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近代以来最重要的话语录全集.com》第7/20页


  沈先生不赞成命题作文,学生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他给学生出的题目都非常具体,比如“我们的小庭院有什么”和“记一间屋子里的空气”。
  ――汪曾祺《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
  汪曾祺曾写了一篇小说,有许多对话。他竭力把对话写得美一点,有诗意,有哲理。沈先生说:“你这不是对话,是两个聪明脑壳打架!”
  ――汪曾祺《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
  沈先生教书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要贴到人物来写。”
  ――汪曾祺《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
  沈从文在《习作选集代序》中,有语云:“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
  周国珍在《忆伍蠡甫先生》中,说他读书时代记忆最深的事:
  周国珍翻译高尔基小说,第一句“大海正在笑着”,先生提笔圈去两字,改成“海在笑”。令他惊呆不已,多年以后还不能忘记。
  周作人译出日本作家江马修的小说,题为《小的一个人》,自觉此题不符合中文习惯,但别无更贴切的译法。他拿到《新青年》发表时,陶孟和提笔加了个“小”字,变成了《小小的一个人》,立刻珠圆玉润了。周作人十分佩服,称陶为“一字师”。
  有一次,废名讲写作要炼句,他举出他的小说《桥》中的一段描写炎热的夏日,两个女孩在烈日下走了很长的路,忽然“走近柳荫,仿佛再也不能往前一步。而且,四海八荒同一云!世上难有凉意了。――当然,大树不过一把伞,画影为地,日头争不入”。他说:“你们看,这‘日头争不入’真是神来之笔,真是‘世上唯有凉意了’。写文章就要能写出这样的句子才叫大手笔。”
  《黄河大合唱》的词作者张光年指着那些将去劳改的“右派”们的背影说:“中国文学的将来,就在他们之中。”
  阳翰笙曾请茅盾为他的小说《地泉》写序,茅盾直言不讳:“你的书是用革命公式写的,要我写序,我只有毫不留情的批评它。”阳翰笙倒也大度:“批评也是好事。”茅盾推辞不得,只好动笔作序,直言这是一部不成功的小说,或者说失败的小说,太过符号化。没想到阳翰笙竟然把如此尖刻的批评原文出版,茅盾连叹:“雅量,真是雅量。”
  左翼作家联盟在上海成立,多有人光会叫革命口号,而无较好的作品。鲁迅虽为联盟尊崇,却说:他们是左翼,但不是作家。
  1935年,胡风发表了《林语堂论》、《张天翼论》,轰动文坛。林语堂误以为是鲁迅化名批评他,鲁迅则语:“要是我写,不会写得那么长!”两篇万言大论使文坛为有这样一位理论家震惊,尚不认识胡风的雪苇以“伟大”许之,后来雪苇却为此吃尽苦头。
  胡风被称为“中国的别林斯基”,“东方的卢卡契”,他为文坛繁荣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萧红《生死场》的最早读者,直觉萧是有才华的女作家:“我们看到了女性的纤细的感觉,也看到了非女性的雄迈的胸襟。”“这里是真实的受难的中国农民,是真实的野生的奋起,”“在我们已有的农民文学里面,似乎还没有见过这样动人的诗篇。”萧红的这部杰作原没有书名,胡风读后,给它起名为《生死场》。
  张春桥化名狄克攻击萧军的小说,认为作者“不应该早早地从东北回来”,指责作品“不够真实”。后又攻击萧军是“鲁门家将”,鲁迅的“孝子贤孙”。萧军气愤地跑到编辑部,恰巧张春桥在场,萧问:“那篇侮辱鲁迅先生和我的文章是谁写的?”一个与张春桥合办报纸的青年承认是他的所为。“好,我也没工夫写文章来回答你们――我们打架去,如果我打输了,此后你们可以随便侮辱我,我不再找你们;如果你们败了,不允许再写此类文章,否则我来揍你们……”张春桥和另一人都年轻气盛,面对挑战,欣然答应。
