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军全集.net》第167/203页


“轰!”两排整齐的爆炸烟火腾空而起,开路的几辆坦克在苏军引爆的电控地雷区几乎全部报销了,一圈圈四分五裂的弟兄像麻将般仙女散花地被高高抛起着上了天。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已经听得熟悉或麻木了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嘶声力竭的呼喊声也开始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火球不断迭起。一道道墙壁在飞砂走石间轰然倒塌,有栋楼房被“2号”坦克的75m坦克炮弹给轰击的贯彻了,整个楼房居然被炸成了“回”字型。我拼命地嚼着口香糖并佝偻着身躯,在爆炸时迸溅横飞的弹片和熊熊火光间跳跃着,广场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沟壑、战壕、瓦砾、碎砖、玻璃、破铜烂铁,以及死人和快死的人。“1号”坦克的37毫米速射炮和7.92毫米机枪不断地嘶吼着,近在咫尺的子弹炮弹出镗巨响大得惊人,震耳欲茸,机枪退弹时飞速迸溅出来的一把把滚烫的子弹壳四处乱飞漫舞,偶尔有掉到我脸上的,简直就像烧红的烙铁。我龇牙咧嘴地继续跳动着前进,手榴弹炸起的烟雾间,开始有灰黄色的人影压低身子跳跃奔跑着,手中燃烧瓶的瓶口闪着青蓝色的火焰。我半蹲在一个弹坑内,高速飞行的子弹所发出的怪异呼啸声在我耳旁掠过,汉语和俄语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周围的弟兄们已经和苏军展开了厮杀。我看见一团蓝火在四散飘舞的烟幕间犹如鬼火般地越来越近,我果断地瞄准了他,那是一个拎着燃烧瓶的苏军,正在朝着我身边的这辆“l号”坦克奔来。眼看他越来越近,我没有迟疑,立刻扣动扳机。突击步枪欢叫一声,一梭7. 92毫米的子弹全都钻进了他的身躯,他哀鸣着倒地,摔碎了的燃烧瓶“轰”地燃烧了起来。
更多的燃烧瓶劈头盖脑地飞舞过来,通红明亮的火光间,一个个浑身被烈焰包裹着的装甲兵开始惨叫着从坦克或装甲车上连滚带爬地钻出来。60mm掷弹筒和“铁拳”单兵肩扛式火箭炮所发射的炮弹和火箭弹交相横飞,弹落之处,苏军的肢体和隆叫声一起乱舞横飞。横飞的子弹犹如雨点,有的喷火兵背着的火焰喷射器油箱被苏军子弹击中,整个油箱立刻炸开一大团火球
,吞噬掉喷火兵本人以及他身边的士兵,周围没有被烧着的弟兄不得不一枪给在万分痛苦中挣扎的他们一个痛苦。
络绎不绝的惨叫声和叫骂声充斥耳边,我继续朝着苏军的阵地埋头前进,掩护我们的这辆“1号”坦克却在“崩”的一声怪响后熄了火。一挺苏军的“迪格切雷夫反”坦克枪打中了它,那种14.5毫米的大口径反坦克子弹足以在这么近的范围内贯穿掉“1号”坦克的薄弱装甲,并顺带结果掉里面的装甲兵。枪林弹雨间,几名负责战地抢修坦克的机械维修师连滚带爬地跑过进行修理,顺便从坦克里拖出了两具胸口还冒着血水和硝烟的尸体。
“都是被苏联佬的反坦克机枪给打穿了的,那种子弹打中根本没救。”一个满手油污和血水的坦克维修师蹲在地上翻着装甲兵的尸体道。话刚说完,他的脑袋便被呼啸的流弹击中,一朵鲜花在他头顶绽放开,坦克维修师直接跪着栽倒在地也变成了尸体。
我、朱秋明中士以及另外三名步兵伞兵不得不在苏军的火力网间翻滚着,跑向一辆正在苏军57毫米反坦克炮的炮击中左闪右躲的“2号”坦克,奔跑中,我前面的一个步兵弟兄被击中倒地,武器摔到了一边,鲜血汩汩地从他的伤口处涌出来。我像个兔子般地继续狂奔着,顺便弯下腰拖住他的腿使劲往前拉着。朱秋明也一起过来帮忙,我们在子弹间蹦蹦跳跳、连拖带拽地将他拉进一处弹坑里。
