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寻全集Zei8.com》第3/163页


封衣遥张了张嘴,竭力想吐字,可惜支支吾吾地叫人难以听清。

玄纱女子探得他体内毫无内力,显然不懂武功之人,遂手指力道松下两分,声音无情无度仿从冰缝透出,警告道:“若敢大呼小叫,我便立即按下你的脉穴,叫你血脉逆流而亡!”

封衣遥闻言点点头。

玄纱女子玉指这才又松动三分,封衣遥只觉那股激越的气流如滚滚洪水突然分疏散开,血流通畅,痛苦减弱,呼吸也趋渐平缓,他调整下心神,缓缓开口:“我叫封衣遥。”

玄纱女子面若霜雪,纵使美艳绝伦,但浑身散发的冷傲寒气,却叫人不敢逼视:“这是什么地方?”

封衣遥老实回答:“柴房。”

玄纱女子翠眉一凝,环顾四周,又问:“我为何会在这里。” 声音动听悦耳,恍若笳声在暮色里萦回,但又似乎蕴含着无上威慑,入耳惊心。

封衣遥只得交待道:“我上山打水,见你在岸边昏迷不醒,便将你背回柴房。”

对方有相救之恩,若是他人得知,定会一改态度,表示感激,然而玄纱女子面无表情,甚至眉间隐现一抹杀机:“适才我睁眼之前,你要做什么?”那目光幽幽,仿佛千钧融雪覆来,只一直视,便让人无所遁形。

她态度冰冷异常,使得封衣遥微微怔愣,最后低头一叹,如实坦白:“我见你昏睡不醒,想来是哪里受了伤,正想为你包扎……”

玄纱女子冷哼:“你如若对我做出轻薄之举,我必会让你尝尽二十四道人间酷刑,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不得解脱!”

封衣遥本对她有救命之恩,岂料现在她非但无一句谢言,反倒出口毒辣,用心险恶,封衣遥不禁胸涌忿怒,可惜眼前人武功高强,又扣住他脉门要穴,浑身只觉软麻无力,恐怕稍有反抗,便会命丧当场,只能睁大一双黑眸使劲瞪去。

玄纱女子见状,翘起艳容上那对弯眉,神色间美如水雾诡花,妖媚而蕴满阴毒:“若换从前,我早已挖掉你的双眼……”忽然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鲜血,横身倒下。

封衣遥因她松手,身体顿感自由,下意识要去查看她的情况,玄纱女子却手抚胸口,有气无力地道:“你若再敢碰我……我不止会挖掉你的眼珠……还要震掉你双臂,砍断你双足…… ”

封衣遥浓眉一蹙,不禁站起身:“我本是好心救你,谁知你醒来却一再恶言要挟,如今你伤势恶化,生命堪忧,自该想办法解救,为何还要满口恶毒,激人怒火!”

玄纱女子虚弱喘息,惨白近若透明的绝艳脸容上浮现冷笑:“那些牛鼻子老道……竟敢暗算于我,待我恢复功力……必定将他们置于死地!”

她年纪轻轻,雪肤花貌,但张口言辞,却极尽冷酷残忍,且口吻又透着藐视一切的傲然,似久居高处才应有的姿态,封衣遥暗自猜测她究竟是何身份。

“罢了……”她忽然长吁一声,仿若一瞬间想明,“你扶我起来。”

封衣遥怔目,却是原地不动。

玄纱女子美眸斜睇,轻波幽光好比不易抓住的月色,在暗间华闪消逝,语气放缓不少:“我身受极重的内伤,现在别说江湖平庸之辈,就是你这等手无寸铁,又不懂武功的人,此刻想杀我也是易如反掌,你若后悔救我,现在大可把我丢到荒山野岭,自生自灭……”言讫痛苦地闭上眼眸,显然现在多说一句,予她来讲已是艰难。

封衣遥心地善良,凝视她愈发苍白的脸色,终于不忍道:“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伸手从后托住她两肩,轻轻扶起,而玄纱女子虚弱无力,在他怀中半倚半靠,芳躯温软柔似无骨,一股幽冷体香自软纱下传来,直闻得封衣遥浑不自在,自小大到,他只与小怜最为亲近,但小怜还是个三尺童儿,与在他年岁之上的女子如此接触,还属头一回。

封衣遥白皙玉秀的脸孔上逝过一抹尴尬薄红,待扶她坐起,立即松开手。

玄纱女子好似察觉到他的不自在,瞥去一眼,又闭合,缓缓道:“我身上有个装满丹药的玉瓶,你取出倒入一粒,喂我服下。”

她语气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仿佛世人都该听从她的差遣一般。

封衣遥欲言又止,只得依言探入她怀中,果然摸出一枚玉瓶,倒出丹丸,递她唇边:“你、你吃吧。”

玄纱女子再次睁眸,见他撇过面庞,不敢投来一眼,捏着丹丸的手指微微作抖,立即得知眼前人,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冷言开口:“靠近一些。”

封衣遥只好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感觉指尖被一点柔软触碰,那是对方的唇,似幽幽的雪,淡淡残冷。

服下丹丸不久,玄纱女子的呼吸逐渐匀畅,脸色转粉,显然是药效起了作用。

她轻然掀眸,直直注视着封衣遥,仿佛将那容貌身影封入一片深暗的潭湖中,启唇吐字:“就连我最亲信的属下,也不曾这般亲近过我的身体。”言下之意,就是他应为适才举动,感到莫大荣幸。

封衣遥几乎无言以诉,此女性情孤僻冷傲,即使生命垂危下,也要摆出一副万人之上,唯我独尊的姿态来,不由得摇摇头,告诉她现下处境:“我虽救下你,但这里并非我一人居住,我的义父与两个兄弟并不知情,如果被他们知道,只怕绝不会留你在此……”

“你的义父?”玄纱女子出声问。

封衣遥点头:“我自小便是孤儿,被义父收养,但他脾气暴躁……如果知道我私下将你藏匿在柴房,恐怕会引来他一场怒火。”

玄纱女子闻言冷笑:“你是怕因我的关系,被你义父责罚?”

封衣遥本是一番好心提醒,但对方似乎总愿把事物都往人性最坏一方想去,无奈解释:“我被责罚并不要急,但你一弱女子,又身负重伤,我义父若不肯留你,你又该何去何从?”

他明亮黑纯的眼眸里,闪动出毫无掩饰的深切担忧,像倏忽而来的一抹绿殷春意,刮进对方冰寒的眸底。他的担忧,是来自那天生纯软善良的性子,对于遭遇困难的人,都会竭尽所能施手相助,并不包含其他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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