  1979年已近皓首之年的萧重返文坛,在讲话中说:“我是30年代的人物,想不到30年来竟埋在土里……从1949年起,我就被埋在土里了,现在从土里爬出来,东北老乡叫我‘出土文物’,我是会说话的出土文物……”老年萧军仍爱打抱不平,一次朋友父子都被街上流氓所欺,被打得头破血流,萧知道后,怒不可遏,带了两个小伙子,对着打人的流氓家门连续叫骂,要他滚出来,见个高低,否则,就不是他老子的“种”。打人者缩了头没出来,老朋友竟也再没受到欺负了。萧军说,对于狼和咬人的狗只能用棍棒教训它们,而不能礼让,对于流氓,就应该比流氓更流氓些。他信奉一句俗语:有理讲倒人,无理打倒人。
  张爱玲说:“出名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张爱玲为出版小说《传奇》,到印刷所去校稿样。她那天穿的奇装异服,使整个印刷所的工人停了产。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让张爱玲深感满意,于得意之中,张爱玲对跟她聊天的女工说:“要想让人家在那么多人里只注意你一个,就得去找你祖母的衣服来穿。”那女工吓了一跳:“穿祖母的衣服,不是穿寿衣一样了吗?”张爱玲说:“那有什么关系,别致就行。”
  周弃子年青时即享有文名,抗战时期,国民政府提出并且为广大群众接受的抗日救亡口号:“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周晚年在台湾自号未埋庵主,穷困甚于高阳,两人友善,周多次向高借贷。一年年关迫近,高阳无接济动静,来访的张佛千问:“是否需要我给高阳打个电话去?”周忙摆手:“不用,我不催他,他已经在为我着急,何况他的年关也是年年难过呢。”
  瞿秋白说自己是“一个不适合当官的人,在一个错误的历史时期当上了一个注定犯错的领导者”。他的文才曾折服了不少人。后来成为文化史专家、新中国文化部副部长的郑振择,当时准备结婚,想求瞿秋白刻一对印,瞿秋白开的润格是50元。郑付不起,转而求茅盾。婚礼那天,瞿秋白手提一手绢小包,说来送金50,郑不胜惶恐,打开一看,却是两方石印。
  梁实秋在抗日高潮中仍大写悠闲文字,被左翼作家批评为“抗战无关论”。他自我辩解说,人在情急时固然可以操起菜刀杀人,但杀人毕竟不是菜刀的使命。梁实秋一直坚持自己的态度,后来的成就也很高,一人独立译完了《莎士比亚全集》。有人说,当我们承认梁实秋的贡献时,更不该忘记瞿秋白这样的,情急用菜刀去救国救民,甚至连自己的珠玉之身也扑上去的人。
  梁实秋说:伟大的文学乃是基于固定的普遍的人性,无论文学还是革命,其中心均是个人主义的,均是崇拜英雄的,均是尊重天才的,与所谓大多数不发生任何关系。
  丁玲一叹:从1919年,我15岁就开始反封建,现在60年了,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文艺界是吃了大亏的,根子是什么?我寻求着回答。有的同志说是封建。是呀,封建。封建具体表现在什么上呢……它在文艺界的表现就是宗派主义。
  1949年后,沈从文发现自己“搞的全错了,一切工作信心全崩溃了”。此前二十余年间,他曾写下了近三百万字小说,此后,他再未写过小说。学生辈的林斤澜见他太寂寞,拉他去参加一个会议,主持人最后礼节性地请沈先生讲话,沈赶紧说:“我不会写小说,我不太懂小说。”
  沈从文自称是“乡下人”。建国后,他被安排到历史博物馆工作,居家艰难,长期住在胡同里。有一年多雨,许多地方被淹,他站在门前轻轻叹息:“雨愁人得很。”他的孩子们听见了,批评他说:“农民不会这样想。”
  沈从文说:“美,总不免有时叫人伤心。”
  沈从文的学生汪曾祺认为:先生的姨妹张充和的悼词“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是最确切的。
