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情》第165/203页


痒。
他的眼睫毛很长。
而且还带点弯。
他的眼很好看。
很灵。
--甚至说,这双美眸应该是长在一个美丽女子容颜上多于在男人脸上的:尤其是,如果这双眼没那么冷、那么厉的话。
可是,而今,这双眼眸,既不冷,也不酷。
而还很多情。
深情。
款款。
对着那一双秀秀丽丽的指尖,他并没有往后退缩。
反而趋前。
--好像在说:你挖吧,我心甘,我情愿,我没有怨言。
(但我还是铁定要看的了。)
仿佛,无情当这两只要来挖他眼珠子的手指,也是当日仇烈香自窗棱递给他的串烧、莲藕一样,他毫不提防,他全然授受,就算沾毒的,他也甘之若饴;就算饮鸩止渴,他也视作飞马踏雪,久旱甘露,,一饮而尽。
"我不是蓄意要冒犯你......谁说大侠、当捕头就不可以看美丽女子那美丽的身体的?"无情仍胀红了脸,有点吃力才说的下去,"我的确是转不了眼,因为太好看了......就像崖边一朵花怒放,不看,他日就成了绝情石、断肠岩了。"
仇烈香斜睇着无情,两只手指只凝在那儿,就像一座正洒着杨柳枝水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忽然之间着了相,现了真身,以致没有了下一个举措,只不知怒还是笑,问了一句:
"你,你不信我会插下去?
你呢?
--你信不信?
不管信或不信,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又闯进来几个人,使得仇烈香一分心,就在这时际,她因为伸出了手指,露出了在月色下美如玉藕的手臂,要来挖无情的一双眼,结果,加上那么一分神,罗衫悄没声息地挂落了下来,又露出了右边一截酥胸,这一下,她自己也尖叫了一声,挽衣的挽衣,凝目的凝目,不过,一件舒服的披巾绕住了仇烈香,原来是无情抄起了原本铺在轮椅"双飞"背靠的绸披,围在仇烈香身上,仇烈香只觉身上一阵暖意,一直暖上了心头,这且话下不表:
表的是三鞭道人仰天倒下,迸喷青血之际,三道人影,直扑了过来!
不,是四道。
有一道是"走"了过来。
他是"走",很悠然,很潇洒,甚至带点孤寂,但不知怎的,却走的比"飞扑" 过来的还怪、都快!
他一下子,已到了仰天倒下,狂嚎惨呼中三鞭道人的身侧。
另外三道人影,已马上掠到。
其中一个,便是任怨。
三鞭"肉身"一垮,漫天漫园的"鬼影"尽皆消散,任怨觑准时机,第一个扑向三鞭道人。
他为的是希冀在三鞭殁前还能逼问诱供出一些什么"绝活儿"!
他本来最怕就是追命拦截。
他的轻功好。
他的"白鹤晾翅身法"恐怕是当世使得最好的。
可是追命的轻功更加神来鬼去、倏忽莫测,所以他最防范的就是追命。
不过,这次拦截他的却不是追命。
而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后他而起步,但一启步就截在他之先,一挥手,就使任怨寸进不得,再挥袖,几乎就把任怨逼回原地!

第二章 谁能一扬手就把他逼回去?

--谁能一挥手就把"鹤立霜田竹叶三"的任怨逼了回去?
有。
就是这个人。
当任怨发现一扬手就把他逼退的人就是这个人的时候,任怨也没有话说。
他甚至没有挣扎。
没有反击。
就连抗议也无。
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他不敢。
这一手就把任怨逼退的人,他的手还搁在半空,手势非常夸张,像一个大音乐师忽然听到广陵散快绝了的天籁,一拱手就要大家噤声;又像一位大舞踊者,忽然创发了一个绝世的姿势,然后就横空僵在那儿;又似是一位大铸剑师、大石雕家,挥鎚要打造一把、一具旷世巨著,但时间就凝在那一刹。
他伸出的是右手。
他的手指非常粗壮长大,像一根根怒勃的阳具,又像一只只竹筒模子倒出来的蜡炬。
他的手指固然粗大特殊,但最殊异的还是他指头的数字。
他有六个指头。
他是一个头陀。
任怨就这样给他一手拦了下来,还逼了回去。
任怨没有办法。
甚至无尤无怨。
--遇上这个人没有办法。
他认识这个人。
他知道这个人。
这个人目前是相爷眼前红人,潜伏在武林里的一个领袖人物:
多指头陀。
"多指横刀七发,苍穹涛生云灭"。
这是"当世方外六大高手"的号称:
这儿"方外",不一定是指出家人,而是一些藉"出家"、"坐关"、"净身"、"修行"、"应试"、"为奴"等行为来"避世"或"转换"身分,甚至掩耳盗铃,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有些揖真的身不由己、身兼力行,货真价实也名副其实。
其中"横刀"就是"横刀立马,醉卧山岗"顾佛影,早年多结仇家,故谢绝江湖,变身为洛阳城"小碧湖"游家的总管。
"七发"便是"七发大师,欧阳漆花",是一名放下屠刀出家的和尚,但出家后的他杀性尤甚于入世时。
"涛生"是"惊涛书生"吴其荣,以束发苦读于寒窗避世,其实是闭门苦修"活色生香、舍利功法"。
"云灭"便是"神油爷爷",他大半生不得志,自行放逐出关外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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