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若小安实体1-4全套作者唯公子》第199/203页


  若小安苦笑着摇头:“不,你没明白,叛逆也好,独立也罢,都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你觉得为什么会有‘红颜薄命’这件事?”她开始自问自答,“一个好看的女人生长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一辈子过着平凡的生活,那么她是永远不会成名,永远没有人把黑字印在白纸上称赞她一声‘红颜’的。必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给一个有地位的男人看中了,这个男人就把她攫取过来,作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于是红花配绿叶,相得益彰,她既能因为他而一举成名,他也因为她而佳话流传了。美人没有帝王将相、英雄才子之类的提拔,就算美到不可开交,也是没有多少人能知道她的。西施够美了吧?可她生长在苎萝村,天天浣纱,虽然有几个牧童、樵夫和渔翁之流吃吃她豆腐,她的美名可能传扬到几十里以外的村庄里去吗?即使她有一天给排水夫强奸了,惊动了官府,至多也不过一镇的人知道,一城的人知道罢了,哪里会名满公卿、流芳百世呢?不过刚巧有一天她在浣纱的时候,给范大交差来寻美女的人瞥见了,于是她便被一献而至范大夫府上,再献而至越王座前,三献而过于夫差宫中。于是她的‘红颜’出名了,薄命也就不可避免。你瞧,这个世界从来不曾改变,钱、权、性,始终只有这三样东西是可以交易的。而当绝大部分的权与钱,都被男人掌控时,我们,我们女人可以做什么?除了拿性去换,我们还有什么?蚍蜉何以撼大树?我想要在人前‘不服从’,挣自己的天。结果,还是屈从了。我不得不服。你懂吗?”
  莫可摇头。
  “你不懂。”若小安笑起来,笑得眼泛泪光,“不懂也好。”
  莫可看着若小安,也笑了起来,她看到一张,有故事的美人的脸。
  当晚,莫可并没有在若小安的小院里过夜,她说忽然对手中的一个剧本有个重大的灵感,便急急忙忙地走了。来去匆匆,很多人都像这样在若小安的生命里出现了,又消失了。包括陈维高。
  仅仅十二个小时之后,陈维高就又出现在了这个小四合院里,当整个海州和半座北京城都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男人真是很怪的动物,他们原本就是从女人那儿出来的,然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回到女人那儿去。
  狷狂如尼采,一生中也有一次真正堕入了情网。他曾热烈地爱上一个比他小18岁的姑娘,名叫莎乐美。有一张照片上,尼采和莎乐美的另一个追求者保尔在并肩拉一辆牛车,而莎乐美则侧身站在牛车上,手执一根鞭子。这个画面是尼采设计的,他认为如此才准确地反映了三人的真实关系――两个男人俯首甘为一个女人的牛。
  几个月后,尼采开始写《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书中有一句名言:“你到女人那里去吗?不要忘了带你的鞭子。”此话写在失恋之后。莎乐美拒绝了尼采的求爱,并且断绝了与他的来往。甘愿在心爱的女人鞭打下做一头驾车的牛,此愿未遂,便相反朝全世界的女人扬起了鞭子。
  可是,如果男人的求爱终于被接受,婚后生活的平庸是否仍会使他举起那著名的鞭子?
  这个时候,没人能给若小安任何答案。她只能自己拿主意。
  此刻,她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的走廊里,手里拿着电话。陈维高走过来,坐在她能摸得着的地方,背对着她。她右手伸过去随便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两个人彼此熟稔的标志,也是有些女人对心仪男人常有的姿势。
  她用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身体。她能感觉得出他领子后面从脖子到肩膀的肌肉。她望着他梳得十分整齐的染过的黑发。他说过,是为了她。
  “这个杯子怎么样?”陈维高正站在橱柜前选择晚餐要用的红酒杯。
  若小安点头,她正在和老傅通话,交代莫可的情况。当然,还有一些其他事情。她要去一趟香港,把那边公司的事情料理一下。在这个敏感时刻,确实需要格外谨慎。
  厨房里飘来一阵香气,是陈维高正在炖汤,大骨什锦汤,放猪棒骨、玉米、胡萝卜、香菇、生姜、白醋……要小火慢炖,直到骨汤煮得像牛奶一样又白又浓才算大功告成。至少两个小时。
  见她终于挂了电话,陈维高也没问对方是谁,只温柔地笑着说:“你饿了吧?晚饭马上就做好了,还差一个汤。”
  当初用锅铲追他现任太太时,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吗?若小安不由得想。
  “今天白天几乎都在开会……”他从进门开始,就在观察若小安的神色,尽管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吃饭前我想先喝一点红酒。你愿意陪我喝一杯吗?”
