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备胎心里苦》第109/156页


  杨逾平步青云,十年后皇帝忽然崩了,他被任命为当时子嗣艰难的皇室唯一存活的皇孙的托孤大臣,在几乎不可能的位置上更进了一步。
  那时候,他已经把苏家唯一的后人训练成了一把自己使用得得心应手的武器。
  苏倾是苏太傅唯一的儿子,是老来子,一辈子只有一妻一妾的老太傅在得到这个儿子的时候欢喜得几乎变成了孩子,那段时间尽管汝南王在外边打得热火朝天,但京里还是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苏家降下了天大的喜事,几乎以为自己要绝后的太傅终于拥有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儿子。
  咳……冰雪聪明什么的,虽然从不满周岁的小宝宝身上看不出来,但有太傅这么个儒林领袖做父亲,又有苏夫人那昔日公认的天下第一才女做母亲,小少爷的才华横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时候他唯一的姐姐苏雅刚满八岁,在京城的闺秀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
  如果不是后来的事,苏倾命中注定将在溢美与赞誉中长大,像他的名字那样,天下人都会倾慕于他的风度与才情。
  可命运从来无常,轻轻的一个挥手,就把美玉塞进了石料粉碎机。
  汝南王军进京,太傅哭驾、皇权易位,显赫一时的苏家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到尘埃里,新帝本就不待见苏太傅得很,又有个杨逾在一旁煽风点火,苏家最后被判满门抄斩,株连三族。
  不过苏太傅从他父亲那一辈起就是一支单传,这三族最后也没找出几个人来。
  太傅府的一双儿女却被江湖侠士舍命救了出来,一个女娃,一个稚子,初初登基忙得焦头烂额的新帝没空管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吩咐京城守备多留意着便罢,根本没有费力去找。
  但有一个人无比惦记这事儿,偏偏还是个炽手可热的新贵,新一批天子朝臣巴结还来不及,自然是在拜托之下无比尽心尽力地去查。
  这么一折腾的结果就是,好歹有八岁并且还是个女娃的苏雅被顺利地偷渡了出去,还在襁褓里的苏倾却死活出不了城,带着他的那位侠士也身受重伤,混乱之中,一不小心就把老太傅家的独苗儿给弄丢了。
  暗中潜伏的杨逾没耽误半秒就把孩子捡回了府里,这件事除了他最亲近的夫人,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杨逾的长子杨德只比苏倾大三个月,当时还在由府里的乳母们喂养,杨逾把苏倾和大儿子混在一处,对外只说老家亲戚携子来投却不幸病死,他要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收为养子。
  没人在意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只是忙着对杨大人宽容善良的胸襟发表赞扬,至于人府里怎样,谁都没那个闲功夫和能力去管。
  苏倾的名字虽不是秘密,却也流传不广,毕竟是个才一岁的孩子,就算亲近之人,更熟悉的也是那孩子的小名儿,杨逾若不是在一次亲身上阵对苏太傅的刑讯当中偶然听到,也不会知道这个名字。
  只有当时十岁的姐姐苏雅,对这名字印象深刻,女主后来在江湖中建立势力以后对弟弟多方寻找,甚至因为想念弟弟把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谐音的“覃”字,但一个“倾”实在不是什么生僻字,杨府养子这相同的名字,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杨逾很少让杨倾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对大多数人来说,对这位杨府二公子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杨逾一开始就是要刻意恶心已经死掉的苏太傅,他连名字都没改,直接让小苏倾改姓了杨。
  那时候他的想法倒也简单: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吗?你苏大人不是高贵清正的像是从京城这污泥里长出来的莲花吗?我偏要把你唯一的宝贝儿子变成你最看不上的样子:不清贵也没尊严,我这辈子没法儿看见你这老东西匍匐在我脚下,得亏还有个能随我随意摆布的东西。
