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第86/291页


被迫接受一朵花的杨清:……
雨停了,三人决定上路,杨清要询问小乞儿以后有什么打算。望月本来完全无这个意识,看到青年在小孩子面前蹲下身,反应过来,杨清就被推到了后面,少女则热情地为小乞儿提供日后出路。杨清要开口,然而他说话慢,才有那么个意思,望月就替他把话说尽了。那热情,把小乞儿吓得战战兢兢,以为她不怀好意,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在得了一袋干粮后就跑得头也不敢回。
所有的话都被抢了的杨清:……
进了小镇,经过路边摊位,杨清走得悠缓。一眨个眼,旁边跟着的姑娘就不见了。他微愣,回头找人,再眨个眼,少女捂着一油纸包回来,说专程给他买的烤红薯。她一口都不吃,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全部吃掉。
抱着一手热腾腾的红薯,杨清:……
大大小小,林林总总。
望月的讨好太多了,有种架空杨清、万事自己上的感觉。连杨清问个路,她都要争着来。杨清目光在某个小摊上停留超过一瞬的时间,下一刻,就是人排成山,望月都坚定要给他把东西买到。而恰恰杨清是好奇心很多的人,他看到没看过的都会好奇,忍不住看去时,结果就是望月买来一堆小玩意儿送他。
还怕他劳累,望月要自己抱着。
杨清忍了忍,回头看她,她立即回以一笑,语气柔柔,“你走累了吗?我给你捏捏肩什么的?不要跟我客气。”
杨清:“……我没有跟你客气。”
望月更高兴了:“那太好了。你坐下歇歇吧,你走那么多路,多累啊。我看着好心疼。”
杨清:“……”
杨清完全被望月弄得哭笑不得,又有种烦躁感。望月在讨好他,可是他并不需要这种讨好,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他在想什么,她不懂;她的方式,又永远不在点上,让他不自在。杨清不想跟望月计较,不想跟她讨论原映星,他想要自己想一想。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值得对望月上心。
他曾经对她心动过一次,及时抽身。
他现在又对她心动了,他总是容易被望月这样的人儿吸引。
然而,及时止损的话,总比最后遍体鳞伤强。
两人相差太远了,杨清觉得自己在输。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担心自己把所有能输的都输给她了,望月还是这个样子。他一输再输,她却随时能走。他在她那里,到底算什么呢?
杨清想要安静地想一想自己和望月的关系,然而望月一路上百般讨好他,还讨好不到点上,让他心情低落,无法心如止水,当作看不到。
晌午时分,订好了客栈,在楼下用膳时,小二上来的两碗牛肉面,望月主动张罗,把自己碗里的肉全部挑给杨清,一副“所有我有的都给你”的架势。她还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特意把两碗对比鲜明的碗摆在一起,让杨清看了个分明。
望月温柔又委屈地看着她。
杨清:……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把面往旁边挪开,盯着少女快埋进碗里的半张脸,杨清想跟她说一说,“你别这么做了,你这么做,平时我会觉得好玩。但是更深层的感受,我其实一点都没有。我知道你想让我觉得感动,但我没有。”
望月惊诧,抬起脸了,不吃饭了,“我送你花,帮你扶人,替你说话……”
杨清温声,“我没有太大的感觉,真的。”
杨清说,“我希望看到的是诚意,而不是这种讨巧。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很不一样,几乎所有让你感动惊喜的氛围,例如看日出,例如看星星,我都没太大的感触。如果男人一朵一朵地送花给你,你会惊喜。但你送花给我,我没有。”
望月眨着乌灵凤眼,筷子纠结地扒拉着面条,“我给你的就是诚意啊。”我顺心而为啊,原来你并没感觉吗?
杨清抱歉看她,“我说没什么,但你是知道有什么的吧?我想要开诚布公地谈,想说清楚。轻描淡写的情话,挑选良好的气氛撩拨,都不是我的风格。男人就是这样,你日后也要认清,除了好玩有趣之外,那些都是在讨好。没有旁的原因的话,没有男人会喜欢看星星看月亮的。”
望月问,“你不喜欢看星星看月亮啊?是不喜欢一个人看,还是不喜欢跟人看啊?”
杨清:“……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望月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闭起嘴,不敢多说话,惹他生气了。
杨清看她一副“我根本没有听明白但是我不敢惹你了”的样子,心中有气,侧过脸,不想跟她说话了。吃过饭,他就回房休息,再没有出来过。
望月则还在楼下角落中坐着,低着头想事情。
她是不太喜欢思考的,也不怎么想自己的心。但是杨清的反应,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她应该想一想吧,他希望她有诚意一些,但是望月又不知道什么叫做“有诚意”。她觉得自己很有诚意啊,她在对杨清好啊,尽自己所能地讨好他。
那他是觉得这样不好吧?
或者他还觉得她喜欢原映星,把他当替代品?