  她愿意喝一杯。他打开酒瓶,倒了两杯酒,然后拿着杯子绕到桌子的另一边,递到她手里。
  这一天,若小安从早到晚都穿着一件又大又软的丝质睡裙,接近肌肤的粉藕色,让那裙子像长在她身上的一层壳,滑溜溜。而她坚挺的体形就在空荡荡的衣服里若隐若现,凹凸有致。
  此刻,若小安站在窗前,天边最后一缕夕阳,像一只大手,抚在她身上,使她置身于一圈光晕里,毛茸茸的。她享受地闭起眼睛,斜斜地倚在桌边,一只手里轻晃着杯中的红酒,懒洋洋的。有些女人就像太阳,是会自己发光的,热得窝心。你不可能不心动。陈维高笑了一下,收回视线。
  他什么都不知道。若小安想着,眼皮一跳,她睁开眼睛,对上了陈维高的视线――如果他知道我手里有那样一本日记,会怎么想、怎么做?
  若小安一动不动。
  陈维高在说话。她注意到,他讲话时的嘴唇特别湿润,一定也很柔软,唇形很漂亮,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他在说那些俱乐部里的可爱女人,说她们漂亮的大腿如何在餐桌底下撩拨他,他在若小安面前相当坦率,也很会逗闷子,还说了饭局上遇见的一些半熟脸儿,办公室里跟他玩幺蛾子的倒霉蛋儿……
  他又说,自己不爱去乌烟瘴气的夜总会,还是私人会所比较好,会员人数额定,有严格的入会审核,遇见的大多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但他最爱的,还是里面与奥运场馆泳池大小相同的国际比赛标准泳池、LIFE FITNESS和STARTRAC的最新型号的健身器械,还有普罗旺斯的葡萄酒和恒温储藏的古巴雪茄,等等。会所里所有的管理和服务人员全部来自五星级酒店……这样“了不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十一年,几乎天天如此。
  昨天夜里,那个中纪委的“线人”清清楚楚地告诉若小安:陈维高也快完蛋了。而此时此刻,他还在无意识地炫耀自己生活里的种种阔绰,他说一个月公款消费一两百万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他是真的满不在乎。
  若小安注意地听着,听陈维高这样讲,大概在他执掌石油集团的这些年,这笔开销早就难以计数了。而她为他处理的那些资产,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这样一棵大树,轰然倒塌之后,是否会地动山摇?若小安默默掂量着。
  这是最后一夜了。她这样想着,突然竟有些伤感起来。
  我想和你在一起,却也只是想想而已了。


第58章 那档子事就像煲汤
  若小安打开了厨房里的音箱。平时,她偶尔会一边听着舒缓的华尔兹舞曲一边做菜。这支曲子很美妙,让森林,树木,岩石发出的回响,充斥在厨房里。每一棵树都在说话,在这样一片树林里。
  陈维高和若小安面对面站着,女人的目光很灼人。她静静地冲他笑,笑得云遮雾绕。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若小安并不活泼,但她那种落英缤纷的美,像蜃景,暗伏在她的一颦一笑里。
  她就是深山里的一眼泉水,幽谧,清冽。那种美像水底的鹅卵石一样格进了他的大脑,使他的肌肉忽地绷紧。陈维高一时入了迷,在她流光溢彩的目光里,那乐曲毫不留情地向他逼来,直到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出路,只剩下走向她。
  “好吧。不过我不大会跳舞……已经不大跳了。”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在女人强大的诱惑力面前,变成孩童。
  她笑笑,把红酒放在切菜台上。炉灶上的汤还在炖,发出富有节奏的“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有人在吞咽口水似的。
  他伸出手来,不管怎样已经把她的右手握在自己的左手中了。他靠在切菜台上,双腿交叉站着,右踝在上,希望自己看起来是轻松的。他很惊奇,今晚真的很特别,真正的男女酣战尚未开始,竟然就已让他禁不住颤抖了。若小安果真特异。
  她在他身旁,靠在洗涤池上,望着桌子边的窗外,树影婆娑。他温厚的手攥着她冰凉纤细的手指。
  没有一丝风,厨房香气四溢。
  “等一下。”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她脱掉了他挂在胸前的围裙,两个人都笑了。可她的手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在他胸前摸索,又一颗颗解开了他衬衫上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然后溪流一样淌进他的怀里。他又把手在她腰间再往前挪了挪,搂得她更紧了些。
