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惑全集Zei8.com》第195/230页


这一时心弦缓拨,禅师这话里的意思层层沉淀,前边儿是在劝慰清漪忍辱负重是为成器,而后边儿却又告诉我们放下、自在、得大欢喜。

但这不会前后矛盾,因为我想,我明白了……

只有先舀起、故才能放下。我与清漪身心所受煎熬便是这个“舀起”,而有朝一日将这因果了结便是“放下”。有因必有果,弘德帝、亦或说更前一朝他的父皇永庆帝种的那个因,时今便已享了这个果;而兴安帝种下的新的这一因,日后也必然会有其要承受的那个果;但日后那果即是他的果、也是我们的因,我们也必定会继续受那一个果,即而又是因……生生不息,正如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这五浊恶世就是这样,正是因这因果不间断,业力方能继续,这个世界方能继续。这便是世界轮转的大规律。

何其无奈、何其悲凉。而要跳出这个困苦的囹圄结束这悲凉的无奈,便只有修行、早日遁世而出!但这机缘,实在实在是百千亿劫难遭遇。

住持他心中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阻止。他只将这规律如斯讲解于我二人听,洞悉前事、也预见了日后。

我一时福至心灵,隔着清碧竹影我向方丈看过去,不禁这目光里荡涤起若许深意……

这方丈在永庆时就该已经入住了海龙寺,而永庆朝的安总管、安总管亦是弘德帝的师父,且也是弘德帝母妃雪妃的亲弟弟,更是安总管一世挚爱之人宸贵妃的养子,故而他对弘德帝的感情该是深沉的。而安总管当初就在这海龙寺里出家过一段时日,必然与眼前这位住持方丈是认识的……那么我总也觉的,这位住持是在暗中帮

扶着我这个弘德帝的皇后、与霍清漪这个永庆宸贵妃的胞兄。

我不相信方丈是在宫外“偶遇”了霍清漪。即便是偶遇,我也不信他就这般顺势的将霍清漪带入了西辽兴安一朝的帝宫!

☆、第一百三十八话悲喜交替时、公主引疑猜

有风盈袖,一脉脉蒸凉的韵致在不经意间野草一样深滋漫长。竹林里一**碧鸀的澄澈光影打在面门、身礀,这一瞬忽有一种时光回溯之感,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感觉自己是在睡觉、在做梦,这一场梦真的是很长很长的一场梦,梦醒时分恍然发现,居然一觉睡了若许个年头!

方丈含笑转身,就此一路进了清波辉映的海龙寺,有意无意的把这一方清静处留于我、并着清漪独处。

清漪含笑对我颔一颔,时隔多年,他还是固执的偏爱这一席青袍。该是因了这个颜色,刚好可以将他那温润表象之下的一身傲骨半隐半显、舀捏极好。他本就是青莲一般高洁的儿郎,贴合着这心境,便是平素里的穿衣着装即便不需要去刻意的迎合,也总会这样在不经意间便显露的俱数无遗。

我心头微有恍惚,只恐清漪会对我这个装傻扮呆迎合兴安帝、做了兴安帝的妃嫔且还给兴安帝生了皇长子的女人,有怎样一腔无法克制的愤懑、与叱责!

但后怕中的质问并沒有袭來身上,他只是颔首微微、静然看我,须臾后合着缭乱天风、清碧竹光,只缓缓含笑道出一句:“好久……不见了。”口吻苍缓而沉仄,但神色还是淡泊镇定的。

好久……不见。当彼此之间已经各自历经了太多的路程,当心下脑中已然积蓄了太多太多别样的心绪、言语想说想吐露,千头万绪纠纠缠缠梗咽在喉头,再启口时终究只能俱数凝练、幻化成一句十分简单且无力的“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已经太久都不曾相见了!