  仿佛连老天都在帮他,杨倾越长开,那眉眼便和当年的太傅越是相似――京城众人都见惯了苏太傅长髯垂胸的清俊长者模样,却很少有人见过年轻时的太傅,那也是走在街上掷果盈车的俊美公子。
  事实上,当年正是因为长相太过精致未免有失威严,太傅才从年纪轻轻就留起一把大胡子,试图把那一张风流俊俏的面孔遮起来。
  杨逾赶巧曾得见一张当年的画像,他现在看着越长越漂亮、也越长越讨厌的杨倾,胸中那头咆哮的野兽再也不想压抑了。
  他拼命地使出手段折磨这个孩子,却还要给他请最好的老师,用比教育自己的长子更多得多的耐心和精力去雕琢他,让他成为翻版、甚至比当年的苏太傅还要优秀的名士,他甚至给杨倾按照苏太傅的喜好取了字,平日里便唤他“凤洲”。
  而与此同时,杨逾又用喜怒不定的情绪和偶尔的温情让这孩子软弱,让他在无比孺慕和渴求自己这个养父的亲情的同时,承受着永远可望而不可得的痛苦。
  不得不说,变态出了新花样。
  年幼而单纯的杨倾毫无反抗之力,他长成了芝兰玉树的俊雅青年,文武双全、性格温和而有底线――但这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养父面前,从来都没有得到一个赞赏的眼神重要。
  他短暂的十八年人生里几乎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亲情的味道,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念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得到。
  但他注定得不到的,杨逾把他养到这么大,可心中那点陈年的怨愤,还一点都不算完。
 

第73章 风动庙堂江湖-2
  沈悠来的时候, 在彻底融入杨倾身体之前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匹配期, 那时杨倾难免对自己的身体有些许的不能控制, 但他其时正陪着大哥杨德进行每天的剑术训练,结果一个失误,就不小心把杨德伤在了剑下。
  伤口倒不重, 不过是手臂上划了道口子, 但对于在这方面深谙养父规矩的杨倾来说, 已经足够他慌乱的了。
  训练当时便立刻终止,杨德本人倒表示没什么事, 可还是被一群大惊小怪的仆役簇拥着下去包扎了,之后杨倾便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义父不知何时的召唤。
  最痛苦的其实不是承受惩罚, 而是等待的时候, 猜测自己将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过程。
  唉反正……就是那些皮肉之苦呗。
  杨倾一点都没有义父不会跟自己计较的幻想,杨逾一直以来对他严厉已极, 在对待他和杨德的关系上更是如此,杨倾永远都忘不了他第一次跟杨德对练的时候不小心赢了,之后受到了怎样严酷的惩罚。
  但很明显地输掉也是不行的……一直以来他都尽力保持着以一招之差或些许失误意外输给杨德, 说实在的, 每天跟杨德练的这一场剑, 比他自己三倍的训练量还要累。
  现在这壳子里待的人换成了沈悠,沈仙君发现自己对这样的境况依然无可奈何。
  而且……这祸还真是因为他自己闯下的,连喊声冤枉的资格都没有。
  “二公子,”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一个劲装打扮的英武青年面无表情地直接推开门,用无波无澜地口气道,“老爷叫您去训练堂。”
  杨倾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强自镇定地站起来,脸色白刷刷的。
  连那青年眼睛里都泄出点不忍的神色,却只是转过身,状似恭敬地一低头:“请。”
  杨府的训练堂实在是个地狱般的地方,杨倾幼年时期的记忆大半都是在那里度过的,他在那儿接受了各种几乎超越人体极限的训练,也在那儿领受每一次重大失误带来的惩罚,以至于现在对那个地方,他几乎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心理。
  ――杨逾选择在训练堂见他,而不是相对温和的书房,他已经能从中体会到义父这次的愤怒了。
  不过恐惧的心理并不能影响杨倾被千锤百炼出来的仪态,他仍是行如和风、看起来从容不迫,充满了良好教养下的公子哥儿应该有的俊雅风度。
  沈悠外表上维持着这样子,内心却跟甘松吵开了锅:“还能不能好了!我下来是为了受罪的吗,这杨倾记忆里的那些惩罚连我看了都觉得发毛,你真的不考虑给屏蔽个痛觉什么的吗?!”
