到一根尖刺从水中窜出,随后一条人影蛟龙般的窜出水面,自下而上的直奔胡不归而去。胡不归双手握住清光匕,便像是握住一柄千斤长刀一般,身子猛然向后弯成一个弓形,迎着那人向下狂劈一刀。一股细细的清光透刀而出,轰的一声与那尖刺一般的黑芒撞在一起,胡不归身子被撞得向上翻腾。而那人却被撞入江中。
  胡不归身形未稳,就感到一股凌厉至极的爪风从旁边抓了过来。却是方才推舟入江的苍龙,五指曲成龙爪凌空抓出,胡不归不及躲避,便将心一横,右手清光匕朝苍龙挥出,一道闪烁的清光削向苍龙。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胡不归腰上中爪,一片鲜血淋漓。而苍龙的右胸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若非他侧身躲避,险些便开了膛,也是鲜血长流。胡不归腰上吃痛,却陡增斗志,一声怒吼,竟然向着苍龙扑了过去。苍龙却想不到胡不归如此彪悍,连忙狂运魔元,龙爪急促的抓出了百余爪,凌厉的爪风如巨浪般的挡在面前。胡不归双手握拳迎着爪风而上,双拳连击,宛如破浪,身子毫不停歇的向前直冲,冲入满天爪风之中,身上顿时出现无数伤痕。苍龙却没见过这等拼命的打法,心下竟然有些不安,就在此刻一个硕大的拳头猛然穿过爪风,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只听见咔嚓一声,苍龙肋骨齐断,一个人沙袋一般的向后飞去。
  此刻,被撞入江中的孽龙却窜上了小船朝着船舱走去。胡不归大惊,身形刚要向下沉去,却毫无征兆的一股强大的暗龙气如同手掌般的捏住了他的脖颈,直捏得他脖颈上骨骼咯咯作响,几欲碎裂,却是毒龙悄无声息的出手了。胡不归只觉得眼前一黑,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隐约听见小船上小虎愤怒的嚎叫着。
  孽龙狞笑着一步步走进船舱,胡不归心中恍惚,颈上剧痛难当,一口气憋在胸中,无法呼出,忍不住挥臂踢腿,胡乱挣扎。那颈上压力却是越来越大,眼见着便要将他的头颈捏成肉泥。而毒龙却也是在暗暗心惊,此时他已经是用出了七成力道,却不知道这小子脖颈怎么如此坚韧,若是换个别人,那身子早与头颅分家了,这一捏之力便是生铁也捏碎了去,却捏不碎这小子的脖颈。
  在高空之上,七八个人站在云端,冷眼看着这一幕。那七八个人身穿灰色道袍,身形飘逸,宛若神仙。当中一个年轻的道人说道:“玉珏师叔,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帮那青城派的小子?”
  原来这几人都是昆仑派的道人,却听那玉珏道人说道:“听说这小子前些时候被逐出师门了,既然已经不是青城弟子,我们又管他生死如何呢。更何况他青城派不是一向以玄门正宗自居吗?那就凭他自己的本事活命吧!我们且先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再去除魔卫道!”