“医务兵!”我吸足气后放声大吼,但我的吼声在这巨大的喧嚣声中犹如蚊蝇。我用手死死地捂住这个步兵弟兄的伤口,温热而黏稠的血液仍然不断从我的指缝里爬出来,他的身体在抽搐,人已经濒临休克了。朱秋明左手持着AK,右手掏出急救包并用嘴巴咬开了封袋。
“医务兵!都他妈的死光了?”朱秋明也扯着嗓子高吼,一边将吗啡注射在这个受伤弟兄的伤口处。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一双用灰黄色厚帆布绑着的双腿出现在我脑袋旁边的坑沿地面上,我猛地一惊,随即立刻一梭的子弹扫过去,俄语的惨叫声中,一个被我打断腿的苏军士兵一头摔进我们的弹坑里,他那尿盆一般的钢盔滚到了一边。我踢飞了他摔在一边的步枪,扑上去死死地压住他,并挥舞着刺刀猛地捅了下去。他仓惶之下直接地用手来遮挡,AK步枪的三棱锯齿血槽刺刀在我用足的力气和我的体重压迫下刺穿了他的手掌。在杀猪般的嚎叫声中,刀锋继续向下,捅进了他的胸膛。血水一股股地喷涌,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摔进来的苏军拼命喘着气并挣扎着,直至动作幅度慢慢地变成了蠕动。
那个受伤弟兄中弹处的鲜血也在喷涌,我气喘吁吁着,连忙把红乎乎的右手继续压在他的中弹处,“医务兵!”我再次高吼,“啉”地一声,火光一闪,我感到右大腿突然像被老虎钳狠狠夹住了般一阵剧痛,接着便是一股弥漫开的凉意。我咬着牙望去,一颗苏军的子弹打穿了我的水壶并击中了我的右大腿。我拨开水壶,只见中弹处的血糊榈间,还能看见那颗子弹的屁股。我不禁一阵庆幸,水壶的两层铝皮和里面的水减缓了子弹的冲击力,因此打得并不深。我吸口气,拔出伞兵刀,硬生生剔出了那颗子弹,痛得我眼泪差点流出来。
“你必须要消毒!”朱秋明叫着并将一颗飞进我们弹坑内的苏军手榴弹抓起来扔了出去,“不然伤口可能会感染的。”
“等我们找到该死的医务兵再说!”我弓起腰,朱秋明在照顾那个受伤的弟兄,我则半趴在弹坑里向三三两两冲出掩体的苏军扫射。
翻飞弹跳的弹片和地面腾起的股股烟幕间,我突然看见一个浑身红得像屠夫的医务兵正拼命地给一个倒地昏厥的装甲兵做着心脏挤压动作。几十秒后,一颗流弹“呼”地击中了那个装甲兵的脑袋。医务兵猛地扔掉手中红红白白的绷带,破口大骂起来。
“哎,兄弟!这边,这边!”我拼命大喊。
手榴弹的爆炸中,那个医务兵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看到我,然后捡起地上脏兮兮的绷带开始俯低身子并缩着脑袋往我这边奔跑,样子和神情活像一个过马路生怕被汽车压扁的乌龟。苏军的各种子弹在不断呼啸着、弹跳着,医务兵连滚带爬,在跑过一辆“2号”坦克后面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头趴着栽倒在地,飞溅的炮弹碎片击中了他。就在这时,我惊恐万分地看见,那辆“2号”坦克正在倒车,苏军的反坦克炮弹不断地在坦克的装甲上炸开出致命的火球,里面的装甲兵正在手忙脚乱地躲避着。
“小心!”我嘶声力竭地大吼,不顾一切地跃出弹坑发足狂跑过去。
医务兵已经感觉到了背后那辆三十五吨钢铁战车喷出的滚烫尾气,他面如死灰,但在拼命地爬着,继而凄厉地惨叫起来。我将打光子弹的突击步枪扔到一边,跳上前狠命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地拖动着。我像拔河般拼劲拖动着,医务兵仍然在嘶声惨叫着,眼中射着恐怖而骇然的光芒。“我操…”我又拉又扭,在肢体断裂的悚然声音中,我终于把医务兵从坦克下拖了出来,但我看了一眼后立刻头皮发麻、浑身冰冷:他的两腿自膝盖以下都投了,被坦克履带碾压得稀烂,只剩下黏糊糊、血淋淋的裤子和一些橡皮般稀稀拉拉勉强还挂着的烂肉。

第一百九十节 红色铁骑(1)

“医务兵来了没有'”朱秋明汗流满面地喊道,“这个兄弟快不行了!我止不住血!”
