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第77/105页


得知这个消息,他把自己关在隐修院的密室里.他既不出席教士会议,也不参加宗教祭礼.他对所有人,甚至对主教也都闭门不开.他就这样把自己囚禁了几个星期.人们都认为他病了.他也果真病了.

他这样为什么把自己关在屋里?这个不幸的人是在怎么样的思想情况下进行挣扎呢?他是否为抗拒可怕的情欲而进行最后的挣扎吗?是否在筹划把她毁灭,也同时毁灭自己的计划吗?

他的约翰,那亲爱的弟弟,那娇惯的孩子,有一回又来到他门口,敲门.咒骂.恳求,不断地自报名字,克洛德就是不肯开门.

整整几天以来,他每天从早到晚都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从隐修院的这扇窗子,能看到爱斯梅拉达的住处,他常常看到她和她的山羊在一起,有时也和卡齐莫多在一起.他注意到这个可恶的聋子对埃及姑娘百依百顺,关怀备至,无微不至,俯首贴耳.他回忆起-因为他记性很好,而记忆却是折磨嫉妒汉的-他想起某一天晚上敲钟人瞅看跳舞女郎的那种奇特目光.他反复想,到底是什么动机驱使卡齐莫多去救了她.他目睹了吉卜赛姑娘和聋子之间千百次接触的小场面,从远处看去,用他情欲的眼光加以品评,他觉的那一幕幕哑剧无不充满深情.他对女人奇特的天性是很信不过的.于是,他隐隐约约感到,发现自己萌发出一种万万没有想到的嫉妒心理,叫他自己都要羞愧和愤慨得面红耳赤.那个队长还说得过去,可这一位呀!这种念头叫他心慌意乱.

每天夜晚,他受尽可怕的煎熬.自从他知道埃及姑娘还活着,曾经阴魂不散地种种鬼魂和坟墓的冰冷念头消失了,可是肉欲又回来刺激着他.想到那棕褐皮肤的少女离他是那么近,不由得在床上扭动不已.

每天夜晚,凭借他那疯狂的想象力,爱斯梅拉达的千姿百态又历历在目,更加使他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看见她直挺挺地倒在被捅了一刀的弗比斯身上,双眼紧闭,****着的漂亮胸脯溅满了弗比斯的血,就在那销魂荡魄的时刻,副主教在她苍白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不幸的姑娘即使半死不活,却仍感到那灼热的亲吻.他又看到刽子手粗蛮的大手把她的衣服剥掉,露出她的小脚.优雅而嫩白柔软的膝盖,浑圆的小腿,并将她的脚装进用螺丝绞紧的铁鞋.他又看见那比象牙还白的腿孤零零地伸在托特吕的可怕刑具之外.最后他想象着那少女穿着内衣,脖子上套着绞索,双肩赤裸,双脚赤裸,几乎赤身****,就像他最后一天看见她时那样.这些****的形象都使他攥紧拳头,一阵战栗顺着脊椎骨遍及全身.

有天夜里,这些形象是那样残酷地折磨着他,他血管里流动着的血一下子发热起来,欲火中烧,只得咬紧枕头,蓦地跳下床,往衬衣上一披罩衫,提着灯,半裸身子,魂不守舍,眼冒欲火,冲出了小室.

他知道哪儿可以找到从隐修院通往教堂的那扇红门的钥匙.大家都知道,他总是随身带着一把钟楼楼梯的钥匙的.

第 九 卷 六 红门的钥匙(续)

那一天晚上,爱斯梅拉达抛开一切痛苦,带着希望和温馨的心情,在小屋里睡着了.她已睡了一会儿,像往常一样,老梦见弗比斯.忽然,似乎听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响.她向来睡眠十分警觉,睡得不稳,像大鸟儿一般,一有动静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屋里一团漆黑,可是,她看到窗口有一张面孔在瞅她,因为有一盏灯照着这个人影.这人影一发现被爱斯梅拉达察觉,便吹灭了灯.不过姑娘还是瞥见他了.她恐惧地闭上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啊!是那个教士?

她经受过的一切不幸,一下子像闪电似地又浮现在她脑际.顿时****冰凉,立即又瘫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的身子碰着另一个人,不由一阵战栗,猛烈惊醒了,怒冲冲地坐了起来.

那教士刚才偷偷摸摸溜到了她身边,用双臂抱住她.

她想叫喊,却叫不出声来.

滚开,杀人犯!滚开,魔鬼!她又愤怒又惊恐,却只能用颤抖而低弱的嗓音说道.

行行好!行行好!教士一边喃喃说道,一边将嘴唇印在她****的肩膀上.

她双手扯住他秃头上仅有的一点头发,竭力避开他的吻,仿佛那是蝎螫蛇咬.

行行好!不幸的人反复说道.要是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有多深,那该有多好!我对你的爱,是烈火,是融化的铅,是插在我心头的千把刀啊!

话音一落,他以超人的力量抓住她的双臂.她吓得魂飞魄散,喊道:放开我,否则,我要啐你的脸!

他松开手,说:骂吧,打吧,撒泼吧!你要怎么样都行!可是可怜可怜我吧!爱我吧!

她马上像小孩子生气似地揍他.她伸出美丽的手去捶他的脸:滚蛋,魔鬼!

爱我吧!爱我吧!可怜可怜我!可怜的教士大声叫道,同时滚倒在她身上,用不安份抚摸来回答她的捶打.

霍然间,她感到他的力大无比,只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该完结啦!

她在他的拥抱下被制服了,悸动着,****无力,任他摆布.她感到有一只****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她奋力挣扎,大喊起来:救命!快来救我!有个吸血鬼!吸血鬼!

没人赶来.只有佳丽醒了,焦急地咩咩直叫.

闭嘴!教士气喘吁吁地说.

埃及少女挣扎着在地上爬着,她的手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的东西.原来是卡齐莫多留下的口哨.她顿生希望,激动得痉挛起来,抓住口哨,拿到嘴边,用使劲全身力气猛劲吹了一下,口哨便发出清晰.刺耳.尖锐的声音.

这是什么玩艺?教士道.

刹那间,他觉得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提了起来,象抓小鸡似的;小屋里一片昏暗,他看不清楚是这样谁抓住他;但听到来人愤怒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在黑暗中刚好有稀疏的微光,可见一把短刀在他的脑袋上闪闪发亮.

教士认为自己瞥见了卡齐莫多的身影.他猜想那只可能是他.他想起刚才进来时,在门外被横卧着的一包东西绊了一下.何况这人一声不吭,他更确定无疑了.他抓住那只手持短刀的胳膊喊道:卡齐莫多!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竟忘记了卡齐莫多是聋子.

说时迟那时快,教士被打翻在地,感到有一只沉重的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上.从这嶙峋的膝盖形状,他认出了卡齐莫多.这可怎么办呢?怎能设法让卡齐莫多认出自己呢?黑夜使聋子变成了瞎子.

他完蛋了.姑娘好似一只愤怒的母老虎,毫不怜悯,绝不来救他.短刀越来越逼近了他的头.此刻真是千钧一发.突然间,他的对手似乎一阵犹豫,以低哑的声音说道:别把脏血溅到她身上!

果真是卡齐莫多的声音.

这时,教士感到有只粗大的手拽住他的脚,拖他出了小屋.他大概就要死在那里.算他走运,月亮已升起一会儿了.

他们刚跨出小屋的门,惨白的月光正好落在教士的脸上.卡齐莫多正面看了他一眼后,不由得直打哆嗦,于是放开教士,向后倒退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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