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孤儿全集.com》第6/34页


庄仲对他的话是再同意不过了,从父母去世到现在十多年,就好像是一瞬之间过来的,就像有个人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嗖”的一下从他的心口划过,伤口不住地流血,疼痛不停地传来,但是你抓不住凶手的衣襟,跟不上凶手的脚步――因为凶手是那速度无人能望其项背的时光。

“替我给薛大爷带个好儿啊!”中年人离开之前还非要把酱牛肉留下。

庄仲推辞不过,一面谢了他的酱牛肉,一面送他到门外。那个人也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就向门口走去了。回到屋子里,庄仲拖了拖地上的脚印,又用抹布把玻璃上的水雾擦拭干净,以便能清楚地看见外面景物的变化和来来往往的人。而那被拆开的收音机,也被庄仲轻易地找出了问题,原来只是一根电线接触**。庄仲接好了电线,把收音机组装了起来,按下按钮,收音机里面传出了清晰的歌声,那是一首庄仲从未听过的歌:

“我们虽然站在人群里面

但是心却已离了很远

本性已被名利改变

活在这个世界还祈求甚么终点

我们约定在旷野里不散

为什么你一直不出现

虚荣的毒侵蚀草原

只剩下我抚着心和约定

失眠”

这就是庄仲初来墓园的一天,而今后的墓园生活,庄仲并没有准备好去迎接,而是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因为他一直相信着他之前过来的生活应该已经是最困难的了,而今后的生活将会越来越好。

他相信着,但也仅仅是相信着。

第二章 初来

墓园里面每天都会有人烧纸,纸灰被风吹起来飘得到处都是,弄得庄仲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头疼。关于烧纸的来历,流传下来的说法有很多种,不过最有戏剧性的是说蔡伦有个哥哥叫蔡莫,他和他老婆,也就是蔡伦的嫂子看蔡伦造纸赚了不少钱非常羡慕,两个人就一起学造纸。但是他们两个恒心不够,造出来的治品质低劣,很少有人去买。

要说慧娘这个人也是挺能算计的,为了把纸卖出去,假装暴毙,然后让蔡莫在他棺材前烧纸,并且嚎啕大哭。邻居们爱看热闹,就纷纷过来围观。烧了一阵子,慧娘就从棺材里面敲起了棺材盖儿,边敲边喊:“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众人惊呆了,打开棺盖,慧娘跳出来,说她死后到了阴间,因为把烧的钱给了阎王,阎王高兴了,就让她回来了。蔡莫听后又故意抱来两大捆纸烧,说是让阴间的爹娘少受点苦。邻居见状都掏钱去买,又不经意地广为宣传。没几天,蔡莫家的纸就全卖光了。

而现在人们烧的东西不只是纸钱了,有纸糊的马,纸糊的屋子,甚至还有人别出心裁,烧纸糊的空调冰箱洗衣机,说是要让逝去的人在阴间过的习惯。

如今,由于污染环境、浪费资源,政府鼓励绿色祭奠,烧纸的人也渐渐少了,而非要烧的人也自觉地在一个铁箱子里面烧,免得纸灰四散。

庄仲是从来不相信这些的,从父母过世到现在从未烧过纸。在他眼里,烧纸劳神伤财,何必呢。

眼看着到年关了,祭奠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开始的几天,庄仲确实不大适应。上午,总有一群公司的工作人员来这里把散落一地的纸灰、花瓣和垃圾扫走。庄仲自然也碍不住面子,毕竟这里只有自己闲得发毛,于是也帮起了忙。说他是守墓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杂工,然后冠以一个美称罢了。中午时,那些工作人员就会来到小屋里抽烟说笑。庄仲受不了喧哗,敏感的鼻子也闻不了烟气,就总是离开屋子出去走走,然后疑惑着薛大爷的心脏病是不是就这么慢慢地犯起来的;之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买点饭回到屋子,那时那些人也都差不多离开了。晚上,墓地里面几乎没人了,偶尔会闪几闪火光,那是夜晚前来祭奠的人。墓园的深夜是最难熬的,虽说多年来自己生活的庄仲天不怕地不怕,但在这个特别的地方难免也会心悸。起初的几天,庄仲没怎么睡好觉,虽然挂着窗帘,但是总觉得有人在扒着窗看着他――其实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日复一日,庄仲适应了这些生活,经常拿起扫帚走过墓园的每一处,看着一个个悲痛的人出神――很久之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庄仲清理着墓碑时,总会留意碑上的照片,看着他们生前的容貌,估计着他们去世时的年龄。这些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青年人、中年人。每次看到孩子的墓碑时,庄仲就不由自主地徘徊一番、感叹一番,然后仔细地把那座碑清理一下。

来这里的人都是怀着沉重、悲痛的心情祭奠着自己的亲人或朋友,但在其中也时常能出现例外。

其中不得不提的是有两个兄弟,本来挺平静地跪在一块墓碑前,但不一会儿就大打出手了。

“妈的,他凭什么把遗产都给你,你这份遗嘱是不是假的?!”其中一个人骂道,然后给自己亲兄弟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拳,另一个人痛苦地捂着脸,嘴角渗出了血。不过他也不甘示弱,上去抓住那个人的衣领,嚷道:“**的还有脸说!咱爸病的时候你去看过几次?就说他没病时,你去看过他吗?他没把遗产给你,是**的活该!”

“你还不是想要遗产,说我不孝,其实咱他妈的都一样!”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并伴有咒骂和叫喊,引来很多人过来围观。也有几个人上去劝,但无济于事。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老人。两兄弟看见这位老人,出人意料地镇定了下来,放开了手,各自默不作声了。老人缓缓地走上前去,缓得让人窒息。四下也变得特别安静,只有几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和一些世故的女人小声地议论着。

“啪!”“啪!”伴着这洪亮的两声,两兄弟各有一边脸红了起来,红得像雪地里面的一团火。

“不肖!”老人撇下两个字,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微驼的背影和两个低着头沉默不言的年轻人。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两个年轻人离开了,虽然是从不同的方向离开的。

庄仲从远处看着这场闹剧,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各种遗产纠纷的案例,突然感觉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不用劳这样的神,但随后却又冷笑了起来――那两个年轻人如果看到他这种境况,恐怕也不会在这里丢人现眼吧。

人群渐渐散了,庄仲走过去,想清理一下那里狼藉的一切:花散了一地,而且大部分被踏扁了;地上的雪被折腾得哪都是,而且还能清楚地看到打斗的痕迹;墓碑下的供品被打翻了,盘子翻扣了过来。庄仲把花和雪扫干净,又把盘子和供品安置好。做完了这些之后,庄仲才发现刚才的老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谢谢你了,小伙子。”老人盯着墓碑说。。COM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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