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是只狼》第8/35页
“冯院长……关于医院和药厂的那件纠纷……”
……
窗外是一个漆黑的无星之夜,连一向肆虐的北风此时也行走的无声无息,微微发红的月亮透过厚重的乌蓝色云层深处,隐约露出两点暗淡的光,让人看了竟觉得格外的诡异,仿佛是魔鬼的眼睛注视着大地上的猎物。
12、未知的明天
春节前的华市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浮华景象,各种霓虹灯和镁光灯映衬得整个市区比最亮的星光还要璀璨,夜空中的星星反倒被冬日大气中的细小尘埃遮挡的模糊不清。
齐枫曦像条鱼一样滑进了这个夜间依旧喧哗热闹市中心。
沿着被路灯和车灯照的明亮的宽敞大街,他转到一条叫“风味食街”的步行街上,那里曾经一度最热门的“烧烤鸽子”已经被卫生局取缔,原因不是由于活生生的现场杀鸽子、扒毛烫皮的残忍,而是因为满地的鸽子毛和血难以清除,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现在这里又流行起吃猫来,齐枫曦一路上看到不少关猫的笼子,买一只猫要30-50元,餐馆卖出去的价格则是上百元,这样大的利润,难怪会流行起来。一阵“喵喵”细小叫声让齐枫曦不由得驻足,一个饭店伙计正在将一只猫从笼子里拉出来,那只小猫本是蜷缩在一只老花猫的怀里的,见到有人拉它便用爪子扒住了铁栏不肯出去,中年男子见状猛地一拽,还是愣将闹腾得厉害的小猫拉了出来,然后身手利落的将猫装在一个更小的笼子里,浸入了准备好了的大水缸内,困在笼中的小猫无法挣脱,任凭水势漫过喉咙……
“先生,吃猫吗?”看到站在一旁的齐枫曦,老板满脸热情笑容的招呼道,“我们这儿的猫都是最新鲜的,狗肉也有,不过最近都流行吃猫,虫草猫煲48元、红烧老猫38元、龙虎凤煲166元……”
齐枫曦感到有点头痛,摇了摇头要走开。
“最近天寒,吃猫劲补呀……哎,先生别走,要不试试‘羊肉堡’,刚杀的羊,新鲜着呢……”老板看到要走的齐枫曦仍然不死心的介绍道。
前两天报社的李冉做了有关“吃猫开始风行华城”的报道,还曾经无意中对齐枫曦提起据统计全国每天要吃掉1万只猫(默~这是“羊城晚报”上公布的数据),而且许多都是偷来的家猫,赚的完全是纯利。
“登宁曾说:‘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当时旁边的同事王冶茵插嘴说。
“风味食街”上的人们大声谈笑着、举起啤酒叫嚷着,一伙染着各色头发的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大笑着推来搡去……各种各样的眼睛奇怪的、陌生的闪着亮光,齐枫曦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快步从这个像直肠一样污秽的地方逃了出去。
“叶业广场”上还残留着那个圣诞节时布置得一个圣诞老人的雕像和一个各色小彩灯已不再发光的圣诞树孤零零的站立在那里。一个小乐队正在广场上演奏,柔美欢快的圆舞曲却让齐枫曦感到眩晕,脚下的路好像变的柔软和飘忽起来,地面像海上的波浪,起伏不定;路两旁由钢筋水泥筑成的高耸大厦也变得飘忽,好像随时都会被迎面吹过来的风吹到天上去。
从公寓到科学院并不远的路,齐枫曦却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大概是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导致免疫力下降的缘故,最近城市里风行的病毒性感冒不幸光顾了他,开始齐枫曦并没把它当一回事,他身体一向很好,都已经记不清上次得病是在初中几年级的时候了。可是,事实情况却没有他想的那样乐观。
但他今天不得不出去,因为今天,是救走晨的唯一机会。
齐枫曦将头靠在科学院路前面小巷的微湿墙壁上,他来的太早了,本来约好半夜3点的,可现在才刚刚10点钟,是他实在等不及了。在那个进出了千百次的科学院大门后面,有一个新的命运在等待着他,让他的心都随时会呼之欲出;齐枫曦贪婪的呼吸着冬夜里寒冷的空气,希望这样能冷却他发昏的头脑。
须臾,他怕有人看到于是又离开了那个小巷,朝另一个方向无目的的漫步。五个小时的等待,好像是五个世纪那样长久。最终当他又回到原来的那个他休息过的巷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又等了一会儿,科学院门前的阴影处有个什么东西动了起来,黯淡的月光下齐枫曦认出那是徐剑的身影,他有一秒钟的迟疑,然后立刻跑了过去。
当齐枫曦再次踏入科学院的大门时,站在徐剑身旁的晨几乎是扑上去抱住他的。
“监视系统被我停掉了,你快带他走,今晚就走。”徐剑的瞪大了眼睛牢牢的看着面前这两个紧抱在一起的人。
齐枫曦点点头,随即从风衣内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我在香港汇丰银行新开了一个的账户,就算我的银行资产被冻结了,他们一时也查不到这个户头上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快点将钱转移,这里面有信用卡和一张60万的支票……”
“你,你拿着吧。”
“啊?”齐枫曦仍然有些发烧的、昏昏沉沉的大脑一下子没反映过来。
“我本来想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个星期里筹到60万的,以为你知道了和他在一起有多么难……就会放弃,”徐剑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铁定要这么干了,这钱你拿着吧,以后你们用钱的地方多了……”
