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备胎心里苦》第110/156页


  这段恩怨里头最无辜的人,大概就是杨倾了。
  文中他死后,苏雅覃悲痛欲绝,险些疯魔,那是男女主在感情和奋斗历程中遇到最大的打击,但好在有两人携手共进,女主最终还是挺过来了。
  最后他们扳倒杨逾,苏雅覃亲自斩下他的头颅祭在父母坟前,她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弟弟在恢复名誉的苏家祖坟里立了一个衣冠冢,把那些天弟弟最喜欢喝的玉冰烧洒在地上。
  她一直都不知道,杨倾之所以表现得喜欢喝那种酒,不过是因为自己偶然提到过那是孩提时代记忆中最珍贵的味道而已。
  沈悠走在训练堂长长而幽暗的甬道里,有些恍惚地回忆着杨倾的一生,即使是他也有些唏嘘。
  不过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是既定下那么哀伤的结局。
  道路的最尽头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杨逾正负手站在那儿等他。
  护卫进去之后就无声地立到一边的墙根处,跟几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一起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沈悠有些颤抖地吸了一口气,上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义父。”
  杨逾转过身来看他,已经有些苍老的面孔背着火光看不分明,那双满是寒光的眼睛却让杨倾背上又出了一层细汗。
  他不敢与之对视,像被烫着了一样倏然垂下眼睛,用长长的睫毛把眼中神情盖住。
  杨逾沉默了一阵,直到面前的义子已经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才充满恶意地开口道:“你还记得老夫是你的义父?”
  杨倾一惊,顾不得避让,连忙抬头急道:“凤洲当然记……”
  这句话没有说完,杨逾毫无预兆地出手,一掌重重掴在他脸上。
  沈悠反应很快——反应很快地立刻撤掉了自己的护身内力,这是杨倾每次在杨逾面前被要求做到的,他之前胡思乱想了一阵居然忘了,好在还是在杨逾耳光落下之前想了起来。
  杨逾一介文人,虽然平时强身健体,也有打打太极什么的,但和武林中人可不一样,他护体内力若是不撤,对方打他的这一下说不定腕骨都能折了。
  ……那时候,可想而知自己的处境会有多惨。
  但杨逾多年来苦练书法,手上力道可不是普通人那种绵软无力的样子,沈悠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打得向旁边歪倒,暗暗用手撑了一下,才没有直接趴到地上去。
  他不小心咬破了嘴角,已经能感到细细的血线从破损处流淌下来。
  但杨倾无疑不敢去擦,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重新跪成恭顺的样子,低垂着眼睑紧紧抿住嘴唇。
  杨逾重重地哼了一声:“愈发没用了。”
  可随即想到这样似乎把自己伤在杨倾剑下的儿子也一起骂了进去,他便没继续发作这件事,而是冷声接着刚才的话:“如此一来,也该记得子卿是你义兄才是。”
  子卿是杨德的表字,他们二人的字都未等到加冠才取,一来是杨逾想早点把自己的长子推向京城的官场,二来……不赶紧给杨倾取个字的话,他平时叫起来难免有些不方便。
  直呼其名带着自己的姓让人莫名不爽,可要他像称呼大儿子一样叫“倾儿”……啧,真是想想就恶心得厉害。
  而之所以取字“凤洲”,是因为苏太傅当年很喜欢这两个字,他书房里就挂着“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对古人那种传说中风雅贤德的生活方式向往非常,可惜身居官场所累甚大,太傅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稍为寄情了。
  而对于欣赏的后进晚辈,他常爱赠与一幅亲手所书的“众鸟皆有所登栖兮,凤独遑遑而无所集”,以清高孤傲的凤鸟为喻,时时警醒他们洁身自好。
  杨逾当年当然没资格被老太傅请进书房,也得不到这样的馈赠,可有人在他面前炫耀过,颇让他耿耿于怀。
  不得不说,有时候最关注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最了解你的,也是你的敌人。
  杨逾雕琢杨倾雕琢得不遗余力,誓要把他打造成一个各方面都能完美代替父亲承担自己愤怒的人。
  他无疑很成功。
  沈悠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他心头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却也只能叹一声,继续装着诚惶诚恐的样子:“当……当然。”
  杨逾朝他靠近两步,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几乎完全消失了,沈悠紧紧地绷着身体,尽量在不明显的情况下微微向后仰。
  不然,他可能就要碰到杨逾的腿了。
  “行了,”杨逾转身走回开始的地方,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微微抬起下颔,“领家法吧。”
  沈悠暗暗松了口气,只是家法的话,倒是比他之前揣测得要好些。
  他乖顺地站起身来,脱掉外衣,走到房间里唯一的刑架旁边,早有护卫等在那里,见他过来便用绳子将他四肢牢牢地捆上去。
  杨逾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负责行刑的那个人抬手便将呼啸的鞭子朝杨倾身上抽过去,那鞭子上带着细小的倒刺,瞬间便将洁白的里衣撕出一个口子,甚至隐隐有鲜血从中洇了出来。
  沈悠咬牙硬挺着忍过这一波剧烈的疼痛,勉强开口数道:“一。”
  行刑手鞭影不停,接连又往他身上抽了九鞭,此时他上身的衣服已经被凌厉的鞭子分割得七零八落,一道道伤口在布料的裂隙之中红肿起来,破损的皮肤往外渗着血液。
  鞭打暂停,沈悠猛地喘了几口气,层层叠叠加剧的疼痛让他的大脑有些晕眩,口中报数数到后来已经带了明显的颤音。
  杨逾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欣赏着他的惨状慢条斯理道:“说说这十鞭是为了什么?”