这些望月并没有自信想过。她对杨清,向来是我喜欢,我很喜欢,所以我不求回报,我就是想跟你好。杨清说对她别无所求,其实对杨清,望月也是没什么所求的。那些都是附带,有也好,没有也好,她喜欢的很肤浅,并没有那么深刻。只要杨清能让她看到,望月就不觉得有什么辛苦,有什么接受不了,有什么值得幽怨的。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望月已经看到了杨清的内心。她的喜欢,也已经上了心。
然而杨清看不到。
他看到的是她的浮躁,她的说一出是一出,她的没有定性,还有她和原映星的感情。
望月想,她和杨清,真是太不一样的两个人了。他不习惯她,她也不习惯他。原来性格差得十万八千里的人,相处时遇到的难题,比性格相似的人之间那种死气沉沉无有引力,远远复杂得多――
随心有什么不好呢?热情有什么不好呢?我有一腔澎湃的感情,我没有给别人,我全部给了你。因为永远在顺着心意走,所以我的感情无保留。你怎么就觉得我不认真呢?
不仅是说梦话喊了别人的原因,这件事暴露出来的,更大的问题,是杨清和望月思维的不同。
继三观不和后,他们的想法也不一样。
望月若有所思,迷茫般地喃声,“原来感情,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原来这么麻烦。”
不过望月遇到的麻烦很多,她一往无前,她从不知道后退。以前是这样,现在,她还是这样。
望月和原映星的分歧就在这里了:当遇到问题时,原映星想的是太麻烦了,算了,好像不太值得,他就退开了;望月却是非要走下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她是即使撞了南墙,如果心意不改的话,还是不回头。
现在,她就要努力解决自己和杨清之间的问题了。
翌日,杨清刚睡醒,就察觉到了不一样。他犹豫了一下,那种感觉一直不动,让他垂眉片刻,仍是无奈一笑,起身穿衣。匆匆披了外衫,尚未妥当,青年便去开了门。果然见到门口站着杏黄衫子的少女。
长发松松地用木簪扎着,斜挽而下,一尾乌黑垂在肩上。刘海蓬松,其下长眉湿润,凤眼微红,脸颊素白。她站在门口,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身形婀娜灵巧,脸上阳光擦过一层米分白细绒。打扮的就是漂亮娇俏的小姑娘,而不是江湖上的女侠们。
她娇娇小小的站在门口,明艳的面孔,吸引了不少楼上路过的人。
“大早上的,你干什么?”杨清蹙眉,伸出手,将她拉进屋,关上门,隔绝了门外人的窥探。
他伸手拉她的时候,才注意到少女手里提着一个小笼。
望月提起给他,“昨天问了客栈掌柜,说城东有家枣糕卖得好,我想让你尝尝,就去买了。”
“这边是城西,”杨清说,一顿,“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昨天半夜,”望月看着他,“我走了很长的夜路去买,一路上就在想,清溪镇的时候,你晚上不睡觉,去排队买芙蓉糕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杨清眉目颤了下,接过她递来的笼子,觉得千斤重。
望月继续说下去,“不过我又想,大约你和我的心情是不一样的。你素来想得多,我想得少。同一件事,你能琢磨出一本精彩的话本来,我大概只会想到表面浅浅一层。可是我觉得,你做过什么,我也要去体验一番。体验多了,说不定我就能体验到你那百味杂陈的心情了。”
杨清现在的心情,就有点百味杂陈了。
望月看他一眼,说,“你又在想什么呢?非要我跟你一样多思多虑吗?是不是我不去多想,就不配跟你在一起呢?”
“阿月……”他抬手,握住她冰凉如玉的手腕。
望月往后退一步,没有躲他的手,靠着门,仰脸看他。她出神了一瞬,很认真地问,“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从来不烦恼,从来不纠结。我想的永远是浅浅的表面,永远是眼下。过去怎样我不在乎,未来怎样我也不在乎,我想要的就是现在。你如果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说给你听。”
杨清沉默着看她,“……”
“我有很多毛病,但我的优点是,我很坦荡。坦荡接受你,也坦荡接受我自己。你听我喊了梦话,说了原映星,你会猜我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当下在想的到底是谁。你多虑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有很多事情没说,是秘密。但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我总会说给你听的。然而现在,我想的就是你,我喜欢的就是你。”
杨清盯着她的眼睛。
杨清唇颤了下,才轻声,“我知道。”
“你知道,但是你会多想,”望月说,“我不是合格的情人,做姑娘也做的粗心大意。很多事情,我都会觉得没有必要。不过你觉得有必要的话,你要说给我听。我随心,我热情,可是热情不代表我从没有心。热情是我的表达形式,不冷静不清淡也是我的表达形式。”
她蹙眉,“我就是这样子的。我做的不够好,但是人本来就是变化的,会长大的。我们不能一起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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