齐枫曦笑了笑,最近因为过度忙碌而变得清癯的英俊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更赋魅力:“谢谢!”。临别的时候他给了徐剑一个紧紧的拥抱,徐剑显然对这样的拥抱不大适应,全身都僵硬的很。
站在一旁的晨偷偷地笑了,他看到齐枫曦将那个装着支票和信用卡的牛皮纸信封趁着拥抱的时候,悄悄的塞进了徐剑防寒服的口袋里。
“晨还能恢复吗?”在最后临出门的时候,齐枫曦盯着徐剑认真的问。
“可……可能吧,”徐剑心里隐约的自责让他有点支吾,“现在不行……说不定……过几年之后就可以治愈了……”
“嗯,”齐枫曦抬起一直看着晨的温暖目光,冲徐剑微微的点了点头,“等多少年都无所谓,也不管要花多少钱,我一定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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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枫曦开车连夜顺着华桓高速公路,向西部开去。
他本想叫晨去到后坐睡觉的,还专门带来了厚厚的毛毯,可是这个被关了两年的小家伙兴奋的不得了,一直扒着车窗朝外望去,高速路两旁除了一片片广阔的、收割过了的庄稼地就是荒野,鲜有什么可看的景致,半夜里更是黑乎乎的一片,晨却高兴得坐在齐枫曦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看到什么他觉得好看的就高兴得叫起来,向外指着拉齐枫曦一起来看,齐枫曦只好无奈的笑着告诉他自己开车不能分心,但此刻,他夜里在科学院外面等待晨时那浑浑噩噩的大脑却随着兴奋和喜悦清醒了过来,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着、激动的叫嚣着,甚至能感觉的到皮肤下血液的欢快流动。
最后晨终于累了,但是却说什么也不去后坐好好睡觉,齐枫曦只好叫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上一会,晨听了后高兴的将头枕在齐枫曦的大腿上,还用修长有力的胳膊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膝盖处。晨虽然累却仍然过于兴奋的睡不着,他从来没有这样懊恼过自己不能说话,因为现在有那么多话想对曦说……
终于出来了,还和曦在一起,他想到这些即使闭上眼睛也会吃吃的偷笑起来。当昨天夜里他还在科学院的笼子里被冻醒的时候,即使是做梦也从没有想到会这样的幸福。
齐枫曦总感觉躺在他腿上的晨很不老实,常常是迷迷糊糊的没睡着多一会就又很快的醒过来,转过头来看看他才会继续放心的睡去,抱住他膝盖的双臂也一直紧紧的环着,齐枫曦的腿不敢动一下,生怕惊醒了晨。但是,紧贴着他腹部,在他大腿上动个不停的小脑袋却让他……很不舒服。
“晨晨”
“嗯”,晨又转头过来朝齐枫曦看看,比星辰更为璀璨的黑亮眼睛里充满着笑意,不放心的抱紧了齐枫曦。
傻瓜,我永远都不会再丢下你的。不过……我的小祖宗,不要再翻来复去的动了……“好好睡觉,别动来动去的了。”齐枫曦轻声说。
“哦!”晨笑着应了,果然不再动一下。如果不是因为齐枫曦照看晨已久,他肯定会怀疑晨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齐枫曦将车停在高速路旁的服务站上,接连几天的睡眠不足和感冒,再加上昨夜的通宵开车,他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还好今天是星期日,明天早上他们才会发现晨的失踪,而那个时候,他们早就远离了那个繁华的都市。
躺在服务站旅馆的床上,齐枫曦才发觉感冒又厉害了起来,其实他的感冒一直都在加重,只是昨晚兴奋过度的没有感觉了。他将随身带着的感冒药和治头痛的药吃了好几片,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晨昨天夜里也一直没怎么睡,现在早在床上进入了梦乡,齐枫曦躺下后恍恍惚惚间用有力的臂膀抱住了晨。幸福的感觉从心里深处的某个地方涌上来,慢慢的、慢慢的充盈了全身……
等到齐枫曦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是由于发了汗的缘故,全身都轻松了许多。大脑也一片清澄,不再头晕。看看窗外,暮色已经涌进了屋内,大概已经是晚上6、7点钟的样子了,他想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确认时间,却蓦的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不是原来住进去的那个旅馆房间了!!电光火石之间,齐枫曦本能里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晨,而本来睡在自己旁边的晨也不见了踪影……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根本不像有第二个人呆过的样子。
齐枫曦猛地拉开门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穿护士装的女孩要走进房间,被他吓了一跳:“怎么起来了,感觉好点了吗?”