  原学医学之文学家,舍鲁迅、郭沫若外,还有宗白华。旧派小说家恽铁樵则逐渐淡出文坛,成为一代名医。章太炎自诩医道高超,但对恽铁樵却由衷钦佩。
  王国维叹曰:天才者,或数十年而一出,或数百年而一出,而又须济之以学问,帅之以德性,始能产生真正之大文学,此屈子、渊明、子美、子瞻等所以旷世而不一遇也。


十、诗人
  1973年,余光中应邀到台湾清华大学给教授们讲演,在满座博士之前,他朗诵自己的新诗:“星空非常希腊”。正在自我享受吟哦之趣时,一位听众虎地站起来,劈头说:“你这诗不通,希腊是名词,怎么可以当形容词?而且崇洋媚外,中国天空也有蓝的,形容蓝天为什么一定要找外国?”余光中愣住了,缓过神来,锐词相讥,说什么文学不是方程式,不懂就不要乱说。结果惹怒了更多人,讲演不欢而散。
  王国维《人间词话》语云:三代以下之诗人,无过于屈子、渊明、子美、子瞻者。此四子若无文学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章者,殆未之有也。
  苏曼殊在南京时和赵声交好,两人常在一起饮酒赋诗,纵马高歌,钟山附近的人们都被他们豪迈的气概所吸引。苏曼殊曾答应给赵声画一幅《饮马荒城图》,画成后却无法交给赵声,因为赵声为革命四处奔走,居无定所。黄花岗起义后,赵声悲愤而死,化名“天香阁主人”葬于香港。苏曼殊就效法延陵季子挂剑的故典,托一位友人将此画带到赵声墓前焚化。但这位友人不舍得这样做,自己收藏了,此画后来不知下落。
  徐志摩虽与张幼仪离异,张家人却一直视徐为“佳婿”。张嘉铸在徐志摩再婚时,居然盛装出席;徐逝世后,他专程赶到济南奔丧,并扶灵南下;他临死时在遗嘱中吩咐:丧事不要放哀乐,要朗诵徐志摩的诗。至于张君劢则更为离谱,他居然竭力反对张幼仪再嫁,生怕令张家蒙羞,他说:“女人只能出嫁一次,否则全中国的风俗都没有意义了。”
  徐志摩飞机失事而死,年仅36岁。郁达夫在一篇追悼他的文章中说他死得恰好,因为诗人如美人,老了就不值钱了,况且他的这一种死法,和拜伦、雪莱一样不凡。
  孙大雨以韵译莎士比亚的《李尔王》而闻名,他对自己的新诗十分自负,对别的诗人则嗤之以鼻,经常在课堂抄一节闻一多或者徐志摩的诗,然后连呼“狗屁”,接下来又抄一节自己的诗,顾盼自得,击节叹赏。如此一番宣泄后,方能将情绪导入正轨,重新开始上课。
  鲁迅为讽刺时下流行的失恋诗,仿照东汉张衡的《四愁诗》作了三段打油诗,题目为《我的失恋》。孙伏园准备将之发表在《晨报副刊》上,到付排时却被代理总编刘勉撤下。孙伏园大怒,质问刘勉撤稿的原因,刘勉只说“要不得”、“要不得”,却别无其他原因。气得孙伏园给了他一记耳光,随后辞职而去。
  闻一多见解云:最使屈原成为人民热爱与崇敬的对象的,是他的行为,不是他的文采。如果对于当时那在暴风雨前窒息得奄奄待毙的楚国人民,屈原的《离骚》唤醒了他们的反抗情绪,那么,屈原的死,更把那反抗情绪提高到爆炸的边沿,……历史决定了暴风雨的时代必然要来到,屈原一再的给这时代执行了“催生”的任务,……实质的等于领导了一次人民革命,替人民报了一次仇。屈原是中国历史上惟一有充分条件称为人民诗人的人。
  闻一多评价自己:我是幼稚的,重感情的,但是青年人的幼稚病,有时并不是可耻的,尤其是在一个启蒙的时期,幼稚是感情的先导,感情的冲动,才能发出力量。所以有人怕他们矫枉过正,我却觉得更要矫枉过正,因为矫枉过正才显得有力量。
  1944年,昆明文艺界举行纪念鲁迅逝世八周年晚会,闻一多也去参加。闻是“新月派”诗人,曾骂过鲁迅,他不仅不避嫌疑来参加,且发表了坦诚的演说。他先向鲁迅的画像深鞠一躬,然后说:“鲁迅对!他以前骂我们清高,是对的;他骂我们是京派,当时我们在北京享福,他在吃苦,他是对的……时间越久,越觉得鲁迅伟大。今天我代表自英美回国的大学教授,至少我个人,向鲁迅先生深深地忏悔!”然后,他指着鲁迅画像旁悬挂的对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说:“有人说鲁迅是中国的圣人,就凭这两句话,他就当之无愧!”