“来了!”我喊着,像老牛拉板车似地拖着那已经陷入昏厥中的医务兵的两胳膊,“噌噌噌”地跳进了弹坑,顺便将那具苏军的尸体从空间已经不够的弹坑里推了出去。
满脸欣喜的朱秋明看见我带回来的是一个两腿血肉模糊且已经半死不活的医务兵,忍不住骂起来:“操!我们救他还差不多!”
“别废话了!他的血快流光了!”我急得、扦如雨下,扯起那团脏兮兮的绷带手忙脚乱地试图捂住医务兵的断腿,但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很快便将绷带染得通红,狞红的血线滴答答地顺着我的手不停地流着。“操啊!”载鼻头一酸,“吗啡!快点注射!你还有投有凝血剂?”
“我…”医务兵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我连忙把耳朵凑上去,勉强听见了“好渴”两个字。“水来了!兄弟!”我连忙去摸我的水壶。水壶轻飘飘的,里面的水早就从刚才被打穿的弹孔处漏光了,“撑住啊!兄弟!”我徒劳无助地喊道,顺便捧起一把血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没救了。”朱秋明努力了一番后,颓然地泄气道,“都他妈的没救了。
两个兄弟就这样慢慢地死在了我们的面前,他们的身体以古怪的姿势蜷缩在弹坑里。我不死心,惶然而拼命地捂着医务兵的伤口。血已经不再流出来了,不是我止住了,而是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我和朱秋明木然地捡起枪,我的AK已经丢了,只好顺手捡起那个苏军的莫辛纳甘式步枪。周围的战场上,炮弹和子弹依旧在不停地呼啸着,鲜血和死亡还在不断地疯狂蔓延开来,大批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弟兄下一秒便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者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遍地打滚。
“走吧!多杀几个老毛子,给这两个兄弟报仇。”朱秋明拍了拍我的钢盔,他挺起突击步枪猫着腰冲入了弹雨烟幕中,我紧紧地跟着他。
正面进攻的各个主攻部队犹如一把把铁锤,猛烈狂暴地敲击着苏军的阵地,爆破手们在飞蝗般的子弹间挺着爆破筒或集束手榴弹逐一将苏军的碉堡炸上了天。闪耀的火光间,一寓窝的苏军被炸得血肉横飞。伤亡惨重的苏军陆续出动敢死队向我们发动自杀性进攻,一个个浑身缠满炸药包、手上拎着燃烧瓶的苏军敢死队员犹如离弦之箭般地从废墟间冲出来,嘴里高喊着“苏维埃万岁…‘斯大林万岁”的口号。他们有的在瞬间便被子弹打得自爆,有的则一头扎入了我们的士兵群中,炸起漫天飞舞的血肉漪澜。
我们跟在一辆装甲车后面,小心翼翼地向着苏军的阵地推进。子弹不停地在我们耳边呼啸,手榴弹也不停地在我们脚下炸开,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掩藏在废墟间的射击孔内,一挺挺苏军的机枪不断地喷出致命的火焰,DP圆盘式机枪的呜叫声密集得令人发毛惊障,水泥街道被打得犹如雨天里水面般掀起了万千点飞尘,有的汽车被打成了筛子。我看见街道的拐角处,一个正在前进的步兵弟兄被苏军的子弹击中后猝然倒地,他身边的墙壁被密集的子弹打得粉末飞溅、火星四起,那个步兵在地上嘶吼着不停翻滚,随即第二梭射向他的子弹引爆了他武装带上的手榴弹,一团炸开火球立刻将那个弟兄的躯体撕扯得四分五裂。一个跑向他试图去救他的医务兵被苏军的反坦克步枪子弹击中,整个人几乎被拦腰斩断。