  “你闻起来更香。”
  “谢谢。”
  他们慢慢地舞着,向哪个方向也没移动多少。她能感觉到他的腿顶着她的,他们的肚子偶然碰到一下。四肢交缠,身体紧靠。
  乐曲停止了。但他还是搂着她。
  厨房里越来越热,充满了又香又鲜的湿气。
  她身上的香气也由淡变浓,细小的毛孔悄然张开,像一些细小的门窗,那些香气袭人的小精灵翕动着翅膀从那里飞出,露出她们洁净的面容。他怀疑这是一些来自天上的香气,它流经人间,在新鲜的花朵和植物,以及眼前这个美丽女人的身上停留。
  他低着头,把手缓缓伸进那层软滑的睡袍里。
  藕裙,粉肤。
  一时之间,满眼、满手都是她。
  那股温柔香猛烈地灌进他的鼻腔和胸腹,灌得满满的,几欲裂开。他高过她一头,此刻突然紧紧抱住她,头埋得低低的,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胸口。若小安不由自主地向后倒,承受着他的激荡。
  ……
  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
  忽然,若小安发觉陈维高竟然也在轻微地颤抖。他停下来,眼神迷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说话,但她什么都没说。是的,她一个字都不肯说。
  于是,他像个得不到鼓励的孩子,忽然僵在那里不动了,他没有去脱她的衣服,只把头埋在她胸前,一个劲儿地咕哝着她的名字,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唤她,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生怕惊扰了这一刻不知祸福的宁静。
  然后,他又不出声了,只默默地、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他稍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似的。
  她本来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今晚是最后一夜,从明天开始我们互为陌路,再不往来,这样做,对你我都好。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他对她几乎是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因为是他选中了她。可是,她始终隐瞒了很多事,起初她觉得不足为外人道,后来才发现,很多事一开始不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比如那本日记。她没法说,她说不出来了,她什么都不能说。
  陈维高,你就快完蛋了。这句话听起来多么悲哀,你要她如何说?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就在一刹那之间,她知道了:他并不了解她,永远不会了解她,他也无法明白这是何等的幸运,因为他终于成了她生命里最独一无二的过客。
  为了“诱骗”她入局,直至来到他身边为他所用,拐弯抹角地弄出了多少花样,他,他还是不行,他没有办法跳出自己的樊笼。唯有她懂得。她行,她可以。
  由于他不肯正视压在每个人头顶的那股巨大而无形的力量,由于他的狂妄和某方面的怯懦,他没有办法了。她一下子明白过来: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已经喜欢他了。如今他在讨她欢喜,所以事情只好由她决定了。
  现在他已完全陷进她的怀抱,她也一样。
  她抬起头,用黑眼睛望着他,像第一次对面而立时那样。于是,他吻她,她回吻他,长长的,无限温柔的吻,如一江春水。
  她不想浪费时间,她没有时间了。
  她快速地从那件宽大的丝质睡裙里滑出来,溜到大大的餐桌上,却不小心碰翻了他用来蘸面包的果酱。她抹了一点在食指上,送进嘴里:“草莓的。”她笑眯眯地说着,带着一脸蛊惑的表情,将剩余的鲜红果酱,一点点涂抹在自己胸前,那些美妙的层峦叠嶂啊,如今都变得像草莓一样香甜。
  陈维高像喝醉了似的,跟了过去。然后,两个人赤裸裸地躺在了六人餐桌上。
  很久很久以后,若小安仍然清晰记得这一晚的每个细节,她记得他如何趴在她的身上,将胸部贴着她的肚皮缓缓移动,然后移过她的乳房。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一动作,好像动物求偶的仪式,温柔、细致,无与伦比的缠绵而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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