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纯白色的被褥墙壁和浅蓝色的地板砖,还有墙壁上挂的一些玻璃窗里的保健常识,齐枫曦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小的诊疗所里。
“我弟弟呢?”齐枫曦的仍然有点头晕。
“噢,别担心,小张带他吃晚饭去了。”小护士抿嘴笑着,“你和你弟弟的感情真好!昨天一天他都守在你旁边,直到刚才还什么都没吃过呢。刚儿小张骗他说吃完饭回来你就会醒了他才去的。谁知道还真醒了……”
齐枫曦因为缺水而干涸的嘴唇淡而无色,苦笑了一下:“傻瓜!”
“再打一支退烧针吧。”小护士一边说一边坐进屋里,将手里的医用托盘放在病号床的旁边,“你昨天来的时候都烧到40度了呢!”
齐枫曦再次回到了床上:“请问……今天几号了?”
“8号”
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一天多了。
“我明天能出院吗?”
“明天?!”小护士将插到退烧药里针管拔了出来,又小心地将里面的空气排出去,斩钉截铁的说,“最早后天!”
……
晨回来的时候几乎是一下子扑到齐枫曦身上的,带他回来的一个圆圆脸很孩子气的护士朝齐枫曦腼腆的笑了一下,就把门带上了。
门,关住了一屋子的寂静。欣喜异常的晨紧抱着齐枫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齐枫曦也只是无声的搂着他,一会便感觉到晨似乎在瑟瑟发抖,不放心的去看时却发现原来他在哭。齐枫曦内疚的想到这是晨第一次从封闭的实验室里走到人类社会中,自己在旅馆里高烧不醒的时候,不会说话的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把自己送到这家诊疗所里的:“对不起,吓着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齐枫曦轻轻的在晨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下一刻却出乎意料的被晨一下子猛压在床上,嘴唇也似乎被一只小狼狠狠地咬住,晨和齐枫曦的上一个吻已经是近一年前的事了,这次齐枫曦只感到嘴唇上火辣辣的一片,近乎野兽的撕咬,中间还混合了晨咸咸的泪水……
等到第二天出院的时候齐枫曦已经在诊所的18寸电视里看到了找寻狼孩的消息,但是忙于试验的章教授这几年间显然没有想到给晨拍几张照片,电视上刊登出来的照片还是晨刚被带到研究院时齐枫曦给他照的,那时他肮脏的头发和拖着受伤的腿的样子和现在的晨大相径庭,就连整天喜欢哄晨的小张都没有看出来。虽然如此,齐枫曦看到那个带照片的启事还是暗自心惊,不过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缉捕的消息,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是他将晨带走了。
“以后我就叫祁曦了,你叫祁晨。记住哦!”齐枫曦上了车以后,先将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证放到晨的口袋里,才启动了汽车,“在别人面前你就是我弟弟。”
“还有记得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走,万一和我走散了就在原地等,我会回去找你的,不要随便喝别人给你的东西……”
一路上齐枫曦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叮嘱。
他们先是到了西部的然市,那里虽然环境很好但只是个小城镇,工作机会本来就不多再加上齐枫曦没有当地的户口,找工作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最多只能做一些短期的临时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