“我操你老母!”我红着眼嘶吼着,不停地扣动扳机,将苏联人的子弹射回向他们。十几米外的一道反坦克堑壕里面,一个背着一筐迫击炮弹的苏联妇女被我的子弹击中,她在一声尖叫中软绵绵地倒地。
“哎!你们——”装甲车的车顶舱门冒出了一个戴着无线电装置的脑袋,他对匍匐半蹲在装甲车后面的我们比划着喊道,“九点钟方向,三十米外的那个房子里有个反坦克步枪班,还有一个狙击手。你们赶紧绕到他们后面…”他正说着,脑子猝然开了花,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车顶上。在这杀机四伏的战场上,任何装甲兵从坦克或装甲车内伸出脑袋不超过三十秒必定会被苏军的狙击手击中。
“狙击手!”我们迅速滚到装甲车的后面,又一颗子弹射在了我刚刚站的地方。
“这狗娘养的看上我们了!”朱秋明汗流浃背,他卸下并扔掉已经打空了的一截弹匣。
“我去引开他们的火力!你掩护我!干掉那个杂种!”我大声道,随即解下一枚手榴弹猛地抛了出去。朱秋明开始扫射,趁着爆炸的火光和烟雾,载豹子般就地一滚,苏军的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脚后跟,我真真切切地看见那个窗户在喷着火舌。
“苏军的DP机枪,每个弹匣六十发子弹。狗娘养的!”朱秋明大喊,他紧张地瞄准着。
DP机枪略停顿了一下,苏军机枪手在换弹匣。朱秋明立刻乘机开火,我清楚地看见那个穿着羊皮外套的苏军射手被击毙刹那间猛地朝天扬起的双臂。我立刻一通连射掩护朱秋明,机枪旁边的苏军弹药手试图接替射手,也立刻被朱秋明一枪打死。
朱秋明连蹦带跳地跑过来,我们离开那辆已经被苏联佬打得报废了的“穿山甲”,躲在了一处矮墙后。“那个毛子狙击手呢?”我气喘吁吁地问遭,一边笨拙地给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装填子弹,老毛子的武器用得真他妈的不顺手。
“挂了!”朱秋明警惕地环顾四周,“不是我干的。我打死那个副射手的时候看见那梭子已经脑浆迸溅了。不是被流弹打死的就是被我们别的狙击手弟兄干掉的,希望他投个好胎。”主攻部队的步兵们已经在战壕里或碉堡里和苏军展开了近身肉搏战,野兽般的嚷叫声四处迭起。在我正前方的一个88mm炮轰开的弹孔里,四五个弟兄跃过铁丝网跳了进去,里面一个赤手空拳的苏军还投有死,他仓惶地抡起钢盔击倒了一个弟兄,然后试图向后逃跑,倒地的弟兄一把抓住他的腿并将他重新拖进了战壕里。那个苏军绝望地挣扎着,冲进战壕里的几个弟兄立刻围上去,一个个挥舞着枪托像捣大蒜般地将他往死里猛烈殴击着。
“KV-2坦克!”突然间,有眼尖的弟兄嘶声力竭地高喊起来。
“啉…”破空声中,一发152毫米的榴弹炮弹突然从一栋窗户里飞啸而出,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一辆我们的“2号”坦克,三十五吨重的机械堡垒被轻而易举地轰成了废铁,围聚在“2号”坦克后面的一圈弟兄全部七零八落地被炸飞而起。我惊恐地望去,那个窗户能射出坦克炮弹的墙壁轰然倒塌,一辆苏军的KV-2重型坦克犹如一栋移动的钢铁房子般钻出来并碾压着遍地的瓦砾滚滚上前,后面跟着一队不停扫射的苏军。苏军将这辆庞然大物事先开进了一栋破房子里,然后还特地修建了一栋墙壁掩盖住了它,现在杀了我们一个出其不意。“谁出的主意,真他妈的人才!”