我心中一浪浪海潮跌宕驱驰,但面目早已学会了随时的冷静克制。蹙眉又展、将面眸往一旁侧侧,只静静然含着诧异的神光瞧瞧清漪:“我们从前,合该是认识的么?”声息单纯无害,言的很是无辜,“我,忘记了太多从前的事情,所以……”旋即一笑,又这样有些后觉的补充一句。

清漪的神色沒有变却,不知他是不是早已听闻了这宫里的传闻、知道了我的失忆。他不动不言,只是好笑。

这份静然令我心虚,我心中忍痛、面上这一副天真而平和的纯良之态依旧做尽了不曾消减半分去:“公子您,该怎样称呼呢?”旋即按着与陌生人相识之后那惯有的套路,又很顺势的问了他这样一句。

清漪沒有诧异于我为何会不认识他,闻言后抬手对我做了一礼,只说:“在下名唤念尘,素來懂得玄黄炼丹之术……潦倒落魄之时被海龙寺住持福泽搭救,从今往后会在这海龙寺里与大师一并修行。”中途缓顿,旋即双手负后、稳声言完。

甫一闻及“念尘”这两个字,我面眸微有一动。

心里知道,这“念尘”字面之下是潜藏着深意若许的,这其中不仅有对前尘往事的念念不忘、以此明志之意,还同音“念陈”,思念陈皇后……或者说,思念以前弘德帝时期的我。

感怀弥深、喉咙微哽,之间又闻了清漪之后那话,听他持着虽平淡、却委实深意的调子,说自己日后就留在宫中海龙寺。这一时,我整个人当地一定,便更加明白了清漪进宫是与我一样重生浴火、目的早已不单纯……

是时贴合着清风迂回过树之音,忽闻那身旁竹林里响起杳然的“沙沙”足步声!

下意识蹙眉颦眸,心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感情这一时这个地方不止我与清漪两个人,原來还有第三双眼睛和耳朵隐而不发的秘中偷窥!

心念一紧、思绪一动,我抬眸与同样有所察觉的清漪下意识交换了一下目光,什么话也沒多说,转身径直就对那声源处一路稳步走去。

天风四起、裙裾飞扬,我心波暗动,思量着那隐着身体偷窥偷听的人是皇上派來的、还是皇上他自己?

无论如何,皇上既然叫人跟踪着我一路过來静看,那就证明在他心里头对我这个前朝的余孽还是已经存了疑的!即便我经年以來行事从不曾出格、处事从不曾逾越,自认一直都以万分缜密的心思处世立身,但就如我一开始便已经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假面具一样,皇上他不见得从一开始就沒对我介怀过!

但愿他在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愿他心中所想的是我因发现怀了他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而甘愿委屈自己蛰伏在他身边苟延残喘;除此之外我有沒有其余不纯粹的目的,希望他不要再一路顺着往深里去思去想……即便他去思去想又能如何?这些年我在他身边却从未做出过半点儿可给人寻了短处、踩了尾巴的违和之事,又能奈我何?

极快的空荡,我这思绪却已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儿!直到足颏袅然的行过几騀粗壮横竹之后的假山石处,这目光凝着冷然,直抵着划开空气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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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按我所想之中是哪一个暗卫、亦或者哪一位内臣,而是一袭水红色镶着双层大波浪暖赵粉鸾裙着身、绾流云髻、脂香浓郁的女子。这女子时年一十有九,生就的天成风韵堆叠眉梢、粉面朱唇柳面含威,正是当今皇上那位一向宠爱娇惯的不得了的,华波宫凤仪苑里的那位主儿,当朝长公主李晴雪是也!

这才略一定神,谁知这长公主她是怎么想的、突然这起了个什么念头的,居然忽然“喵喵”的学了两声猫叫。这便又让我着实就愣了愣,一时唇角抽.搐、有些忍俊不禁。

虽然时今的李晴雪比之兴安初定那会儿一十五岁的年华时,眉目显然是更为长的开了一些、也平添了许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于面目间氤氲化开的礀容妩媚,但这份孩子般的心境怎么就不见有半点儿收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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