  那青年道士略感有些不妥,却不能违背长辈旨意,只得飘在空中,向下观望。
  胡不归无法呼吸,只觉得胸腹中憋闷无比,猛然右足向后反踢出去,一股真元流自脚上倾泻而出,胸中憋闷骤然舒缓不少。那股青色真元向着毒龙撞去,却被毒龙轻易躲开。与此同时,只听见孽龙惨呼一声,身子从船舱里飞了出来,跌入江中。一个人从船舱中窜出来,那人一声怒吼,身上衣衫陡然爆裂开来,露出一身雄奇的肌肉,这人却是白如鸿。只见他伸手将肚脐上一根金色事物拔了出来,却是一根奇形长刺。那长刺刚一脱体,突然江面上妖气冲天,只见白如鸿一个身子又猛然暴涨,接着又生出许多白色的毛发来,身体不住的变化着,终于显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却是一头硕大无匹的白狼。
  白如鸿一声长嚎,凌空跃起,扑向空中的毒龙,速度极快,瞬间狼爪已经抓上毒龙的胸膛,毒龙大骇,他虽知白如鸿是个异类,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身形爆退,胸口却已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胸口之上,一片血肉模糊。胡不归此时才从空中跌落,掉在甲板之上,不住的喘息着。
  白如鸿原形一显,淤积良久的怒气再也收拾不住,暴怒着杀了过去,与毒龙战在一起。
  而高空之上,几个昆仑派的道士无不大惊,乍见妖物现世,都有些震惊。原本这几个道士是尾随毒龙这几个魔教爪牙而来的,却不知道这白如鸿竟然是个妖物,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番一举竟然可以消灭妖魔二道,实在是大大的功劳一件,自是人人心中兴奋不已。玉珏道人却哼了一声道:“这青城派的弟子竟然与妖孽为伍,实在是我正教的败类!到时候可要好好问问他天玄真人是怎么教导门人弟子的!”方才他还不承认胡不归是青城弟子,此刻却又认了,实在是神仙中人,端的是变化无方。
  白如鸿闪跳扑击之间,动作极快,往往才感到他要出爪,他那锋利如刀的爪子便已经要抓上对方胸膛了,而每一次出爪、撕咬又力大无比,显出了他作为妖类的强横实力。毒龙一时之间,只觉得到处都是狼爪,一呼一吸之间便经历数次生死,自他出师以来,实在是没有遇到过这等的凶险情形,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他师傅巫神道为何这般重视川中这个小小不起眼的白家。
  毒龙一面躲闪着白如鸿那令人恐怖的狼爪,一面施展暗龙气一下下重击向白如鸿狼腰上砸去,他曾听人说寻常狼兽是铜头、铁爪、钢牙,而狼的弱点便是狼腰、狼腹,所以猎户赤手打狼多打狼腰,却不知道用在这妖狼身上奏效与否。然而,白如鸿进攻虽然疯狂,却极为灵动。每一次毒龙一拳打去,白如鸿一扭身,不但躲过进攻反而借势又是向前扑出一爪,越战越勇。
  毒龙渐渐不支,慢慢从空中降下身子,飘在江面上,向江中连划了三十余道,却见一道道水墙横挡在他与白如鸿之间。白如鸿狼爪一伸,撕破一道道水墙,向毒龙冲去。毒龙悄然放出数道暗龙缚神索,无声无息的埋伏在水墙前,只等着白如鸿破墙的一霎那将他捆住。
  胡不归从甲板上站起身来,也是吃惊的望着化身为狼的白如鸿,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白白胖胖,走路都怕累的白大哥竟然是一头巨狼,更是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厉害。小虎却兴奋得在甲板上高高翘起了尾巴,这次战斗它因为不会飞却只有看的份儿,此时看到一头大白狼如此凶悍的对付敌人,不由得兴奋不已。却突然自旁边猛然一爪袭来,却来却是受伤落江的苍龙趁胡不归不留神过来偷袭。胡不归挥手一拳,与那爪风撞在一起,将爪风尽数击碎,嘭的一声将苍龙又一次打入江中。
  这时,白如鸿已经冲到最后一道水墙前伸爪一挥,水墙化为满天水花,白如鸿一个身子从水花中窜出,扑向毒龙,毒龙阴笑着左拳作势虚击,却将右手暗龙缚神索猛然一收,七八道暗龙缚神索如网般正套在白如鸿狼身上。白如鸿心知上当,怒吼一声,张口朝那由魔元构成的暗龙缚神索上咬去,却见咔嚓一口,便咬断了两根。毒龙大惊,却没想到这白狼实力这般强横,左手的虚击顿时化为了凌厉的暗龙气,轰的打在白如鸿的身上。巨狼发出一声狂叫,身子猛地向后一拉,竟然带得毒龙站立不稳,朝这边冲来。