朱秋明骂骂咧咧着,我们开始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KV-2坦克上的两挺792mm机枪疯狂扫射着,将一排排我们的弟兄扫倒;巨大的152mm主炮不停轰击,弹落之处,一辆辆我们的坦克、一群群我们的弟兄、一堵堵墙壁尽皆被炸得粉身碎骨,它简直是无敌的,我们的75mm坦克炮和“铁拳”反坦克火箭炮弹打在它那100毫米厚的正面装甲上犹如给它挠痒痒,“马克沁”重机枪打过去时火星四溅,子弹撞击得装甲的声音叮叮当当犹如敲小锣般。一个苏军政委高举着镰刀锤子红旗在坦克后呐喊着,随即便被我们的狙击手击中,后面一个大概是军官的苏军刚刚捡起红旗,旋即又被狙击枪击中。
“散开!干掉后面的步兵!”第七装甲旅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齐副旅长嘶声高吼。他穿着士兵服,正在和几个炮兵一起挥汗如雨地调转着一门沉重的57毫米“毒刺”反坦克炮。我们疯狂开火,苏军的子弹和冷枪不断地在我们身边呼啸着,每一秒都有人倒地或惨叫。
我一口气将手中莫辛纳甘步枪内的子弹全部打光,然后扔掉了它,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支苏军的M-38式“贝瑞塔”冲锋枪继续扫射,三三两两依托着那辆苏军坦克发动反冲锋的苏军被我们打死。坦克上的苏军装甲兵机枪手接连被精准的子弹打得脑袋开花,那是我们隐藏在附近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内的狙击手干的,后面的苏军步兵拼死跃上坦克,试图继续操控坦克机枪开火。“轰!”齐副旅长的“毒刺”贫铀穿甲弹呼啸而去,将“KV-2”的上端坦克炮座以及两个跳上去的苏军一起炸得稀巴烂,但那门威力无穷的152mm主炮仍然还在不停转动着并瞄准向我们。
“快跑!”齐副旅长大喊,他兔子般地跑向我和朱秋明隐藏的地方。
反坦克兵们飞快地扔下那门“毒刺”撒腿就跑,接连三个炮手被一直等待着这个时机的苏军狙击手击中倒地。地面一震,苏军的坦克炮弹怪叫着而来,将那门反坦克炮炸成了碎片。飞起的那粗大而变形的炮筒像一根乌黑的狼牙棒般,将一个来不及躲闪的弟兄砸得血肉模糊,医务兵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后直接爬向了另外一个伤兵。
“苏联佬的KV-2垣克就是个铁疙瘩,它的炮塔非常重,里面的炮手要摇800圈旋转捆轴才能使炮塔转一圈,所以它的反应速度是很慢的。如果你们在距离它十几米外的地方不停小跑,里面的毛子兵就算摇死也对你们无可奈何。它的机枪手已经被我们的狙击手给干掉了,所以现在,你们只要绕到它的背后就能炸掉它!”齐副旅长对我们讲解道。
“是!长官!”我们无条件反射般地下意识敬礼。
齐副旅长陡然间脸色惨白,他近乎暴跳如雷:“笨蛋!不要敬礼…”他没有把骂我们的话说完便一头栽倒。我们向他敬礼的动作暴露了他是军官的身份,那颗狙击弹的威力很大,他一下子被推出几米远。第690团的许团长立刻接替了他的职务,继续指挥部队进攻。苏军狙击手的子弹继续尖叫着飞来,我们连滚带爬,近乎抱头鼠窜,不停地移动着身躯。
奔跑中,我望了一眼倒在地上还睁着眼的齐副旅长,巨大的内疚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和朱秋明交掩替着,迂回跑向了那辆KV-2坦克。朱秋明左右开弓,拼命开火掩护我,将坦克后面的两三个苏军撂倒,他随即也栽倒地,屁股上渗出了血沫。“快炸掉它!老子投事!”他一边像个皮球般奋力翻滚着,一边高声嚷道。
