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乱侠》第32/65页


  屠岸又看了看封面,见书名下写着一行小字:“锅巴 著”。
  屠岸说:“这么有意思,你的名字叫锅巴啊,这是你的真名吗?”
  锅巴说:“我姓郭,名巴,字酵母,大家叫我锅巴,我就只好锅巴了。”
  屠岸说:“还好,没把你叫成鸡巴。”
  锅巴说:“本来想赠送你一本,听你这句粗陋之语,顿时取消了这想法。”
  屠岸说:“看你长得像太监,没想到还这么小气,一定是没长鸟,听不得别人说鸡鸡。太监太歼,无鸡则贱,一听鸡字你就受打击吧。”
  锅巴说:“我保持沉默。”
  屠岸见锅巴不再说话,就仔细品读起《梦里姑娘穿得少》起来,读着读着,屠岸竟然发现此书很像自己写给徐蕾的情书,激动得泪眼滂沱,感动之处,屠岸竟对着屋顶狂呼:“呜呼,吾之爱,徐蕾也。”
  徐蕾就是齐备的夫人,屠岸暗恋多年,一直因为齐备和屠岸是结义兄弟,所以从未表白。现在齐备已死,屠岸再也不愿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孤零零地受苦,决定六亲不认,不顾天下人议论,大胆追求这份爱情,所以此时才直接喊出徐蕾的名字。
  这么多年,屠岸一直把此情埋在心底,并为之写过一本暗恋的情书,后来《情书》失窃,屠岸寻觅多年,找不到《情书》,暗自神伤。
  今日读着锅巴的《梦里姑娘穿得少》,为何尘烟往事,一一浮现?看着看着,屠岸拍岸大叫:“这不正就是我写给徐蕾的《情书》么?怎么被你剽窃去了?”
  锅巴说:“你一定是被我的书感动,入戏太深了。我的小说感情很真挚,很多人读了都会为之落泪,情绪很激动。”
  屠岸说:“这明明是我的《情书》。”
  锅巴说:“不是。这分明是我的《梦里姑娘穿得少》。”
  屠岸说:“你剽窃了我《情书》的全部内容,连标点符号也不放过。”
  锅巴说:“我借鉴过很多好作品,但我写成《梦里姑娘穿得少》,却是我的创作。”
  屠岸说:“你只创作了《梦里姑娘穿得少》这个书名,整本书的内容都是我写的《情书》内容。标点符号都被你剽窃了。”
  锅巴说:“我是专业作家,怎么会剽窃你这业余写手的作品?我是知名作者,又怎能剽窃你这无名小丑之文?”
  屠岸说:“哪你说你的行为是什么?”
  锅巴说:“这顶多算是借鉴,不能算作剽窃,更不能算作抄袭。首先这《梦里姑娘穿得少》的书名就是我创作的,改书名的过程就是一种创作过程,所以这书是我创作的。我把你出版不了的《情书》创作成现在的一本畅销书了,这就说明我是作家,你是傻瓜。我聪明,所以我是知名作家,你笨,所以你只是个无名写手。”
  屠岸说:“这是什么意思?”
  锅巴说:“只有写手才傻乎乎地进行写作,埋头原创。而作家都是装的,从来不写。出书靠抄,成名靠炒。作家的作品都是借鉴之作。”
  屠岸说:“把原创写手的作品改装成自己的,这就是作家的写作?”