  朱湘脾气不好,可他自己不承认,“吾爱友谊,但吾更爱诗艺。”他跟徐志摩、闻一多最终没有做好朋友,他在生活中更是处处碰壁,工作丢了,夫妻散了,朋友断了。他说,做文章误了我的一生。
  聂绀弩有诗云:“文章信口雌黄易,思想锥心坦白难。”
  1985年,胡风去世,除了海外,国内一片寂然,唯有聂绀弩诗见诸报端:“精神界人非骄子,沦落坎坷以忧死。千万字文万首诗,得问世者能有几!死无青蝇为吊客,尸藏太平冰箱里。心胸肝胆齐坚冰,从此天风呼不起。昨梦君立海边山,苍苍者天茫茫水。”聂还有一诗写胡风:“不解垂纶渭水边,头亡身在老刑天。无端狂笑无端哭,三十万言三十年。便住华居医啥病,但招明月伴无眠。奇诗仅止三千首,定不随君到九泉。”
  1942年2月,24岁的穆旦胸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志,参加中国远征军,任杜聿明将军司令部随军翻译,出征缅甸抗日战场。但战败和濒临死亡让他一下子懂得了诗。“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还有另一句也很精彩:胸中燃烧了,却不想起床。
  戴望舒以一首《雨巷》蜚声诗坛,至今令人怦然心动。然而他其貌不扬,满脸麻子,常年哮喘,有些像晚唐的温庭筠和北宋的贺方回,人不如诗。他的爱情也没有那么美好,他先是追求施蜇存的妹妹施绛年,不成功,又转而追求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圈子小得不得了。他以自杀为要挟,终于得与穆丽娟结婚,然而婚后并不幸福,穆想离开他,他便又服毒自杀,但穆不为所动,终于离婚。好在他不以私废公,汉奸李士群邀他入伙,承诺把穆丽娟送回他身边,他坚决拒绝。他在1949年去世,留下一句话:“不要替自己辩护,时间长了,别人自然会了解你。”
  诗人杨骚与诗人白薇恋爱,他与白薇相约,要等他在新加坡嫖满妓女100名之数,真正懂得女人之后,两人才能结合。白薇居然同意了,而杨骚因此染了一身的性病。
  邵洵美好赌,说赌博富于诗意,在赌桌上作新诗,输得越多作得越好,遂自称“赌博诗人”。他说:“钟可成赌得最豪,朱如山赌得最精,卢少棠赌得最刁,唐生智赌得最恶,而若论雅赌,舍我其谁?”