我将那支“贝瑞塔”冲锋枪插在腰间,拎着三颗绑在一起的手榴弹。我尽量将身体伏低,眼睛紧紧盯着那辆仍然在不停移动和炮击的KV-2,浓重的汽油味和呛人的尾气让我一阵窒息和眩晕,这钢铁玩意儿实在是太大了,一股股浓烟从它的排气管内涌出来贴着地面在滚动。我在青烟中加速助跑,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坦克装甲已经被我们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人体的肉酱血水溅满了上面,我抓住一处裂口,尖锐的装甲破裂处划破了我的手掌,我颞不得疼痛继续往上爬着,被我们狙击手击毙的那两个苏军坦克射手额头中弹地倒在上面。我艰难地挪上去,只见已经被炸飞了的坦克炮塔顶盖下,两个苏军的装甲兵正在坦克里疯狂地转动着坦克炮轴,我用嘴巴咬开手榴弹引线。这时,一串子弹从里射出来,几乎擦着我的腋下飞出去。我顿了大概四秒后,将手榴弹扔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声惊恐的怪叫声,我来不及多想,弯着腰撒腿就跑,顺便一把拖住瘫倒在地上的朱秋明,埋头跑进了一个壕沟里,三四具苏军的尸体堆戚一团地躺在里面,应该是我们的12.7mm重机枪打得,一个个肢体都残缺不全,中弹处的血窟窿有碗口大。“轰!”一团巨大的火球从KV-2坦克的炮塔上火山般喷了出来,火球和黑烟包裹了整个坦克,它终于不动了。在它周围跑动着的几个步兵弟兄立刻冲上去,将AK突击步枪的枪口塞进坦克的射击孔里疯狂扫射,但立刻又有人被冷枪击倒,步兵们连忙散开跑动着。
“伙计,干得漂亮…”朱秋明正要大笑出来,我像翻咸鱼般地一把将他翻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撕开他屁股上的一片市,又扯掉棉裤内的一把棉花。“我没事吧?”他呻吟道。我拔出伞兵刀,样子就像一个正要杀猪的屠夫:“没事,只是跳弹,只有弹头钻了进去。
在他杀猪般的嚎叫声中,我轻车熟路地用伞兵刀将他的子弹挖了出来,并在他的第二声惨叫中给他的伤口撒上了硫磺粉。“伙计!投事了!”我飞速地给他包扎完毕,然后又拍了一下他的伤口。他顿时惨叫着一跃而起,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支支由步兵和伞兵混杂组成的小部队开始三三两两地通过各个入口渗透向苏军的建筑群内,我们也加入了其中。手持60mm掷弹筒或“铁拳”的炮手们直接在墙壁上炸开一个缺口,飞扬弥漫的烟尘间,我们纷纷鱼贯而入。附近的房屋窗户上此起彼伏地闪着狙击手的火星,弹幕火网间,不断地有人倒下,尤其是挥着手枪的军官、炮手、装甲兵。我和朱秋明贴近最西边的一栋房屋,将手榴弹从百叶窗里扔了进去。小孩的尖叫声钻进我的耳朵,我顿时心头一沉,感觉不妙。手榴弹爆炸后,我破门而入,看到一家苏联平民互相紧紧地抱在一起,一对夫妻、一个老人、三个孩子,全部被我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模糊。
“真他妈的作孽!”我骂着,绕开那堆尸体后继续前进。隔壁是新西伯利亚的苏联国家银行大楼,我们用手榴弹硬生生地炸开了一面坚固无比的墙壁,飞扬的尘土间,白花花的纸币漫天飞舞,原来墙那边是银行的金库。“我还以为有黄金呢!全是他妈的卢布!”朱秋明抓起一把,满脸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要是法币或者大洋就好了!”