  突然江中窜出一根黑色尖刺,却是被白如鸿打落水中的孽龙,手持长刺朝着巨狼腹部刺去,胡不归惊呼一声,踏浪奔去,人未到,手上的清光匕却已经脱手而出,一股真元宛如绳索一般套住清光匕横着向孽龙手上的黑刺削去,却听嗖的一声,那黑刺应声断为两节。在胡不归的掌控制下,清光匕犹如活物一般,在空中一转刺向孽龙脖颈,孽龙大惊,身子向下急沉,却见清光以至身前,不由得将头颈向左一偏,清光匕噗嗤一声没入肩头。孽龙惨叫一声,窜入江中遁去。
  白如鸿方才受了毒龙一记重击,嘴角渗出鲜血来,却更加狂躁,身子猛然向天上窜去,带着毒龙不由自主地也向天上窜去,胡不归操纵真元,将清光匕向毒龙脚上削去。毒龙此刻却是苦不堪言,若放开暗龙缚神索,那这条白狼则更为凶悍。若不放开,却极难抵挡下面的胡不归,自己一个身子却又被白狼带着向上飞去,不能自主,真是作茧自缚了。毒龙左手接连发出几道暗龙气,抵挡着向上追来的清光匕,一面思量着脱身之计,照目前的这局面,再不走只怕是要命丧与此了。
  正在此时,却听见头上白狼一声惨嚎,从空中跌落下来。毒龙向上一瞥顿时魂飞魄散,但见七名昆仑道士从天而降,手持法器,向下袭来。毒龙立即收了暗龙缚神索,向身下长江扑去,也不去管下面飞来的清光匕,任清光匕在身上划出一条大大的血口子,他一个人却已经极快的钻入长江,借水遁去了。胡不归却正好飞身上来,接住了被打落下来的白狼,对着冲上前来的几个道人怒目而视。
  胡不归怒道:“你们要做什么?”
  玉珏道人到:“做什么,哼哼,我们自然是要除妖杀魔,小子,你私自勾结妖物,已经为天下正教所不容,快快放下这白狼,跪下来向老道求饶,老道念在你师门面上暂且饶你一命!”
  胡不归骂道:“放你娘的屁!谁要向你求饶?老子且问问你,你们凭什么打伤这白狼?他又是做了什么恶事需要被你们铲除?”
  另一名老道冷哼一声,却是玉珏道人的师弟玉琮道人,他道:“妖物人人得而诛之,这还需要问吗?难道照你这般说法,非要等到它大屠天下之时才能出手将它除去?你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不想着杀妖除魔捍卫正教,反而与妖物为伍,真是正教中的败类!今日老道就替你青城派清理门户!”说罢竟然右手一捏剑决,一柄寒光霍霍的飞剑自上向下劈了下来,一道丈余宽的剑气劈了出来,声势威猛无匹。
  胡不归听到此人这般强词夺理的说辞不由得一阵怒气上冲,先前他也并不知道白如鸿竟然是一头狼妖,但是在成都与白如鸿交往中却也屡次见到白如鸿开设粥铺接济贫苦的百姓等义举,而这些自称正教中人个个都是张口除魔,闭口杀妖,都是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痛下杀手,实在是令胡不归气愤不已。
  胡不归一扬手,清光匕然如一颗寒星一般射向那凌空劈下的巨大剑气。胡不归并不会驾驭飞剑法宝,此刻的办法却是他在驾驭自己的真元,真元宛如他延长了的手臂一般,带着清光匕撞上了那股凌厉的剑气,胡不归胸口犹如遭到重锤一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执拗的性子却也同时爆发出来,清光匕猛然一亮,突破阻力,竟然洞穿了那巨大剑气,向前疾射而去。玉琮道人原不把这个后辈小子放在心上,只想着一剑劈了这小子和他怀中所抱的狼妖,却没想到眼前一亮,一柄匕首就此插入他的胸口,顿时又惊又惧,飞剑狂向胡不归砍去。他身边几人也是大惊,都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能伤了玉琮道人,几人同时出手,七道剑气轰然向着胡不归砸去。
  白狼却从胡不归怀中挣脱出来,尾巴一扫,将胡不归扫出十余丈外,一个身子却迎着那团七人合力的庞大剑气猛扑出去。白狼一声怒吼,骨节咯咯作响,瞬间体形增大了十余倍,化为一个庞然巨兽,巨爪猛然挥出,带起一阵狂风,扫向那七道剑气,顿时江水翻腾,惊涛狂涌,两相大力撞在一起,只听见一声轰鸣,两岸山石隆隆滚了下来,江水爆起滔天巨浪。