  北大中文系教授张鸣还记得,一次听林庚讲“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讲到“风满袖”的意蕴时,他平静地、引经据典地讲着,站在写满优美板书的黑板前,静静地看着学生。张鸣忽然“感到了先生绸衫的袖子仿佛在轻轻飘动”,虽然那时教室里并没有风。
  “从那时起,我才感受到了诗的魅力,那是一种静默中的召唤。”张鸣说。
  闻捷曾自嘲说:“我是一个诗歌上的诗人,爱情上的痴人,政治上的庸人。”“文革”中,他受到审查,工宣队故意不让他与戴厚英从干校一起回上海休假。闻捷送戴上车后,“两手蒙脸偷偷哭泣”。在受批判的大会上,闻捷说:“我对小戴的感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不能没有她……”
  胡适在台湾,曾创作了一首“新三从四德”诗: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要盲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
  苇岸确诊肝癌晚期后,考虑过放弃治疗,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离家出走,到南方或沙漠,走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或是在途中以其他方式告别人世;也曾考虑仿效诗人海子的做法,并同诗人林莽、王家新谈论过这些死法。王家新用了维特根斯坦的一句名言来强力劝阻他:“自杀是肮脏的。”苇岸受到了震动,最终打消了这些念头。
  在“全民写诗”的热潮中,昆明办了个“万人赛诗会”,一连数天,满城都是张贴的诗画。云南大学校长李广田看了三天之后,对学生说:“同学们,我仔细琢磨了三天三宿,这里面确实没有一首可以称之为诗的东西。”
  曾有记者问北岛,他如何看待早期诗歌时,北岛回答说:“现在如果有人向我提起《回答》,我会觉得惭愧,我对那类诗基本持否定态度。”因为“它是官方话语的一种回声”,“有语言暴力的倾向”。北岛说:“摆脱革命话语的影响,是我们这代人一辈子的事。”
  海子把房间打扫干净后,前去卧轨自杀。对于海子的生活,西川评价道:“你可以嘲笑一个皇帝的富有,但却不能嘲笑一个诗人的贫穷。”
  巴金与冰心在1949年前即关系密切,后来更是以姐弟相称。巴金曾在致冰心信中说:“有你在,灯亮着;我们不在黑暗中,我们放心了。”


十一、新闻
  王芸生等人所办《大公报》社训为“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王以为新闻记者要敢于说真话,不怕杀头。他曾对后生小子们说:“抓到刑场,揪住小辫儿,钢刀一举,咔嚓一声的时候,小子,你要一声不吭,咬紧牙关顶得住,才算得一条好汉,一个好记者。”
  李鸿章访问美国,有记者问他是否可以将美国的报纸介绍到中国,他答道:“我国办有报纸,但遗憾的是我国的编辑们不愿将真相告诉读者,他们不像你们的报纸敢讲真话,只讲真话。我国的编辑们在讲真话时十分吝啬,他们只讲部分的真实,而且他们也没有你们报纸这么大的发行量。由于不能诚实地说明真相,我们的报纸就失去了新闻本身的高贵价值,也就未能成为广泛传播文明的方式了。”
  在“思以清议救天下”的陈范手里,《苏报》成为上海重要的中文日报。康梁变法失败后,康有为由维新转向保皇,陈对汪文溥说:“中国势当改革,而康君所持非也,君盖偕我以文学饷国人,俾无再如迷途。”《苏报》言论从此转向革命。
  1902年5月,陈范的《苏报》发表《敬告守旧诸君》,公开倡言革命:“居今日而欲救吾同胞,舍革命外无他术,非革命不足以破坏,非破坏不足以建设,故革命实救中国之不二法门也。”
  1905年发生《苏报》案,邹容死在狱中。章太炎做诗说:“邹容吾小弟,被发下瀛洲,快剪刀除辫,干牛肉作糇。英雄一入狱,天地亦悲秋。临命须掺手,乾坤只两头。”慷慨激昂,激奋同盟会士气,满清气为之夺。
  《革命逸史》的著者冯自由原名懋龙,其父冯镜如与康有为有旧,但冯自由在日本留学时,对康有为等保皇派十分厌恶。当时,保皇派办有《清议报》,康有为对该报干涉极多,尤其不准出现“自由”二字,麦孟华、蔡锷、秦力山等编辑均感不满,冯懋龙尤为愤懑,遂为自己改名“自由”,以示与其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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