我们钻进去,踩着遍地的钞票在昏暗的金库里穿梭着,外面的喊杀声和炮声此时听起来显得格外;冗闷。走在前面的朱秋明突然扬起手臂,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立刻警觉地挺起冲锋枪。蹑手蹋脚走上转角的楼梯后,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苏军莫辛纳甘的步枪声。我们缓缓地走近门口,就在我们蓄势待发的时候,一张人脸突然从房间内冒了出来,高耸的鼻梁、褐黄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里和我们一样地充满了愕然。
“苏联人!”神经短路了一秒后,我们一起大喊。
那个苏军也怪叫一声,立刻抡起手中的步枪和同时抡起枪托的朱秋明扭打在一起,两人撕膛内传来了没子弹的“喀嚓”声。
“这该死的破烂!”我大骂。从窗户外映照进来的火光下,我看见一个没有被击中的苏军正在仓惶地抓起他的步枪。“去你的!”我用力地将手中的“贝瑞塔”冲锋枪掷过去,砸得他一个踉跄,他随即把钢盔扔了过来。我一低头躲了过去,并拔出伞兵刀准备扑上去。就在这时,我只听“噗嗤”一声,那个苏军突然后脑中弹,跪倒在地。
我疑惑地向窗外望去,只见街道对面的楼上,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暗箭”狙击手向我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一闪而逝,他的脸藏在头罩里,头盔上装置着小巧的夜视仪,我只看到了他冲我微笑时露出的雪白牙齿。我才时发现,这间房子的窗口处还趴着一具苏军的尸体,是个狙击手,已经眉心中弹毙命了。大概我们刚才的搏斗让他分了心,结果被对面的“暗箭”给一枪击毙了。
我随即想起了还在楼梯下的朱秋明,连忙冲了出去。叫骂声叽里哇啦,他艰难地与那个苏军搏斗着。这个苏联大尉的体质明显强于朱秋明,他被对方一双毛茸茸的手掐得几乎两眼翻白。我大吼着从楼梯上直接跳了下去扑上前,将伞兵刀捅进了那个苏军大尉的背部,苏军大尉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朱秋明歹毒而狠命地一脚踹向他的裆部。苏军大尉发出一声近乎非人的嗥叫声,然后拼命地往外跑。我们已经没有力气追了,眼睁睁看着他逃跑。电光火石间,旁边墙上的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突然被击得粉碎,那个苏军大尉被爆了头并栽倒在地,一发从外面射进来的子弹击碎了窗户玻璃后精准地射中了那个苏军。我惊讶地顺着那扇破碎的窗户玻璃方向往外看去,果然又在对面的楼房阳台上看到了“暗箭”的影子。那个“暗箭”正在敏捷地移动位置,他原先在的地方弹起了一朵子弹的飞灰,看来他也在某个苏军狙击手的瞄准中。
累得快虚脱的我们喘着粗气直接坐在地上。“真他妈的…到处都有狙击手。”朱秋明费力地咳嗽着,他脸上溅满血迹,刚才确实窒息得不轻。
巨大的咆哮声和雷动的欢呼声从外面传来,我们挣扎着爬到窗户边。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借着不断爆炸的火光,我看见遍布瓦砾和死尸的广场上四个黑竣竣的庞然大物正势不可挡地朝着苏军的阵地挺进着,粗大的炮口不断喷出火光和烟雾,那是我们的“东北虎”主战坦克;而低空中也扑来了雷霆般的呼啸声,六架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的“黑鹰”武装直升机正盘旋着并向下方的苏军阵地猛烈地倾泻火箭弹,机腹下的“火神”六管电控机枪在夜幕中喷着触目惊心的一米多长的烈焰火舌,金灿灿的子弹壳雨点般不停落下来,地面上被这种金属风暴扫中的苏军直接成片成片地变成了遍地迸溅的碎肉血浆。每架直升机两侧的舱门边还各坐着两个“暗箭”狙击手。他们在不停晃荡抖动着的直升机上仍然保持弹无虚发的枪法,一枪又一枪地将地面上、战壕里、建筑内的一个又一个苏军给击毙,或者操着“铁拳”单兵火箭炮,居高临下且精准无比地将地面上的苏军火力点轰上天。