  锅巴说:“这就是写手式写作和作家式写作的区别,也是原创写手和专业作家的本质区别。二者的写作方式何其不同,原创写手是在作文,专业作家是在作业。作文者,原创;作业者,剽窃。”
  屠岸说:“原来文坛连狗坛都不如。”
  锅巴说:“狗是高尚的动物,人怎么能比得上?犬儒犬儒,儒一直都在像狗学习。”
  屠岸摸了摸长袖中的除奸刀,扑哧一声,对面坐着的人就一声不吭了。
  屠岸心说还是做杀手比较高尚。
  因《情书》被剽窃,屠岸仇视作家,以杀尽天下所有作家为己任。又因隐私被暴光而憎恨读书人,疑虑所有读书人都知道了他的隐私,于是决定连所有读书人都不放过。屠岸因此为自己定下了人生的三杀主义:杀尽作家,烧光书籍,活埋所有读书人。
  
60 王天下
  韩与赵攻周,分周以为两。周室朝廷,变成了东周和西周两个朝廷并存的局面。
  楚国率先称王,不再臣服大周。其后,秦侯也自称秦王。接着,齐、燕、魏、赵、鲁、卫、宋、越、吴各国纷纷称王,不肯服从周朝统治。
  韩国人们不甘落后,要求我称王,与其他各国保持平等的国际地位。于是韩也称王。我自称韩王。天下割据,以前是诸侯平等,现在是诸王平等。
  称王时最重要最具有象征性的仪式,是黄袍加身。和楚王秦王等人一样,为了向世人宣示我已经是韩王,我就穿着黄袍满大街跑,身边七步之外很多文武之士都前护后拥地跟着跑。在都城主要街道跑了一圈之后,就乘着马车在马路上跑,让全国的人都看看。称王以后,我周围的生活器具都换上了新的称谓,我乘的马车不能说是马车,而叫王驾。我骑的马不能叫马,而叫王骑。我的妻不能说是妻,也不能说是老婆,而说是王后和王妃。
  乘着王驾在韩国大地上奔腾了一番,回到都城城楼上,城墙上,城中大街小巷都拥挤满了韩国人。
  我在城楼上向人们招手,我说:“韩国从此称王了。我现在是韩王了。”
  见有很多军士列队整齐地站在沿途,一排排地,像是一片树林,他们的铠甲像叶片,刀剑戟矛就像树枝。而他们,一个个真像是一根根静止不动的树桩。
  我知道我该像秦王楚王乃至周王一样检阅军队啦,我向那一块块整齐划一的森林招手:说“将士们辛苦啦。”
  我忽然感到有些好笑,就对主持这场称王盛典重大礼仪的梅美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好笑。”
  梅美说:“据打探,秦王楚王在称王典礼上也是你这副表情。”
  我说:“这仪式,连表情也要如出一辙?”
  梅美说:“仪式,是表情的仪式。举手投足,即是礼仪。”
  话到这时,我已乘着王驾已经来到了御林军跟前,我又以秦楚等王相同的架势,拖腔带调地向御林军喊出一句:“将士们好。”
  紧接着我就听见那些御林军的回声:“韩王万岁。”
  最后,又回到城楼上。梅美喊着说:“下面,请韩王讲话。”
  我说:“讲什么啊,寡人已经很累了。”
  梅美赶紧朝着韩国人民喊:“韩王说他诗兴大发,想给大家做一首诗。”
  人们欢呼雀跃,直呼韩王万岁。
  我就即兴赋出一首诗,题为《黄袍加身》:深穿龙袍兮行云北地,步踏乱尘兮京都无人。
  大风知我兮树木皆迎,风扬我志兮树振我形。
  风为乘兮木为驾,我仅一笑蔑天下。
  称王之后,每次出行,车马随从,动用千人。百姓都不敢正眼看我。
  没几天,我就感到厌倦。
  我常常想,人活着,真是没什么意义。
  有一天,我对着太阳照出的影子发呆。
  三位知己红颜看到了,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人生于世,到底为了什么?”
  褒姒说:“为青史留名。”
  我说:“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喜欢。”
  雨说:“那你可以改名啊,给自己想个好名字。”
  我说:“天下没有取得好名的字。”
  风说:“人还是需要理想的,没有理想,才会感到活着没有意思。”
  我说:“我现在就没有理想。”
  风说:“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我说:“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开始厌倦尘世。”
  褒姒说:“燕国有个名士,也是这样的思想。”
  我问:“是谁?跟我一样厌世?”
  褒姒说:“厌世,这是他的名字。”
  我说:“真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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