  现在连甘松都是满头大汗,他平时跟沈仙君调侃归调侃,笑闹归笑闹,可那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感情早已像家人一样亲近,而在这样的时刻,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仙君去受那些苦头,他又实在于心不忍。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之前为了不给他们增加压力,清简仙君并没有完全说清楚,沈悠和穆云之前到底是违反了天规――结合之后怎么可能就不受到惩罚了呢。
  只是在清简仙君等几位的周旋之下,这惩罚的力度降低了许多,可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个系统辅助二位仙君在小世界能过得相当滋润的那些功能,已经完全被封闭了啊!
  而且当时说是让他们自己选择要不要继续小世界的任务,可这实际上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一问罢了,就算当时两位仙君拒绝,他们也必定会被投放到小世界当中,用劳动来抵消自己的全部罪过,才能回到天界去。
  眼看着瞒不住了,甘松只能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沈悠知道――至少让仙君对未来有个心理准备吧。
  “所以说,”知道了这些的沈悠反而冷静下来,他一向不是个会逃避责任的人,自己犯的错处,自然要自己来担,把在小世界的一切当作是做苦工,倒也不算太过难以接受――毕竟他当年百劫飞升,实质上受到的历练可不是现在能够相比的,“其实师尊在上个世界真的已经尽力给我们优待了是吗?虽然一开始狼狈了点,可后来也享受了那么久堪称蜜月假期的生活。”
  “对啊,”甘松呲了下牙,“清简仙君蛮费苦心的,上次本来我还在诧异您的身份怎么会那么‘一帆风顺’,说实在的,就算变成猫都是血统名贵受不了什么苦的猫咪呢。”
  ……这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能安慰到人的事情。
  沈悠顿了一下,心态倒是放平了许多。做错事自然理当受罚,即使对于自己和师弟犯的所谓“天规”不是那么服气,但在其改变之前,认真遵守也是本分之事。
  他轻轻叹了口气,跟着那个带路的护卫走进杨府阴森森的训练堂。
  训练堂建在地下,通往外界的大门一关上,里面便只能靠墙上的火光照亮,橘红色的火焰一跳一跳地在墙上投下影子,却丝毫不能带来本该有的暖意。
  两侧站着许多腰挎长刀目不斜视的护卫――这早就超过了作为一朝丞相被允许拥有的武装力量限制,但现在小皇帝示弱,京里杨逾几乎一手遮天,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府里开辟出私人军队训练堂,照样也没有人来管他。
  当然,知道这里的人也不多,杨逾生性谨慎,对外保持的还是一个谨守礼节的臣子模样。
  私下里如何,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杨倾对这里无比熟悉,但这并不能减少他心中的惶恐,他知道义父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本能地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惧怕。
  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拜杨逾这些年刻意调教所赐,他也并没有被打磨成那种一心只知道完成任务和忠于主人的杀手死士。
  杨逾要长长地折磨这个仇敌的孩子,自然不会让他过早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工具。
  ――那样还能有什么意思呢?身体上的折磨只是落了下乘罢了,唯有在精神上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打击,才能把一个人逼到极处去。
  苏倾……还有那个改了名字的苏雅,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还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在害死唯一的亲人之后再得知真相,不管留下来的人是谁都足以让他兴奋得发抖。
  只是原先布置好的计划随着那个内奸的死亡却是无法进行了,不过好在……他的好盟友给他提出一个更加阴狠毒辣的主意。
  该说不愧是统领魔教的魔头吗,连怎么折磨人都有这么些别出心裁的法子。
  杨逾对苏老太傅的恨意着实已经达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地步,这恨是在漫长的时间当中一步步积累起来的,也是在这些年可以任意对待老太傅唯一的后人的情况下,被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逐渐催化膨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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