  杨倾不敢怠慢,勉强从口中吐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是……是因为伤到了义兄……”
  杨逾不置可否,手中杯盖在茶盏沿儿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行刑手得到提示,挥手又是角度刁钻毒辣的十鞭。
  “唔……”杨倾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呜咽——这鞭子是府中特制的,抽在人身上撕心裂肺的疼,即使是健壮的武人也受不过五十下,再加上他受罚时根本不敢用半点内力护体,只能硬生生用身体去捱,每受一下都痛得恨不得晕死过去。
  “再说。”杨逾平稳的声音响起来,丝毫不为义子忍不住的痛呼所动。
  ——当然,他除了变态的快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受。
  “因为……在习武之时不够用心……”
  杨倾换了一种说法,方才义父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也对,刺伤杨德什么时候是挨十鞭子就能交代的事儿了。
  杨逾点点头,把茶盏托起来,啜了一口茶。
  行刑手手起鞭落,肌肤撕裂的声音在静室中显得尤为明显。
  杨倾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叫,强忍着不让已经涌满眼眶的生理性泪水掉落下来,他哆哆嗦嗦地数着这第三个十鞭,数完后却硬撑着哽咽开口:“我……没有主动前来……呜……领、领罚,请……请义父宽恕……”
  “宽恕?”杨逾冷笑一声,把一盏滚烫的茶水都朝他身上泼过去,伸手夺过行刑手的鞭子竟亲自动起手来,“忘恩负义、尊卑不分、骄横跋扈、知错不改……老夫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子不教父之过,你是不是觉得这些罚该由我来受才安心?!”
  他全无章法地狠狠挥舞鞭子抽到无从躲避的杨倾身上,力道虽不如专业人士的狠厉,却让那鞭痕纵横交错,时时新伤摞住旧伤,带来更加一倍的痛楚。
  沈悠心说是啊是啊难得你这老家伙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有比你更适合被绑在这儿抽死的厚颜无耻之人了。
  真是……太疼了,这鞭子到底是怎么制的,一下下简直能抽到人骨髓里去,他随之表现出来的忍痛呜咽虽半数是装的,可也有半数是真的。
  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仙君来说,这可实在不容易。
  “啊……凤……凤洲知错了……今后定……嗯……定全力为您效、效命……唔……!”杨倾本能地拼命挣动着想要逃脱仿佛无处不在的鞭影,可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别说挣脱,连半点都动弹不得。
  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汗湿了,含有盐分的汗水流经绽开的伤口的时候,更刺激得伤处一抽一抽的疼,那种没有尽头的疼痛让人想要昏迷都昏不过去,只能清醒着承受。
  杨逾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被绑着的杨倾绷紧着反弓的身体一瞬间就软下去,紧闭着眼睛全靠绳子掉在刑架上,似乎连喘息都没了力气。
  早有恭敬的护卫上前接下杨逾手中的鞭子,并送上清水汗巾,服侍着老爷浑身舒坦了,才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杨逾看着眼前湿漉漉又血淋淋的义子,满意而恶毒地笑了。
  他坐回太师椅上,抬抬手轻松道:“放他下来,我们再算算刺伤子卿的账。”
  “……”沈悠简直找不到形容词来面对这个丞相大人——若不是壳子里的是他,受到的伤害毕竟被减弱过,现在杨倾定然已经痛得昏死过去,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养不好,就这样,难道还只是今天这场惩罚的前奏?
  之前想着只是“家法”就能逃脱的他,委实是太天真了。
  护卫们沉默着上前解开缚在杨倾手腕上的绳索,一人托住他软倒的身体,放到杨逾面前的地上。
  杨倾挣扎了半晌,还是没能成功地把自己撑起来,杨逾看着他颤颤巍巍的样子,难得善心大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做这样的无用功。
  “老夫知道,你也不是故意做出这种事的……毕竟当年那次过后,你一直都做得很谨慎。”
  这次沈悠却是不敢对他的话抱有什么乐观的态度了,杨逾这个人,如果他能和颜悦色地对待如今几乎已经是当年苏太傅翻版的杨倾,只能说明他肚子里转出了更加毒辣的阴谋。
  果然,杨丞相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森起来:“前些日子我曾说过要派你去刺杀苏雅覃,但今日得到消息,那丫头身边的钉子被拔出来了,所以原来的计划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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