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惑全集Zei8.com》第214/230页


风吹鼓起他玄色的疏袍,又经了夜波华光一个映耀而有些渗血的错觉,这道身影被烘托的诚然不祥,却如是哀伤……

又或许哀伤的是我,故而瞧着什么都觉是悲凉入骨的模样吧!

秋夜生寒、天风猎猎,我孑然一人定定的立在这一片忽显萧条、瘆人的柳林里,一股心念在不知不觉间顺着莫名的源泉开始深滋漫长渐趋蓬勃,直到这丝丝缕缕余韵般的念头次第平铺氤氲起來,顿有一种百感交集的灼人感充斥进我的心房……

举目四顾,忽然极其渴求片刻的温暖与安然好将这野草般顿然疯长、芜杂的心绪做一个权且妥善的搁置。但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片索然的苍茫,那样的让人绝望。



清漪对晴雪,果然是有办法的。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世界上不止是敌对、便是关乎爱情之中一厢情愿的事情也委实存在一种说法,叫作“一物降一物”!

长公主的性子其实有如初升之后又至晌午的天际艳阳,刺眼灼人、光芒万丈,來时去时都风风火火的刚烈的很。

她主动去向清欢提出自个要合婚远嫁,以女子之身行一遭大丈夫之事,是以行怀柔之策缓解边境屡屡进犯西辽、不得太平之维系了几朝的境况。

她看似满满的从内至外全部都是凛然大义,但这个合婚的要求提的委实突兀,只叫清欢觉的摸不着头脑,一心劝阻妹妹不要再闹脾气。

而晴雪却言的委实认真,只说自个并非是在闹脾气。

于是清欢便搬出前几朝并无此先例之说。而晴雪笑言那是因为前几朝皇帝膝下并沒有公主。

但是清欢意志坚决,后竟然不再见长公主。

但谁也沒想到的是,长公主便借着西域诸国來西辽依惯例互通有无、珍宝之时,竟突忽盛装露面,并当着皇上的面与其中一国王子定下嫁娶盟约。

而这一切,清欢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看着,出于泱泱大国端着的体面而什么都阻止不得!

晴雪此举,突然把清欢这个做哥哥的逼到了一个看不见退路的节骨眼儿上,他原以为妹妹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曾想到妹妹居然可以任性如斯到这样的地步!这简直是在胡闹!

但一任他再如何生气,终归眼下这境地,是委实陷入了两难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话乾元殿中促合婚

在得着机变的时候问了韩皇后,适才知道晴雪为何突然决定远嫁。

这事儿來的突兀,前因后果我在心中隐隐有着些清楚。原本就猜测这事儿是与清漪有关,现在看來,我果然是对的。

雅馨告诉我,说她同晴雪聊了好久,晴雪对她还算是打开心门沒了那么多介怀,公主她说自己不想继续呆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予其爱不得、求不到,不如放手的更彻底,便也免去那样多的痴嗔贪欲,免去日后可以预见到的许多造孽。

公主是希望自己在被“爱”与“妒”两重荼毒折磨的丧心病狂、彻底沦陷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便对潜藏心中那份火焰一般的爱意做一个干净的了断!而如果她人在这里,还在这里,便必定免不了时常看见,便是刻意不去见面也总逃不出这一道心之囹圄、逃不出这镇日镇日有心无心的想着念着,便只有远走高飞把一切交给不可逆的最残忍、却也最无私的时间,方可逐渐淡去心中念、逃过情之劫,对谁都公平。

于是她主动向皇上请缨,要开西辽国几朝几代的先河,行女英雄大丈夫之事,远嫁边陲和亲,以琴瑟之好、换西辽与西域诸国万年之仪,亦为皇上赚取许多民间百姓的赞赏、并着与皇上共同在丹青史册间留千古英名。

这般字字句句听在耳里、漫在心里,让我有些百感交集。这真是一种,趋近悲凉的无奈!又因其中游离不散、萦绕难歇的一重大义,而于浊世红尘堪堪拨弄柔弦、奏出一脉清音。

女人的心很小,有时也很大。只要是女人,便似乎总逃不得一个“情”字!不,只要是人便逃不得,如“亲情”、“友情”、“义气”、还有“爱情”……这是娑婆有情世间独有的美丽,也是特制无双、遁逃不得的茫茫天数,是幸福如蜜糖甘甜、也是凄艳如黄莲涩苦。

突然便对那位长公主又滋生出一些不一样的看法。我原本一直把她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一味任性冲动无可教化也不可理喻的小孩子,而眼下却又让我在她身上瞧出了她的干练、她的果敢与决断。

到底身子里,是流着我西辽帝室的血脉呵!



是夜时分,八月末的气候已经有藏不住的冬的干冷味道漫溯四周。我抬手把肩头罩着的狐狸毛外披又裹紧了一把,迎着这扑在面上便带出刀刮般干疼的风尘,主动去了乾元殿里看望清欢。

皇上身边儿伺候的宫人们无论哪朝哪代都注定是最善解人意、善会主心的!故而他们瞧见我远远儿过來,便也沒去向里边儿通报一声,竟是直接便将我毕恭毕敬的迎了进去。

想來清欢时常会表露出对我的感情,以至于身边儿人都在潜移默化间瞧出了他的心思,明白他在这个时候,大抵是最需要我的。

我便不曾言语,足颏逶迤踏上玉阶,行入进深,穿过这一路烛烟并着香鼎熏熏染染的屏风小道,径自往暖阁内里的方向走。

小室的门扇沒有闭合,临着门边儿的时候我便把身子定了一定,就着微光清影向里边儿投目一瞧,见清欢正独自一人落座在绣墩之上,把头深深向下埋进了臂弯里去。

心里明白这个时候的他有多纠葛,他应该正为了妹妹的事情而痛苦着。晴雪同他之间这份兄妹情谊委实深厚,更因历经了自小到大这一段由潦倒狼狈、至时今权倾天下的整个过程,跟他一并吃了苦也遭过罪,故而他们之间虽非同母,却又比其余兄妹之间的关系更为递近与贴己。

这世界上清欢心里最亲近的人,就该是这个妹妹吧!我清楚的。然而时今就是这么个与他最近心的妹妹,她突然提出要远嫁和亲、要离开西辽、离开他,且还当着觐见诸国使臣与贵族的契机把境地生生逼在那里,委实让他这个兄长应下不是、不应还不是。如此,他心里怀揣着怎样难以言明的滋味,那是可想而知的!

幽风徐徐穿堂,打散烛烟熏香袅袅迎面。我敛敛眸子,见清欢正被滚滚心事压抑的心智迟钝、若许久了都不曾感知到我的过來。垂眸微忖,便屈指对着雕花儿缠枝的门扇轻轻叩了一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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