暴风流星雨般铺天盖地的“火神”子弹流和火箭弹中,又有几架“夜鹰”运输直升机夜枭似地夺空而来,在苏军阵地的后面垂下了一条条降落绳。熊熊火光间,一队队从脚趾武装到牙齿的“幽灵”突击队员顺着降落绳行云流水般地降临到苏军防线的后方。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球旋即在苏军的惨叫声中腾空而起,那是一座座苏军的弹药仓、油库被弓l爆了。
“杀啊…”广场上的步兵们杀声震天。我和朱秋明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也高喊着挣扎爬起来,加入了冲锋的弟兄们中。…
由于新西伯利亚巷战的激烈程度大大地超过了东北军集团军群总司令部的预料,而且各部进展也不甚理想,伤亡都很大。鉴此,东北军不得不改变常规进攻方式。在16号的下午的前线会议上,第五装甲集团军司令龙云峰中将向集团军群总司令苏炳文上将提出了由第十五装甲军第104重装甲师师长刘宇飞上校提出了“直升机定点突击战术”。刘上校认为,依据常规攻防理论,城战进攻一方的伤亡肯定要大于防守的一方,而且照目前的趋势,苏军的兵力、火力都在慢慢增强,时间对于东北军来说已经是刻不容缓。既然我军拥有直升机这种新式武器,那就要采用以直升机为战术核心的新颖进攻方式,因为苏军毫无对抗直升机的经验且缺乏反直升机的地空武器,必定能取得很好的效果。
按照刘上校的构思,首先,要用直升机将一个连级规模的特种部队或伞兵等精锐部队机降到城内的交通要道上,最好是十字路口,且战斗小组要配备着足够的反坦克武器、60mm掷弹筒、80mm轻型迫击炮等轻步兵武器,并且携带着电台以随时呼叫炮火驰援和空中打击,武装直升机对其提供低空火力驰援,运输直升机则不断运送弹药物资补给以及伤员和兵员。机降部队的任务,就是构建500平方米以上的防御范围,并抵抗住苏军的围攻;同时在城内布置多个这样的据点,互相策应。接着,步兵部队在外围的巷战中继续保持猛烈的攻击力度,力求与机降在苏军内部的小规模部队里应外台、内外夹击,直至两部成功汇合。当这些据点和外面的占领区不断地连接起来,那这个过程也是东北军不断增加对新西伯利亚的占领的过程,如此步步为营地蚕食,那么离最终胜利也不远了。
刘上校的建议立刻得到了一贯奉行“战术总是随着新武器的出现而变化”作战理念的龙中将的肯定和鼎力支持,在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后,龙中将立刻将作战构思上报给了苏上将。苏上将经过认真的思考后,又征集了数名特种部队军官和陆航部队军官的意见后,一锤定音地命令加以实施,并将这种在敌占区内中心开花的战术取名为“直升机破袭战”。
当天傍晚和夜里,新西伯利亚城市北区的上空立刻刮起了一片东北军直升机群的呼啸风暴,隶属于东北军西路集团军群各个陆航部队的两百多架“黑鹰”武装直升机和“夜鹰”运输直升机在苏军零星的防空炮火和惶然迷惑的目光中,开始了定点突击破袭战。第一批机降突击队立刻被送入了列宁广场的争夺战中,而更多大批精锐的“幽灵”特种部队队员、“暗箭”特种狙击手、伞兵不断地机降在了距离双方巷战胶着线以北一千米范围内的城币各个交通十字路口。裂空的轰鸣声中,一挺挺机载“火神”机枪和空对地火箭炮弹将守卫在各个交通要道附近的苏军炸得猝不及防、死伤惨重,而装备着夜视仪等先进设备的东北军特种部队随之机降在了这些要道地点。这些千锤百炼的精锐士兵将在己方轰炸机、直升机、炮火的支援下,牢牢地坚守在苏军的包围中。如果说外线的东北军攻城部队是一柄柄大刀阔斧,那么这些机降在苏军防区内部的东北军精锐部队就是一柄柄钉在苏军心腹上的钢钉铁锥,让苏军寝食难安、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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