  昆仑七人一起闷哼一声,年轻的五个弟子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玉珏、玉琮两人也是道胎震动,脸色微变。却见白狼左爪一片血肉模糊,仍兀自对天长嚎,声音凄厉而悲愤。一个巨大的身子却落在江中。胡不归怒意狂涌,足踏虚空,向上狂窜,双手持刀,向着天上七人狂劈了数十刀,数十道清光削向空中。却见玉珏道人手掌一翻,祭出一个炯黑的铁牌,一阵叮当乱响,胡不归砍的每一刀都被这铁牌接了过去,玉珏道人狞笑道:“你去死吧!”一股绝大的压力从那一铁牌上涌出,向胡不归压了下来。
  胡不归狂吼道:“那就一起去死吧!”双手持刀冲了过去,只听到轰的一声,胡不归狂吐鲜血,向下跌落。而玉珏道人却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胸口一个血窟窿,那万年玄铁牌竟然被胡不归一刀戳穿,又刺伤了他的胸膛。玉珏道人狂吼道:“给我灭了这小畜牲!”七人同时伸掌过顶,自西天虚手一引,一股苍凉的肃杀之气顿时充满大江之上,这七人同时用出了昆仑绝技碎玉罡气,一股刚猛无匹的巨大力量向着胡不归和下面的白狼砸去。
  白狼奋力跃出水面,嘶嚎着冲了出来。胡不归仍在向下落,体内真元不住的旋转着,全身一阵剧痛,神志却突然陷入一种清明的境界,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猛然间似乎又回到那天打通经脉时与天地交通的状态中,周围每一个物体的移动,每一股气息的变化都是那么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中,上面七人合力发出的一道刚猛之极的真元气流破开周围空气,向下而来。下面是浓重的妖气裹着一团决死之心的杀气,奔腾向上。再下面是奔流不息的长江。周围是一片秋意阑珊的山岭,一片红叶挂在枝头,由自随风轻摇,虽然随着秋风舞动,却不肯向秋风认输,仍牢牢的挂在枝头自在的摇曳着。胡不归心中似有所悟,露出了微笑。
  而这时白狼已经奔至他身侧,胡不归轻轻挥舞手臂,一股圆润的力量随手臂带出,划出一个弧形,竟然将白狼带出了这个杀场。而他自己却轻飘飘在空中若沉若浮,随着细微的气机变化而飘忽不定。此时的胡不归便像一片柳絮,飘飘乎乎似无定处。当那刚猛无匹的碎玉罡气砸将下来的时候,激荡的空气却早已将胡不归的身子推开,反而飘忽盘旋着向上飞去,那道罡气笔直大入长江之中,只听轰然一声,江水疾射数十丈,两岸山体隆隆作响,左岸一处山崖轰然滑倒,无数巨石隆隆然滚入江中。
  而胡不归一个身子却越飘越高,竟然飘到了昆仑派七人身侧,这七个道人正是力竭之时,只见胡不归轻飘飘发出七掌,也不见威势,那七掌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是躲避不开,只听啪啪几声轻响过后,这七人却如同遭受了万斤重创一般,狂喷鲜血,向后急退。玉珏道人到底是修为深厚,虽然也是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有反击之力,挥手一掌打向胡不归胸口。胡不归微微一笑,此刻他已经知道这昆仑派真元至刚至强,自己刚刚领悟到轻柔之妙用,此时再看着一掌,却是不难化解。正要挥臂化解,却感到心脉中陡然一股怪异至极的力量突然爆炸开来,全身巨震,口中鲜血狂涌,只觉得嗡的一声,一个身子便向江中栽去。
  玉珏道人一声狞笑,便要一掌毙了胡不归,却见白影一闪,随后手臂一阵剧痛,却是白狼嚎叫着扑上来,一口咬断了他的手臂。玉珏道人狂叫一声,转身向西飞去,其他几人本就受了重伤,此时见白狼凶悍之极的模样,也都随着玉珏道人向西逃去。
  白狼飞身叼住下落的胡不归,两个一起落入江中。那船家虽然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摇了船过来,白狼先将胡不归抛上船去,随后自己也化为人形爬上了小船。小船带着几人向下游流去。却见胡不归双目紧闭,面如死灰,一探呼吸,却是已经极其微弱了,化身为人的白如鸿也不顾自己血肉模糊的左臂,却对那船家喊道:“你知道碧落山吗?把我们送到那里去!我必有重谢!”船家紧张的点点头,小船向前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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