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全集》第126/219页


场所是一间漆黑的教室,外面应该是黑夜,所有的窗户上都遮挡着黑色的绒布窗帘。黑板的面积很大,几乎占满了整面墙,表面乌黑油亮,映出了许多模糊不清的幻影。

教室里摆的不是课桌,而是一张张狭小的木板床。我和苏小芸在最靠近讲台的位置,她和我相离不远,我们各自占着一张木床,趴在被窝里看书。我的床头点着一支烧到一半的白蜡烛,而她那边是一支红蜡烛,蜡油堆积,如同古树的盘根虬结。

我和苏小芸都没有说话,不停地翻着书,书页上印刷的字迹很淡,呈现出一种渲染过的灰色。纸张被快速翻过时发出微弱的刺啦声,带起的空气吹动烛火摇晃,不时冒起一缕缕的黑烟。苏小芸的被窝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我能察觉到她的被窝蠕动,也隐约在她的另一侧看到有一个人的脑袋,但是面部一片模糊,辨认不出究竟是谁。

除了我们这边有光亮之外,教室内的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我朦朦胧胧地看到两侧也有不少木床上躺着有人,但是都没有丝毫动静,有的被白色的薄被单闷着头,有的露出脑袋,但是黑黝黝的看不到五官。

苏小芸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牙齿洁白,露出了她的小虎牙。她问我说:“你还不睡觉啊?”

“我等老师来上课呢。”我答道。

她笑着摇了一下脑袋,我看到有一个模糊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头。

“这里不会有老师来的,你睡不着的话,就拜拜菩萨吧!”她说道。

“菩萨?在哪里?”我惊奇地问道。

她没有答话,只是摆头朝后向我示意了一下。

我急忙扭头向教室后面看去,看到后墙上有一个很大的金碧辉煌的神龛,前面摆着一张紫檀的供桌,摆满了供品香烛。神龛中的菩萨在莲台上半盘半坐,垂目拈指,身侧有一头白象守护。

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感觉供桌上的烛火突然明亮了起来,再一细看,菩萨竟然瞪大了眼睛在对我怒目而视……

第二个梦境。

场所是一个小教堂前的草地,绿草如茵,正在举办一场婚礼。我低头能看到自己身穿的黑色西服,身边也有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轻轻地挽着我的手臂,只是她的脸上遮着一层带有纹饰的白纱,看不清面貌。

我们的前方不远有一座坡度柔和的山丘,也全部覆盖着绿草。山丘的旁边是一片碧蓝的水面,有白云倒映其上,只是不知道是湖水还是海水。在场的人很多,应该都是婚礼的宾客,他们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两旁站成了长长的列队,一直排到了山丘的远方,看不到队尾。

身旁都是人们的笑脸和纷乱的掌声,我轻举着新娘的手在草地上缓步走着,白色的小碎纸屑漫天飞舞。人群的队伍避让开来,迎面出现了一架最老式的木箱照相机,支架很高,箱体庞大,很不协调地挡在草地上。

“微笑一下,拍照了……”耳边有人在喊。

我挤出了一个笑容,眼角瞥见身旁的新娘也翘起了嘴角。照相机背后突然闪身出来一个头戴礼帽的女人,居然是苏小芸,她扎着马尾辫,脸上浓妆艳抹。她朝我甜甜地一笑,说道:“祝贺你!”

我微笑着没有答话。

她返身钻到了相机后的一块黑布之下,我听到她在大声地数:“一、二、三……”

相机那里腾起了一股黑烟,我看到一道银光闪电般地划过,然后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我用力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到,非常纯粹的黑暗,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了,耳边只剩下了自己血液的流动声。

我在原地小心地转着圈,张开双手四处乱抓,但是不敢迈开半步,感觉四周都是无底的深渊。我张大嘴巴剧烈地呼吸着,随后又紧闭起了嘴巴,狠狠地咬着牙齿,牙齿嘎吱嘎吱的磨动声十分清晰,腮边的肌肉不停地鼓胀收缩,疲劳而又酸楚。

可能过了很久,忽然有只手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应该是个女人,但是我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谁?”我惊恐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拉了拉我,示意我跟着她走。我小心翼翼地抬脚落地,感觉像踩在厚厚的毛毯上。我被她牵着走了一段,突然感觉扑面吹来了一阵潮湿的凉风,脚底一陷,竟然踏入了水里。

她没有停,依旧牵着我向前走,我慌乱了起来,想停步撤身,发现腿脚已经完全不由自主了,停不下来也后退不了。我感觉水域一点一点地变深,在我被淹没到胸口的时候,她松开了我的手。

“你自己走吧……”她小声说了一句。

我已经来不及去辨识那个声音是谁了,感觉冰冷的水浸湿了脖子,然后是下巴……我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是身体无法挣扎,还是继续往前走。水慢慢地灌入了我的嘴巴,然后是鼻子……

第三个梦境。

场所是一处普通的居民区的巷口,应该是在我们县城,并且距离火车站不远,旁边能看到高高的铁路路基。夜色漆黑,巷口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我跟踪着两个女孩,我就走在她们身后最多两米远的地方,但是她们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一路不停地说笑着。

我跟着她们拐进了巷子,看着她们各自拿钥匙开院门回家,她们住的院子相邻着,金属钥匙与铁门锁碰撞摩擦的声音响亮刺耳。

我穿着一件带兜帽的衣服,之前都一直把兜帽戴在头上,看着她们进去之后,我把兜帽拿掉,站在巷子里抽了一支烟。烟头的红光忽明忽暗,我看到距离我最近的这个院门涂着浅红色的油漆。

我把抽剩下的半截烟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推开一扇院门侧身走了进去。院门是铁质的,手感冰凉。院子很小,堆积着许多的杂物,木板瓦罐应有尽有,把院子遮挡到只剩下通往房间的一条小路。

院子里只有一间房子,一门一窗。窗户很奇怪,上半部分是玻璃,下半部分糊着白纸,更奇怪的是,玻璃那部分暗无光亮,纸糊的部分反而透出了一点光线。我用手指沾了点唾沫,把白纸轻轻捅了个小孔。

瞄眼看进去,房间里的陈设也很简陋。一张老式的木床,挂着白色的蚊帐,旁边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火发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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